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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倒黴催的

之後的一切都很順利。

燕山老道一命抵一命,命案了結。

本以為死無對證,卻沒想到燕山老道這個殺千刀的死鬼,還留下了指向千機門內鬼的卦象。

兇器再次成為焦點。

護院只知是掌門令掌門夫人找他幫手,卻知其一不知其二,對前因後果並不清楚。

是以聽到徹查內鬼的風聲,就找上掌門夫人,對於要不要將若少樸一行滅口起了爭執。

護院江湖血性,骨子裡講究的是一不做二不休,死磕到底。

掌門夫人卻受盡心魔折磨,不願再造殺孽,破罐子破摔。

一個為了大恩。

一個為了大情大義。

所有真相浮出水面後,反而難辨誰對誰錯。

護院話音落下,議事廳內靜得落針可聞。

若少樸一行人個個一臉冷漠,心中只有一個相同的想法:在場所有人,包括他們在內,全特麼都是倒黴催的!

別管燕山老道和掌門有什麼舊日宿怨、死後佈局,既然雙雙求死就自己一邊兒死去。

死了還要擺人一道,牽扯進這麼多受無妄之災的人。

逝者已矣,折磨的都是還活著的未亡人。

若少樸內力傳音,“師兄,我現在對燕山老道和燕山七笑吏都沒興趣了。自己挖的坑自己填,但別人挖的坑,我可沒興趣跳。”

付長生內力迴音,“阿樸深知我心。七字令牌一事另想辦法查吧。與其等著七剎樓找上門來,不如先從七剎樓和大鬍子的關係入手。”

他二人一心出坑,卻有人不想讓他們脫身。

只聽掌門夫人喊了聲吳雙,“你是夫君最得意的大弟子。今後由你做代理掌門。你先帶他下去,等我說完最後幾句話,自會找你請罪。我二人做下的事,聽憑你處置。”

這個他指的是護院。

但何罪之有,如何定罪?

吳雙恨不得放聲大哭,一腔悲憤竟找不到發洩的物件。

他沒有立即應下,只嘶啞著嗓音道:“師父他……究竟是因為什麼舊事喪命?”

“夫君沒有告訴我。”掌門夫人垂下眼瞼,帶著幾分自嘲道:“他寧願一死了結舊怨,換千機門一門平安。想來是有十足把握,今後不會有人再為什麼舊事找上千機門。你也不要再問再查,等我生產完,小掌門和千機門未來幾十年還要靠你,下去吧。”

吳雙再也忍不住哭成狗,無心再管後事如何,只帶著護院先行退下。

若少樸一行人心領神會,敢情掌門夫人的最後幾句話,是想跟他們說。

能不能不聽?

不等他們尿遁,掌門夫人就換了副客氣不失鄭重的口吻,“我聽去燕山的弟子提過,你們之中有一位是三刀流。請問是哪位少俠,請隨我借一步說話。”

若少樸頗感意外的挑了挑眉,默然跟上轉出屏風的掌門夫人,進了議事廳的裡間。

大概是放下屠刀後真能立地成佛。

坦白隱情後,掌門夫人竟帶了絲輕鬆的笑意,抬手示意若少樸落座,慢悠悠開口道:“夫君總說世上的人和事,都和機關術一樣,看似偶然,但偶然和偶然相連,就能成就必然的結果。從你們被吳雙懷疑而帶入別院,後入燕山,再回別院查案,直到此時此刻,我才知道,夫君所說不假。”

和一個狀態不穩定的孩子她媽閒聊,說得還是這種形而上的話題,實在是件讓人哭笑不得的事。

若少樸皺了皺鼻子,提醒道:“您單獨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因為你的出現開始時是偶然,現在是必然。”掌門夫人輕聲笑了笑,抬眼直視若少樸,“夫君臨終前另有遺言,要我轉交一樣東西給有緣之人。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還以為這個有緣之人指的是燕山老道的徒弟釋無道。為防給錯人,我看了那樣東西。如今才真正確認,有緣之人就是你。”

有緣人什麼的聽起來略不正經啊夫人!

若少樸一臉“夫人,請說人話”的表情。

“天下擅長卜卦的不獨是道士,我夫君也算個中高手。”掌門夫人轉入正題,“這是他留下的卦文。還說有緣之人,與‘三’、‘十七’有關。我只想到年齡,可釋無道已滿十八歲,後來看了卦文,我才知道這‘三’是指三刀流,‘十七’是你的年歲。”

說著遞過來一張泛黃的半舊字條。

若少樸展開一看,嘴角直抽。

顯然千機門掌門跟詩詞不熟,卦文寫得像打油詩。

刀斧相扶,英豪年少入濁世;

三刀流光,劈山開海出王道;

十八載荏苒,光陰定正邪;

萬事有解,只因七字。

若少樸一臉什麼鬼的表情,眉頭大皺,“夫人武斷了,還是找找別的有緣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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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少俠請笑納。”掌門夫人無事一身輕後,開始破罐子破摔,“我已完成夫命,餘下的和我,和千機門再無干係。我提醒少俠一句,事態至此雖有巧合的成分,但有這一紙卦文,還有燕山老道逼我夫君順勢而為的局,恐怕都是衝著少俠來的。”

