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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最終卷:殤歌

牧千羽和著玲瓏緩緩走下山去。兩人皆有滿腔的話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去,最後都只是靜靜地挨著往山下走去,俱不言語。

走到半山腰,牧千羽突然感覺到眼前一閃,再抬眼看去,就見一臉怒容的月影被隨行的侍衛攔在自己面前。

:“月影,你這是...”

牧千羽先是怔愣片刻,隨後意識過來,她走上前對著兩邊的侍衛焦急地解釋著:“我認識她,她沒有惡意!你們快把劍放下!”

侍衛沒有動作,依舊與月影拔劍對峙著。

玲瓏適時走出來,對著兩旁的侍衛命令道 :“放下劍來!”

侍衛這才乖乖地放下了劍,劍一落下,就見月影揪著牧千羽往一邊走去,“牧小姐,我有話要問你!”

牧千羽不明就裡地隨著月影被拖到一旁去,還不待牧千羽問話,就見月影沉著臉轉回身來,面對著牧千羽,劈頭問道:“牧小姐,你這可是要隨著那公主下山?”

從未見過月影這般認真的模樣,牧千羽怔楞半刻,才老實回道,“是啊!玲瓏要下山,所以我就陪她一起...”

:“你怎麼可以下山?牧小姐,我真是看錯了人,你原來是這樣的人!”

牧千羽聞聲皺了眉,她看著月影這般怒氣沖天的樣子,半是不解辦事惱羞,“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見牧千羽回的無辜,月影的氣更是灼燒起來。“你知道流煙中了毒,活不長了,所以那公主一來,你就要隨著她回宮,享受榮華富貴了?”

陰沉的天邊,伴隨著月影的話落,霎時閃過一記響雷,轟隆作響,炸的人耳朵一陣嗡鳴。

閃電的光芒下,牧千羽的臉色一片慘白。她怔怔地看著面前的月影,一雙眼睛似是無意識一般地陷入了空洞之中,她渾身都顫抖起來,許久才問得出一句,“你說...什麼?”

月影瞧見這牧千羽的臉色頓時就蒼白得駭人,也驚愕起來,她也不再生氣,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道:“難道你不是因為知道流煙快要死了,才離開她的?那你是為什麼離開?”說著,月影兀自低頭沉思片刻,彷彿想通了似的,她抬眼驚詫地問道:“難道你是知道現下解救流煙的方法唯有得到宮中的血靈芝,所以才隨著公主進宮的?難道你是準備去得血靈芝,才這麼做的?”

:“血靈芝...”牧千羽無意識一般的重複呢喃了一遍,她面色一片慘白,無神睜著的雙眼裡,淚水不受控制地滴落下來。

牧千羽跌坐在了地上,手緊緊地拽著身邊的一叢草枝。

月影瞧著牧小姐這般駭人的模樣,終於是悟得了一個可怕的事實,她想著也隨之白了臉色。心裡一震,暗自叫了聲不好,低頭打量著面前一瞬間似乎被人拆筋斷骨般的牧千羽。

:“牧...牧小姐,你不會是,還不知道此事吧?”

“轟隆”,天邊又是一陣響雷劈過。回答月影的,只有巨雷的劈過的巨響,映照著夜色下牧千羽失了魂般的面容。

眼淚變得冰涼,此時牧千羽的心中也只有冰涼。她的身體劇烈的抽搐著,胸中氣血翻滾,就像有洶湧的浪頭,一浪高過一浪,拍打著理智的堤岸。

你知道流煙中了毒,活不長了,所以那公主一來,你就隨著她回宮,享受榮華富貴了?

中...了...毒?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牧千羽無力地擺著頭,緊緊捂著疼的幾乎要裂開的胸口,腦海裡轉過南宮流煙數日來戲謔中難掩悽愴的神色和話語,鋪天蓋地的絕望和悲哀襲來。

難怪...難怪!

牧千羽時至今日,才終於明白了南宮流煙為何眼中明明帶笑,卻總也難掩悲涼。也難怪,她眼裡的悲慼,為何似生離死別般不同尋常!

原來,她們原本,就已經越離越遠!即使身子貼得多麼近,多麼親密,可是她們兩人的命運,早已在南宮流煙中毒之日開始,就已經發生了天差萬別的變化!

是南宮流煙,是她,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換得她的平安!

“我,已經沒有籌碼了!上一次離開皇宮,我已經賭盡了我的所有,賠光了一切,才換回我要的你。可是這一次,我除了你,已經什麼也沒有了!我已經做不到,也沒有十成十的把握能保住你全身而退。是的,這一次的我,沒有把握。”

那時,聽得南宮流煙這麼說的時候,為什麼她沒有察覺南宮流煙話裡的無奈和悲愴?為什麼沒有看出,南宮流煙所說的賭盡所有裡面,包括了她的性命?

:“啊!”牧千羽痛苦地掩住耳朵,一聲淒厲地低呼聲脫口而出,她縮成一團,一聲一聲低聲地嗚鳴,像是劃在人心口上的一道道傷口。

不,我不要相信!這麼荒謬可笑的事實...

我,要怎麼去相信?流煙即將離開我的事實?

