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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這麼辦吧。』
灰色的領域中,黑髮少年做出了決定,而能夠聽見這話語的只有立於三步外的領域之主——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就這麼辦?真是輕率啊……」
隔了等同於整個世界的距離,星辰學院的某棵大樹上,銀髮少年正觀察著事態發展。
全知,是其固有權能。
只要他願意,任何事物對他而言都毫無秘密,世間僅有那麼幾種特殊力量得以阻礙其感知,而這灰色的領域便是之一。不過,憑著早就備下的某個媒介,最低限度也能聽見二者的聲音。
『……是不是太邪惡了?』彼方的少年繼續著話語。
「不。」彼方的青年很認真地回答了。
「不,是太天真了啊。」此方的少年有些嘲諷地笑了,隨即又神色微妙起來,「不過正因為如此,遊戲才會更有趣啊。」
在當事人不知道的地方肆意評論過後,少年閉上眼,更加專注地感知著,直到聽見了下面的話語:
『即便只是虛幻,也別讓我的夢過早凋零……可以嗎?』
「果然,發覺了嗎?」
銀髮少年不禁皺眉,開始分析種種可能性。是由於過度擴張的靈覺、突破封鎖的記憶、還是……單純的敏感?
存在於彼的黑髮少年,縈繞其身的同樣是極其特殊的力量,而且是更加不可預料的能夠輕易破壞命運的程度。所以,即便是本該全知的他,也難以知曉究竟是何種因素導致了現在的意外,更無從判斷是否會由此引發什麼不可承受的後果——無論對於誰來說。
「如果你希望的話。」彼方的青年堅定回應著。
「如果你希望的話……」此方的少年輕聲呢喃著,表情漸漸化作完全的平靜,然後張開眼,深邃無底的金眸中透出了冰冷的視線。
『那,就這樣約定了。』彼方的少年完成了選擇。
「那麼,就讓一切結束吧。」
此方的少年作出了宣告,發出了非實非虛的非人之聲。
沉寂的毫無波瀾,卻在無形中激盪著世間萬物。緩慢的能夠聽清每一個音節的構成,卻在瞬息便擴散到天上地下的每個角落——
暗鴉飛起的天空下,某個黑霧繚繞的身影正在消失;紅蓮遍開的水榭中,神色凜然的紅衣女子轉身遙望;沒有盡頭的道路上,溫和敦厚的青年停止了前進的步伐……分佈於星辰學院各處的管理者們,都在第一時間便聽見了這個聲音。
靈氣瀰漫的地穴下,永恆不變的亡魂之引導者表情依舊;綠意盎然的森林間,優雅從容的精靈從冥思中醒來;不見天日的山洞裡,長眠已久的巨龍毫無預兆地睜眼……見證了歷史的非人者們,同樣感受到了這份意志。
然後——
重重封印的殿堂內,斜靠在王座上的囚徒現出了不屑與嘲諷之色,隨即又低聲地笑了。
然後——
陰森詭異的祭壇外,例行舉辦著某種儀式的術師突然得到冥冥之中的喻示,迅速陷入狂熱之中。
然後——
光影交織的房間裡,默默解讀著命運軌跡的先知察覺到接連扭曲的異數,陰晴不定的臉出上變幻著種種……
立場不同的幕後者們策劃了不同的謀略,並用不同的方式展開。以整個世界為舞臺的這場遊戲正式開始了最後的角逐,而最為關鍵的棋子們此時仍一無所知。
……
「讓一切結束……嗎?」
輕輕的嘆息,是隱沒於古城一隅的水之御使。聆聽著支配者的聲音,遙望著灰色領域中的少年,然後徒勞地詢問。
他知道,任何感慨都是無意義的。
他也知道,使自己做出無意義之事這種異常行為的,是自己屬於人類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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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屬於人類的遊戲,他早已放棄了參與的資格。
【關於間幕】每卷結尾的間幕都是第三人稱視角,是發生在現在從而導致了未來的事(也就是兩卷之間的過渡)。看不懂沒關係,就算跳過,還是不影響閱讀正文……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