說著頓了頓,猶疑道:“燕山老道當著我的面,對我夫君說過一句話。現在想來,也許和卦文有關。”

燕山老道對著垂死的掌門說,十八年前做下的孽,如今也到了了結的時候。等到真龍歸位的那一天,你我在地下也就能一笑泯恩仇了。

這大玄王朝,真龍只有皇帝寶座上的那一位。

新帝已經登基快半年了,還歸個鳥位。

除非……

若少樸被這個除非驚得眉角一跳,本能的捏緊紙條迅速藏好。

掌門夫人顯然也有相同猜測,一臉煞白的送客,“世道險惡,少俠好自為之。”

她心結已了萬事休,呆坐不動,放聲慟哭。

若少樸心生不忍,怕她傷心傷神過度,只得安慰道:“夫人也是逼不得已,好死不如賴活著,夫人保重。給我們的賠償銀兩和查案報酬,還等著您結算啊。”

掌門夫人頓時哭不下去了。

若少樸這才放心離開,一出裡間,眾人忙迎了上來。

面對眾人或疑惑或關切的神情,若少樸有話不能說,敷衍道:“不過是交待我叮囑好你們,出了千機門別亂說話。順便談了談報酬的事。”

邢常安等人不疑有他。

付長生哪裡看不出師弟的異樣,深看了若少樸一眼。

一行人尚未回到客院,天邊忽然一陣滾雷,滂沱大雨潑灑而下,閃電破開雲層,砸下一道道刺眼白光。

豪雨勢大,衝散了六月半的燥熱天氣。

也衝散了盤桓千機門上下長達大半個月的緊繃氣氛。

塵埃落定,若少樸卻沒有賞雨聽荷的騷包心情。

見邢常安幾個攤著肚皮吹著涼風,睡得昏天暗地,就衝正在聽雨煮茶的悶騷師兄使了個眼色。

二人廊下對坐。

付長生分了杯茶,挑眉道:“讓我猜猜看,掌門夫人是騙吳雙的,她其實知道掌門是為了什麼舊事而死。而她將內情告訴了你。這事關聯重大,連小安子他們都要瞞著。不怕他們洩漏,只怕他們涉險。”

若少樸怒抱師兄大腿,一臉“知己難得啊兄弟”的表情。

他將卦文和燕山老道的話一一道明。

付長生心神大震,沉聲道:“這下也不用查什麼燕山七笑吏了,顯然幕後主使和他們脫不了關係。而這幫人搞出這麼多事,又是丟屍又是十八年前,恐怕所謂舊事……和你猜想的八九不離十。”

十八年前,先帝易儲,廢除太子,圈禁京城西山。

而卦文第一句,若少樸和付長生不把自己對號入座,都對不起這麼直白的卦文。

而剩下三句,結合燕山老道的話,真龍既然要歸位,就得先幹翻假龍。

要幹翻假龍,就要翻出十八年前的廢太子案。

孰正孰邪的重任,點明了是要若少樸和付長生來扛。

真是卜卦如放屁!

若少樸哼哼道:“十八年前我還沒生出孃胎呢,廢太子如何,跟我們扯不上半點關係。這有緣之人的名頭我敬謝不敏。”

付長生眸光微閃,“阿樸,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若少樸輕笑,“斯人不接!朝廷的事別摻和,多大的頭就戴多大的帽子。我們該幹嘛幹嘛,師兄不認同?”

付長生勾唇,“認同。不過比起今後要幹什麼怎麼幹,我現在倒是很想回汀州城揍一個人。”

若少樸捏了捏拳頭,心有同感,“瘸叔。”

虎賁寨、錢文盛、燕山老道,一個是瘸叔介紹的活計,一個是瘸叔的熟人,一個是瘸叔點明要找的。

這樁樁件件,要說瘸叔是個清清白白的旁觀者,鬼都不信。

付長生一臉“倒黴催的”的表情。

若少樸則撇嘴,“交友不慎。”

於是二人齊齊調轉目光,看向睡得香甜的邢常安,默默將他拖進雨幕中,跳起來就暴揍一頓。

雨聲如鼓點,掩蓋了若少樸和付長生怒揍邢常安的動靜。

邢常安腦子還迷糊著,哀怨道:“阿樸哥,長生哥,幹嘛打我?”

付長生抬腳就踹,“父債子償。”

若少樸老拳相向,“看你太順眼。”

邢常安莫名其妙,反抗無能。

若素素和裘先梓睡醒時,就看見邢常安被揍成了豬頭。

若素素大驚,“你又中毒了?怎麼這副鬼樣!”

邢常安有苦難言,只能屁顛顛的殷情伺候哥哥們。

一時雨過天晴,就聽隔壁客院隱隱傳來動靜。

八成是命案諸事有了定論,吳雙這個代理掌門,開始收尾了。

是時候離開渡口鎮,往長安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