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飾靈與選擇
這一定是夢，一定是的。
人就是這樣的生物，平日裡越是表現得不可置否的事物，內心深處就越是渴望，眼前半透明的幽靈是如此，被捲入尚武者之間的戰鬥是如此，街道上所發生的爆炸是如此…地震也是如此。
3:11 S
屋外是黑夜，屋內安靜得出奇，鬧鐘的滴答聲，蟲鳴。
“好像不是很驚訝，你。”那透明的男子問我。
“我叫草刃-霖…你呢？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其實在這個時候，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索性反問道。
面前這個身體有些模糊的男子似乎對我的反應有些失望，他神情頹喪的說道：“你就沒有什麼感想麼？吶…像這樣突然冒出來一個幽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哈？”
他又抬起了頭，笑道：“我叫艾連，出現在這裡也是有各種緣由的，你就當我是寄宿在黑玉吊墜裡的飾靈好了。”
說罷聳了聳肩，他好像不喜歡自己透明的身體。
艾連？好像是西方的名字，呵呵，我居然夢到外國人了…
“什麼呀…”我對他菲薄自己有些不以為然，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問道：“這樣的身體不是很便利麼？可以隨便的偷窺什麼的，也沒人會發現。”
艾連笑道：“我雖然能在你的面前具現化，是因為我和你有某種緣分，也就是說，只有你才能看見我。我不能離開黑玉三米以外，不能穿牆，不能揍人，你說便利麼？”
“什麼？你居然不會穿牆？”我驚呼了起來。
“霖？”外面傳來了姑姑的聲音，“你睡了麼？我怎麼聽見你在和誰說話？”
我看了艾連一眼，走過去開啟了房門，然後身子一側，將房間裡的一切事物讓了開來，道：“姑姑，我在朗讀呢，你看，我房間裡沒人。”
我還在以為自己在做夢。
“阿姨好。”艾連就像一名紳士一樣，向姑姑鞠了一躬。
姑姑並不能看到艾連，她向房間裡張望了一下，有些嗔怪的道：“大半夜的朗讀個什麼？你今天累壞啦，不過既然在學習，我這裡有一杯咖啡，本來是給你姑父泡的，你先拿去喝吧，我再去泡。”
看來姑姑是真的看不到艾連。我下意識的結果杯子…
“嘶…”
我被杯子外表的高溫所燙到了，連忙用右手好好將其端住。
姑姑笑道：“燙的！傻小子，發什麼呆呢？你慢慢看書吧，不打攪你了，記得過一會兒就睡覺，別熬夜。”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
我進屋，將咖啡放在桌子上，艾連笑道：“你姑姑對你還不錯嘛。你姑父居然藏了一個這麼好的女人，呵。”
我沒好氣的說道：“呵，多謝！姑姑和姑父可以說是我眼裡唯一的親人了。”
我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當放下咖啡了一剎那，我才後知後覺的僵在了那裡，看了看一臉笑意的艾連，再看了看那杯咖啡，我忍不住伸手又去摸了一次，結果又一臉糾結的迅速抽回手來…
我又被燙到了。
事實是，做夢是不會被燙到的，被燙到之後便會醒過來，這是人的潛意識的反應，屬於自我保護。
我又看了艾連一眼，像一個白痴一樣再次伸手想去觸碰那個杯子，艾連出聲阻止了我。
“別試了…霖，我是真實存在的，這不是夢…你現在可以做出驚訝的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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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我沒有睡覺，也睡不著。越是深夜，在我身邊的艾連身上所釋放出的淡淡光輝便越是美麗，就像擦了胭脂的女人一樣。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來平復我的心情，在整整半個小時的時間裡，我的臉部表情雖然豐富多彩，但始終沒有放聲大叫出來，這似乎讓艾連有些失望。
而我從艾連的表情看出來了，這個詭異的飾靈的良心似乎不是很好。
他說：“霖，你知道，我是西方的人，是個普通人，只不過因為一些原因變成了這個樣子。在東方大陸，你的身體和外貌是與我最契合的，所以我選擇了你。如你所見，我是一個沒有實體的靈魂，所以，我要先寄宿在你的身體和那塊黑玉之中，直到有朝一日，我恢復自己的身體為止。”
艾連做在我的椅子上，咬字清楚的向我說道，準確來說，這更像是一種宣判。
我糾正道：“普通人能像你現在這樣麼？”
“我知道有些委屈你，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有必須要完成的事情…”他說完，做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倘若我是女人，絕對會同情他的。
“的確是委屈了我，那麼，你能給我什麼好處麼？”
