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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隱愁

搖晃的馬車內,江又夢看著沈星沉支支吾吾的樣子,心裡更是著急。

:“星沉,你剛才問我的話,究竟是何意思?”

沈星沉轉頭看向風揚起的簾外一閃即逝的風景,留給江又夢的是一片一場隱忍的側臉。她沉默半響,才開口,“她們私換星辰軌跡一事,怕是你也知曉的吧?”

見沈星沉這般,心知沈星沉的嚴肅淡定不同一般,江又夢也隱下急切之色,點點頭,“是,是上次喚你回來時的事了。”

:“不,”沈星沉搖搖頭,嘆息一聲,轉回面龐看向江又夢。“你錯了!你以為她們的星辰只是那時才相接交換的麼?那僅僅只是最後的結果,其過程,早在蘇城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只是,當時我們誰人都沒有察覺!”

此言一出,只見江又夢聞聲身形一震,她錯愕的抬頭睜眸看向沈星沉,一絲詭異得令她害怕的感覺瑩然而生。“你是...什麼意思?”

:“流煙,有沒有告訴你,她中過毒一事?”瞧著江又夢原本便蒼白清麗的面龐瞬間又煞白幾分,思慮片刻,還是一字一字的問道。

卻在瞧見江又夢一臉茫然驚愕的表情之後,瞬間就明白過來。她繼續道:“果然,你不知道吧...”

江又夢臉色煞白,毫無血色可言,使得一瞬間的表情變得有些駭人。她緊緊抓住沈星沉的手臂,逼得沈星沉不得不直視著她的眼睛。“那又怎樣?星沉,你究竟是要說什麼?”

:“她曾經中過冷月宮的毒‘噬心散’,後來雖然解了毒,但是卻在兩日不到的時間內,居然不顧身體強行運用內力,逼出藏留在他人體內多時的毒,使得毒液反噬,恰逢她毒欲之初,內力消耗過大,無法傾擋毒液的侵蝕,滲透進了她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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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流煙不會是這麼冒險的人,她一向都很小心,萬無一失的!”江又夢一聽,心裡不安感頓生,她失口反駁道。

卻見沈星沉漆黑的眸子帶著直射進人心的光芒,沉定的看著她,“若是,中毒之人是牧家小姐牧千羽呢?那麼,這樣衝動的南宮流煙,是不是就可以有一個合理的理由解釋了?”

一句話,如巨雷劈過江又夢的腦子,她瞬間如飄零之葉一般,無助地靠在馬車的車壁之上,再握不住沈星沉的手臂。她看著沈星沉,面如死灰,嗓音苦澀地問道:“所以呢,星沉?”

沈星沉看著這樣的江又夢,再次重重的嘆口氣,“在之前我替她把脈之時,發現她除上次險些奪命的重傷之外,還曾經受過一次重傷。這樣反反覆覆,舊傷未愈新傷又添,不停摧殘著她的身體,要不是她擁有深厚的內力在一旁輔助調息,她早已支撐不住。可是,即使是如此,卻也已是到了極限...”

說著,沈星沉垂下眸子,微帶苦澀,喉頭發酸的再也說不下去。而一旁的江又夢,卻反而鎮定了下來,她毫無焦距地將目光擱在沈星沉的臉上,“星沉,說下去...”

:“流煙她,現在的身體,已近香消玉損。本是在上次重傷後就已迴天無數,但是幸而我趕來及時,勉力挽回一條命,但是,”說著,沈星沉擔憂地看了江又夢一眼,深深呼了一口氣,才能順利說下去。“怕也已是時日不多了...”

:“你說謊!不可能,怎麼可能呢?星沉,你醫術稱絕與天下,你怎麼可能會沒有辦法,一定,一定有的,對不對?”

江又夢聞言,面色已經蒼白得驚人,她搖晃著坐起身,不信地搖著頭,悲傷的模樣讓人不忍多瞧。

沈星沉拉過江又夢,“又夢,你冷靜點!別這樣,流煙就是不忍惹你傷心,才一直不說的!你不要這樣!”

