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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2 將來有的早已有了

“拋擲石頭有時,堆聚石頭有時;擁抱有時,避免擁抱有時。”————《傳道書》

街上絢爛的燈光和接踵的人影從稀疏的樹幹間透了過來,還有眾人齊聲唱誦的讚歌,空靈且虛無的飄蕩著。公園裡安靜的像是另一個世界,鵝毛似得雪簌簌的從頭頂落下,有的落到了後脖頸上,然後被發熱的皮膚瞬間融化成水,順著脖子往下流淌,讓埃布爾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此時埃布爾和那個男孩正並肩坐在長椅上,男孩低著頭看著手裡捧著的埃布爾準備給布倫丹的拿鐵,不知在想什麼。兩個人從那句‘為什麼孤獨’的問話開始,到自然而然的坐在一起才不過幾分鐘,卻像是渡過了整個人生。但埃布爾卻有種很安心的感覺,這是一種久違的熟悉感和親近感,是朋友所不能帶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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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孤獨的人,都是被神遺棄在這世上的人。”男孩開口說道。

“你這孩子說話怎麼這麼悲觀?”埃布爾疑惑的說道,“要知道神是仁愛的,他時時刻刻都在我們身邊。”

男孩悽然一笑,“可我們跟他們不一樣。”他望著眼前的樹林,林子的另一頭是繁華喧囂的街道,與此處的安靜形成了極大的反差。“我們之所以能苟活,只是神一時的疏忽。但我們遲早會被神殺死,被他所認為的公平殺死。”

“咳,我覺得,”埃布爾覺得這個男孩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為什麼。他瞥了眼男孩蒼白纖長的手指,半是關切半是轉移話題,“你還是最好這個咖啡喝了,雖然有些苦,但起碼能讓你更暖和一點。”

男孩聞言,抬頭看向埃布爾,他注視著埃布爾棕色的眼睛,似乎再找尋什麼。最後,他咧嘴笑了,“我會喝的,真的。”

此時兩個人正共用著埃布爾的耳機,耳機裡播放的,是來自聖地亞哥的組合Switchfoot,這是個有名的福音樂隊。耳機裡放著的正是他們所出專輯裡的歌曲,《Home》,這是首十分講求旋律的歌,歌詞大意是尋找星光所在的家。

埃布爾很喜歡裡面的一句歌詞‘It"s a longer way from yesterday。To where I am today。’昨天的路很長,而我今天又在哪裡呢?無論是誰,漂泊的太久,都會極其渴望一個家。埃布爾的家庭經過變故,早已沒有所謂的家,故而對這首歌特別有感悟,只是他沒想到這個男孩也有同樣的感受。

“我很喜歡這首歌,It"s a long way from。The moon up to the sun。”男孩輕唱了一句歌詞,開口說道,“但是可怕的不是回家的路很遠,而是不知道家在哪兒,以及會有誰能陪我回家。”

這是個很不好回答的問題,真正的家不是一間房子那麼簡單,還要有相處和洽的親人,兄弟。這個男孩的家恐怕沒有給他帶來溫暖吧?埃布爾默默的想著,沒有說話。

看著男孩單薄瘦小的身軀,他只是伸出了手臂,將男孩攬在自己的懷裡,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不想說。只這麼安靜的摟著男孩,一起聽著歌。

雪依然在下,歌曲漸入高潮,兩個孤獨的人在此刻彼此依靠取暖,他們離林子外面繁華的世界那麼近,又那麼遠。好似在過去的那個漫長歲月裡,兩個人曾經也是如此的緊緊依靠,彼此共享著同樣一份溫暖。

耳機裡還在放著《Home》的旋律,“Someday I"ll see home, home。All that"s in my head,Is in Your hands。”

埃布爾安靜的看著眼前被林子遮擋的彩燈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雪慢慢的落下,時間悄無聲息的流逝著。有的時候,永恆只是一瞬間,一瞬間即是永恆。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這突如其來的感慨,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喂?”埃布爾看了看顯示,接聽道。

“你在幹嘛?”說話的是一個低沉的男聲,語氣有些含糊不清。

埃布爾總不好說我現在正親密的摟著一個漂亮的男孩子,並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與他共用一個耳機浪漫的賞雪聽歌吧?所以只好模模糊糊的說道,“嗯……我在萊斯特廣場。”

“哦,蘇珊大嬸有說我嗎?”鄭蒙沒有起疑,率爾問到自家性命。

“她說你要是還有下次就炒你的章魚。”埃布爾有意向他的中文啟蒙老師賣弄一下新學來的漢語詞彙。

“那是魷魚!”鄭蒙在電話那頭打了個噴嚏,嘟囔道,“看來下次得早點過去說幾句好話哄哄她。”

“算了吧,今天你教我說得話我都對她說了,沒有一點效果。”埃布爾一陣見血的說道,末了他又補了句,“我覺得她都對你的這話都有免疫了,你倒不如去嘟個嘴賣個萌,興許她還能心軟饒了你。”

鄭蒙在電話那頭沒有說話了,埃布爾仔細聽了聽,發覺電話那頭有上樓梯的腳步聲,聲音還很大,還有回聲,應該是在一個很空闊的地方。

“你現在在哪兒?”埃布爾問道。

“嗯……”鄭蒙嗓音低了幾分,有氣無力的說道,“在地鐵站啊,剛剛買藥回來。”

