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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二章 活著只要一個理由

第二天,柳溪瀾帶著兩個大黑眼圈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思言一看姐姐這幅樣子,蠻抱歉的說道:“是不是我昨天晚上壓著你沒睡好啊。”

柳溪瀾疲勞的拍了一下思言的肩膀,說道:“不是你的問題,我昨天有些小小的失眠。”

“有關係嗎?要不咱們下午再去官府吧。”蘇逸軒在一旁湊上來,關切的說著。

“沒什麼事情,咱們還是按原定計劃走吧,不要再拖了,一拖又不知道什麼變故。”

就這樣,四個人在簡單的用完早飯之後便匆匆趕完官府。在官府的大牢裡,他們第一次見到了潦倒的方丈還有刺史。

幾日不見,那些平日裡看起來呼風喚雨,意氣風發的大人們一個個就像街邊要飯的乞丐,鬍子拉碴,頭髮凌亂,衣服也是破爛的囚服,整個人萎靡不振的躺在稻草堆裡。旁邊簡單的擺放著一個瘸了一個口的碗還有碟子,看得出來,他們吃的也是不好啊。

看到這一幕,思言的惻隱之心又冒了出來,她正想發表一下看法的時候,一個獄卒過來了,點頭哈腰的說道:“小姐,這幾個人我們最近都審問過了,也用了一些刑罰,但是都不重,但這幾個人什麼都不說,有時候逼急了,就喊冤枉,或者胡言亂語什麼的,小的實在沒招。”

柳溪瀾冷漠的說道:“這不怪你,你把他們單獨壓到審問室裡,再給我準備一壺熱茶,一盆熱水,再拿一把凳子,我親自審問。”

獄卒還有些納悶,但是看著柳溪瀾的臉色,他知趣的什麼都沒有說,便應了一聲下去著手準備了。

不多一會,方丈大人第一個出現在了審問室裡,他看見柳溪瀾,冷笑了一聲,開口懶洋洋的說道:“我是什麼人物啊,還輪到這麼聰明的小姐親自來審問我?”

柳溪瀾回應道:“您可是大人物啊,我怎麼不能親自來看一看您啊。”說完,她用手指了一指那放在牆角的熱水,說道:“熱水給您準備好了,水溫剛好,您可以先洗一把臉,然後過來坐在凳子上,和我聊一聊。”

“聊一聊,”方丈重複了這句話,再一次仰天大笑:“小姐您想和我聊些什麼呢?我什麼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你。”

柳溪瀾也笑著說道:“您不要這樣,我又沒有說要和您聊甘露寺的事情,你看我茶都備好了,怎麼也要聊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吧。至於甘露寺的事情,還有那條密道,以及刺史,還有刺史府裡的密室,會有很多人告訴我的。”

方丈的臉色在聽見密室之後明顯變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但是隨之又恢復了正常,他用掬起一捧熱水,一邊洗臉,一邊說道:“會有誰告訴你啊,小姐你何必對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這麼執著呢?”

“子虛烏有?”柳溪瀾笑著說道:“您怎麼知道這是子虛烏有的呢?你向後看一下,說不定有你認識或者面熟的人呢?”

方丈順勢將頭扭過去,結果看見對面房間裡蘇逸軒審問的司馬大人。方丈有一些訝異,但是等到他回過頭來的時候,又換了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衝著柳溪瀾說了一句:“看來今天小姐是有備而來啊。”

說完,他用自己的衣袖把自己臉上的水擦乾淨,坐到凳子上,喝了一口熱茶之後,笑著說:“咱們可以開始了。”

柳溪瀾向前探了一下身子,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方丈,笑著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啊?”

“這麼聰明的小姐,問這樣的問題,我是方丈啊,是甘露寺的主持。”

“那個主持不是被你逼迫到自殺了嗎?”

“他不是被我逼迫的,但他的確是自殺的。”

“那他為什麼死?”

“那你就要問他了,這世上一個人想去死有太多理由了”方丈這個時候靠回到椅背上,一臉淡然的說道:“但活著就不一樣了,活著只要有一個理由就夠了。”

“那個理由就是你侄子的皇位嗎?”柳溪瀾一挑眉,嘴角充滿笑意的看向他,眼神裡充滿了玩味與饒有興致。

方丈一下子被這句話問道愣住,他保持著那個姿勢,一時間沒了回應。

而此時在外面站著的蘇逸軒,思言已經張大了嘴巴,充滿了不可置信的驚訝與震撼。

“侄子的皇位?難道這個方丈就是永寧王爺嗎?”他們相互對視一下,這明顯就是柳溪瀾瘋了好不好,她怎麼會這麼想,永寧王爺雖然平時深居簡出,性格孤僻,但是好歹他們也見過幾次,完全就是兩個人好不好,而且柳溪瀾又沒有見過永寧王爺,她怎麼將胖乎乎的方丈和身形消瘦的永寧王爺聯絡到一起的呢?

