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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站隊很重要

“這如何可能?”成木熵笑了,他覺得自己的父親是老糊塗了,杞人憂天呢,

“怎麼不可能?”成松奎嘆了口氣,“木熵,你雖然已經過完了半生了,但是你看不通透啊,你一出生便是長房長子,跟隨為父常年在外征戰,”成松奎說,“在軍中少見這朝中的權力傾軋政治詭計,所以你不明白。”

“兒子不明白,兒子最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父親您這次回來要如此的疑心重重,小心翼翼啊。”成木熵說道。

定國公成松奎看看自己的兒子,自己的這個兒子穩健有餘,可是分析不足,他守家可以,但是要是面對各種問題,解決問題是不行的。

成松奎當年安排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會出現這麼複雜的情況。成木熵做家主的這些年,成家在朝中並沒有遇到什麼大的困難和挑戰一直是屹立不倒的。就是近兩年來,才開始遇到各種匪夷所思的事兒,也就出了亂子。

按照成松奎說的,即使是這幾年雖然遇到了,差不多也都能化險為夷。可是真正的危險還沒有來,因為儲位之爭沒有開始。

現在開始了,成家就措手不及了。

“這怎麼話兒說的?”成木熵說,“我成家滿門榮耀,單說柔兒,柔兒在陛下身邊時很受重視的,多年不變,我朝現在還有第二個貴妃嗎?沒有了,柔兒雖然沒有封為皇后,但是地位和皇后是一樣的。”

而且這三王爺李擎書雖然不是皇帝鍾愛,但是皇帝素來不寵愛兒子,太子李瑾鋒也沒有得到過什麼重視,這多年都沒有出過什麼簍子岔子,現在啊,是成家最好的時候了。

明眼人都知道,之前朝中眾人可都是不敢沾成家的,現在來成家走動的人又多了起來。眾人的眼睛是雪亮的,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看著成木熵自己洋洋得意的樣子,成松奎就覺得不想說話,“我不跟你說這些,你去通知重禮!這是我的決定。”定國公成松奎看這個兒子,那是越看越不順眼,有這樣愚蠢的家主,難怪成家會日漸衰落。

事情都已經到這個地步,居然還覺得血親有用。

若是三王爺李擎書登基,說不定成家就能保全一個成柔。

成柔是個女人,又是前朝貴妃,保全下來有什麼用!

儘管成木熵得意,但是定國公就是定國公,成松奎是他父親,當然是說一不二的。成木熵就算反對也是沒有用的。他嘆了口氣,轉身便出去了。

不一會兒成重禮竅門進來,“祖父,您找我?”

定國公成松奎指了指身邊的座位,“坐吧,孩子。”他早在回京的那一天就審視過成家。成家多年顯赫,好處是家底身後,但是壞處就是子孫都坐享其成,沒有誰還能踏踏實實的讀書習武做事。

本家的孩子生出來就是寶貝,旁系也能透過自己的姓氏謀個一官半職。到了地方上都是皇親國戚。

只有成重禮還腳踏實地,他還是成木熵的兒子,這是很難的的。

這成重禮一看便知道是厚道的人,年紀雖然不大,但是眼神通透。定國公成松奎知道,這孩子這在官場上歷來也是穩紮穩打,從來都沒有做過鑽營投機的事,跟成重賢和成重德是不一樣的。

聰不聰明現在暫且不說,至少能沉得住氣,才能躲得過災難。倘若是成家每個人都是這樣,那成家也就不至於淪落至此了,成松奎心裡想。

成松奎嘆了一口氣,“祖父決定回到老家去,京城祖父是住不慣了,還是退隱鄉間讓人舒心,祖父想帶你走。”朝中的事情對於成重禮來說有些太沉重,成松奎說了個善意的謊言。

看來成木熵是沒有跟成重禮說,說以成重禮聽到要走,明顯是不知道的,他愣了,自己從小到大長在京城,回到老家,對他來說才是背井離鄉的。

“怎麼?不願意?”成松奎挑了挑眉毛,難道這個孩子也是貪慕京裡的富貴生活?那成家可真的要完蛋了。

富貴是毒藥,一點都不假。

“不,”成重禮站起來,“祖父不要誤會,只是這事兒沒人跟重禮說起,重禮驚訝而已,祖父若是肯指點重禮,這是重禮的造化。祖父要帶重禮走,重禮沒有不走之理。”

就單憑這態度,定國公成松奎便覺得這個孫子比自己的兒子都要好。他點點頭,“可是咱們可能再也不回來,你不怕祖父老糊塗了,斷送了你的前程?”