“你不是裝病麼?”埃布爾想起了蘇珊的推斷。

“誰說我裝病了?這回是真的!”鄭蒙反駁著,電話那頭還配合的傳來幾聲乾癟的咳嗽。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掛了。你多注意安全,記得帶宵夜。”鄭蒙很快說完,便不由分說的掛了電話。

“喂?喂?”埃布爾剛想說些什麼,電話裡就剩忙音了。

當埃布爾放下手機的時候,這才注意到那一直安靜的靠著自己肩膀的男孩。

“額,不好意思啊。”埃布爾想了想,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得回去了,你的家人呢?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男孩沒有理這句話,他抬起頭問道,“他是你朋友嗎?”

“是的,還是我同居的室友。”埃布爾坦白道。

“是親如兄弟的那種朋友嗎?”男孩執著的又問了句。

“嗯……這倒算不上。”埃布爾終於忍不住伸手揉亂了男孩順滑的頭髮。

男孩並不覺得埃布爾這麼做有什麼出格,彷彿早已習以為常。他低垂著眼瞼,似乎在想著什麼事,片刻之後,方才聲如蚊蚋的說道,“你也要去那個世俗世界麼?就因為他們過著虛無的快樂?還是因為你不想顯得自己在他們之間太孤獨?”

男孩每一句話都如利箭插到埃布爾心口,他似乎想起了很多很多幼年的事情,那段灰暗的歲月無疑是他一生想要逃避的事實。

“其實,”埃布爾有些為難的說道,“也沒什麼啦,可能是我打小都不怎麼合群吧,但也並不是你說的那樣孤獨啊,人生嘛,總會遇到摯友的。”

“連親人之間都有背叛與殺戮,更何況是摯友呢?”男孩說道,他慘淡的笑了笑,似乎也有不光彩的往事難以提起,“你快走吧,很幸運還有人等著你呢。”

埃布爾猶豫了一下,說實在的,他挺不放心大晚上就把一個男孩扔到公園裡不管。雖說看男孩的衣著打扮肯定是出自一個富貴家庭,但未必不會有人鋌而走險,來個劫富濟貧。

正這麼想著,林子外突然響起了幾聲車子喇叭的叫喚,從街上傳來此起彼伏的豔羨的驚呼聲便可得知那車子是多麼高貴奢侈。埃布爾屏息聽了聽,很快便注意到了幾個人向公園裡走來的腳步聲。

“快走吧,你在不走,可走不掉了哦。”男孩再度抬起頭看向埃布爾,促狹的一笑。

埃布爾暗自吐槽,這又不是來捉我的便衣,我又不認識他們為毛走不掉?於是他只是笑笑,“這些人是來接你的麼?”

男孩眼睛直視著埃布爾,臉上好似寫著‘不然你以為是來接你的麼’。他笑笑不說話,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好吧。”埃布爾將男孩頭上被自己揉亂了的頭髮重新捋順,又拍去了男孩肩上的雪花,這才說道,“那我走了,平安夜快樂!”

埃布爾拿起已經冷掉的飯盒往西邊的一條道路走去,在拐彎的時候,他突然回了一下頭,發現那個男孩還坐在原處不動,他的手緊緊的捧著早已冷卻的拿鐵,似乎拿著的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男孩本來是低著頭的,此時卻好像注意到了埃布爾的目光似得,他默契的抬起了頭,張了張嘴,因為隔的太遠,男孩說話的聲音又很小,埃布爾聽不清他說了什麼。也許是說再見什麼的吧,埃布爾沒有多加理會,他大方的招了招手,然後轉身離開了。

“你還是那樣為人著想。”男孩用手輕輕撫摸著早已冷卻的拿鐵杯子,湊到嘴邊喝了一口,感覺苦澀從喉間一路滑到腹部。他小聲說道,“你永遠都把自己認為好的分享給別人,但你卻從沒想過別人是不是也認為那是好的呢?”

“恕屬下冒昧。”這時從男孩身後走過來幾個人,他們都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西裝,其中為首的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躬身對男孩說道,“您若要找的就是他,為何剛才不按照您的計劃……”

“這不是他。”男孩打斷道,他輕輕的跳到地上,身上的雪屑頓時被一股風吹拂得四散飛舞,像細小的精靈圍繞著男孩。此時林子外面的讚歌聲和人群的熙攘聲突然被放大了,好像是被刻意壓制之後的釋放。這個公園剛才彷彿被籠罩在一股神秘的力量裡,在其中的所有物質都會被刻意削弱,這種削弱一般人是無法體察得出來,只有那些與眾不同的人才可以從中得知。

這男子聞言明顯一愣,心道既然不是那個人您剛剛幹嘛表現出親人相見感情不能自已的樣子?

“最起碼,現在的他還不是他。”男孩說了句繞口的話,然後隨手將手中的拿鐵放到那人手上。他轉身看向對方堅毅的面容,語氣不復剛才的柔軟和傷感,而是冰冷凌厲的說道,“你放心,救贖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來。那個時候,你們都能逃脫審判。”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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