那方丈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小姐,你可不能這說啊。我一介布衣,家道中落就剩我一人,怎麼會有侄子,而且還有皇位,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小姐你不怕惹禍上身嗎?”

“我敢說自然是有我的依據的,那我現在應該是稱呼您為方丈呢?還是永寧王爺呢?”柳溪瀾還是那樣平靜的說道:“還是叫永寧王爺吧,我怕我在不稱呼您這個名號,您估計都忘了您還是皇室宗親,而不是一個野心勃勃的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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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這個時候的額頭已經冒出來細密的汗珠,此時的他非常窘迫,就好像在眾人面前變魔術但是卻穿幫了一般,或者自己的面具被當眾撕下,露出他本來的面貌。他不知道這個身份是如何被柳溪瀾得知的,既然這個秘密被她知曉,那麼整個事情豈不是她盡在掌握之中?

方丈一下子感覺到自己非常被動,而且自己很難堪。就好像被一個黃毛丫頭戲弄了一般,牽著鼻子走。方丈趕緊掂量了一下自己的籌碼,然後心裡默默對面前這個女孩做了重新的評判,這是一個對手啊。

此刻,牢房裡的溫度降至冰點,連躲在暗中秘密觀察的蘇逸軒他們也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聲加重這裡已經凝重到不行的氣氛。

永寧王爺也不說話,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柳溪瀾,臉色倒是有一些微妙的變化,看得出來內心戲也是蠻多。

看著靜默的永寧王爺,柳溪瀾也不主動開口。這個時候,誰最先開口,誰就失了先機。相反,誰能耐得住這死一般的沉寂,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所以,她就用值得玩味的笑容安靜的直視永寧王爺的眼睛,裡面透露出來滿滿的自信與勇氣。

不知是不是這大無畏的笑容讓永寧王爺有一些發麻,過了一會,他扭頭,避開了這銳利的目光,長嘆一口氣,說道:“好吧,我承認我就是永寧王爺。”

柳溪瀾聽完這一句回答之後,心裡大叫了一聲:“勝利了!”但是臉上依然保持著同原來一樣的表情,她本來想說話的,但是這個時候永寧王爺又將身子靠進柳溪瀾一點,說道:“可是,那有怎樣呢?”

柳溪瀾看著如此這般癲狂的永寧王爺,想到也是時候和他攤牌了,所以收起來那種笑容和禮貌,一下子變得不容小覷,霸氣側漏起來。

“那又怎樣?王爺,這句話你怕是擔當不起吧。”柳溪瀾說道:“你潛心研究長生不老的秘術,然後拋棄自己富貴閒人的生活,隱藏到這甘露寺裡吃糠咽菜,甚至丟下你半生所學所想,無所不用其極的收集年輕少女的九十九顆心臟。”柳溪瀾頓了一頓,她繞道永寧王爺的身後,挺身而立,燈光將她的身影投射到前方的牆壁上,此時就是用她的影子在和永寧王爺對話。

“你也知道太上皇最痛恨官員結黨營私,貪汙**。可是你到此地之後,大力結交當地官員,希望他們可以為你的私慾添磚加瓦。那些官員也急於上位,紛紛依附於你。不過短短幾年,這裡的政治環境可謂是一塌糊塗。”

柳溪瀾的聲音急促而又充滿了力量,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永寧王爺聽到那些尖銳的指責,也不由的心中充滿怒火說道:“我這樣做都是有理由的!”

“哦?那王爺不妨一一說來。我肯定洗耳恭聽。”

永寧王爺也就迫不及待的開口:“我只不過是讓九十九位少女貢獻出她們的心臟來幫助我延年益壽,飛昇成仙。那些女孩都是我精心挑選的,能被我看中也是他們的福氣,而且我把她們關押密室,又沒有對他們做什麼,甚至給她們吃好的,喝好的,她們有什麼不滿意。而且等我成仙之後,我會超度她們的,她們還可以回來的。”

聽著這字裡行間滿滿的執念和委屈,柳溪瀾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現在已經意識到了,永寧王爺的這種變態與扭曲,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糾正過來的。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現在是三觀不同連半句都沒有了。

還是她太幼稚了,她以為自己和永寧大人這樣交談,可以讓他意識到自己漠視生命的錯誤。就像之前在法庭宣判的時候,也有很多的嫌疑人幡然悔悟,面對受害者家人和自己的家人做出沉痛的道歉。但是像永寧大人這種的,就趕緊把他扔到臭水溝裡淹死才好。

“那你為什麼要想著篡權奪位呢?乖乖的做你的上仙不好嗎?”柳溪瀾憤恨的說。

“我都已經擁有這種非凡的能力了,我為什麼不能去拯救更多的人呢?那個坐在皇位上的無能之人,無論是老子還是兒子,沒一個有出息的主。”說道這裡,永寧王爺發出了狂妄的笑聲,那笑聲猙獰而且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