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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封印

幽靈為了獲得屬於自己的人生,不得不和邪法決裂。

自從成了‘大墓地’的奴隸,邪惡的黑暗之神在他的世界裡無處不存在,一直牢牢控制著他,摧殘著他的靈魂和肉體,這個可怕的力量漸漸的使幽靈墮落了,並且讓他陷入了永無止境的毀滅當中。

幽靈做夢都想從黑暗之神那裡重新要回,屬於自己的靈魂。

因此,他不惜一切代價,集合了各種研究成果之精華,開始了最關鍵的一步,那就是分離黑暗之神與自我之間的融合點,俗稱黑暗之核的分離程序。這也稱作是魔道書,是邪法師的命根子。

而追求魔道的人居然會拋棄魔道書?這可是亙古以來未曾有過的奇聞啊!

而幽靈決心忍痛割愛了。

結果他終於得償所願,成功地封印了身上的魔道書,並且此後的數十年,為了徹底清除掉身上殘留的邪法餘毒,進入了靜養休息階段。

與此同時,他棄了此前臭名遠揚的德比郡亨廷頓伯爵的身份,獲得了作為奧地利知名劇作家和慈善家的古斯塔夫。曼恩的新身份。

在當地古斯塔夫。曼恩大肆在繪畫、音樂、建築雕刻、戲劇等領域提供了鉅額贊助,一度升為冉冉升起的新貴名流。

雖然長期以來,幽靈化身為貴族,對文化領域也進行了多次的贊助,但這些僅僅是為了獲得慈善家的名聲罷了,並沒有從中獲得過真正的快樂。

不過,如今不同了。他極力的讓自己融入到人類的文化中,曾經沉迷在吸血鬼的墮落享受中的他,非常需要透過這些純粹的、健全的、令人賞心悅目的藝術或遊戲去陶冶情操,這樣,他才能從過去紙醉金迷的墮落生活中徹底擺脫出來。

沒過多久,古斯塔夫。曼恩居然親自創作戲劇,並且還登上了舞臺。真可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就在他訣別了往日的暗黑歲月,走向一條靈魂救贖的康莊大道時,世界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變成了可怕的地獄。

隨著一九一四年的薩拉熱窩事件,史無前例的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了,因為沒能和守護神埃裡什搞好關系,古斯塔夫。曼恩被莫名其妙的徵兵,遭受了文書上的戰死。此後,幽靈換成了古斯塔夫。曼恩的子孫,威廉。曼恩的新身份,在戰爭結束後,回到了奧地利,合法繼承了以古斯塔夫。曼恩名義儲存的財產,開始了再一次崛起。

然後,又過了一些年,幽靈再次更換名字。這回他成了威廉。曼恩的長子,名叫弗蘭茲。曼恩。他吸取了一戰時的教訓,不再以家族的名義擁有財產,而是把它們歸屬在不同的公司和團體,徹底鞏固了其財產的控制權。

由於他開了正式的公司,因此再也無法透過吸血鬼或者魔法師運營其組織了。幽靈決定,在當地的報紙上登一條招聘廣告了。

等廣告登出後辦公室前,上午剛開始就聚集了許多求職者。一戰以後,全世界都陷入了經濟大蕭條期,造就了許多失業者。因此,不顧只招一位秘書的廣告,卻來了數百人的競爭者。

站在這群人中間,一直默不吭聲的幽靈苦笑著開了門,那些在外面苦苦等候的人們,根本沒想到他竟然是老闆,眾人眼裡閃過了驚訝之色。

“現在開始面試,請一個一個進來吧。”

幽靈需要的是一位熟悉法律和對外事務,並且善於日程管理的秘書。誰叫他是個活了悠久歲月,已經被邪法摧毀了精神的老人家呢?稍不留神他就會為此浪費許多寶貴時間,耽誤不少正事。

為此他急切需要一個人全權負責他的日常行程,還要能夠應付急劇變化的法律和習俗的人。

但大多數人都是掙扎在貧困線上的平常人,並非是他所要求的精英人士,幽靈終於熬不住冗長的面試,在應聘者面前哈欠連連起來。

“下一個。”

正在幽靈毫無生氣的喚新的面試者時,一個年輕女性拘謹的走進了他的辦公室,她頭戴一頂巴拿馬帽子,因為緊張臉都通紅了,似乎這是第一次面試。

“請您把帽子脫下來吧。”

“哦?嗯!好的!”

