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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52 驅逐之劍

埃布爾呆呆的坐在水泥管子上,被這聲炸雷驚回了神。懸浮在半空的戴維娜顯得是那麼渺小,她轉眼間被那道橫絕天地的雷光給殛成灰燼,雷鳴陣陣,聲勢逐漸散去,天空又恢復成了黛紫色,唯有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哀泣久久的迴盪著。

親眼看見自己最愛的人死去卻無能為力,這是非常讓人悲痛的事吧?還有那麼多話沒有說出口,總覺得時間還很長剩下的時光還很夠,可誰知到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他總是不按你以為的方式出牌,總是喜歡看你哭看你懊悔看你悲傷的不能自已。蝙蝠的兩隻翼足撓著頭,像個犯了錯而抱頭悔恨自責的孩子。

他要是再強一點就好了。

埃布爾心裡突然發出這麼一聲嘆息,他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嘆息的來由,身邊照顧他的一個黑衣人突然起身往一個地方跑去。查爾斯和其餘幾個執行官紛紛迎向走來的伊恩和鄭蒙,兩個人灰頭土臉的,渾身上下都是因打鬥而沾上的灰塵和血水,看上去十分的狼狽。鄭蒙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沒找好立足點,崴了一隻腳,走路一瘸一拐的,他稍顯刻意的與圍住伊恩的那些執行官保持了距離,往廢墟裡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麼。

“鄭蒙!我在這兒!”埃布爾大聲喊道。

鄭蒙聞聲瞧見了埃布爾,頓時笑著跑了過來,也顧不上瘸著腿跑步時動作有多滑稽,他很大力的拍了拍埃布爾的肩膀,“埃布爾!你居然還活著!我還以為你被埋到裡面去了呢!”

“……什麼叫我居然還活著,我向來命大好不好。”埃布爾看到鄭蒙突然笑了,他知道剛剛鄭蒙是在找他,“你受傷了?”

“小爺我怎麼會受傷!只是跳樓的時候崴了腳而已,要不是肩上扛著那家夥,我不好落地,我甚至都可以給你來個後空翻。”鄭蒙撇撇嘴。

“得了吧你,盡在這吹。”埃布爾說,看到鄭蒙這賤了吧唧的模樣埃布爾也就放心了,他朝伊恩哪裡看了一眼,伊恩正被一群人圍著,為首的一人正在伊恩的耳邊說些什麼,伊恩只白著臉,偶爾沉靜的點頭。正這麼看著,伊恩突然抬頭與埃布爾的目光對視了,埃布爾立即像是做錯了事一般把眼光移開。

伊恩支開旁人,獨自走到了埃布爾和鄭蒙面前,他先對故意偏頭看風景的鄭蒙說道,“今天的事……”

話還沒說出口,天空突然響起一聲哀嚎。在場諸人臉色頓時一變,只見天空中的那只蝙蝠身形暴漲,軀體像充了氣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著,新生的骨骼迅速的在皮肉下生長,發出清脆的響聲。新的肌肉,新的軀體,那血脈深處被冷藏封凍的能力此時此刻昭顯在蝙蝠的身上。速度與力量,強勁的肉體與無匹的神力,這是狼人與吸血鬼的完美融合,時隔半個世紀,戴維娜當初參與研究的‘血脈融合計劃’的最終形態出現在了蝙蝠身上!

蝙蝠看著自己寬大的手掌,結實的小臂,他能感受到自己心臟裡跳動的磅礴的力量,背後的膜翼只需輕輕一動便有風自動的將他的身軀托起,無需四顧張望,他能聽到底下每個人類慌張的心跳,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將那些人的位置逐一定點,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將其抹殺。這強大的能力是他渴望已久的,但是來的太晚了。

他眼睛有些溼潤,若不是因為戴維娜死去,自己傷心欲絕,自己根本無法突破那層障礙。

“快,快,快!各小組準備,不能讓這個惡魔逃了!”有人在地上指揮道。

一陣槍聲突地響起,浸過水銀的子彈輕易的穿透了蝙蝠的膜翼,打進了蝙蝠新生的軀體裡。他好像感覺不到痛似得,仍舊呆呆的懸浮在空中,周圍突然颳起了肆虐的旋風,一架直升機飛到了蝙蝠的頭頂。一束巨大的燈光自上而下的照到蝙蝠的臉上,那光刺得蝙蝠睜不開眼,蝙蝠下意識的伸手將光擋在眼前。

紅色的光點出現在蝙蝠的胸口的位置,蝙蝠看著那紅點往上移動,移到了自己的眉心處。從直升機機艙內伸出半個身子的狙擊手瞄準了蝙蝠,他叩響了扳機,那顆子彈射穿了蝙蝠留下的殘影。

蝙蝠像是被觸怒的狼,雙眼紅的彷彿會滴下血來,他感覺身上每一處都在痛,新生的骨骼肌肉在痛,被水銀泡過的子彈打中的傷口在痛,但最痛的莫過於胸口那一處跳動的地方,像是被人剜去了一般。就是這些人,就是這些人!殺了戴維娜,現在該殺我了!多種情緒混雜在他猙獰的面龐上,悲憤,暴怒,嗜殺。他快的讓人看不清影子,突然而然的出現在直升機的尾翼旁。

尾翼的螺旋槳被他一揮手劈落在地上,直升機頓時失去了平衡,開始圍著中心螺旋槳繞圈。蝙蝠一手抓住了尾翼的末端,胳膊和背部賁起的肌肉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這力量生生剋制了直升機螺旋槳所產生的動力。蝙蝠把直升機往下揮動著,直升機裡開始有人帶著傘包往下跳。