下雨了。

初春的雨,纏綿著刻骨的陰柔。淅淅瀝瀝,直下到人骨子裡去。

牧千羽緊緊地閉上眼,任眼角的淚水順著打在臉上的雨水劃下,滿身的冰涼,她的心也只餘下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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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很快就用手背倔強的抹去。她知,淚水到底是涼薄的東西,再多的淚水,也挽不回已成的定局!

牧千羽掙扎著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拂開月影,掠過遠處的玲瓏,不顧一切地朝著山下跑去。

她,不能相信如此荒唐的事情。她必須要找到星沉,她必須要,問個明白!

◆◆◆◆◆◆

雨,下得無眠無休,越來越大了。

牧千羽的長髮被雨澆溼,額前的幾縷披髮垂下,貼在額前。

跌跌撞撞的下了山,牧千羽一眼就瞧見站在樹下避雨的沈星沉和江又夢。她顧不得喘氣,踉蹌地再跑過去,一把就握住了沈星沉的手臂。

:“牧小姐,你這是...”

沈星沉皺著眉,話還未說完,就被牧千羽的樣子驚愕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口裡的話也被一時間的驚訝給硬生生的止住!

牧千羽傾國絕世的臉上滿是雨水的痕跡,整張臉蒼白得讓人不忍去看。她嘴角哆嗦著,目光卻堅定得不容人忽視,霎時間,全身凝著一股不許人忤逆的氣勢!

:“星沉,告訴我,是不是只有血靈芝才能救流煙?”

此話一出,臉站在一旁靜默觀之的江又夢也是一怔。江又夢和沈星沉兩人詫異萬般的對望一眼,隨後安靜下來,一時間,無一人說話。

瞧見面前二人的臉色,牧千羽心裡已經知道了個大概。她原本緊握住沈星沉的手一鬆,彷彿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她不敢置信地注視著眼前的二人,眼眶瞬時溼熱起來,模糊得再也看不清兩人踟躕震驚的神情。

她不相信地搖著頭,錯愕地退後幾步,卻腳下無力地一軟,就這樣跌坐下去。

江又夢這下緩過神來,她心下一驚,趕緊走上前來要扶牧千羽起身。誰知牧千羽卻伸手如握緊救命的稻草一般,緊緊地拽住江又夢的手,抬起淚眼婆娑的雙眼,聲音抑制不住顫抖地問道:“又夢,求你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流煙,到底都瞞了我什麼?求求你...”

江又夢不答,只是咬牙手臂使力,將牧千羽拉起來。“牧小姐,流煙既然不說,那麼必有她的道理,你又何必多問呢!有時候知道的多了,並不是一件好事!”

:“是冷月宮受的毒麼?”牧千羽卻如充耳不聞一般,隨著江又夢回到樹下,無力地靠在樹幹之上,閉眼疲憊得問。

江又夢一怔,轉過身看著面前臉色蒼白得駭人的牧千羽,卻見她不知何時褪去了原本的毛躁性子,變得淡定沉靜起來,隱約的,周身自有一種王者之氣流轉。江又夢心下黯然,這般的氣勢,恐怕是天生的帝女之氣使然吧!

這樣的牧千羽,竟讓人一瞬間有些不知如何應付,讓人不敢去敷衍和欺騙。

見江又夢只是打量著她不答,牧千羽卻從江又夢的臉上明白了答案。她垂眸,悽哀的一笑,響起南宮流煙,心間就是一陣陣噬骨的疼痛蔓延。

:“真的,只有血靈芝才能救她了麼?”

沈星沉聞言一怔,隨後看見牧千羽眼裡勢在必得的堅定,一個激靈,厲聲制止道:“不!牧小姐,你不能這麼做!流煙千辛萬苦讓你出了宮,你可不能再傷她的心,再回去了啊!”

這些話,字字擊在牧千羽的心上,她強掩下心頭的鈍痛,堅定道:“星沉,不要勸我!為了流煙,什麼事,我都願意去做!”

:“牧小姐!”話畢,就見江又夢上前一步,阻止道:“流煙,曾跟我說過一句話,我至今記憶猶新...”

說罷,就見牧千羽神色一驚,不自覺地轉向江又夢。江又夢低頭苦笑道:“她說,沒有你的世上,便是永生,又有什麼快樂呢?”

沒有你的世上,便是永生,又有什麼快樂呢?

牧千羽怔怔地看著江又夢,隨後,卻笑了,眼神清澈,卻帶著堅定萬分的光芒。“是啊!沒有她的世上,便是永生,又有什麼快樂呢?又夢,她是如此,我亦然!”

:“牧小姐...”江又夢驚錯地看著牧千羽,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許久,才嘆了口氣,企圖做最後的勸解,“你,當真決定好了?你要知道,這血靈芝只能救流煙一時,只能暫時壓制住她體內的毒性,終究保不了她一世!”

牧千羽卻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江又夢,似是再多的語言和動搖,也撼動不了她一份!

江又夢見牧千羽不答。無聲,就是預設!

她看懂了牧千羽眼底的蒼涼,那是愛過的人才有的表情。那表情就像燃燒過的玫瑰,終成劫灰。

一切,在這一刻,是真的,終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