她手忙腳亂的脫下了帽子,等她露出了面容時,幽靈懷疑自己的眼前出現了幻覺。

“克勞迪婭!”

眼前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在努米底亞的‘大墓地’,被幽靈害死的那個女弟子,這個女人居然和當年那個少女長著一模一樣的面孔。

不過,當時的少女大概是十幾歲的小女孩,但是眼前的她卻是二十左右的樣子,而且,距離那件事,已經過了一千九百多年了呀!

“嗯?是啊,您認識我?”

天啊!她也叫克勞迪婭。

“呃……不,因為是很常見的名字啊。”

幽靈感到很驚慌,心臟開始撲通撲通的跳,尤如小鹿在亂撞!一個備受永生者們敬畏的物件,此刻居然像懷春少年一樣興奮不已。

就是她了!也不管別人說三道四,說他是以貌取人也無所謂。就這樣,幽靈當場就把克勞迪婭聘為自己的秘書。

幸好,克勞迪婭並非是一般花瓶,頗為具備了學識和教養,當時,除非出身貴族,很多女性還不能接受完整的教育,只能在工廠做苦工。而克勞迪婭卻有幸在報社工作過,因此自學了語言學、算術、律法、歷史等知識,即便如此,依然離幽靈的要求很遠,但是,幽靈看到了她的發展潛力,還算是比較滿足。

而克勞迪婭也對這個英俊又事業有成的青年弗蘭茲。曼恩所傾倒,託他的福,能夠供養原本生活十分拮据的家族,還源於他的慷慨資助,能夠繼續著學業。

加上弗蘭茲。曼恩是一位幽默風趣,且有著極深的藝術造詣和博學的真正貴族。更何況他還是儀表堂堂,俊雅不凡的年輕人,二人墜入愛河那是遲早的事情。

事已至此,幽靈再一次產生了執著的心態,他很想對她表明身份後,迎娶為人生的伴侶。成為他的人生伴侶意味著要變成吸血鬼,這個程式換作其他的吸血鬼,只需要檢查二人的體質,是否能相互融合而不排斥,就可以給對方餵食自己的鮮血。

但是……就算二人的體質相生而不排斥,幽靈也不敢貿然下手。

雖然,他早已封印了體內的邪法,但是他無法確定邪法是否還殘留在體內,為此,多年前他曾害死了摯愛,他不允許那樣的悲劇再次發生,必須慎之又慎。

“弗蘭茲先生,您在想什麼?”

已經當了他好多年秘書的克勞迪婭,早已經和幽靈相處的很親密,居然用手指在出神思考的幽靈臉上戳了戳,幽靈這才拉回了思緒。

“哦……克勞迪婭。”

“我按照您的吩咐,去醫院取了我的血液,放在這裡就可以嗎?”

克勞迪婭把用橡膠密封的採血瓶放在了幽靈的桌子上,幽靈小心的拿起了採血瓶,仔細端詳起來。

“嗯,好的,辛苦你了。”

“幹嗎突然要我抽血啊?”

“只是簡單的體檢而已。”

“呵呵,是這樣啊。哦,對了,米勒先生又寫信了。”

“要我給納粹出政治資金?這個人可夠臉皮厚的。”

“可是……如果不給納粹出政治資金,日後會不會招來報復呢?至今為止,沒有因此遭受損失,是因為背後有米勒先生在撐腰啊。”

