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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老身是在救你

柳溪瀾不見了,算算日子,今日已經三日了。成貴妃派人搜宮,說是有刺客,柳溪瀾沒有武功,不可能是刺客,這是藉口而已,想必是成貴妃和三王爺知道了,柳溪瀾可能在宮中暗訪。

這才派人查詢。

巧了,柳溪瀾正好失蹤,不曾被找到,完美的錯過了。

此事說明,思言公主與歐陽辰逸的頻繁往來,已經被成貴妃盯上了,若是再繼續去冷宮,實在惹人懷疑。

“可以說是喜憂參半吧。”蘇逸軒說,歐陽辰逸回來,飯都來不及吃,急急忙忙的把這日的見聞告訴蘇逸軒。蘇逸軒聽的緊緊皺著眉,平日柳溪瀾天天在身邊,感情還可以壓抑,還能告訴自己,自己身世未明,父仇未報,男女之情無益。

可是現在他的瀾兒不見了,生死未明,這擔憂和後悔鋪天蓋地而來。宮中勢力繁雜,上次那小宮女不是莫名慘死了嗎?柳溪瀾遇到危險的事,蘇逸軒想都不敢想。

他現在每天想的都是後悔,不該讓她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早知道就算不報仇,查不到,甚至有負二王爺所託,也不應該讓她去的。

“喜的是沒有壞消息,宮中也在找的必定是瀾兒,可是沒有找到,說不定瀾兒已經不在宮中,而且肯定沒有落到三王爺的手上。”蘇逸軒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壞消息是,三王爺必然已經知道我們的動向,他開始懷疑,瀾兒可能會進宮查成貴妃之事,而且思言公主也很可能和我們裡應外合,這才大張旗鼓藉故找人。”

歐陽辰逸也這麼想。

可是如果柳溪瀾不再宮中,能在哪裡?為什麼不回家?難道被擄走了?

現在唯一的可疑人物就是三王爺李擎書和他背後的成貴妃,如果不是三王爺還有誰呢?難道這背後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勢力存在?

外面為了找柳溪瀾翻了天,柳溪瀾眼下卻是清淨的很。

她閉著眼睛在盤腿而坐,氣息調和,周圍只點了一盞小燈火,很是清靜無為的樣子。

洞中不知時日長。但柳溪瀾清楚的知道,已經過去三日了。

三日之前,柳溪瀾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一間石室內,周邊昏暗,只點了幾根蠟燭。聞味道覺得十分潮溼清冷,這想必是在地下,柳溪瀾仔細的整理了之前的記憶,她只記得自己到冷宮查那口井,正準備走,被一個黑影接近。

等她察覺到的時候,轉身想要襲擊對方,趁亂逃走,可是沒想到,對方身手很是敏捷,在她轉身的瞬間,便擊暈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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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宮中,自然不可能有人拖著自己在這宮裡招搖過市,更不可能將自己長途跋涉莫名的運往宮外,想必現在自己是在宮裡的某個隱蔽之處,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井裡。

柳溪瀾並沒有醒來,依然閉著眼睛,她不知道周圍發生的事情,得先裝作沒有醒來,理清楚思路。

“姑娘醒了,便不要裝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看來對方已經知道自己醒來了。那就不要隱瞞了,柳溪瀾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自己並沒有被麻痺,也沒有被捆綁,那人是覺得自己不會逃出去嗎?

柳溪瀾好歹也有些防身的本事,雖然現在身子孱弱,動作不如之前敏捷,但是簡單的搏擊技巧還是有的,四兩撥千斤的本事還在,怎麼那個看著自己的人如此有恃無恐?

能根據呼吸聲判斷一個人是醒著還是昏迷,對方有些內力的,就是有武功在身上,柳溪瀾警惕一個翻身,坐起來,“你是何人?”

藉著洞內昏暗的光,能看到是一個宮裝的老嬤嬤,那宮裝十分昏暗,有些破舊。老嬤嬤也說不上很老,大約是柳溪瀾應該叫阿姨的年紀。

她的臉彷彿是刀刻一般,臉色很蒼白,像是許久不見陽光了,皺紋爬滿了臉龐,但是一雙眼睛明亮的下人,竟然比燭火更加的透亮。

這麼亮的眼睛,像是野獸。

“姑娘,莫怕。老身若是有心要害姑娘,姑娘也不會,沒困沒綁,就這樣輕輕鬆鬆的醒來了。”那老嬤嬤氣定神閒的看著柳溪瀾。

柳溪瀾心想這到也是,難道她並無心害自己?“嬤嬤不想害我,為何把我綁來此處?”

“當日二王爺也不想害姑娘,不是依舊綁走了姑娘?”老嬤嬤閉上眼睛,她氣息悠長,柳溪瀾知道,習武之人,內力所知,才會有如此悠長的氣息。

當日二王爺之事,行事甚為機密,後來無人調查,知情者只有柳溪瀾和蘇逸軒,連歐陽辰逸也只知道一半,這老嬤嬤怎麼會知道?

有可能是二王爺的親信?不,不可能,二王爺以死相托,沒必要隱瞞一個老嬤嬤的下落,二王爺死後,跟著蘇逸軒的只有二子,從未聽說宮中有這麼一個親隨。

是三王爺和成貴妃的人?也不可能,三王爺根本不知道柳溪瀾入宮查他的底細,若是知道了必然不會放過自己,更不要說好聲好氣的與自己說話了。

那還有誰?難道是太子?事情到現在,太子片葉不沾,根本沒有必要惹自己,這不是一身腥嗎?

