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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衝突

寂靜夜空下,馬蹄聲踏踏。一輛馬車疾馳在羊腸小道上,濺起漫天塵土。

月影駕著天涯,坐於馬車外。南宮流煙攜著牧千羽坐於馬車一端,沈星沉和江又夢二人坐於對面。四人安坐於馬車之內,一時皆無言。

牧千羽一直垂頭坐在南宮流煙身邊,揪弄著身下緋紅的衣裙,從上車便再也沒有抬起頭過。雖然其餘人不說,但是牧千羽還是明白的。這一車的沉默不語,全是因為有她這個對於江又夢幾人而言並不熟悉的外人在的緣故。

想著,牧千羽更加難過,只能將頭垂得更下,懨懨不語。

丫頭...

南宮流煙打量著自上車就一直沉默的牧千羽,心下擔切,心裡隱約還是能夠明白她簡單心思下的想法的,只是奈何有旁人在,又無從言語一些什麼。

:“流煙,現下正值初春,不知你師父可去深山修行了?”江又夢掀簾看了看窗外此時正待嬌豔盛開的桃李,淡然問道。

南宮流煙收回停在牧千羽身上的目光,沉思些許,漫不經心地一笑,反問道:“你忘記我們小時是怎麼找他的了?”

聞言,江又夢似乎也想到什麼有趣的事,面容也些微的笑意,卻淡如水痕。

:“那種歪道的辦法,也只有你才想的出!”嗔怪一聲,江又夢也不再多言。

可是這話聽在牧千羽耳裡,卻如針芒入耳,刺痛萬分。她彎起膝蓋,雙手環抱住,將頭垂進膝蓋裡,整個臉都陷了進去。

南宮流煙看見牧千羽此時的模樣,心下的猜想終於是完全印證。她不忍地伸手握住牧千羽冰涼的指尖,話還未脫口,就見牧千羽狠狠地將手縮回,藏進懷裡,掙脫開南宮流煙手心的暖意。

無奈此時無法多言什麼,南宮流煙只好收回手,將滿腔的話隱下。

車內的氣氛並沒有因江又夢之前的話熱絡起來,反而更加尷尬沉默...

轉眼,馬車已駛出桃郡十幾裡外。天色也已轉亮。

南宮流煙見趕路也已有幾個時辰,瞧見外面快到正午,瞧坐於車外的月影說道:“月影,前面就是烏城,我們就在那停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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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回頭點頭應道,按著南宮流煙的吩咐,在烏城街道之上停了馬。

南宮流煙率先下馬,之後沈星沉也跳下馬,牧千羽正待下馬,看見南宮流煙伸來的手,她撅著嘴,假裝看不見一般,別開頭,對著一旁站著的沈星沉道:“星沉,扶我一下可好?”

沈星沉怔愣半刻,隨後才反應過來,她有些驚愕的應了聲。隨後奇怪地瞧了一旁的南宮流煙一眼,才伸手撫過去。

藉著沈星沉伸來的手,牧千羽輕快的跳下來。她本也不是一個嬌柔造作的女子,也並沒有依借沈星沉多少幫忙,就自行跳了下來。

之前那聲呼喚,只不過是為了氣氣南宮流煙而叫的。之前雖然面對著沈星沉,但是牧千羽的眼眸卻是一刻不轉的看著旁邊南宮流煙的神情。卻瞧見她神情絲毫未變,還順勢就帶了江又夢下馬,心中的委屈和氣焰更甚。

南宮流煙伸出的手接了空,只好順勢就扶過江又夢,帶著她下了馬。

此時,四人皆是更加地沉默不語。各自心懷心思,氣氛僵硬。

隨意挑了間客棧,南宮流煙幾人當即決定在這簡單吃著東西,休息一夜,趁明日天亮之際繼續趕路。

可是在沈星沉吩咐掌櫃要下三間客棧後,隨著掌櫃上樓之時,卻聽得牧千羽的聲音響起。

:“星沉,不如我們一間吧!”

沈星沉莫名其妙地幹站著,對於這牧千羽接連來的示好明顯有些摸不著頭腦。正在不知作何回答之時,就聽得月影阻止道:“那可不成,我歷來都是和星沉睡一間房的。再說,這星沉要是答應了你,指不定今晚就被流言暗算,橫死客棧裡頭了!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說著,月影又接道:“再說,夢大人從不與人同房而眠的。你這樣豈不是在為難夢大人?”

牧千羽哪裡能想到月影說的這麼多,她聞言,瞧了眼一旁的南宮流煙,全然不知她的面色已轉暗沉,滿心以為這南宮流煙是無動於衷。她撅著嘴,道:“反正,我就是不跟南宮流煙一間房!”

:“千羽,不要再胡鬧!”

此言一出,南宮流煙終於不再沉默,她轉眼看向牧千羽,眼眸裡是牧千羽沒有看過的光芒。似堅定,又似惱怒,帶著令人畏懼和不容拒絕的威嚴。

牧千羽聽得南宮流煙生硬地叫她‘千羽’,還不是一如往日的戲謔稱她為‘丫頭’,不知為何的心下就是一酸。她將臉別開,揚聲拒絕道:“我才沒有胡鬧!我就是不要和你一起!死也不要!”

