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古代 > 帝女花(GL)最新章節列表 > 36、改機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36、改機

自退朝出宮後,皇令在手,南宮流煙出了宮回府後,簡單吩咐收拾,就當即帶上沈裔寥寥數人,向西南挺進。

到了西南,南宮流煙才深感問題之嚴峻。從表面看,近幾年來,西南一帶賦稅良好持平,並無破綻,但一涉及具體賬目才發覺棘手之處頗多。數年來,西南土地富庶,產量增長驚人,然而這些多出來的部分皆被官吏層層貪汙,神不知鬼不覺地據有己有。再一查下去,更是深感棘手,不止是貪汙,還有強搶民女為妾,害得家破人亡,也有冤假錯案,屈打成招,草菅人命的。

幾番思量之下,南宮流煙當即下令實行鐵腕政策,革職的革職,查辦的查辦,斬殺的斬殺,上至巡撫下至縣令,一共十七人遭到處決。

轉眼已過一個多月,西南地區的案件才告一段落,終於有了片刻的暫歇喘氣之刻。

偷得浮生半日閒,將手頭的後續工作交予沈裔暫代處理,南宮流煙終於得以走出呆了餘月沉悶得令人窒息的府衙,向來時經過的山上走去。

初來時,南宮流煙就發現,不同於洛城深秋的寒冷冰涼,西南仍是一派初秋般溫煦的好天氣,路旁,山上,河邊,隨處都可以看到銀杏和梧桐黃葉紛飛。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走到田野邊,放眼看著前面麥子收割後留下的茬兒,一眼望去,說不出的美麗和清爽。

南宮流煙隨行的站著,任迎面涼爽的秋風拂過她的面頰,吹起她藍色的衣i,藍衣飄飄,俊美無鑄,更加映襯出她的身影的修長優美。

不知道那丫頭在做什麼?

想起那抹俏麗絕美的身影,南宮流煙嘴角散漫地一笑,耳邊響起牧千羽如夜鶯般空靈優美的嗓音喚著自己‘流煙’時的嗓音,南宮流煙心裡就暖烘烘的,也帶著難忍的心悸衝動,思念如撓在自己心頭的一隻惡作劇般的手,讓她無時不得剋制住自己恨不能立刻去見她的衝動。

倏然,南宮流煙悠然的眸子凌厲的一睜,耳邊的風聲瞬間被輕微地改變,幾乎為不可聞,但是卻無法瞞過南宮流煙靈敏輕巧的聽覺。

:“誰?出來!”

話一落,就看見一抹黃衣身影一躍,眨眼間,就閃到南宮流煙面前。雖然來人用絲巾遮住了面容,但是看她身影清麗,黑髮隨風而揚,儼然是一名妙齡女子。

見到來人,南宮流煙凜冽犀利的眼神不動聲色地隱下去,她漫不經心地一笑,臉上此刻盡是玩世不恭的意味,“是你啊,月影,弄得那麼神秘,小心我剛剛一劍劈了你。”

:“如果你聽了夢大人要我帶給你的訊息後,還有心思劈我的話,我倒也不介意死在你劍下。”那名叫月影的女子秀美一挑,回口道。

南宮流煙微微收斂情緒,不再戲謔,微帶正色的看向月影,“什麼意思?江又夢託你告訴我什麼?”

終於肯認真了?

月影微微挑眉心裡念道,隨後,她才將這個月宮中人人議論的大事告知南宮流煙,“夢大人要我告訴你,皇上於上月下旨,將牧千羽小姐許給了太子殿下。”

此言一出,立即引來面前從容悠然的南宮流煙神色一震。

原來這一切都是陰謀?說是派自己來此辦事,只不過是一個幌子,調虎離山之計!

瞬間恍然大悟的南宮流煙腦裡迅速思慮過這一切,心下暗暗抽氣。這皇上是何時知道她和牧千羽的關係的?

思及此,南宮流煙心下一疼,那丫頭知道這樣的訊息,會做出怎樣衝動的舉動,現下又該多無助害怕?

隨後,南宮流煙臉色一暗,隨後很快就恢復鎮定,之間她驀地淡定從容得讓人害怕,眼眸裡是無人敢直視地犀利殺機。

:“為什麼現在江又夢才派你來告訴我?”

月影聽得此話,臉色一暗,心下是一片被人忽視的不悅,她抱怨般地回答道,“關夢大人什麼事?我三月前就出去辦事了,南宮流煙是你自己沒在意,還敢說...”