柳溪瀾不知道對方是誰,不敢貿然應對。

老嬤嬤也不說話,就這樣閉著眼打坐,柳溪瀾卻感覺到一陣威壓。

過了半天,燭火搖曳,柳溪瀾說,“嬤嬤,可是蘇公子的舊人?”

她想的清楚,這宮中的幾股勢力,都是圍繞著皇權爭奪,自己並不在這爭奪之中,沒理由綁架自己。

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蘇逸軒神秘的身世。

當初甘總管只為了使太傅公的朋友,就莫名被毒死,此事到現在還是個謎。

這時那老嬤嬤才睜了眼,“相府小姐觀察力驚人,老身沒有看錯。”柳溪瀾有些怕這野獸一般的眼睛,“柳小姐,你為了調查成貴妃貿然入宮,可知道這宮中危險的很。那成貴妃勢力驚人,不是你可以對付得了的!”

她沒有回到自己的話,但是柳溪瀾知道,她是預設了,這老嬤嬤是太傅公的舊人。

柳溪瀾見老嬤嬤知道自己的身份,又知道自己的來意,想必不是要害自己的人,“那麼請問嬤嬤,為何帶我來此?不是僅僅告訴我,宮中危險的吧?”

“老身是救你。”

柳溪瀾參不透,現下不知是什麼時辰了,她站起來往外走,根據自己身體的狀況,柳溪瀾基本判斷了一下,現在恐怕已經是第二天了。她心裡著急若不趕緊出去,想必蘇逸軒歐陽辰逸他們都要急壞了,於是她匆忙的就往外趕。

“已是午時了,”老嬤嬤雖不阻止柳溪瀾走,卻冒出了一句話,“老身若是姑娘,便待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那老嬤嬤似有魔法,聲音穿透力極強,柳溪瀾心驚。“為何?”

老嬤嬤說,“姑娘只知道觀察四周,可見到前因後果?”

她絮絮娓娓道來,若不出去,便是閨中小姐,出去了便是亂臣賊子。姑娘和姑娘的朋友們太小看成貴妃母子了,姑娘敢查成貴妃,難道就不準成貴妃查姑娘嗎?姑娘以為三王爺就是如此的目盲心瞎,不會順藤摸瓜嗎?

姑娘此次斷了三王爺的案子,也變成了三王爺和他母妃的眼中釘,那母子二人向來如此,容不得任何人,姑娘若是出去了,定是被抓個正著,如此偷偷摸摸進宮,可是容易安罪名啊!

這是說他們的行為三王爺都盯著呢?

“不假,”那老嬤嬤說,“這宮中遍佈眼線,因而老身只能藏匿於此。”

原來三王爺已經起疑,調查柳溪瀾和蘇逸軒,柳溪瀾的身份無需查證,官家嫡出的小姐,蘇逸軒的身世查不到,十分可疑。且三王爺推測柳溪瀾會在宮中調查,因而在宮外瞭解柳溪瀾的動向,只知道她深居簡出。

宮中已經安排成貴妃查詢了。

柳溪瀾現在要是出去,正好撞上成貴妃搜宮,那便是死罪。如此說來,這老嬤嬤是救了自己一命。

柳溪瀾在井中,靜氣凝神,等著風浪過去。

每日皆有人送飯食,只是簡陋的很。

思言公主那邊,成貴妃幾次明裡暗裡的檢查,皆是一無所獲,便解除了對思言公主的懷疑,只是依舊派人暗地裡看著。

蘇逸軒和歐陽辰逸知道柳溪瀾那裡出了事,不再行動,歐陽辰逸每日到公主院子裡找思言公主,可是再也沒有得到柳溪瀾的訊息。

丞相府中,桃兒扮成柳溪瀾的樣子,面目的腫脹已經開始消退,再有二三日也就恢復容貌了,到時候就掩飾不住了。

所以現在丞相府和公主殿裡都是一團著急。

可是著急是沒有用的,“歐陽公子,你每日進宮,來了便走,實在惹人懷疑,吃了糕點再走吧。”思言公主吩咐杏兒去御膳房拿新制的桂花糕。

桂花糕沒有,倒是拿了一盒子香蘭酥。

說是蘇州新來的師傅的手藝,確實漂亮,那盒子上勾描的也是蘭花,歐陽辰逸一震,“瀾兒這兩三日便會回來。公主我先走了,我去告訴逸軒。”歐陽辰逸拿著盒子就走。

歐陽辰逸匆忙離去,搞得思言公主一臉迷茫。

盒子上寫著,“蘭蕊兩三支,推窗蝶飛來”。

此時正是秋季,桂花糕是最應季的點心怎麼會沒有,這蘭花開在春季,根本不是時節的東西,偏偏有,還交到了歐陽辰逸的手裡,這必定不是巧合,這是在送信呢。

這便是說柳溪瀾過兩三日便會回來,這是給他們報平安的。蘇逸軒十分激動,之前幾天他已經經歷了焦灼懊悔不知所措,現在終於有了點盼頭。知道柳溪瀾沒事,他的心放下了一半。

柳溪瀾這邊則是每日按照嬤嬤教授的方法打坐調理自己的呼吸,這住在井中的嬤嬤似乎是個高人。

“嬤嬤,你將我帶到此處,又幫我避開危險,難道不告訴我究竟為何?”柳溪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