:“你說,流煙她知道?”江又夢順著沈星沉扶著她的手,藉著她的力量坐下,不敢置信地問道。

沈星沉點點頭,“是!那日救醒她,我只提及一個字,她便打斷我,告訴我她早已知曉。”

‘既然這麼痛苦,為何要放她走?

只可惜,對於我來說,愛與不愛,一樣是身在無間。’

聽著沈星沉的回答,再想起之前那時她問南宮流煙時,南宮流煙的回答。江又夢絕望地閉上眼睛,幾滴酸澀的淚水就悽悽地滑下,在昏夜微亮的景色,平添幾分悽豔之色。

:“怪不得,怪不得你那時會說,流煙不想見牧小姐...”江又夢慘淡的說著,隨後,如被雷驚醒一般,倏地睜開眼眸,看向一旁的沈星沉。“那麼,那麼,牧小姐,可怎麼辦?”

說著,江又夢越想越不妥帖,面色死灰一片,平靜無波的面容閃過焦切不安。“若是這樣,那麼我當時將她送回流煙身邊,豈不是...天吶!”

江又夢自知不妥的低呼一聲,隨後見沈星沉無力地嘆息著,低下頭,再沒有說話。

江又夢知,沈星沉不說,只是不忍對現在承受這般驚人事實的自己多加責怪。可是她卻無法原諒自己,原諒自己一時衝動,犯下的錯!

那時的南宮流煙,是抱著怎樣絕望的心思,怎樣巨大的決心才能將牧千羽自自己懷裡推開,送走。可是自己,自己卻一意孤行,擅自留了牧千羽回來。

這樣的好意,卻會帶給南宮流煙怎樣巨大隱忍的憂愁和傷心?每一日的歡樂背後,她還要承受怎樣大的痛苦和絕望?

本以為是為她好,卻沒想到這樣,恰恰會害的她更加痛苦和無助。而且,日後倘若牧千羽知道了這一切,那麼,她該何去何從?倒不如,真不如,那日就讓她離開的好,可是,一切都回不了頭了!

錯已成傷,覆水難收...

◆◆◆◆◆◆

寧靜地客棧小院內,南宮流煙牽著牧千羽從房內走出來。就見小院內,桃花開滿了整個枝頭,春風一搖,就帶來一陣吹落的花瓣,洋洋灑灑的飄下,美不勝收。

夜還很沉,天色還帶著昏暗,四周此時靜悄悄的。卻因樹下的二人,而有了活力,有了光彩。

牧千羽站在滿目的桃花下,絕色的姿容,讓那樣三千極盡妖嬈的桃花,忽然就失了顏色。

輕笑始覺花更豔,任是淡極也動人。

她抬眸,婉轉一笑,毫不吝嗇自己的姿色在此時被身旁的人兒看見,她顧盼生姿的轉謀看向一旁的南宮流煙,蹁躚的身影一轉,就站到了南宮流煙身邊。

:“流煙...”輕喚一聲,空靈優美的嗓音彷彿是橫在心頭的一雙使壞的手,撓得人心房都要酥麻。

南宮流煙站在黑夜裡,桃花樹下,衣白勝雪,長袖盈風。

她寵溺一笑,輕輕抬手刮過牧千羽的翹鼻。“做什麼?”

聽見南宮流煙回答,牧千羽走近南宮流煙,挨在她身側,挽住她的手臂,呵呵一笑,道:“喏,你看你看!快要天亮了...”

南宮流煙嘴角戲謔一挑,立馬知曉牧千羽的心思,卻硬是裝作不知。“怎麼?天亮又如何?”

:“你...我...”牧千羽揪著緋紅的衣裙,不好意思地扭下頭去,臉色是一片燒灼的暈紅,這副欲言不言的模樣,倒是難得見上一回。“你...你昨夜不是說,說,天亮我們就,就...”

‘拜堂’二字梗在嘴邊,卻怎麼也吞吐不出來。牧千羽喉頭滑動幾下,只見頭低得更下,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這個樣子的牧千羽實在是可愛至極,南宮流煙自是不會放過這般有趣的她。只見她低身湊近她,故作不知壞心地問道:“就什麼?”

