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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敵友

皇宮內,一片寂靜森嚴。

玲瓏一人獨坐在御花園內,徹夜無眠。不知不覺,從南宮府回宮到現在,已經整整在這御花園裡做了一夜。

臨近五更天之時,便可見陸陸續續地大臣們結伴走進宮,準備上朝。

玲瓏這時才恍然回神,攏了攏身上沾了朝露微帶潮溼的衣衫,驀然發覺,有些涼。

待結伴的大臣們都走遠,玲瓏才活動了下雙腳,站起身來準備轉身回宮,一回頭,抬眼就見遠處晉安宮內,款款朝這邊走來的憐音。

只見她一身紫衣,抬頭朝著玲瓏朦朧一笑,嫵媚至極。

玲瓏微微皺皺眉,轉身就欲離開,卻見憐音搶身一步走上來,娉婷的身影在空中一個閃身滑動,就行至了眼前,嫣然而笑,微微行禮道:“憐音拜見玲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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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她是專程來找自己的了?

知道躲不掉,玲瓏只好偏過身子,正對上憐音道:“平身吧!側妃起得真早啊,怎麼,清晨剛起,便來這御花園賞花嗎?”

:“公主您這說的是哪裡的話,比起公主,憐音怕是起得晚了吧?”聽出玲瓏話裡的揶揄刁難,憐音也不惱,媚笑著回道。

玲瓏不答,只是看著憐音,直接挑明話題道:“說吧!找我有事?”

憐音鳳眸如水,似乎要將人勾住一般,她淡淡含笑,卻像是有無數風華盪漾,盡洩魅惑妖嬈,勾人心魄的媚,引人屏息的豔。她看向玲瓏的眸子裡,帶著不知名的蠱惑,“聽人說公主自南宮府回宮後,便一直坐在這,夙夜為回宮休息。看來,宮中素傳公主愛慕那南宮大人,是不假了?”

心口未愈的傷疤被人揭起,盡是難以言語的傷痛。

玲瓏微微咬扯著下唇,看著憐音,半響,卻笑了起來,“呵,憐音,你該是一個聰明人。這宮中大小事務,什麼是你該管的,什麼是你該迴避的,我想,不用我多說了罷?”

:“怎麼?”憐音卻仿似未聞,啟唇笑得焰媚,“莫不是被憐音說中心事了吧?”

說罷,還不待玲瓏惱怒的呵斥,她便俯下身子,湊近身邊的玲瓏,小聲言語道:“公主莫要生氣,憐音只不過是替公主您不值啊!這牧千羽,論才學,論賢德,論聰慧,論心機,樣樣皆輸於公主您,她憑什麼跟公主您爭?”說著,見玲瓏愕然得忘了反應的神情,憐音挑唇輕笑,“常言道: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您若是念及昔日與牧千羽的姐妹之情,一時心存仁義成全了她們,不也就毀滅了您自己嗎?”

玲瓏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憐音的話,一字一句,都戳進她心裡面最最深處深藏的心思,讓那些平日裡陰暗的心思,全被憐音的三言兩語大白於天下。

:“再說,這原本便是公主您先遇著的南宮大人,卻被牧千羽搶了去,您不覺得委屈不甘嗎?公主您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您這樣的才女佳人,才能匹配風華翩然的南宮大人。若非是牧千羽的插足,恐怕皇上現在已經下旨將您許配給南宮大人了吧?”

玲瓏看著眼前媚笑嫣然的女子,一時間竟覺得氣若神虛,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許久,她才微微握緊拳頭,啞然問道:“憐音,你與我說這些,用意為何?”

聞言,憐音挑眉,一徑媚笑,她更加湊近玲瓏,低聲悄言道:“怎樣,公主?那些礙眼的人,儘早除掉不是更好麼?”

一語出,恍若天邊的一記驚雷,玲瓏愕然驚錯地退開一步,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面色依舊的憐音,嘴角顫慄,半響都吐不出一句話來。

:“可是,可是皇兄,叫你這麼做的?”

憐音聞言,微微搖頭道:“不!太子只是吩咐憐音,他可以助您一臂之力,助您嫁入南宮府內。但是憐音深諳,這樣的位置,想必是滿足不了公主的吧?何不索性除掉那牧千羽,獨佔南宮大人更加痛快?”

玲瓏握了握手心,竟感覺到一陣潮溼的汗意。

怔愣間,就見憐音含笑注視著她,“公主,您意下如何?”

御花園內,玲瓏久久注視著憐音,一陣莫名的衝動,從胸腔裡呼嘯欲出,就要竄出心房...

◆◆◆◆◆◆

沈裔,你知道對於一個國家而言,比間諜還可怕的,是什麼麼?

是叛徒!

沈裔靜靜的立在書房內,低頭沉思著南宮流煙話裡的意思。

南宮流煙回身,坐回桌前,戲謔而笑,眼眸中,卻帶著不同以往無比犀利的光芒。“牧振俠死於牢內的訊息一直被朝廷嚴密封鎖,除了朝中太子和幾位大臣,知曉的人並不多。可是桑澤國卻在之後的幾天內,仿若蓄勢待發一般,集結數萬精銳驍勇騎兵,以不可思議之勢,直襲言朝邊境,連連戰勝,逼近周邊郡城。鹹嘉帝聞言,趕忙命四王爺聖瑾帶十萬精兵赴戰,聖瑾受令連忙趕往邊境,與桑澤國的大軍抗衡。戰初之際,雙方一直持膠著狀況,可是就在鹹嘉帝傳作戰方針給聖瑾之後,其帶領的士兵連戰連敗,皆被人戳至軟肋,在傷亡最慘重的一場大戰中,全軍覆沒,連聖瑾也未能逃過一劫,皆死在了戰場之上。”說著,南宮流煙抬頭,看向沈裔,笑得更加戲謔。“而在這之後,就在言朝內部驚惶無措之時,太子毅然站出身來,拿出其制定的精密佈局計劃,鹹嘉帝按其制定的計劃,再派王將軍征戰,結果屢戰屢勝,如今,還直搗桑澤國王宮外境...”

