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乾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貼滿整個天花板的《辛普森一家》那誇張的表情。
“唔……”
頭痛欲裂，腰酸背痛，這裡是哪裡？我是誰？對了！除了西爾維斯特，誰會在房裡貼這樣誇張的桌布？看來這裡是‘阿朱那’。
“記得是史赫救了我呀？”
想到此世乾連連苦笑，沒想到，靠他才揀回來一條小命，都怪自己過於大意，著了吸血鬼的道兒……
“手腕也癒合了。”被吸血鬼一掌劈斷的手腕已經完好如初，看來是有人給注射了吸血鬼血。
嘟嘟
有人敲門了，世乾嚇了一跳，從床上彈起來。
“誰呀！請進。”
進門的是擺著一張臭臉的西爾維斯特，他穿著一件寬大的T恤，三兩步就坐到床對面的沙發上，一言不發的盯著世乾。
“怎麼了？”
“死裡逃生的感覺如何，小鬼？”
“呃……是那個吸血鬼太厲害了。”
“死到臨頭也不肯承認，是自己太弱了。”
“沒不承認，對了，是史赫救了我吧？”
“你人生有無數的汙點，這件事就是其中之一。”
神馬意思？西爾維斯特話裡話外明顯帶著刺兒，看得出他非常厭惡史赫這個人。
“你最好小心，要是跟史赫這種人混在一起，我只好看作是同流合汙，你要再敢靠進‘阿朱那’大門一步，我就擰斷你倆的脖子，一起掛在樹上喂烏鴉。
“人家只是幫了一次忙而已……”
世乾狼狽的逃出房間，正準備早餐的金聖熙，看到世乾已經下了地，吃驚地問道。
“這麼快就起來了？西爾維斯特呢？”
“不知道啊，那個史赫有沒有說什麼？”
“沒說什麼，怎麼了？”
“我想去拜訪一下，畢竟受了人家的救命之恩。”
“喏，這是他的名片，你自己去找。不過，最好別讓西爾維斯特知道，在他眼裡，那是個禽獸不如的傢伙。”
“恐怕……他早就聽到了吧？”
世乾記起了神父過人的聽力，金聖熙則俏皮的眨眼道。
“真的嗎？我怎麼不知道啊。總之，史赫在業內的名聲太差，吸血鬼更是視他為眼中釘，這種到處惹仇家的人，還是少接近為妙。”
“嗯，我心裡有數。”
世乾照著金聖熙給的名片，尋到了史赫的地址，這傢伙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明目張膽的在名片上印地址。
‘大顯大廈’，名字就夠招搖的，不過，位置卻十分偏僻，在一處荒涼的民居旁豎著一棟孤零零的小樓，旁邊還附帶了一排小廠房。廠房的停車場外還停著那輛悍馬，看來這廠房也歸史赫所有。
“進去看看？”
進門發現大廈內壁和玄關全都貼上了隔音材料，縫隙裡則貼上杜邦出品的凱夫拉爾，好傢伙！全套的反恐裝置啊！
裝修一個破房子都如此闊綽，可見這小子財大氣粗。世乾拿起手機給他撥了過去。
“喂？”
“哦，請問這是史赫先生的電話嗎？”
“是啊，您是？”
“哦，那個……”
此時，樓梯上傳來了史赫的聲音。
“喂！到家門口了還打什麼電話，身體好點沒？”
“嗯，那個……是這樣的。”
“你想加入我們團隊？歡迎之至，最近急需人手，你趕緊過來吧。”
史赫滿面春風的帶著世乾參觀辦公室，裡面陳設簡單又普通，除了安裝了雙層隔音玻璃及隔音牆面處理，還有藏在壁中的保險櫃……
“你昨天居然敢和‘鏡’動手，勇氣可嘉！雖說赤妖世族早已沒落，但他可是赤妖暗殺組的頂尖殺手。”
聽到這話，世乾心裡直感到慚愧，昨天哪裡是他跟人動手啊，明明只有捱打的份兒……
“Boss，這小子來歷不明……”
“吸血鬼獵人需要什麼來歷？實力就是來歷！”
“呃！那，那倒也是啊。”
“可不是，那就開始談談合作問題？首先呢，我們每個月開200萬固定工資。績效分紅是將每人收上來的血液，按照VT比一萬元的兌換率計算，小數點決不抹零，稱得上是童叟無欺了，怎樣？”
“什麼？”
世乾乍一聽到如此新鮮的規矩，頓時咋舌，待遇還真不錯！倘若真是衝著錢當的獵人，恐怕很難拒絕如此優厚的條件。史赫不無得意地聳了聳肩，繼續說道。
“我們團隊的宗旨是，團結、友愛、及人道主義精神，大夥說是不是啊？”聽到這裡，一屋子的人頓時鬨堂大笑。
