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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臨死舉薦

七殺殿是按照排號稱呼的,入了七殺殿便只有排號,沒有姓名了,這死了的人自然有新人頂上,七殺殿個個身懷絕技,老七是用毒殺人的一脈。

之前的老七是個女子,連歐陽辰逸都暗自讚歎過,三王爺李擎書更是將老七引為自己最得力的殺人工具,這次徐瑾是選了什麼人?

徐瑾對外面吹了口哨,進來一個極瘦的矮子。

他是不是如老七那般的用毒聖手三王爺不知道,但是他看起來不像個正常人。

三王爺是七殺殿的住人,所以殺手皆是真面目示人。這新來的老七看著十分嚇人,他很瘦,瘦的彷彿是一具骷髏骨架一般,若是真脫了衣服,就能看出,他的肋骨根根分明。

“七鬼,見過王爺。”徐瑾說。

七鬼叩拜,也不說話,他的頭頂頭髮稀疏,眼眶嚴重的凹陷下去,黑眼圈嚴重的像是用碳粉塗過。七鬼整個人看著像是個中毒至深的將死之人,又想是墳墓裡爬出來的骷髏骨架一具。

徐瑾緩緩說道,“不及七姑娘當年,七姑娘擅長迷幻一道,功力深厚,沒想到也能著了道,實在可惜了。”他頓了頓,“這七鬼是我多年培養,他不懂迷幻一道,專攻毒殺。”

徐瑾說七鬼的毒是嚴重的屍毒,沾了無藥可解,所以特別厲害,但是因為只能毒殺實在太過單一,所以之前選拔的時候輸給了七姑娘。

“現在既然七姑娘已死,你便為王爺效力吧。”徐瑾說,“王爺可要看看七鬼的本事?”

三王爺哪有心情看一個骷髏下毒?

徐瑾之前也不曾說給三王爺展示什麼殺人的本事,對於三王爺李擎書來說,能殺人就行,管他什麼本事了。可是既然徐瑾堅持,“那便看看。”三王爺說。

七鬼叫人帶了一條狗,自己伸出手,割了一刀,那血滲出來,那狗聞見了血腥味,伸出舌頭一舔,不一會便嗚嗚的口吐白沫死去了。

“這是何故啊?”三王爺感到驚奇。

徐瑾說,這七鬼的屍毒早已經融入血液,七鬼就是世上最毒的東西了,如果不小心碰了,極有可能喪命,所以叫三王爺千萬小心,莫要觸碰七鬼。至於七鬼變幻莫測之毒,皆可取人性命,請王爺放心就是。

這一看,就算是透過了三王爺李擎書的同意,於是七鬼變成了七殺殿的新老七,他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毒殺周國將軍。

雖說已經過完了年,進了春日,但是京城的冬天漫長,還是很冷的,京城外梅花開得極好。

老將軍周國老當益壯,這緊急的領了旨,就忙著練兵上任,眼看著就要前往西疆了。西疆的守軍可供呼叫,周國自己的手下精兵也要有一批出征,今日便是點兵的時候。

周國出任將軍,竟然是帶和蘇逸軒和歐陽辰逸的。

在蘇逸軒身後,還有個模樣清秀的小廝,那是柳溪瀾假扮的。

柳靖知道他們的計劃,本來說好的,蘇逸軒和歐陽辰逸去,柳溪瀾乖乖在家呆著,可是柳溪瀾還是喬裝打扮跟去了,有這樣一個女兒,柳靖也是操碎了心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好在他已經看出來了,柳溪瀾心思縝密,不會做沒準備的事情,也就半懸著一顆心,由著他去了。

京郊梅香醉人,歐陽辰逸是特地跟著周國的,周國是將軍,身邊都是兵士,他自己雖然年老,但是依舊是老當益壯,如果這三王爺和成家的勢力想要害周國將軍,直接刺殺是不可能的,那十成九是要下毒的。

歐陽辰逸精通藥物,毒藥也是不在話下,所以這幾日,周國將軍所用所吃,無不經過歐陽辰逸的驗看。

全部都是無事,這便到了沙場點兵祭旗出征的日子。

剛下過一場雪,雪地晶瑩潔白,只有馬蹄印記,看著十分寂寥。但是梅花開的好,梅香醉人。那顏色更是好,紅的如同鴻運一般,黃的透著光,像是玉石點綴在這枝丫間。

“嗯,”歐陽辰逸停下,不再往前走,深深吸一口氣,“真是梅香比酒更醉人啊!”

“可不是嘛?”周國將軍笑笑,“這是好兆頭,我們定能得勝歸來,為邊疆無辜枉死的百姓報仇。”

歐陽辰逸可不是風流公子,他沒事兒幹了感嘆梅香似酒,這就是有問題。蘇逸軒眯著眼睛,不再往前走。“有話直說,別賣關子。”他對歐陽辰逸說道。

歐陽辰逸下馬,問周國,“周將軍,您胯下的可是名馬?”