暗紅色的紋路出現在了尾翼上,這高熱的紋路像藤蔓一樣瘋狂的生長,不一會兒便纏繞了整個直升機機身,機艙被這高熱的溫度引起了爆炸,火焰熊熊的吞吐著整個直升機。

蝙蝠好似感受不到這熱量,他倒提著直升機,像是倒提著火焰劍的惡魔。

空氣早已在最開始就變得扭曲,地上的查爾斯等人都知道,這預示著一個強大的神術在施展的同時也在改變著周圍的元素。

伊恩看著天空中越燃越旺的直升機,以及持著直升機尾翼的怪物,眉頭微微的皺起。他知道這是什麼神術,也知道這神術論威力幾乎不下於戴維娜的‘沉默’,但他看著這團火焰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臥槽,這人居然不用符紙也能搞出這麼大的聲勢?”鄭蒙嘖了一聲,驚歎的問道,“哎,這也是你們的神術麼?”

伊恩沒有回答,他突然向廢墟跑了過去,全然不顧身後查爾斯在哪裡叫道,“全部散開!不要靠近他身下的廢墟!”

蝙蝠眯縫著眼,似乎有紅色的岩漿在他眼底流動,他看到了疾衝過來了伊恩。蝙蝠高昂的長嘯,甩手便把那架直升機扔了下去,直升機猶如一塊燃燒的隕石,垂直的墜落在廢墟上,陡然爆炸,燃燒的鋼鐵碎片四處飛濺。蝙蝠向下一撲,飛入了爆炸的中心,熊熊的烈焰當中,悠遠的吟唱緩緩響起,那神術的威力再次施展到每一塊飛射而出的燃燒碎片上。

“神術·驅逐之劍。”不知何時查爾斯走到了鄭蒙和埃布爾身後,他目光空洞,彷彿被眼前這飛射四濺的火花與烈焰震撼到了,“傳說我們人類的始祖亞當和夏娃偷食禁果,上帝發現後將他們驅逐出了伊甸園,上帝在伊甸園的東邊安排天使拿著劍守護,並禁止人類入內。那劍朝四面轉動,燃燒著赤紅的火焰。”

“能拿起驅逐之劍的,只有天使,或者惡魔吧。”查爾斯說道,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靠近廢墟最近的人被直升機爆炸所產生的衝擊波震死,他無力去救這些人逃離劫難,只能一個人站在這裡徒勞的感慨。“能製造出這種怪物的,也只有那些瘋子吧?”

“我了個乖乖。”鄭蒙驚歎的看著大無畏的衝進火海的伊恩,感覺他像只撲火的蛾子,他踉蹌的站起身,對查爾斯罵道,“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你看別人都撲進去了,你還好意思在這裡講故事!”

“沒有用的,驅逐之劍既然已經開始施展,一般人是無法阻攔的。”查爾斯說道。

稍遠一些的人未能躲過蝙蝠施展的二次神術,飛濺的火焰碎片撞擊到周圍的廠房,煙囪上,碎片所接觸的一切物體盡皆被高溫燃燒至爆炸。整個工廠頓時變成一片火海,大火映紅了半邊天。熱浪朝伊恩迎面撲來,急速飛射的碎石,鋼鐵碎片燃燒著熾熱的火焰。然而它們一遇到伊恩,就被伊恩身上籠著的淡淡白光給熄滅掉了,像是火花跌進了水裡。

這是伊恩今天不知第幾次發動‘神術·誕生之光’了,本來他就對這種神術還不夠完全掌握,每多使用一次就會造成精神力的巨大透支,整個身體彷彿都在向他表示抗議。他知道自己解決不了這個突然暴走的怪物,但他潛意識裡卻在怒吼著說不要走衝上去!好像一走了就會立即失去本屬於你的東西,好像一走了就會後悔一輩子。

他將這種感覺理解成除惡務盡,鬥爭到底的責任,這是長輩們給他從小灌輸的理念。耳麥裡吵鬧的音樂聲戛然而止,不知道是播放器的電量已用完還是被這高溫的場景損壞,耳麥不再發出聲音了。很少有人知道為什麼伊恩常年要戴著耳麥,耳麥裡音量要調到最大,除了伊恩最親近的長輩,誰也不知道。

藏留在腦海裡最深處的場景突然湧了上來,伊恩眼前倒映出另一片火海,好像有同樣的哀嚎和怒吼迴盪在耳邊,好像有同樣的烈焰與爆炸出現在眼前,好像是同樣的場景再次經歷。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被情緒支配的感覺。

“伊恩,快躲起來!”一個高大的身影似乎攔在了他的身前。

“你為什麼要殺他!他還是個孩子,他是無罪的!”

“為什麼要殺他!”那幾聲質問與怒吼驚醒了伊恩。

眼前的火焰稍稍退卻,蝙蝠佇立在中央,他手上拿著一條長而薄的螺旋槳,顯然是從直升機上扯下來的。那根槳葉在蝙蝠的手中流動著暗紅色的光,偶爾有幾道金色在上面閃爍。

“為什麼?”伊恩移開目光,像是不敢直視那槳葉上流動的光。

“為什麼,是啊,為什麼呢?”蝙蝠以為伊恩在問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渾然不覺對方表現的異常怪異,冷冷笑道,“我變成這樣,還不是拜你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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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沒有說話,拿起他的劍,毫無顧慮的衝進了火焰裡。

PS:抱歉啦從今天開始如無意外不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