緩了緩，陳文生笑說：“你的佳作有沒有出版，我要買一本回來拜讀。”
他很少上網，也不會怎麼在網上看小說。
“老師，您用‘佳作’和‘拜讀’真折煞我也。”林蘇先學著他玩笑一句，而後才認真說：“我行李箱裡裝了兩本，本來就是打算送給您的。”
“有簽名嗎？”
“當然有啊。”
師徒兩一路說笑到了10棟樓下，陳文生才想起一件事，“對了，譚總和他妻子張玲今天中午也在我家。”
兩家住隔壁，每天都有往來，林蘇今天過來，譚總正好也在家，陳文生就乾脆叫了他們兩口子一起過來吃頓飯。
“好，能提前一睹譚總的風采了。”林蘇也不緊張，反正大領導遲早要見的。
跟著陳文生進了家門，林蘇看見沙發上坐著三個人，一男兩女，男的就是譚正中，見到他們進來都笑著起身。
“小林來了啊。”一位氣質端莊的阿姨走過來招呼著，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她身後的一男一女，也慢慢跟了過來。
林蘇心裡對三人的身份有了數，“方阿姨好，中午打擾啦。”
說完，她又看向另外兩人笑道：“譚總好，張阿姨好。”
譚正中微微點頭算作回應，從林蘇一進門，他的視線就落在她身上，到現在已經有了初步印象，聰明機靈，不慌不躁。
張玲保養精緻的臉上也帶著淺淡的笑容，“今天忙了一上午，辛苦了。”
“不辛苦，就是累著陳老師跟我到處跑。”
林蘇一邊微笑，一邊悄悄打量四人，心裡慢慢有了底。
張玲雍容華貴，眼神也帶著一點疏離，相比之下，方玉蘭就和氣多了，言行間給人感覺也沒有壓力。
而譚正中和陳文生的形象也相差頗大。
陳文生今天穿了藏青色的針織衫搭著黑色休閒褲，是這個季節很常見的裝扮，而譚正中卻不同，休息在家也是一身簡單的商務裝。
這跟兩人的年齡和職位可能也有關係。
譚正中今年才40多歲，是初陽的董事長兼製片人，經常要跟人洽談合作，自然注重儀表，儒雅的外形下還藏著一雙銳利的眼眸。
而陳文生已經年過半百，平日裡的主要工作就是埋頭寫劇本，或者跟組拍攝，對形象的要求並不高，當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而林蘇心裡卻更喜歡陳老師夫妻兩，平易近人。
大家又接著寒暄幾句，就坐上了餐桌。
……
晚上，陳文生洗過澡出來，看見老伴坐在沙發上在看林蘇傍晚送過來的小說，“這丫頭寫得怎麼樣？”
方玉蘭摘下眼鏡，抬眼，“你沒看走眼。”
“看來這書質量不錯，你都讚賞她。”陳文生有些意外，本以為這種情情愛愛的小說，她不感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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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蘭輕輕笑了，“和書的質量沒關係。”
“怎麼說？”
“這本《暗戀》我才剛看幾章，不好評價書的質量，但是這丫頭的文章能結合當下元素和年輕人心態與觀念，這正是你一直想要的新鮮血液；還有她對女性人物的塑造和心理描寫都很細膩，這也符合初陽想要的女性視角。”
“所以，小林這丫頭你找對了。”
“雖然文字還有些稚嫩，但這並不是問題。”
方玉蘭評價得很可觀。
林蘇的文字是不成熟，但可以理解，吃飯時瞭解到這是她的第一本小說，而且她現在才剛二十出頭，一直生活在家庭和睦、其樂融融的單純環境裡，沒有經過風浪，沒有生活積澱，就要求她的文字多麼深刻，這並不現實。
這些陳文生也明白，當初看中她也只是因為她對作品有自己的思考和見解。
“假以時日她會有一番成就的。”
方玉蘭又笑了，“你要是帶不出來就是你的問題了。”
“咦，瞧你這話說的，俗話說師傅帶進門修行看個人，怎麼到你這就怪到師傅頭上了？”
“這丫頭有靈性，有基礎，性子看著也不驕不躁沉得住氣，這要是出不來那肯定是方法不對，自然要怪你這個師傅了。
“怎麼，我說得不對？”方玉蘭輕飄飄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真的很輕很輕。
但陳文生卻立刻妥協，“好好好，你說得都對。”
……
隔天一早，林蘇元氣滿滿地去了初陽。
陳文生現在手裡的這個劇本二稿已經結束，導演在寫分鏡劇本，劇組各部門正在做前期的籌劃準備，預計到七月進組開拍。
所以這段時期，他有時間可以多指導林蘇。
“先帶你在公司轉一圈，熟悉下各部門。”陳文生帶著她挨個逛了公司的製片組、導演組、策劃組、攝影組、燈光組、錄音組、統籌組、美工組、還有後期的各部門。
重點介紹了老搭檔方平和李化墨兩位導演，以及攝像季開浩老師。
最後，陳文生才詳細地介紹了公司的文學組，“我們編劇其實也屬於文學組，不過有自己單獨的辦公室，文學組辦公室裡有三位文學助理，李銘，劉天，楊麗，他們負責篩查專案。”
初陽的劇本除了自家編劇原創，還有部分改編自網絡小說，文學組的三位助理每天都要海量閱讀，挑選出合適的作品，然後大家開會討論是否立項。
逛完公司後，陳文生又給她說了圈內編劇的待遇。
電視劇編劇基本都是按集數收費的，高低不等，大致可以分四個階層。
第一層是站在頂端的金牌編劇，手裡拿了很多獎項，收入基本是20萬往上最高可達30萬一集，當然，擁有這個待遇的僅有少數人。
第二層是有代表作的獨立編劇，差不多是10萬左右一集。
第三層就是最圈內大多數編劇的待遇，寫過作品但是沒有代表作，或者不是獨立編劇，收入在幾千到一萬不等。
最後還有金字塔最底層的小編劇，俗稱“槍手”的一類人，他們的待遇不高，差不多在兩三千左右，也有的是按月計酬。
“我說的這些是圈內的常態，至於我們初陽，之前就和你說過是按提成的。”
“但是每個人的提成百分比也不同，這個是由製片組、文學組、策劃組商議決定的，根據作品播出後的口碑和反響提成在10%到20%之間。”
林蘇聽到這個比例，瞬間嚇了一跳！
心臟“砰砰砰”跳得飛快，這才是名副其實的高收入啊！
她有查過資料，初陽的電視劇價格在千萬以上一集，按這個比例算，編劇豈不是一集就能有百萬提成！
照這樣，有一部成名作就可以買回自己的小說版權了。
林蘇心裡在狂喜，面上卻努力壓著不顯露。
然而陳文生注意到了她眼底的震驚和興奮，思考一會，才說：“提成是淨收入的百分比，不是劇集賣出去的價格。”
“啊？”
果然啊，他就感覺這丫頭想多了，“比如一集電視劇所有平臺加一起賣到一千萬，要從扣除所有成本後分到我們公司的收入裡拿提成。”
“那，有多少啊？”
“不同電視劇價格也不同，你以後參與就知道了，但一定比圈內編劇收入要高。”
那也不低了！
林蘇還是很知足的。
雖然她短期內沒辦法獨立寫劇本，也不可能拿提成，但是跟著老師喝湯還是可以的，肉多，湯自然也很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