南宮流煙聞言,一路上一直沉默著任由牧千羽胡鬧,現在終於是被牧千羽的任性無禮逼到了末路。心下動怒,但是她面色卻反而漸轉冰冷,她沉聲道:“你確定?”

聽得南宮流煙此時的話,牧千羽一怔,看著南宮流煙冰冷若霜的臉色,心下才漸漸冷靜下來,也自知自己過了火。可是倔強的性子一上來,又容不得她在此時低頭認錯。她只得嘴硬氣虛地回答道:“是!我確定!總之我就是不與你這混蛋一間房...”

話還未說完,就見南宮流煙順著掌櫃指示的三間房內的其中一間走去,身影從身後傳來卻帶著飄忽不定的音色。明明淡若無聞,卻讓在場聽著的每個人心下一怔,全身一瞬間冰冷下去。

:“那麼,又夢,我們進房吧!”

江又夢聞言抬頭之時,南宮流煙已經走到房間門口,推門而入。

她怔愣片刻,隨後才面色從容的跟在南宮流煙身後進了房。

牧千羽睜著朦朧的雙眼,看著房門在江又夢進去之後,被倏地關上。‘砰’地一聲,似乎是擊在她心上一般,逼得她心扉生疼。

她咬緊唇,默然地看著那道被關上的大門,心下一片悔意。

月影不是說江又夢不與人同房的麼?這算作什麼?

怔愣間,就見江又夢從內推開門,走過來。

牧千羽吸吸鼻子,滿心期待著江又夢是來找自己的,是要說與自己什麼話的。卻見江又夢錯過她,走到星沉面前,淡淡開口道:“星沉,把藥箱給我,我要替流煙換藥了!”

聞言,牧千羽睜大眼眸,幾滴碩大的眼淚就順著眼角無助地滑下。牧千羽似乎一時不瞭解江又夢在說什麼似的,直到江又夢接過沈星沉手裡的藥箱,準備回身之時,才反應過來!

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

想到自己往日替南宮流煙所作的一切突然變了手,突然自己應該有的位置突然就換了人,而她卻又那麼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太過任性。她心下大悔,再也耐不住,搶身一步,攔在了江又夢身邊。

:“那個...”

攔住江又夢又,牧千羽反而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她支支吾吾著,垂下眼眸,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特別是在她這般突兀地攔下江又夢之後。

:“牧小姐有事?”

不知是為何?江又夢和沈星沉及月影三人都是這般叫自己,可是與沈星沉和月影不同的是,牧千羽偏偏在江又夢的稱呼裡,完全沒有聽出絲毫感情之意在其中。有的,只是能讓人退避三尺的疏離之意。

而恰恰相反的,是江又夢同南宮流煙說話時的語氣。明明依舊那麼冷,那麼淡,卻總有一股渾然天生一般的暖意和溫柔在其中。

想著,牧千羽心下轉痛。她偏偏身子,讓江又夢離開,垂著的臉上,悲傷的神情惹人憐惜。

江又夢走出幾步,隨即又轉身,看著牧千羽,蒼白清麗的面容上一片欲言又止的神情。許久,她才淡然道:“牧小姐,我與流煙是十幾年的舊友。可是,流煙這麼多年來,沒有為我奮不顧身過,沒有為我傾盡所有博君一笑過,沒有為我不惜性命換君安好過。甚至,連...”

說著,江又夢轉眼看著窗外,靜默得平波無緒的眼眸裡隱隱現下著悽然的光芒。她心內嘆一口氣,繼續著,“就連,對一個人這般失控生氣,也從來沒有過!你,一直是她生命裡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我這麼說,你可明白?”

牧千羽愕然地睜著雙眼看著江又夢,許久,才似乎慢慢消化了江又夢話裡的意思,她猶豫支吾著開口,道:“你...”說著,她踟躕不定地看了江又夢一眼,才緩緩地才能完整地說出心內的話來,“你,喜歡流煙?”

江又夢聞言,淡淡一笑,滿腔的悽華,盡落眼底。

:“是喜歡嗎?我以為,已經有愛那麼多了!”

這句似玩笑又似嘆息的話一出,引得牧千羽更加錯愕無措起來。她站著,雙腿像灌了鉛一般。喉裡也像卡了刺一般,什麼也說不出,說不得!

她看著南宮流煙房間的方向,心下隱約尋來,全是苦澀無助的疼痛蔓延。

她,也愛著流煙!

牧千羽無言,看和腳下磨得發白的地板,喉頭發乾。

先是玲瓏,又是江又夢,她們都同自己一樣愛著流煙...

而她們,來的都比自己要早。都,比自己更先愛上那個光潔如玉的人兒。而自己,卻是最後一個,也是,奪走她們幸福的人...

那麼,到底是誰負了誰?誰,得到了誰?

想著,牧千羽心下一瞬間混如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她神情複雜地看著面前的江又夢,心下應運而生一股愧疚之感來。擊得她一步也走不了,怔怔地轉頭看著南宮流煙的房間。

明明之前還迫切進去的地方,卻在一瞬間,變得遙遠起來。彷彿其中隔著玲瓏和江又夢,遙遙之距,再不可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