周國點頭,這是跟隨他多年的戰馬,很有感情的。“那我這個呢?”歐陽辰逸又問。

“公子不過是代步,您這個是普通的馬匹,”周國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也是事實。

“那煩請將軍過來,讓我的馬先走。”歐陽辰逸說道。

周國有些不解,不過這幾日全是歐陽辰逸在驗看他的吃穿用度,就連柳靖也反覆叮囑,一定要聽這個歐陽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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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是武將,但絕非魯莽之人,這歐陽辰逸在秋月宴上還救了自己的小兒子,是自己的恩人,所以這停馬讓道也不是不可,於是便聽下來。

歐陽辰逸卻翻身下馬,在自己的馬腿上狠狠一拍。馬兒吃痛,往前跑去,沒想到並沒有跑出去多遠,還在視線之內,那馬兒就歪倒在地,發出一聲長嘶。“這是?死了?”柳溪瀾問。

歐陽辰逸點點頭,都別過去。

這梅花香氣濃郁,掩蓋了毒物的味道,尋常不易察覺,且這是去往軍營的路,少有人來,郊外駐紮的軍士也不會程序,這條路平日是沒有人走的。

這才被人看上了,下了毒。

“下毒之人好狠啊。”歐陽辰逸感嘆,他現在開始懷念七姑娘了,那七姑娘的毒十分有水平,而且重迷幻,輕劇毒,不像這人,這人用毒彷彿是要對方一擊必殺一般。

要知道馬兒的體重比人重,要是能這麼快毒死一匹馬,那毒死一個人也更是不在話下了。

“這梅花的香氣有毒?”周國將軍一身冷汗。若是他們走入這梅林之中,必然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再者,自己若是死在林中,必然周家的兒子和士兵會來救援,恐怕就是要一併陪葬了。

“將軍說的不錯,這毒觸之即死,沒人能查驗,連收屍都難,到梅花化雪的時候或是下雨的時候,毒隨著梅花上的雪水流走,方算消散。”歐陽辰逸面色凝重,“這梅林也將不復存在,這城中不會有人知道將軍死因,怕是會多一樁鬼怪奇談而已。”

蘇逸軒和歐陽辰逸在外闖蕩多年,從沒見過這麼陰狠毒辣的用毒人。就連柳溪瀾這個刑警出身的,都沒見過,弱勢放到現代,恐怕不變態就是連環殺人。

但是眼下並不會那麼難以定論,因為這人是衝著周國將軍來的,那必然就是三王爺李擎書的人,無非就是七殺殿的人。

死了一個老七,七殺殿自然還有別的擅用毒物的人頂上。

只是現下他們無法判斷是什麼毒,而且這一片毒花樹林,若是有人闖入可就糟糕了,歐陽辰逸給周國將軍餵食了能產生中毒症狀的丹藥,又吩咐周國將軍的大兒子周文輥帶人封了林子,送了周國將軍回府。

三王爺的到的訊息便是,周國中毒,危在旦夕,手下幾名副官皆暴斃,現在不能帶兵了。

“好!”三王爺說,“甚好!”

只要這周國一死,必然是成木熵帶兵收復西疆。

此刻皇帝面上陰雲密布,坐在御書房,太監李順德陪侍左右,太后甚少到御書房來,今天卻來了。

皇帝連忙走上前請安。

太后說,“聽聞周將軍中了降頭巫術,現在生死一線?”

皇帝應是。

太后又問,“出兵在即,沙場點兵祭旗除了這等事拖延不得,皇帝可有人選?”

皇帝輕輕咳嗽一聲,“母親操心了。”

皇帝年歲不小,太后卻保養的十分得宜,身體也硬朗,太后平時禮佛誦經,不問世事,她是成家親戚,自然是保著成家的權勢,皇帝這樣說,是嫌她管的太多了。“哀家是不愛管這些事兒,”她說,“但是坐到了太后的位子上,就是不問世事,世事也會鑽進耳朵裡。”

太后話沒說完,外面的太監來報,“周國將軍在外求見。”

周國?他不是半死不活了?還能求見?太后心裡不悅。三王爺之前來見了太后,說是求太后助他舅舅成木熵出兵,重建成家威嚴。

太后雖不是成家人,但是遠親也是親,更何況,親族門楣的榮耀可壞不得。於是這才過來跟皇帝問政事兵事。

可沒想到,話還沒出口,這周國居然來了?

皇帝連忙說有情,沒想到是抬著進來的。

周國的四個兒子抬著一柄擔架,周國睡在上面,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一雙眼睛無神的張望,真是個要死了的樣子。周國的大兒子周文輥叩拜,說父親之前一直昏迷,眼下醒來第一句話就是要見皇上。

這怕是迴光返照了。太后看著周國,心裡想。

皇帝連忙過去,蹲下蠟燭周國的手,“周愛卿何事?朕在這裡!”他說。

周國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有氣出沒氣進,他說,“臣可能無力為皇上征戰沙場了。”這是真要死了?“臣知道,皇上求將才平定西疆,即使是死,臣也要來舉薦一人。”

這話一出,太后和皇帝都愣住了。

臨死舉薦什麼人?是什麼人這麼值得重用啊?該不會是他兒子吧?

結果還真不是。

“北疆願遠守軍統帥秦暘,兵士出身,征戰多年,經驗豐富,且勇猛善戰,是可用將才,點兵之時,臣已經召他回來,不日便可到京中,”周國拉著皇上的手,一副臨死心願未了的樣子,“求皇上重用,替臣殺敵,為國平亂!”

話沒說完周國便吐血了。

手卻還死死的抓著皇帝的手不放,這真的是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