南宮流煙左手執玉簫,邊說著邊一下一下節奏的敲打著右手掌心。沈裔聽見南宮流煙的話突然停住,隨即便見玉簫握在右手心。沈裔抬眼看向南宮流煙,就見她神色譏誚,嘴邊銜著一抹冷笑,“相信再過不久,就會傳出那大皇子二皇子皆被言朝大軍俘虜,處之極刑的訊息!”

沈裔頓然開竅,沉聲猜測道:“如大人所說,大人是懷疑,這憐音,背叛了桑澤國,投靠了太子?”

:“不是懷疑,”南宮流煙接下沈裔的話,繼續道:“我現在,已經很確定,這憐音,就是這太子最近屢戰屢勝,出其不意的軍師!”

:“而且,我已經可以確定,這憐音,就是桑澤國的那位訊息不詳的三公主,桑焰!”

一席話,連一向自持的沈裔,也不禁微微一驚,他沉思片刻,不解道,“可以,若當真是那三公主桑焰,那麼她的皇兄,怎忍心將她送進宮來,人人踐踏?”

南宮流煙推測著,沉吟片刻,答道:“就是因為皇兄不仁,怕是菜導致的這皇妹無義的吧?”

:“屬下不解,她助太子攻下桑澤國,又是意欲為何?”

南宮流煙微微皺眉,卻隨即舒展開來,笑道:“昔聞,桑澤國是一個注重血統繼承制的國家。寧肯讓其國家敗落在自己祖孫的手下,也不肯允許其興旺於外人手裡。除去大皇子二皇子外,其餘的後裔,若非遠嫁別國,則年幼尚不成氣候。這時,這麼偌大的一個國家,該由誰來繼承?”

沈裔聞言,不假思索便答,“自是三公主,桑...”說著,卻一陣愕然驚訝,許久才吐出最後一個字來。“焰...”

:“沒錯!就是她!”南宮流煙只是一徑輕笑,隨後轉頭看向窗外初生的朝陽,心中卻是一片冰冷,她輕嘆一聲,說不出是譏誚還是讚歎。“好一個桑澤國三公主,桑焰啊...”

如今,桑澤國陷入滅國的絕望裡,她的出現她的救國於危難之中的舉動,想必世上定沒有其它能比這更能俘獲民心了。眼下,桑澤國的問題已解決,下一步,怕是就要對付自己了吧?

想著,南宮流煙走到窗前,沉吟不語。

之前在她和牧千羽逃亡時,派出的桑澤國殺手,想必是這桑焰所為了。那些刺客,也是衝著自己來的吧?只是,南宮流煙一時還無法想透,這桑焰到底意欲是在試探自己,還是真的要除去自己,她還無法得知。

想著,卻聽見門外敲門聲。

南宮流煙回神,問道:“誰?”

:“稟告大人,宮中派人傳旨來,說太子邀您進宮一趟!”

太子?

南宮流煙聞言微微皺眉,隨即說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說罷,南宮流煙走到沈裔跟前,吩咐道:“沈裔,我進宮一趟。你留在宮中,我怕千羽醒來,找不著我會惹出事來!”

:“屬下遵令。只是,大人...”沈裔拱手應道,卻不禁一陣擔憂,話出口,才驚覺自己多言。

南宮流煙只是無所謂的淡淡一笑,揶揄道:“眼下,這太子,還不能動我!”說著,她轉身就欲走去門去,嘴裡的戲謔味更濃。“看來這太子,也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啊!”

說罷剛開門走出院子,就在門口撞見了掀簾下轎的玲瓏。只見她婉婉走出轎子,也在仰首時看見官府門口的南宮流煙。

南宮流煙回過神來,走下臺階,對上玲瓏,行禮道:“臣拜見公主!”

玲瓏笑笑,莞爾的模樣煞是動人。“南宮大人無須多禮!我來看看千羽,順便話話家常。聽聞皇兄傳召大人進宮晉見,大人可是正要進宮去?”

南宮流煙聞言微微點頭,“公主來得正好,千羽還未起床,公主不妨前去叫她起身。臣之前還擔心千羽起身無事可做,如今有公主相陪,那麼臣就放心了。”

:“大人儘管進宮,無須擔心。”

南宮流煙聞言,就坐進事先命管家準備好的轎子內,往著皇宮行去。

玲瓏看著南宮流煙離去,才領著身後的侍女拾階而上,往府內走去。

這牧千羽,論才學,論賢德,論聰慧,論心機,樣樣皆輸於公主您,她憑什麼跟公主您爭?”說著,見玲瓏愕然得忘了反應的神情,憐音挑唇輕笑,“常言道: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您若是念及昔日與牧千羽的姐妹之情,一時心存仁義成全了她們,不也就毀滅了您自己嗎?

這原本便是公主您先遇著的南宮大人,卻被牧千羽搶了去,您不覺得委屈不甘嗎?公主您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您這樣的才女佳人,才能匹配風華翩然的南宮大人。若非是牧千羽的插足,恐怕皇上現在已經下旨將您許配給南宮大人了吧?

何不索性除掉那牧千羽,獨佔南宮大人更加痛快?

耳邊不自禁又想起清晨憐音的話,心下一陣陣地緊。玲瓏拽進右手,只感覺到右手一陣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