是的，我問出了一個十分無恥的問題。本來嘛，一般來說，當這種事情發生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那麼那個人的軌跡會發生很大的變化，這個名為艾連的男人，或者讓我變強，或者讓我富有，反正其中任選一個！那後半輩子就有的快活了…
我也是一個有慾望的普通人，想要很多很多東西的。
“不能。”他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哦。”
我走到了窗前，舉手就準備把黑玉吊墜扔出去。
手在空中舉了半天，我卻是看見了艾連那張平靜的臉，問：“你就不怕？你就不阻止我？”
他說：“不怕，因為我相信你不會扔掉它的，而且，我話還沒有說完。”
“早說嘛，很多悲劇都是你這種性子造成的！”我又假惺惺的坐回了床上。
看著我類似於得逞了的樣子，艾連無奈的搖了搖頭，“我雖然不能給你什麼好處，但是我們兩個可以做一筆交易。”
“交易？”
“對。”艾連靠坐在椅子上，露出他那種毫不做作的高貴，風度翩翩的擺出了帥氣的坐姿，說道：“我有豐富的閱歷，知識，以及經驗，可以說，我是一個很好的人生導師，我可以教給你理科以外任何的知識，無限的幫助你增加見識，我可以教你如何透過自己的努力變強，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是好東西，什麼是危險的東西…總而言之，就像我最開始所說的那樣，我是一個很好的老師，而你，則是一個名優秀的徒弟。我們是，師徒關系。”
“…你才多大？看起來似乎很年輕，我已經十八了，若是你真有豐富的見識，除非你是長生不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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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說完這一大通，我沒怎麼被打動，潛意識裡卻是在懊惱，胡思亂想起來，面前這個混蛋實在是太能裝逼了。
艾連微微一笑：“少年，在我們西方，十三歲的孩子，他們的心理成熟相當於你們東方孩子的十八歲！順帶告訴你，我雖然是個西方人，但是我也有東方的血統，而且在這邊也呆過幾年，這我是清楚的，東方人的每一代人和父輩之間的代溝都是無法跨越的，所以很多孩子們都被大人們嬌慣、並且壓迫得比較幼稚。”
我沒有反對。
他繼續說：“霖，你具有成為睿智者的潛力，從你心生救人之心，到見到我，期間所表現出來的心理素質遠超同齡人，而且單純的憑藉這個，你也能成為一名強者！話說回來，你和我長相有兩分相似，說不定我倆還是親戚呢！”
“既然是一筆交易，那麼…代價呢？”
我開始覺得有趣了，無論這個名叫艾連的男人將我帶向什麼樣的道路，我都打算接受。
“作為代價，那便是獻出你身體的使用權，每天六小時。”
我臉上的一絲笑容逐漸消失，“你想佔用我的身體，剝奪我的自由？”
“不。”艾連依然是那麼的平靜，就像是一汪秋水，讓人無法在上面掀起任何的波瀾，“準確的來說是你一半的自由…白天是你，晚上是我！我可你和你互換精神，共用一副身體，白天你可以幹你自己想幹的事情，到了晚上你是要睡覺的，到那個時候你就將身體借給我，我就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這的確是一個很難抉擇的問題，一半的自由…若是我不答應，艾連又會對我怎麼樣呢？心裡有一大堆問題，但是來不及問出來。
“那若是我晚上有是麼事情，不想睡覺呢？”
“這個是可以互通的，很活，晚上我也可以不出來，反之，白天我也是能佔用你的身體的…到時候視情況而定，怎麼樣？”
我沒有說話了，而艾連也在靜靜的等著我的回答，我心想，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麼就不要後悔，因為那是無用的，我選擇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
我妥協道：“我的身體歸你使用的同時，我又在什麼地方呢？”
艾連說：“在黑玉空間沉睡，或者在我身邊三米以內的地方。”
“最後一個問題，你的目的。”
“我需要借用你的身體，去到這片大陸的中央地帶，去完成一項任務，任務完成之後，自然會將身體的控制權交還與你。”
“好！我就賭這一把，成交！”
在那個時候，我做出了人生中一項最大抉擇，從此以後，我的軌跡，名叫艾連這個男人的軌跡，都在互相影響之下，發生了變化。
“順帶一提，我不會教你游泳，因為我是旱鴨子。”
“……”
在最後，艾連笑著對我說道：“少年，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同等的代價，但是我得恭喜你，就在剛剛，你做出了一個你人生中，最奇妙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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