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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獻祭死者

“喔,人魚的葬禮,”,道格拉斯院長推了推小圓眼鏡,又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隨手把跑到城堡上來企圖襲擊他的大鳥給打下去,衣袍被狂風颳得簌簌作響,“這個種族已經幾百年沒有新生命誕生了吧。”

他低下頭,似是在嘆息。

布萊克教授面無表情地跟在他後面站頂樓上吹冷風,反應也冷淡極了,“哦。”

狂怒的大海上海浪颳得極高,重重拍打下來濺起的浪花足有幾十米高,烏雲密佈的天空中隱隱有雷電閃過,就像是海神發怒一樣,整個大海都像爆發的火山一樣氣勢洶洶地席捲而來,海底彷彿在驚天動地狂震,此時的大海是最厲害的殺手,不幸出海的漁民們如何神通廣大都會被大海給吞沒。

數百只人魚在海底圍繞著同伴死去的身體,齊齊發出哀鳴,這高分貝高頻率的聲音震得整個海底都陷入了災難之中,整齊遊過的魚群被擾亂,發狂地四處奔逃,不少都撞在海底的石頭上再無動靜,水母胡亂放電,墨魚不受控制地吐出墨汁將周圍的海水染黑,鯊魚們狂亂地四處亂竄,連海豚都時不時躍出水面發出痛苦的長鳴,很快就被海浪拍下消失在洪流中。

宛如一場無人能擋的天災,絕無僅有的浩劫。

卡薩布蘭卡位於這座島的半山腰處,海浪狂嘯著淹沒位置較低的樹木,又緩緩退去,動物們恐懼地往山頂上奔,樹木們害怕地將樹根深入到地底,枝條們抱在一起齊心協力面對這場災難,這大概是千湖的樹木們最團結的時候,一致對外,有幼小的樹木被海水攔腰沖斷捲進海中,它們的尖叫劃破夜空,整個島都能聽到它們的恐懼。

孩子們畏懼地縮在地窖裡,現在已經很晚了,但沒有人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休息,昨天城堡外面吵了一夜,他們在學院發的睡袋裡湊合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用過早餐,聽道格拉斯院長宣佈暫時停課後才被護送回地窖裡,地窖被強制封閉起來,學生們只能呆在寢室裡,這是最安全的地方。

聽到刺耳的尖叫聲,甚至有孩子被給嚇得哭出來了。

貝妮冷著臉坐在沙發上,坐在旁邊的薩里被她緊緊掐著胳膊一臉痛苦又不敢掙脫,菲洛悄悄縮在沙發角落裡,他現在還很虛弱,腦袋已經開始一點一點地打瞌睡。

每個人眼底都有著不同程度的黑眼圈。

對注重享受的貴族們來說,睡在又冷又硬的地面,耳邊還是各種鳥叫豹子叫狼叫上演動物世界大合奏,哦,還有幽靈們的咆哮,老天爺,這些東西是怎麼能跑到學院裡來的,誰允許的,卡薩布蘭卡的護衛能力也未免太不夠看了,這樣的環境哪裡是能讓人好好睡覺的。

不少人都一夜沒睡,有被吵的,有被嚇的,也有擔心優卡利失蹤的。

後者當然是特指貝妮,心大的薩里本來都要迷迷糊糊跟菲洛頭靠頭睡過去了,就被這個輾轉難眠的女孩給揪著耳朵強行拽起來跟她大半夜裡大眼瞪小眼,要不是現在被掐著疼痛一直在刺激他的神經薩里早就睡過去了。

長時間緊繃著精神實在是太累了。

他們的靈魂領袖坐在老地方,離火爐最近的沙發,這個位置最舒適了,一直都是領袖的專座,格雷德面前照舊攤著一本書,這本書一直保持著一開始被翻開的狀態,沒有再被翻動一頁,任誰都知道他在面無表情地發呆。

莎莉·諾伊斯,這位美麗優雅的貴族女孩正依偎在他身邊,靠著他的胳膊閉目養神。

看到她那麼閒適的模樣,貝妮恨恨地咬緊了牙,現在這個氣氛說什麼也不適合,她只好把這股突然湧來的邪火發洩在薩里的胳膊上。

“……姑娘,我可憐的胳膊已經被你掐青了,你可不可以放過它。”,薩里有氣無力道,心非常的累。

“我本來以為你只是沒有教養,但是現在我更好奇你的良心去哪裡了,現在優卡利失蹤了,你就只想著抱著你可愛的菲洛美美地睡上一覺?”,貝妮簡直是咬牙切齒了,恨不得把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胳膊給掐個洞出來。

她的手勁可不小,薩里被她掐得呲牙咧嘴的,要不是還有點紳士風度簡直要打人了,“直覺,親愛的,偶爾也相信下男人的直覺啊。”

“……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面對貝妮突然靠近的臉,薩里把視線挪到天花板上裝作認真數紋路的模樣。

“嘿,小夥子,你裝傻的技術十幾年來毫無長進。”

“貝妮,格林小姐,放過我的胳膊吧它快廢了。”

“你確定你真的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不是在這裡。”

得到肯定的答覆,貝妮從鼻子裡出了口氣,看起來驕傲極了,這位公主什麼時候知道體諒下別人多好。

薩里鬱悶地揉胳膊,默默在心裡腹誹,不過也一樣啦,他也沒打算一直瞞著貝妮跟優卡利,不管怎麼說他們可是摯友啊。

說起來,優卡利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啊。

此時的優卡利正處在一種很神奇的狀態。

他在海底引發了一場小型漩渦,海水圍繞著他快速流動,在他身邊的只有緊緊抱著他的人魚,小家夥陶醉地在他脖頸處深吸了口氣,那裡完好如初,傷口在人魚的舔舐下早已癒合。

優卡利低頭蹭了蹭人魚的額頭,睜開的眸子裡是無盡黑暗,原本的暗金色被黑暗吞噬,黑暗翻湧間偶有金芒漏出,最終歸於徹底的黑。他像幼獸那樣舔了舔人魚的臉,這個行為很好的取悅到了小家夥,它歡喜地摸摸優卡利的臉,又親親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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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這場景真是有夠奇怪的,旁邊的族人在祭祀死去的人魚,他們卻在旁邊秀恩愛。

小人魚抬起腦袋,喉中發出細細的叫聲,聲波在水中傳播,指令下達到了每只人魚腦中,圍在屍體旁的人魚們飛快地動了,它們蠻橫地撲上去撕咬族人的屍體,血水在海水中蔓延開來,有著一米多長尾巴的成年女性人魚被吃得乾乾淨淨,一隻人魚懷抱著它的心臟,恭敬地送到小人魚面前。

小人魚接受了它的進貢,將心臟送到優卡利面前,誘哄著他張開嘴巴,把心臟給吃下去。

人魚的血肉都蘊含著極為濃郁的魔力,軀體上最精華的地方便是心臟,其次是眼睛,那魔力太過濃郁了,進入優卡利的腹中便開始蠻橫地以撕碎這個人類的氣勢橫衝直撞。

優卡利的心臟跳得快極了,小人魚緊張地把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興奮地期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它的優卡利不會死在這裡的,小人魚十分確信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