克勞迪婭一邊閱讀著納粹宣傳部的弗蘭克。米勒發來的電報,一邊卻頗不以為然。她的父親是狂熱的納粹黨分子,還有她年幼的弟弟,也是整天嚷嚷著要成為希特勒青年組織的一員。

但是,就克勞迪婭本人的態度而言,似乎對納粹沒有太多好感。

只是他父親已經把弗蘭克。米勒當成了克勞迪婭的結婚物件,弗蘭克。米勒知道這個事實,而且他愛慕著克勞迪婭。

因此,對於給克勞迪婭發薪水的老闆弗蘭茲。曼恩,一向是網開一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納粹黨麾下率領著一批激進又愚蠢的自稱為憂國之士的瘋子,一旦有人膽敢反抗他們,納粹就會驅使這些憂國之士,公然的採取暴力手段去鎮壓。

而像弗蘭茲。曼恩這樣公然拒絕獻出政治資金,還能安然無恙的生存下去的是極少數罷了。這些都歸功於深愛著克勞迪婭的米勒,出於愛屋及烏的保護,而幽靈也在愛著克勞迪婭,他不可能因此去感激這個情敵。

“你先下班吧。”

幽靈打發克勞迪婭先下班後,秘密的從辦公室溜出來,進入了他的研究室。

“好久沒幹過這活了。”

幽靈走進化學實驗室邊脫外套邊自語,雖然早就擺脫了魔道,但是作為魔法師豈能沒有一間像樣的實驗室?不過,這個秘密實驗室已多年未曾使用過,今天若不是為了這事,不知道要荒廢到什麼時候。

多虧了產業革命,工業界出現了劃時代的革新技術,逐漸形成了規模化的生產體系,工業品的質量和過去相比,有了顯著的提高。他的研究室有了全套的實驗道具,比如蒸餾機、過濾機等,各式各樣的玻璃器械琳琅滿目,甚至還安放了一臺冰箱,用於冷凍各種樣品和裝置。

幽靈心滿意足的環視了一遍,配備了全套精良裝置的實驗室,然後逐漸從冰箱裡拿出了各個吸血鬼的血液樣本,一一和克勞迪婭的血液進行混合配比實驗,當然,其中也有自己的。

他也曾目睹過,無數的吸血鬼為了把心愛之人變成吸血鬼,最終卻迎來希望破滅的悲劇。

每當看到這些,他不無嘲諷的感嘆這些吸血鬼的無知行為。但是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也無法免俗,同樣陷入了執著的漩渦裡。

“幸好,我只變了幾名吸血鬼,應該能夠控制吧。”

幽靈充滿期待的把克勞迪婭的血液,小心翼翼的和吸血鬼血液進行混合,靜觀其混合後的反應。沒過多會,試驗結果出來了,遺憾的是……克勞迪婭的血液和一切吸血鬼的血液,都產生了抗體反應。這表明,她的體質天生就不適合變成吸血鬼。

幽靈看到了眼前令人無比失望的結果,難過又沮喪得快要窒息了。他至今都在後悔當年因為被他汙染,令麥斯智德白白枉死。因此,實驗前他一再說服自己,如果非要在兩者間做選擇,他寧願選擇克勞迪婭的體質無法與之相生,就讓她繼續當一個普通人類吧。

但是,一旦面對這樣的結果,他的心情卻像打翻了五味瓶,充滿了矛盾和痛苦。可他並非是萬能的神,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愛莫能助,只好就此打消了念頭,懷著難以割捨的複雜心情,離開了實驗室。

如今,已證實了克勞迪婭的體質絕無可能變成吸血鬼。接下來該怎麼辦?幽靈知道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克勞迪婭,可是,他又無法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就算和她坦白一切,她也能接受幽靈的真實身份,但是,若干年後,她身為人類無法阻擋年華的飛逝,很快她就會老去,直到迎接死亡的那一天。

到時候,她如何能接受陰陽相隔的悲劇?長痛不如短痛,就讓她另找一個深愛她的人白頭到老吧,過一個平凡女人的一生,也不失為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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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幽靈為了愛人的幸福,狠心的拒絕了克勞迪婭的愛情。結果,克勞迪婭帶著一顆受傷的心,離開了深愛的弗蘭茲。曼恩先生,接受了父親的安排,和一直暗戀自己的弗蘭克。米勒先生結婚了。

再然後,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