後面的抱怨還沒說完,就見南宮流煙已經入風般閃身躍起,眨眼間,四周澄黃的風景中就再也尋不見她的影跡。

月影瞧著南宮流煙風疾一般的上乘身手,不悅地撇撇嘴,向著南宮流煙離去的方向,不滿地嘀咕著,“什麼人啊!巴不得那牧大小姐趕快嫁人了,讓你傷心一輩子最好!不過那牧小姐也不知是什麼好命,居然能被你這沒心沒肺的傢伙這樣喜歡上...”

哼,最可惡的,是我想不通你這樣一個深藏不露、讓人摸不著看不透的傢伙,竟使得夢大人幾乎痴絕地愛著!

罵著罵著,月影低頭,狠狠將腳邊的一枚石子踢飛,神色一瞬間就寂靜下來,陷入連她都不自知的憂傷裡...

◆◆◆◆◆◆

將手裡的事物全權交予沈裔負責,不待沈裔等人多加細問,南宮流煙就神色沉黯地坐上天涯,馬不停蹄地連夜趕回洛城。

幾日後,半路幾乎無歇的南宮流煙,牽著天涯,終於與深夜,風塵僕僕地往回都城。

朝鳳宮內,嫻德皇后正準備侍奉鹹嘉帝就寢,卻聽得門外裕公公稟告道:“啟稟皇上,南宮流煙連夜進宮求見!”

鹹嘉帝輕輕拂開嫻德皇后替她寬衣的手,將解開的領口系上,面色一沉。

南宮流煙,你終於是沉不住氣,來了...

御書房內,等待多時的南宮流煙終於見鹹嘉帝緩步走來,坐下。

:“臣拜見皇上!”

鹹嘉帝見南宮流煙微彎的腰下,一片寂色,波瀾不驚的臉,心下一片譏逍。

南宮流煙,朕倒要看看你能鎮定不驚到什麼時候?

:“平身罷,不知愛卿深夜反都是為何事,西南地區的案件進展如何?”

南宮流煙上前幾步,將袖裡的一本案簿交予鹹嘉帝,隨即退回原處,答道:“回皇上,這是西南地區玩忽職守,貪汙亢髒的大臣們的名單和處置手段,以臣擬定的待定官員名單和整治措施,請皇上過目!”

鹹嘉帝不動聲色地拿過南宮流煙遞來的案簿,細細檢視過,心裡也不禁暗歎,官員的案例罪過全部詳細記錄在冊,整治方案也是萬無一失,實際有效,鹹嘉帝放下案簿,看向一邊靜默地南宮流煙。“很好,愛卿的措施細無鉅細,就按愛卿的方案進行吧!愛卿可還有事上奏,若無的話就回府休息吧,趕路這些日子愛卿也疲累不堪了!”

:“臣還有一事上報!” 鹹嘉帝說完,南宮流煙就搶聲說道。聲音輕潤平滑,毫無情感參雜其中,卻彷彿無形中帶著無人能拒絕地口氣。

鹹嘉帝神色一斂,心知對待南宮流煙,並不像如對待牧千羽一般,稍稍運用心計,幾乎毫不費心思便能輕鬆應付。相反,若一鬆懈輕敵,就會被面前深藏不露,才華滿溢的南宮流煙擊潰。

:“何事?”

南宮流煙抬頭,眼裡盡是堅定無所畏懼的光芒流瀉,流轉著令人不敢直視烈懾的華光。隨後,在靜謐的片刻停歇後,南宮流煙卻倏地收斂住自己的鋒芒光華,她情不可聞地散漫嗤笑一聲,眼神卻沒有絲毫笑意的冰冷鋒利,帶著看破世事的睿智。

:“皇上精明,又怎會不知臣半夜回都的目的?”

見南宮流煙巧妙且膽大地將話點破,鹹嘉帝起身,直視著南宮流煙彷彿要奪盡天下鋒芒的犀冽的眼眸,一步步走倒南宮流煙身邊,話語也不再隱晦。“沒錯,朕是知道!但是南宮流煙,你聰明一世,心思無人能及,難道不明白朕此次心意已決,聖旨已下,這件事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南宮流煙卻神色如常,並不被鹹嘉帝臨近的氣質震懾住,她微微一笑,眼眸裡竟帶著篤定般自信從容的光芒,“既已如此,那麼啟稟皇上,臣這還有一事上報,不知皇上可願意聽臣稟告?”

鹹嘉帝看著面前深不可測的南宮流煙,心下警鈴大作,卻隱於陰沉威嚴的面孔之下,“說!”

聽得鹹嘉帝的允許,南宮流煙才從袖內又遞上一本案簿,說道:“這是臣暗下收集倒的,關於牧振俠多年來犯罪的證據和記載,臣知道皇上想捉拿牧振俠已多時,卻一直無奈於證據不足!”