成重禮笑了笑,他笑起來還有些憨厚,不像是成家其他的人那般表面圓滑內裡驕傲,這是個好青年,要是沒有成家之前的那些破事兒,這成重禮是普通的官家子弟,以後必然能成大業。這麼說來,他倒是被成家給拖累了。

“祖父,不是孫兒奉承您,您是咱們成家最聰明的人,您也是最不能容忍成家沒落之人,”成重禮說,對於成重禮來說,這不是奉承,這是事實。成家再也沒有人像是定國公成松奎那樣能有全域性觀的人了。“祖父,重禮要是沒有猜錯,祖父想必是無奈之舉,是為了救重禮一命吧。”

成重禮說完了立刻對成功虧說,“祖父,是孫兒賣弄了,不該猜測您老人家的心思。”

定國公成松奎有些怔住了,半晌才拿起桌上已經涼了的百合粥,輕輕的喝了一小口,百合清甜沁心,定國公成松奎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百合的清心之效,“說說你的看法,重禮。”也許這個孫兒,真的是成家重新振興的希望。

成家是武將,成重禮也不例外,不過現在成家軍權被奪,沒有兵可以帶,成重禮就在朝中做官。本是想著,帶在身邊調教,日後若是成家覆滅了,就改名換姓,日後再重修家譜,不至於斷了家族傳承就是了。

若是成家不敗,正好回來,也可以再委以重任。

唯一的擔憂就是定國公成松奎自己的身子骨已經不行了,這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被三王爺李擎書今日一鬧都喘不上氣。

沒想到自己家的嫡出的孩子還能有這麼好的天分,這麼平和的心氣兒。

“重禮不敢說。”成重禮說。

“你說,此時此處就咱們祖孫二人。”成松奎不再端著定國公的架子,也不是威嚴的祖父,儼然變成了慈祥的長輩。

“重禮覺得,成家現在很危險。”成重禮一句話就說出了成松奎的心思,“成家是功高之家,可是後人倚功造過,功績是用來緬懷的,並不能用來免罪。做臣子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不斷立功,才能保住榮寵不衰,這一點上咱們家已經是不足了。”

再者,成家寄希望於三王爺李擎書,他雖然是成家的嫡系血統,但是從小並沒有獲得成家多少的恩遇,王爺不當自己是成家的人,加之三王爺李擎書有所猜忌,成重禮也聽說,三王爺李擎書最近的動向,這不是個光明磊落的人。

這樣的人必然不容易控制,出身越高,越會打壓。免得被外人說是因為外戚之故才能掌權,反而顯得自己無能。

“那重禮說怎麼辦呢?”成重禮分析的很對。

“祖父不是打算走了嗎?”成重禮說,“不過孫兒認為,走是個下策,上策是轉而幫助太子,只可惜太子殿下已經身故了。”

是啊,細細想來的確如此。

這一場祖孫對談,讓定國公成松奎又有了重振成家的信心。

成松奎沒有想過成家出了這麼一個晚生後輩。

現在成家是在生死存亡的關頭,沒有人想過三王爺李擎書是不是可靠,人人都看著三王爺李擎書和成家的血親關係,都覺得血濃於水,只有扶植了三王爺李擎書登基,成家才能迎來全盛,到時候三王爺李擎書額婚事自然是族裡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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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成家便坐穩了千秋萬代,女人就是血脈的聯絡,這聯絡是斬不斷的。

可是沒有人想過,血脈的確是斬不斷的,可是比血脈更加堅硬的是人對於權利的**,就是站在權利巔峰的額皇帝也是一樣。

三王爺李擎書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根本不可靠。

說句實話,成重禮這話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如果說了,肯定是會被人罵大逆不道的,畢竟他這是吃裡扒外,太子李瑾鋒可是三王爺李擎書的競爭對手啊。皇位之爭不同於別的什麼競爭關係,這裡面是你死我活的爭鬥。

成重禮這想法,是要置三王爺李擎書於死地的,是要謀殺血親。

正因為如此,成重禮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若不是定國公成松奎今天的表現反常,成重禮想著拼一把,他定然不敢說這樣的話。

君君臣臣,臣是君的臣,只有做好了臣子,才能長盛不衰,這是到哪朝哪代都行得通的道理,說白了,家族昌盛是家族,可是官場通達是官場,成家要想永遠昌茂,是不應該一心鑽營的,而是應該跟著明君聖主走。

站隊很重要,因為現在還不是自立為王的時候。

所以遠離爭鬥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這也是定國公成松奎所想的。“重禮,祖父之前沒有好好栽培你,是祖父是失誤啊!”成松奎說,“你先去吧,明日一早隨祖父向皇上辭行,成家以後再有什麼事兒與你無關,可是你要牢牢記住自己是成家的人。記住了嗎?”

這話重千斤。

成重禮點點頭,“敬遵祖父之命,孫子定不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