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永遠是最美好的。”
時常在網上見到這種言論的我每次都會皺起眉頭,只想大喊:“這是詐騙!”
沒錯,這就是詐騙。
說這種話的人肯定腦袋不太正常。
當然這是建立在“我是正常人”的前提下。
經歷過一次美好的初戀,或許又在打聽過其他人的初戀經驗後產生共鳴,於是得出了“初戀都是美好的”這種結論。
不過這只是個別現象而已。
就算大多數人真的覺得初戀美好,也會有那種無法苟同的人。
因為一句什麼用處都沒有的廢話而產生被認同感和同伴心理,於是非常隨意地跟著別人傳播這句話。
就像某些書裡數不勝數的心靈雞湯,明明都是廢話連篇卻總有人喜歡去看。
所以這種不負責任地把所有人囊括進去的話才能在網上流傳開來。
不過在此我還是想反駁這個觀點。
絕不是所有人在回憶起自己的初戀的時候都會露出微笑。
至少我就不會。
在杭景和其他學生無法理解我的話而愣在原地的時候,我回過頭去,第一次認真注視著分別一年的初戀女友。
曾經的天真女孩如今已經出落成堪比林璐的美麗少女,黑色長髮和夜晚融為一體,而素白連衣裙又使她看起來如黑夜裡的天使。
然而,火光照耀下的臉頰早已沒了往日的笑容。
名為陳熒的少女一直是帶著笑容的生物。
“成為能讓所有人露出笑容的人。”
竹林小屋裡的許願讓我想起了陳熒。
雖然不知道她讓多少人綻放過笑容,至少她曾支撐著我度過了非常艱難的一段時期。
可現在,她的笑容不見了。
而且是因為我。
“笑一笑吧。”
我輕聲請求。
我和她的故事,在我鎖上房門的那天便停止了。
或許有人會覺得我懦弱,不過這是那時的我最真實的想法。
——我已經親手毀掉了我所擁有的一切,如果再繼續下去,恐怕連和陳熒的羈絆都會消失。
這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所以,我不發一語就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為自己找著藉口離開那裡,眼睛就只看著林璐的背影。
其實那時的我內心渴望的,大概還是在幾年之後再見時,我們依然還是最親密的關係。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心中對失去的恐懼便越發濃烈,為了忘記恐懼就連她的名字都被我刻意遺忘。
終究還是在逃避。
這便是膽小者的悲哀。
“抱歉……”
陳熒用手揉了揉眼睛,努力擺出比哭更難看的笑臉,結果下一刻眼淚又湧了出來。
“知道‘面具規則’嗎?”
我把一隻手放在陳熒肩上,另一只手為她拭去眼淚。當她因為我不明所以的話而抬起頭來時,我輕聲說出了其實並不存在的“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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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在不同場合、不同時間會戴上不同面具來應付不同人群。”
我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莫名其妙的哲學。
“有些面具隨著人際關係的改變而逐漸消失,可也有些面具會一直伴隨著自己。”
“於是,它們就變成了真實的自己。”
沒錯,雖然並沒有什麼“面具規則”,不過這句話是確實存在的。
“面具戴久了,便取不下來了。”
所謂“真實的自己”,只有在極少時候會顯露出來,更多時候還是戴著面具的自己。既然如此,又怎麼能下定論說那個多數時候的自己是虛假的呢?
所以……
“騙子小姐。”
眼前彷彿浮現了幾年前的那一幕。
戴著圍巾的少女放開包紮好的貓,溫柔的笑容彷彿讓冬日的空氣都變得暖和了一些。
即便面前的臉頰變得稍微成熟了一些,可她依舊是那個總是笑得很開心的女孩。
“請把謊言說到最後。”
我如此請求著,為她套上一個語言的枷鎖。
陳熒出門時大概化了淡妝,因為眼淚的緣故整個都花掉了。
“好難看。”
“要你管。”
陳熒直接環住我的脖子,像普通情侶那樣貼在我耳邊低聲細語。
“你早就知道我的真面目了吧?”
“嗯。”
“真是壞心眼。”
雖然我很遲鈍,但對氣場和我相似的人還是很敏感的。
——戴上假面生活的人。
她這樣給自己定義。
不過其實只要是生活在集體裡,人就或多或少會為了融入進去而偽裝自己,只不過無用的我偽裝失敗,而陳熒獲得了成功。
因為自己也是這樣的人,所以我並不會為陳熒的話產生動搖。
“即便那個笑容是虛假的,可曾經填滿我空洞的內心卻是事實。”
我們像普通情侶那樣擁抱在一起,感受到她的體溫之時,彷彿兩人的心也近了一些。
雖然學生們不停說著些難聽的話,不過這並不能影響到我。
中間發生了太多事,在停頓了一年之後我們的關係終於迎來了改變。
現在的我們就像一對情侶一樣,不過這只是情侶和平分手前的溫存。
已經回不去了。
她的笑容也好我的痛苦也罷,都是屬於過去的東西。
我們已經沒有明天了。
如果將來能夠相遇。
「你過得好嗎?」
我會像普通朋友一樣開口。
「臉上還是總帶著笑嗎?」
還是期待再次看到她的笑顏。
「你能夠深深愛上別人了嗎?」
抑或希望她得到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