此時，另一個人從樓下走了上來，看到生人在場，他渾身激靈了一下。
“這，這，這是誰啊？出什麼事了，Boss？”
“哦，是來面試的，你少管。”史赫嘿嘿笑道，此人漸漸湊近，世乾隱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還有……
‘這……明明是精液的味道？’
世乾不好意思開口問，但是，這人大白天的就跟女人鬼混，難道他們是一群酒色之徒？而這血腥味，又是怎麼回事？世乾越看越不順眼，忍不住皺了眉頭。看他們的樣子，像一群黑道打手，一臉的兇相和陰森之氣。
“我比較好奇，你們是透過什麼渠道販賣吸血鬼的血？”
“那自然是製成‘迷幻月亮’去賣，或者是作為新配方賣給製藥公司。日本那邊呢，則常被那些新興邪教的教主，用作顯神通的法寶了。”
“果然。”
“你是擔心吃官司？你別忘了，用槍已經是違法了，還在乎這些嗎？再說，那些吸血鬼經紀人，不都是這麼幹的嗎？有啥好擔心的？”
世乾本想反駁一句，不過還是閉上了嘴巴，現如今，最重要的是，摸清這夥人的底細，至於，合不合夥另當別論。
此時，史赫卻向他詢問起了關於神父的事情。
“那個，我想問問關於西爾維斯特神父的事情。你覺得他的實力有多強？”
“那，那個呀。我看他能用一把匕首輕易割開汽車外殼，能一下跳到三層高樓。還有，徒手舉著巴雷特當手槍使。”
“巴雷特？你說的可是M82狙擊步槍？”
“對啊。”
世乾點了頭，史赫聽到後並不十分驚訝，他連連點頭道：“那是應該的，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就枉稱為‘真魔獵人’了。除了這些難道沒別的？據傳聞，他早在兩百年前，就已被梵蒂岡開除教籍了？”
聽到這裡，世乾反而嚇了一大跳，兩百多年，那是什麼概念？那他還是人嗎？雖然早猜出他年紀不小了，可沒想到是兩百年……而且，他的體能比起普通人類，似乎更接近吸血鬼。
“嗯，我也沒見到他跟真魔交手，那些我倒不是很清楚，不過，他從來不服用‘迷幻月亮’的。”
世乾意識到自己會錯了意，史赫真正感興趣的，並非是神父的戰鬥能力，而是他的長生不老……
“嗯哼，這樣啊？有點失望，看樣子你還沒得到他的信任？”
“他……誰都不信任。”
世乾淡定的回答道，其實他沒說實話，神父信任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阿朱那’的金聖熙。不過，他怕說出來，會讓人家陷入危險中。世乾一看，跟史赫沒什麼可說的，打算就此離開。
“嗨，別急著走啊？咱們合作的問題還沒談完吶！”史赫忙叫住了世乾。
“為了表示誠意，我帶你參觀我們的工廠。”
“Boss！”
一聽到史赫要帶人看廠房，一幹手下頓時驚慌失色的勸阻，可他不理不睬的繼續說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被稱作是‘煉金術士’嗎？”
“不……知道啊？”
世乾看到渾身散發濃濃邪氣的史赫，心裡忐忑不安起來，怎麼看都覺得丫瘋勁兒十足，感覺比吸血鬼還要邪惡，肯定是個殺人如麻的主兒。
史赫看到一臉緊張的世乾，嘿嘿笑了起來，立刻換了一副親切的表情，口吐飛沫的給他畫大餅。
“等你看到我們的車間就能理解了。我們的事業，比把一堆廢銅爛鐵變成金子有意義多了，相信你一定會愛上這裡的！”
地下室的大門是不鏽鋼合金製成，堅固厚重，用機關槍掃射一通也未必會打出幾個窟窿，門上則安裝了複雜的電子鎖，一般蟊賊休想鑽進去了。
“歡迎來到我們的基地！”史赫用誇張的語氣招呼世乾進去。笨重的大門徐徐開啟，一時間，一股刺鼻的濃濃血腥味撲面而來。還有……人們的慘叫聲，撕心裂肺、震耳欲聾！怪不得他們做了隔音處理……
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邪惡氣息，忽然間，他彷彿感到自己誤闖入修羅地獄，身體不由自主的激靈了一下。
‘感覺不對啊！這是……’
