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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小小年紀,就成了廢人

歐陽辰逸解釋道,他在茶館中等蘇逸軒和柳溪瀾,結果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便在茶館中打聽了蘇逸軒的下落,畢竟蘇逸軒這等天人之姿,還帶著個姑娘,這太容易打聽了。小二記得清楚,說蘇逸軒和柳溪瀾早早的便等在茶館之中。

可是不過就是半盞茶的功夫,他們二人在桌上留了一錠銀子便自己走了,並未留下什麼線索和信件,連口信也沒有一個。

這並不是蘇逸軒的做法!

可是這個當口,查案是聖上吩咐且重視的事情,三王爺不可能動手除掉蘇逸軒和柳溪瀾,他若是這樣做便是惹禍上身。而且柳溪瀾還是柳靖之女,必然不會有性命之危的。

柳靖聽了歐陽辰逸的分析,也覺得有道理,可是還是心下著急,眼看便要宵禁了,大晚上的,自己的女兒卻未曾回來,歐陽公子跟她一起出去的,現下反上門找人。

這是說他的瀾兒丟了。

定是因為查案得罪了人,被人綁架了,命案這等危險的事,女兒家怎可涉足啊。柳靖急得團。團轉,後悔讓柳溪瀾查案子了,悔的腸子都青了。

現在已經要宵禁了。柳靖知道宵禁了不適宜出門,但是女兒被綁這事兒絕對不能就這樣算了,若是等到明天,萬一找到的是一具屍首,那可怎麼辦?

柳靖膝下只有一個愛女,若是出事,他的老命大概也要丟了半條。

於是不顧規矩制度,便急匆匆的去京兆尹府。衙門已經沒人了,只有準備值夜班的捕快,見到柳丞相前來。立刻迎了進去,“丞相大人何事?”

柳靜便把柳溪瀾失蹤的事兒與捕快一說,要捕快去通知京兆尹大人,並且調集人手四處查詢,一定要找到柳溪瀾的下落。

可是城中已經宵禁,大家都在睡覺,上哪去打聽蘇逸軒和柳溪瀾的下落?更何況二人是自己走的,又不是綁走的,更是無從查起。柳靖擔心的很。

說到這一點柳溪瀾也正在奇怪。

“可不知何人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在茶館中將你我綁走?”這是柳溪瀾極其不解的地方,如果是眾目睽睽之下綁走的,那麼必然留下許多線索,歐陽辰逸和柳靖早就找來了。

蘇逸軒笑笑,“並不是綁走的,而是你我跟著他,自己走的。”

蘇逸軒告訴了柳溪瀾這迷藥竊香的事,中了竊香的人會言聽計從,叫他們跟著走來算什麼,就是當場自殺亦是不會反抗手到擒來。

柳溪瀾大為驚訝,“竟然還有此等藥物,真是神奇!”

能夠如此輕易且不著痕跡的取人性命,可是他們二人還好好的綁在這裡,更可見著綁架他們二人的人,並不是想要害他們性命。

相比於著急上火的柳靖,蘇逸軒和柳溪瀾靜靜的等著綁架他們的人出現,此時倒是十分淡定。

果然並未過多久,便有聲音傳來,悉悉索索,蘇逸軒在黑暗中,仔細的辨認著聲音的來源,以及種類。

“二位莫怕。”一個聲音響起,那聲音不太正常,似乎是隔著水,這不知是何變聲的秘術,聽不真切,只能勉強聽出他在說什麼,也聽不出來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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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綁匪了。

綁匪現身了,黑暗中根本看不見人,聽聲音又分辨不出,他說了句莫怕,也就沒了下文。此時洞內又恢復了寧靜,沒有人說話,彷彿只聽得到呼吸聲。

這似乎是在考蘇逸軒和柳溪瀾,若是猜不出綁匪身份,恐怕綁匪也不會放了他們。

可這半點線索也沒有,如何猜得到呢?是三王爺嗎?還是成貴妃的人?和案子有關的人太多,根本無從猜起。柳溪瀾此刻只覺得頭大,她整理著已知的線索。

蘇逸軒收斂心神,他此刻頭痛的很,這是竊香的作用,他告訴自己,切不可被區區疼痛影響了心智,黑暗中凝神靜思。倒也沒過多久,他睜開眼睛。

唇邊呆著一抹笑。

蘇逸軒笑起來真是好看,只是這黑暗中,無人欣賞,實在可惜了。

“不知二王爺請我二人到此是有何事啊。”蘇逸軒的聲音冷靜沉著,絲毫不見猜疑和害怕。

地下黑暗,看不見綁匪的臉,自然也就更不知道對方的表情,只有二王爺知道自己笑了。

這位蘇公子,果然好判斷,能不用半句提示,單憑之前的蛛絲馬跡推斷出自己的身份,二王爺覺得絕望之中仿若有希望出現,這位蘇公子也許能夠幫助自己完成心願。

這二王爺是皇上的三個皇子中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若說三王爺閒雲野鶴,不問政事,散漫才情,一心只愛山水書畫,但三王爺到底是皇家後嗣,倒也文武雙全聰明過人,更是俊美如天人,若是有國事三王爺也可擔待些。