:“拜堂呀!你這個混蛋,該不會是忘了吧?”見南宮流煙這般不開竅,牧千羽一急,也顧不得什麼羞怯,只見她羞怒地抬頭怒道。

話一落,卻見南宮流煙促狹一笑,頗有些惡作劇的意思。“噢!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聽南宮流煙倒是承認的坦蕩,絲毫沒有半分的愧疚和歉意,牧千羽一惱,無數的委屈和憤怒立刻化成洶湧的溼意湧上眼眶。她上前一步,揚手就要往南宮流煙身上打去。

卻在電光火石之間,眼見就要落在南宮流煙身上的手,卻被南宮流煙輕輕抓住,一帶,就連著帶著人一起,摔進了她的懷裡。

:“丫頭,我逗你的...”感覺到被自己箍縛在懷裡的小人兒倔強的掙扎個不停,南宮流煙只得俯下身子,湊在牧千羽耳邊,輕聲哄勸道,“與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逗記得...”

牧千羽不依地撅起嘴,抬頭與南宮流煙四目相接,“哼!你老戲耍我,你這個混蛋!”

南宮流煙一徑地笑著,也不還嘴,再多加戲弄。她思緒片刻,隨後說道:“丫頭,再過幾日,就是二月初二,成雙成對,宜嫁娶,倒是個好日子。不如,我們就定在那一天我娶你嫁吧!”

:“憑什麼是你娶?”說罷,卻見牧千羽不滿地撅嘴駁斥道,“同是女子,有何分別?哼,為何不是我娶的你?”

此言一出,倒引得南宮流煙詫異地一怔,驚得咳嗽幾聲。隨後,她挑眉一笑,“噢?你確定?”

牧千羽呵呵一笑,踮起腳圈住南宮流煙的脖子,嬌聲道:“反正都一樣不是麼?反正,我要與你生生世世,白頭到老一直在一起。永遠永遠,不分不離!你說對不對,流煙?”

:“生生世世?”南宮流煙一怔,痴痴地念了一遍牧千羽的話,久久不言。半響,她才回過神來,戲謔取笑道,“你這丫頭,誰準你擅自做主的,怎麼也不問問我願不願意!”

牧千羽這一次,卻是將南宮流煙眼裡稍縱即逝的悲傷和遲疑盡數看盡了眼裡,她心裡毫無緣由地一疼。卻很快掩飾下去,她將頭埋進南宮流煙懷裡,不滿地哼哼道:“總之,我是跟定你了,才不管你願不願意呢!”

說罷,眼眸卻不安地低下去,一股不祥之感繞上心頭,揮散不去。

流煙,明明你還是這般的樣子,可是為什麼,你帶給我的熟悉感覺,卻是那樣那樣的悲傷呢?

南宮流煙輕嘆一聲,無數揮之不去的悲傷在心底纏纏裹裹,一層一層,緊緊包覆著,那樣的悲傷和無數,幾乎快要將她窒息溺亡。

她輕輕撫著牧千羽的黑髮,一下一下,怎麼也不願意停下。

丫頭,如果那天我沒有遇見你,我或許會守著我乾涸的心,一日一日,荒蕪下去。可是,終究是遇見了。你是我的水,我註定要在你純潔的微笑裡甦醒,沉淪,萬劫不復。

可是,丫頭啊,當我與你相遇,是同生共死的諾言,還是拼的一生醉,盡君一日歡?

只道是,人到多情情轉薄,而今真個悔多情...

想著,南宮流煙抬眼,看著頭上依稀還是明月當空的皎皎月彎,或許是光線太過刺目,竟逼得她眼角一瞬家酸澀不已,險些要落下淚來。

這般朗朗星空下,卻不知藏了多少的痴男怨女,多少的情結仇愛。世間眾人,誰人能跳脫了情愛而無情無恨而生而活?

天邊的一抹殘痕,道是誰心上的硃砂,誰窗前的明月,誰的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