越往裡進去，溼氣就越發濃重，史赫走在前，伸手開了燈，隨著水銀燈嗡的一聲，黑暗的地下室終於有了光亮。
“人類是從狩獵採集的遊牧活動，過渡到農耕畜牧的生產方式的，對吧，少年？”
“少年？”
聽到這句，世乾的臉色陰晴不定，還沒等他跟史赫理論，就被眼前的場景所驚呆。
啊啊啊啊！
慘烈的悲鳴和冰冷的機械聲合奏出一曲悲慘世界協奏曲，一臉亢奮的史赫，得意地說道；“目前的吸血鬼獵人，還逃不出原始的狩獵和採集水。但是，做生意可不能這麼做，嘿嘿！怎麼著也得具備這個規模才行！”
他大手一揮，向前指了指，前方的合金柱子上，綁著一名全裸的女吸血鬼。她的小腹上插入了一把匕首，刀尖上似乎安裝了蜂窩裝置，沒向外滴出一滴血來。雙腕已被整齊截斷，斷截處也接上了蜂窩裝置，唯一流血的地方是腳踝，那上面插上了針管，纏上了膠帶，鮮紅的血液透過管子持續的流出來，彷彿是在做血液透析。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飼養吸血鬼啊，多好！不必費心思去找吸血鬼，只需要從他們身上定期抽血就行啊。當然了，這樣會導致VT下降，血液變得不值錢，他也就死了。”
史赫將大手按在了世乾的腦袋上，沉重的腕力，如同泰山壓頂般壓迫著他。
“唔！”
“好好看，這可是第一次向外人公開生產車間呢。”
史赫倏地轉過身，又指向另一邊的鐵窗，那裡擠滿了一臉痴呆的露宿者們。
“那，那是？”
世乾心裡咯噔了一下，難道， Finder及露宿者老具提供的線索裡提到的，露宿者綁架團伙，就是這些人？看到世乾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史赫更加得意了，他要的就是這效果，不然，沒必要冒著風險，帶他進來參觀了，如此絕佳的商業創意上哪兒找去！
“這些都是吸血鬼飼料，當然，我們決不濫殺，臟器也值不少錢呢！先是抽他們的血，然後，再一個一個的解剖，角膜、腎臟、肝臟、胰臟、食道、大腸、小腸、心臟……只要是能換錢的，通通解剖分離。啊哈哈哈！了不起吧？我靠這些，曾創過月收入三千萬美金的記錄啊，這才是不折不扣的現代鍊金術，你說呢？”
“……”
世乾無語了，眼前發生的一切，大大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怪不得他那麼巧，從‘鏡’的襲擊中救了自己，原來他們早就盯上了。
史赫接著講道：“吸血鬼樣品有不少，但是缺那些VT高的傢伙。昨天那個叫‘鏡’的傢伙就很不錯，VT高達9800的高階吸血鬼啊。雖然，赤妖系的血，偶爾會引發惡性變異，但是VT9800的血，可真是太有價值了！哈哈！哦，對了，要是你能抓來‘鏡’，我必有重賞，下次再碰到他，一定要抓住，明白吧？”
“你……”
世乾盯著簡陋的手術檯，那裡正在解剖一名露宿者，他們這是打算物盡其用，能掏出來的全都掏出來，抽出來的血液，則強行餵給吸血鬼。這才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鍊金術！將那些毫無價值的露宿者，換成昂貴的吸血鬼之血！所以，史赫才被人稱作是煉金術士。
‘毫無價值？’
誰有權利規定他人是否有價值？就算那人毫無價值，卻用如此邪惡的手段換取金錢！他們有什麼權利去剝奪他人的生命？
一直以來，世乾對吸血鬼毫不心軟，見一個殺一個，無論男女老少，一概殺之。吸血鬼只能殺死，只有這樣，他才能從這個瘋狂的世界裡，繼續存活下去，這就是他的人生準則，是他的戒律和信仰。
“哈哈！生意興隆！生意興隆！太給力了！這個在韓國也一定會大賣的！一定！”
史赫瘋狂的大笑，他興奮地將大手搭在世乾的肩膀上，彷彿多年老友般使勁拍打著，非要人隨聲附和不可。世乾呆呆的望著眼前的慘劇，史赫看出他興致不高，又放出了一枚重磅炸彈。
“哈！這些只是開胃小菜，真正的大餐在後頭呢，去幹吧。”
“Boss？”
“幹啊？像平時一樣！”史赫指著一名手下，言語中透著威脅。
一聲令下後，那個手下泰然自若的站到一名女吸血鬼前面，當著所有人的面脫下了褲子。然後……
