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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東風陣陣

若少樸放鬆身形,道:“瘸叔既是來打先鋒,交待前因後果的,剩下還有什麼事,不如請師父一道來說。我們師徒三年未見,有些事想當面問清楚。”

付長生轉頭看向花廳外,湖心涼亭隱約可見,接道:“你們在金陵春就跟出入菜市場一樣自在,想來要起事,十七王爺也脫不了關係。師父已在王府三年,為的是什麼,總要親口給我們個交待。”

瘸叔挑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麼快接受身世立馬答應參與起事,順帶要找自家師父算賬,態度如此淡定合理嗎!

他還有一肚子義正言辭慷慨激昂唾沫橫飛的說辭沒派上用場啊喂!

瘸叔不禁大嘆後生可畏,長得俊還這麼善解人意,他真是太欣慰了!

於是瘸叔一彈指,甩出手勢暗號,立時有守在花廳外的暗衛去請人。

三年不見的師父,白衣依舊,如三年前分別的那個雪夜一般,默默飄進了花廳。

若少樸和付長生難掩激動,再也壓抑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跳起來怒揍師父。

半刻鐘後,不忍直視的瘸叔終於忍不住放下捂臉的手,將打做一團的師徒三人分開,劇烈咳嗽道:“知道你們師徒情深,重逢就以拳腳寄情,不過要適可而止。有話坐下說,坐下說。”

謫仙般的師父捂著心口,很想問瘸叔,到底哪只眼睛看出來他們師徒情深。

若少樸哼哼著坐回原位,撇嘴道:“師父,說好的仗劍江湖,歷練有成呢?您丟下輕飄飄一句話,倒是把我和師兄坑的好慘!”

付長生丟過去一個質問的眼神,“師父在王府好吃好住,我和師弟這三年卻為了那三萬兩累死累活。您從小到大從未給過我們什麼,這不怪您,臨到頭怎麼還坑徒兒?”

“誰說我沒給過你們什麼?”師父又震驚又傷心,“我不是經常給你們一頓揍嗎。”

師父只有三大愛好:吹壎、練武、揍徒弟。

這句若少樸曾說過的話閃過腦海時,瘸叔不由罵了聲臥槽,原來武師父的養子情商有問題,有這麼慪徒弟的麼!

還是十七王爺通曉人心,一早隔絕付長生和他師父多接觸,不然早打得雞飛狗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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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起事前,付長生有個什麼好歹,那才叫出師未捷身先死!

瘸叔忙甩出柺杖阻止若少樸和付長生再次上前揍人,坐鎮住持大局,提醒二人的師父道:“說正事!”

師父遂正色對唯二的兩個徒弟道:“不是為師有意欺瞞,更不是戲耍你們。為師和燕山七笑吏早有約定,有朝一日接到十七王爺的密信,就是計劃啟動之時。‘金陵春’就是為師和王爺說定的暗號。四年前得知王府中金陵春落成,為師這才忍痛撇下你二人,經由汀州城留下那些話,一是為了將你們留在汀州城,二是借由你們的口,將‘金陵春’三字傳給瘸叔知道。”

一切硬體條件尚在收尾關頭,需要等待時機,也需要最後的準備時間。

三萬兩,足夠絆住若少樸和付長生。

他知道這兩個徒弟的本事和心智,就放心將人留下,經由錢文盛引薦,交到瘸叔手下,裡衙門下家是最好的擋箭牌。

而他以出門遠遊離去前,得知活當的玉牌早已不見,只得將昭示若少樸身世的那塊玉佩也拿去當了,只為以防萬一,怕若少樸不知玉佩奧秘,被他人窺破身世。

“素素假死復生,被寒碧洞天收養為徒的事,我也是幾年前才經由她身上的半塊玉佩確認的。”師父說到這裡,不由唏噓,“給素素送匿名信,引她來尋阿樸的人,也是我。倒是沒想到事有巧合,竟和裘冶原的兒子,以及暗藥士扯上了關係。”

“那三萬兩雖是留你們在汀州城的由頭,但卻不是無的放矢。”師父的目光溫慈欣慰,視線在若少樸和付長生之間打了個轉兒,“你二人自小和我蝸居偏僻山林,於人情俗事上一竅不通。偏偏你二人的真實身世不足為外人道,將來但凡後福深厚,必然牽繫朝野,又怎能養成一副不諳世事的單純心性。這三年多的歷練,你們沒讓為師失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原本光風霽月的兩個乖徒兒,似乎變得有那麼點愛財,還有那麼點不尊師重道。

居然一言不合就揍人。

師父捂著心口,默默懷念他隨手揍徒弟的舊日時光。

若少樸不置可否,直抓重點,“您和燕山七笑吏的約定?這麼說燕山七笑吏中那個名不見經傳的老五,不是您?”

付長生心頭一動,似笑非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連家世淵源的張捕頭都查不到。誰又能想得到,不學無術又體弱多病的十七王爺,會和燕山七笑吏扯上關係?”