鹹嘉帝面色更加深沉,他看著面前全然無懼的南宮流煙,心裡竟有些無力從心般的疲憊感隨著注視著南宮流煙的眼眸直襲心臟。

:“繼續!”

:“不過牧振俠這些年在人前一向清廉剛正,憐愛百姓,再加上他數度為國征戰,退敵無數,更是贏得百姓的尊敬和愛戴,就憑這些證據,不足以讓百姓信服和平息民聲,皇上定也是忌憚於此,才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和機會捉拿牧振俠吧!”

南宮流煙說得篤定,帶著讓人不自覺相信地力量。況且鹹嘉帝心裡比誰都明白,這南宮流煙所說的一切,絲毫無錯。

:“難道你有辦法?”

南宮流煙默然一笑,聲音中帶著炙熱的恨和殺氣的冷。“雖然當年我尚小全無印象,但是當年南宮驚雷被誣陷一案,就算事已至今,還是有不少百姓議論知曉吧。談及此的百姓,仍有憤憤不平者,若不是這件事的澄清會帶來百姓的強烈關注和反映,那牧振俠當年也不會在陷害我爹後懼怕東窗事發,將我南宮一家悉數滅口!”

此話一出,鹹嘉帝心頭大震,駭然地看著南宮流煙,沒想到她竟能出此絕計。不一會,鹹嘉帝很快冷靜思索著南宮流煙的計劃,分析許久後,他冷冷一笑,說道:“你將此計說與朕知,那麼你於朕就失去了價值,朕大可殺了你!”

:“回皇上,你不會!”南宮流煙嘴角仍帶著一絲從容淡定的笑,眼裡細察下居然還帶有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想要百姓信服,再也沒有南宮家的後人的說辭於證實更能服眾的了,而且臣在這洛城乃至天下,都俱被百姓熟知,相信百姓不懷疑臣的指證和說辭,況且,臣已將證據全全掌握收齊。”

:“南宮流煙,”鹹嘉帝似是嘆息一般低喚道:“說吧,你的條件!”

此刻南宮流煙的眸子裡的火光炙熱地幾乎要將御書房燒著,她堅定地看著鹹嘉帝,全然無懼一般地直視著,帶著不容人抗拒的君臨天下之勢,“臣只希望皇上將太子的婚事暫後,待牧振俠的案子告一段落後再議。”

看來南宮流煙也知一口就要求他取消婚事,是不可能,居然用了緩兵之計。

想著,鹹嘉帝沉聲走回座前,不無疲憊地坐下,“好吧,朕答應你將此事暫緩,稍後再議!”

南宮流煙拱手謝過,隨後,似乎想起什麼,南宮流煙抬首,“皇上,請讓臣與牧千羽見上一面!”

:“放肆!南宮流煙,朕已容忍你諸多,你莫再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

南宮流煙苦笑,你皇上步步緊逼,又何時讓過她一分?

想著,南宮流煙卻還是放輕語調,說道:“牧千羽性子倔強耿烈,想必近日來也數次對皇上冒犯無力,請皇上容臣開導開導她,也安撫安撫她!她畢竟是個不諳世事,不懂禮數的小丫頭。”

此話說得真摯,還帶著微微地懇求,讓鹹嘉帝不由得想起牧千羽近日來迅速消瘦下去的身子和鬱郁不悅的神情,心下大動,微微無奈地擺擺手,示意准許。

見鹹嘉帝允許,南宮流煙暗自松下懸在心頭的大石,行禮告退,要說與皇上如此進犯相逼,心裡無不忐忑,是不可能的!

鹹嘉帝默坐於堂上,看著南宮流煙挺直遠去的背影,似乎世上沒有任何的東西能將她的背脊壓垮!

他沉重的嘆口氣,疲憊地揉著太陽穴,心下嘆然。

這個南宮流煙啊,彷彿事事佔盡天機一般,巧妙運用一切身邊之勢,讓人無法招架。

強硬堅決時,硬是比他這個一國之君的天子還要強硬剛烈幾分,居高臨下的渾然之勢無不讓人折服,不擊倒崩潰人的理智意識不罷休。而動容低懇時,又無不用最凌厲又柔軟的攻勢直襲向自己心內最柔軟鬆動的地方,讓他不由得點頭應允。

她在最佳時機運用最佳攻勢,強勢又動容地讓人難以應付,讓人不自禁地陷入她的步伐裡,隨著她的意志,被她隨心所欲的牽著行動!

鹹嘉帝帶著賞識又戒備的目光看著南宮流煙的身影消失在如銀的月光下,深深地嘆口氣,彷彿一生那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