一臉慘白的女吸血鬼，無力的靠在柱子上一動不動，而那個傢伙則賣力的表演活塞運動。
這群沒有人性的屠夫！這些被金錢矇蔽了良知的畜牲！世乾一言不發的看著慘絕人寰的屠殺與凌辱，在這個邪惡的、醜陋的地下室裡——名副其實的現代鍊金術的研究室裡……
咯吱咯吱……
耳邊規律的傳來男子搖晃臀部時發出的聲響，史赫跟著那個節拍，足尖踏出了踢踏舞的節奏。
“哈哈哈！幹得好，繼續！”
世乾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咬牙切齒，雙目變得赤紅。這群豬狗不如的畜牲！再沒有比他們更加邪惡和骯髒的傢伙了！一想到自己居然跟他們是一夥的，心裡感到厭惡至極。
‘哭給我看，骯髒的東西！’
世乾攥緊了拳頭，他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沁出了血絲。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超凡脫俗的西爾維斯特，一見到他們，卻表現得異常情緒化。這群傢伙甚至比吸血鬼還要可惡！美國的血價下跌，想必全是拜他們所賜！
“你這個……畜牲！”
回過神的世乾，立刻從懷裡掏出了託卡列夫，瞄準了史赫的腦袋。
咔嚓！
霎那間，在場的所有人都向他對準了槍口，場內氣氛急轉直下，變得一觸即發，世乾毫無畏懼的瞪著史赫。
“你這個禽獸，不！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你這是在做什麼！你說！”
“哈！你沒看到嗎？吸血鬼和獵人在相愛啊。Love&；
peace，正宗的嬉皮精神啊，嘿嘿。”
“少他媽放狗屁！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是畜牲啊？你們還是人嗎？趕快放了這些人！立刻！”
世乾大喊將那些人放了，但是他還是沒辦法說出，將那些吸血鬼也一併放了。此時此刻，他還是沒辦法原諒吸血鬼，不禁對這樣的自己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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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看不出還是個人道主義者？真讓我失望。我可是覺得，你小子很像當年的我呀！”
史赫不住的獰笑，在這充斥著刺鼻血腥味的地下室裡，那笑容像蛇一樣滑膩膩的粘過來，比地獄的惡魔還令人作嘔。世乾一字一句的發狠道：“你他媽閉嘴！你這個畜牲！我殺了你！”
咔嚓一聲，他的手指推動了扳機，氣氛變得異常緊張。那些向世乾對準槍口的獵人，緊張的察看史赫的眼色，史赫始終保持著莫測高深的笑容，輕搖了頭。
“殺了我，你也得死，小朋友，別那麼激動好嗎？”
“狗東西！今天就是你死我活！反正，我這條命……”
世乾大吼一聲，打算扣下扳機，但是，說時遲那時快，史赫飛快地出手，將他的託卡列夫推到一側。
“NO，NO，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啊，這太遺憾了，baby。”
還沒等世乾做出反應，史赫的重拳擊中了世乾的腹部。世乾頓時眼冒金星，史赫這傢伙的體力異於常人，平常他連‘迷幻月亮’都不服用，就能徒手舉起一輛重型機車，可想而知，他拳頭的滋味如何了。
世乾差一點就當場昏倒，幸虧他一直堅持鍛鍊腹肌，不然，在這重創之下，內臟恐怕都要破裂了。
嗬！
世乾咬緊牙關挺住，如果就此倒下，別說小命難保，恐怕渾身上下都得讓人拆乾淨了。他才不要白白便宜這幫混蛋，讓他們大賺一筆。
世乾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用力推開了史赫，直奔樓梯而去。就在此時，後面傳來嗖的一聲，有人射出了專殺吸血鬼的石弓。