置身金陵春中,如今再猜不到十七王爺就是老五,簡直有辱智商。

師父擊節而贊,“說得不錯。瘸叔已說明緣由,算起來長生要喊十七王爺一聲‘王叔祖’。”

那廣陽郡主豈非高了付長生一輩,付長生該喊她一聲“皇姑母”。

若少樸風中凌亂了,眨眼看付長生,“外頭瘋傳廣陽郡主強搶師兄,她還不知道師兄的身世罷……師兄,這段時日你有沒有……”

有沒有被廣陽郡主上下其手過,那畫面簡直不能想。

付長生皺眉道:“廣陽郡主性格著實古怪,我入王府後就沒再正眼看過我,每回碰上,她要麼調戲我近旁的下人,要麼就對著我附近的花草深情表白。我和她其實沒什麼接觸,外頭傳言不過是誤聽誤信罷了。”

瘸叔和師父齊齊抽了抽嘴角,廣陽郡主並不是喜新厭舊,而是大近視眼調戲錯人了,簡直是硬傷!

若少樸也抽了抽嘴角,“廣陽郡主眼神不好,到底是怎麼一眼就看中師兄的。”

付長生凝神細想了一下,“大概是天賦異稟,郡主每次上街都能瞎貓碰上死耗子?”

把自己也劃入死耗子的範圍內對嗎。

若少樸暗暗感嘆師兄心好大,決定把樓歪回來,“瘸叔,師父,你們既然任由廣陽郡主強搶師兄的流言擴散,是否另有打算?”

付長生心頭一動,“我和阿樸的身份,是否也要暫時瞞著小安子他們?”

瘸叔點頭,“幸而小安和你們一路,也幸而長生將他踹下斷崖陪阿樸,他進王府另有任務在身。至於素素他們,你們不必擔心,老六早已交待老麻暗中保護裘先梓,之前老二遇上鬼四的時候,老麻已經帶人援救素素他們,現在安置在京城郊外。算起來,不出幾日,老麻會再有平安信送來。”

師父則道:“你二人既然責無旁貸,起事的時間宜早不宜遲。我們已和十七王爺說好,他帶著廣陽郡主入京時,會另安排一位小郎君冒充長生,頂替被郡主強搶的郡馬身份。而長生,則易容扮作郡主的宮女,跟著混入皇宮。”

老二即裘老爺,老六即錢文盛,燕山七笑吏果然佈下暗手,做了萬全準備。

但師兄要男扮女裝做宮女,若少樸腦補了一下,頓覺畫面太美,他還挺想看的怎麼辦。

男生女相什麼的真是進可攻退可守!

付長生冷漠的別過臉去,忽然不想活了怎麼辦!

瘸叔和師父對視一眼,見二人再次淡定的接受安排,不由奇道:“果然沒枉費三年歷練,這心態已是叫多少人歎服。”

若少樸和付長生嗤笑一聲,一臉“你們套路這麼深,還好我們用情不深”的冷漠表情。

瘸叔和師父赫然咳了一聲。

若少樸不欲廢話,問道:“師兄這身份,設法先送入宮中倒是上上之策。只是我和小安子他們呢,瘸叔你們又如何?”

付長生亦有不解,“十七王爺體弱多病,廣陽郡主亦非練家子,單靠我一人和他們進宮,勝算不大。”

十七王爺和廣陽郡主要進京入宮,只能等下一個多月後的臘月,進京朝賀新年。

但封地王爺不能滯留京城過久,付長生可不想獨自留在宮中做臥底,裡應外合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時間拖得越久,風險就越大。

師父笑了,那笑如萬花齊開,“光州邑不許養兵,那不過是明面上的規定。十七王爺這十幾年又豈能毫無作為,為師在王府這三年,早已和王爺聯手,陸續將暗裡養的私兵和暗衛,分批調入京城,混入了該混入的地方。

原先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如今不僅不差東風,而是東風齊備。

瘸叔捋著鬍鬚接道:“你們莫要忘了,汀州城盛產鐵礦,出產大玄王朝六成兵器。而老二錢文盛,他二夫人的孃家和汀州城府衙有關,三夫人的孃家可是新任武林盟主的出處——羽山派。”

錢文盛的後院不是擺著好看的。

一場炸死局少不了錢家的事後遮掩,而十七王爺的私兵,更少不了二夫人孃家叔父,曾經的汀州城知府大人,暗通款曲大力援助。

這一場逆天賭局中,沒有一個是不堪大任的廢棋,每個人,皆有自己的抱負。

而羽山派,事先不知內情,卻在王師伯榮登武林盟主寶座後,就有瘸叔送去密信,邀王師伯入京私會。

這正是瘸叔晚於付長生、錢文盛入王府,姍姍來遲的原因之一。

若少樸和付長生對視一眼,想起羽山派大弟子裴然說過的話,才知王師伯為何突然改變行程,不回江南,改道北上入京。

裴然說,若是有緣,也許還能在京中再見。

沒想到,一語成讖。

二人想到這裡,不由放鬆脊背,暗暗松了一口氣。

知道被坑的不止是他們二人,他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