畢竟皇家子嗣,各個皆是名師培養的。

日後太子即位,三王爺或是分封率土守疆,或是在朝為官輔佐。總之是肱骨之才,不負皇家教養便是了。

可是這二王爺就不一樣了,二王爺的生母出身並不高貴,早年便已失寵,且二王爺從小就因事故而摔斷了雙腿。且不是摔斷腿那麼簡單,用現代醫學來說,二王爺的病叫做高位截癱。

便是手以下皆不能動了,摔斷了脊椎!也就是說二王爺子嗣也無望了。

小小年紀,就成了廢人。

這樣的人,弱勢平頭百姓家裡,治都治不好,說不定當時就死了,可是他畢竟出身皇家,命留下了,卻成了個空有出身高貴,卻再無希望的廢人。

眾人皆知,二王爺無非就是做個一輩子錦衣玉食的富貴癱子罷了!

因此,皇上對二王爺並沒有多餘的疼愛,早早便立了王府,未曾有封號,更沒有封地,只不過是高祿富貴養在王府,亦不需要娶親,凡事都有下人照顧著。這便是說,二王爺此生,便是錦衣玉食的過,過完了便厚葬,日後連血脈都不會留下,如此一聲確實也令人唏噓。

可是今日二王爺肯現身,可見二王爺不簡單。單單能有竊香這種迷藥,二王就不是普通市井傳說的廢物癱子。

這人真是二王爺?柳溪瀾想著。

可是聽蘇逸軒的語氣,似乎是十分篤定。蘇逸軒此人思維縝密,心細如髮,他能如此說,柳溪瀾倒也相信他。

“哈。”那綁匪輕笑,聲音還是聽不真切。

“王爺莫笑,”所以軒冷靜沉著的說道,“王爺,腿腳不好,想必是乘著輪椅出行的,我二人被綁在此,等了多時,想必是因為王爺來此不便。”

這輪椅是何等做工精細的物件,即使是京城中的木匠也沒幾個人能做,工藝複雜,用料講究,若是能用得上的,必然不是皇親便是貴胄了!這皇城之中,皇親貴胄需要輪椅出行的,除了二王爺也沒誰了。

而且方才蘇逸軒好耳力,他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不同尋常,細細想來,便能判定出除了人走路以外,還有輪子軋過泥土的聲音,正常的人走路何須推車推輪子呢?

這麼一想,聯想到柳溪瀾說過甘總管曾提示過二王與此案有關,從而得出的二王爺涉案的推斷,想必這來人就是二王。

“王爺有何事,直說無妨。”

雖是黑暗之中,柳溪瀾倒是也能感覺到二人之間的氛圍。此時氣勢上竟是蘇逸軒佔了上風,柳溪瀾有些驚訝,二王爺雖然癱瘓,卻也是出身皇家,無人敢忤逆,偏偏蘇逸軒在此時氣勢上竟然壓過了皇家王爺!

“好。”二王爺的聲音含笑,撤了變聲的秘術,“蘇公子慧敏,既然知道了,本王也無需繼續隱瞞了。”

二王爺拍拍手。這密室中,便有幾處火把燃起。

柳溪瀾一時覺得刺眼,再睜開眼,方才看清二王爺的長相。

二王爺很瘦,幾乎要瘦脫了形一般的瘦削。他錦衣華服,一身青白色銀線暗繡長袍,外套一件淡青色外衣,皆是上品的料子。

皇上對這個兒子的關愛全部表現在銀錢的充足上,二王爺常年錦衣玉食,卻還是如此瘦削,想必是心氣鬱結導致的。

他坐在輪椅上,看得出來,他高位截癱,下身不能動,護理的不是很好,因而有些萎縮。

那一張臉十分憔悴,但是還是能看得出來皇家的基因真是好,這張臉若是不這麼瘦削,必然也是個丰姿俊朗的帥哥。而且那眉眼間和太子亦有幾分相像,尤其是那一雙鳳眼,只是二王爺因為人憔悴乾瘦,所以那一雙鳳眼顯得尤其的突兀犀利。

這張臉上還透著幾分戾氣,完全不像是癱瘓多年生無可戀之人。

看到柳溪瀾打量的目光,二王爺笑了笑,“這位便是柳家小姐吧!有小姐好膽識!不過本王無用之人,不必如此防備。”

柳溪瀾覺得二王爺這都是試探之詞,既然把他們綁來了,為何不有話直說?

“多謝王爺誇獎。不知王爺,前前後後做了如此多的事,究竟為何?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何況我們之前甚至對王爺既不知人,也不知面,市井傳說如何能信?就像三王爺,並不如市井傳言那般風輕雲淡,二王爺恐怕也不如市井傳言那般的無用!”

柳溪瀾自顧自的說著,少女的聲音在這地下顯得十分突兀,蘇逸軒只覺得有趣,她柳溪瀾聰明至此,她必然是看出了在這件案子裡,三王爺和二王爺的不和,故意用三王爺刺激二王爺呢。

二王爺淡然不是無用之人,如此看來,二王爺恐怕在案發便介入了,恐怕找人寫打油詩的也是二王爺,甘總管怕是也和二王爺有所關係,此時又用這等罕見的迷藥請蘇逸軒和柳溪瀾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