石弓射出的銀箭直穿他的右肩，露出了血淋琳的箭鏃。肩膀立刻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像是被烙鐵燙了似的。萬一刺穿了肩胛骨，弄不好要落下終生殘疾。可眼下，世乾顧不得許多，他回過頭，舉起託卡列夫向後面的追兵一通亂掃。
後面傳來眾人的咒罵聲，那些獵人只好匆忙躲避亂飛的子彈，世乾趁機逃出了地下室，直奔大樓玄關而去，門外正是他的摩托，他慶幸沒將摩托車停在工廠的停車場上。
“唔……走著瞧！你們這幫畜牲！” 世乾大聲咒罵完，用左手駕馭摩托車飛快的閃人，後面則追出一大串人，他們看到世乾逃跑，一窩蜂地奔向悍馬。
此時，史赫適時地抬手阻止了他們。
“那，那個，Boss！”
“嘻嘻嘻嘻。”
史赫摩挲著溜滑的臉皮，吃吃笑了起來。絳紅色的夕陽餘輝下，昏暗的影子，遮住了那張混血面孔。長長的身影，彷彿岩石一般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想必，他的內心也如同山岩般冷硬堅固，無論是善，還是惡……
德淵趴在‘阿朱那’的吧臺上，另一旁則是望著窗外出神的西爾維斯特，室內昏黃的燈光映襯著神父面無表情的白皙面孔。
“近來可好啊？”
“哦，原來是你這只老狐狸。”
“還沒那麼老啊。”
說著，德淵換了個位置，坐到神父的對面，西爾維斯特挑眉掃了他一眼，懶得再搭理。
“史赫跑到韓國了，這可如何是好？血價下跌，利潤也將急劇縮小，日子越來越難過了。”
“所以，‘那些傢伙’一直放任不管啊。他們就等著血價暴跌，迫使獵人洗手不幹。”
“做獵人也都是為了生計，果真如此，那可大大不妙。”
德淵憂心忡忡的說道，吸血鬼獵人，那可是無比兇險的行當，若報酬太寒酸，誰還會去賣命？
“是老朱頭嗎？”
西爾維斯特一語道破了德淵的背後主使者，德淵如此賣力的遊說，一定是受了吸血鬼經紀人老朱頭的委託。突然冒出來史赫這個害群之馬，這些人預料到，將會給他們帶來災難性的打擊，反正這群人也不是什麼守法公民，必要時，就算使出非常手段，也要除掉史赫。
“這些話幹嗎跟我說啊？”
“只要您肯幫忙，豈不勝過千軍萬馬？”德淵的語氣裡明顯帶著討好之意，但他也明白，西爾維斯特是不會答應的。老朱頭拿出了三億的懸賞金，當然，若想除掉史赫的團隊，這些錢並不算多。但這不僅僅是報酬的問題，如果，任由史赫繼續胡來，其他的獵人將無立足之地。
“千軍萬馬你妹啊！”西爾維斯特不以為然地嘲笑。
“我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隨你們狗咬狗，自相殘殺好了。”
的確，西爾維斯特曾公然表示過對史赫的反感，但並不等於他會出手，要是這樣，多少人得死在他劍下？
“真沒想到，你們竟敢邀我跟你們同流合汙？”
“不敢，既然如此，就當我沒提過這事。我可不想因此惹你不痛快。”
德淵一臉誠懇地辯解道，說完，他又忍不住搖頭嘆息。
“不過……史赫這廝的行徑真是令人髮指。讓我覺得，人也好，吸血鬼也好，都是一路貨色。都分不清誰是兇手，誰是受害者了。唉！”
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讓他早已將所謂的正義感扔到了九霄雲外。如今史赫這傢伙，卻令他重新審視了自己，心中不禁燃起了熄滅已久的良知。
西爾維斯特望著義憤填膺的德淵，只是冷笑一聲。這好比是每逢年關，人就變得感慨萬千，乃至同情心氾濫。在大多數情況下，人類只會對眼前的悲劇動容，卻對世間的不公平無動於衷、漠視到底。事到如今，他一個雙手沾滿吸血鬼之血的獵人，難不成還要為敵人抱屈不成？
‘居然是這樣的反應……不知那小子會作何感想？’西爾維斯特突然想起了世乾那個愣頭青，隨即慢慢的合上雙眼。看來，這裡少不了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風。
煉金術士煉出了金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