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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心中謀劃

沈霍心中知曉他們意思,近來便有意在朝中露些鋒芒。這日又是早朝。沈霍早早的便來到了朝堂之上,端正站著。

他今日穿著一襲玄色衣衫,腰部微微收緊,站的又是筆直,更是襯著沈霍身姿如同修竹一般,好看的緊。

過了一會,何何續續又有幾個大臣來了。因著皇上並未前來,大臣們也微微放鬆著些,彼此閒談著。

而他們見了沈霍,總要恭敬的行上一禮,道一句:“太子殿下。”往日無人問津,今日卻驟然得了這麼多關注,沈霍略略一想,便是知道定是顧之衡被禁足之事流傳開來。

沈霍淡淡一哂。朝中逢高踩低,本就是常態,自己怎的還有些不大事情。他輕輕搖了搖腦袋,認真一一回了禮,復又筆直站著。

過了約莫一柱香的時間,皇上卡著點來到了朝堂。他端正坐好,一旁的小太監高呼一聲:“皇上駕到——”這早朝便算得上是開始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伏地,向著遠處那明黃色的身影,紛紛跪拜。

“免禮。”皇上淡淡道了一句,面上神色仍是淡淡,“今日可有些什麼事情,且都一一稟報前來。”

眾人得了皇上的吩咐,便也紛紛上書。戶部尚書站了出來,面容有些憂色:“皇上,城南那邊的貧民窟有些鬧饑荒,暴民眾多,隱隱有止不住的趨勢。”

“城南暴動?”皇上眉頭一挑,威嚴的目光一一掃向朝堂之下眾人:“諸位愛卿可有何好的建議,不妨一一提來。”

皇上如此說,眾人卻都沉默了。城南暴民之事並未一朝一夕而成,早就有了時日。朝廷屢禁不止,因著那片雖亂卻也從未鬧出過什麼大亂子,這才一直任由其發展。

就在眾人寂靜之時,有一把清朗的聲音卻淡淡響起:“啟稟父皇。兒臣以為,若要以暴制暴,定是治標不治本,且還會造成民眾牴觸的心思。”

“那皇兒以為,此事要如何是好?”皇上眼底閃過了一絲精光,看向了沈霍。往日他寵著顧之衡,以至於對這個孩子向來沒什麼關注。眼下沈霍主動出席,皇上倒也有心想要試探一番沈霍的能力。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君舟民水,莫過於此。”沈霍微微向前跨了一步,直視著皇上說道。

“兒臣以為,那些暴民不過是因為饑荒所致。可一面供他們糧食,另一面僱他們修建水壩等利民工程,以糧食抵了工錢。如此一來,以公待賑,想必那些個暴民不會有什麼怨言。”

“好主意。”皇上眼中閃過了一絲讚許的光 ,“皇兒思索的這個主意,倒是格外出眾。城南之事,便按著這番辦吧。”

隨後就這這些個朝堂之事,沈霍或多或少的都表達出一些自己的見解。他每每說完,總能得上幾分皇上讚許的視線。

待到早朝下了之後,皇上威嚴之中略略含了幾絲笑意:“散朝。皇兒且雖朕前往御書房一趟。”

說罷,皇上便徑自走了。沈霍隨著皇上的步伐,也毫不猶豫的前行過去。待到兩位都走了,朝堂試下這才爆發了細細碎碎的議論聲。“皇上這是要扶持太子了麼?”戶部尚書捋了捋稀疏的鬍鬚,道。

“眼下看來,確是如此。”太傅附和他道,“往日沒注意到,今日老朽才發覺太子殿下能力出眾,竟也算得上人才。”

“不才也是如此認為。許是先前吳王殿下太過鋒芒畢露,這才遮掩了太子的光輝。現在看來,太子的能力竟是不輸於任何一個皇子。”

眾人閒談著向外走去。今日見了沈霍如此出眾的表現,眾人心中對於沈霍便都起了幾分重視的心思。

與此同時,沈霍隨著皇上前來了御書房中。皇上坐定,沈霍便恭敬站在離皇上不遠的地方等著他發話。

看著沈霍如此表現,皇上心頭卻是愉悅的很。他撫了撫沈霍的發頂,道:“往日是朕疏忽,沒能將精力仔細放在你身上。”

“父皇言重了。為父皇排憂解難,是兒臣的責任。”沈霍微微垂了眸子,沒去看皇上的方向。皇上只當他是有些羞澀,是以也不再說下去。

隨後,沈霍今日提出的建議,皇上都或多或少的命人實施了。這些建議實施後,幾乎都是'卓有成效。

其中最為有效的,莫過於城南暴民那一樁。戶部尚書按著沈霍的建議做了,果然沒出幾日時間,城南便有了一副欣欣向榮之態。

得知這個訊息之後,皇上對於沈霍更是滿意幾分。不由得連連誇獎。隨後的朝堂之上,沈霍表現也是出眾,隱隱將才能展現出來。

隨著這些表現,皇上越看沈霍,便越是覺著讚賞。隨之接踵而至的,是沈霍地位的鞏固。再無人敢動搖他身為一堂堂太子的地位。

而同沈霍的春風得意相反的,自是顧之衡這些日子的門可羅雀。隨著他被禁足的訊息傳了出去,若說前些日子吳王府還有人前來探望.現如今卻是再無人問津。

而顧之衡心中一面想著秦妃的傷勢,一面想著自己如今的冷清,不由得悲從中來,借酒消愁。

殊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顧之衡面前橫七豎八擺著幾個酒瓶子,裡面皆是空空如也。而此時他手中還拿著一個瓶子,顯然是想要往嘴中灌去。

“吳王殿下,切莫喝了。”何暖涼剛從房中出來便看到了這般情景,心下慌亂,也在顧不得想顧之衡這些日子對她的厭棄,急急跑了過去。

她仿若沒看到顧之衡如同實質一般冰冷的眼神,一雙素白的手扶著酒壺抑制顧之衡喝下去:“您今日喝了這麼些酒,著實不合適。不如臣妾扶您回去休息,再喚廚房準備些醒酒湯。”

“你果真是關心本王麼?不過是貪圖本王的地位。眼下本王什麼都沒了,名聲也早已被你搞臭,你可滿意?”聽著有人說話,顧之衡遙遙看去。

他醉眼朦朧,許久才從疊疊重影中尋出何暖涼的真身。待看清來者何人之後,顧之衡的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些許不耐煩,說話也極為尖銳。

“吳王殿下,您喝醉了。臣妾扶您回去休息吧。”何暖涼聽了顧之衡的話,面容上帶了些勉強,但仍是強笑著說道。

“假惺惺的做給誰看?本王不需任何人的憐憫。”看著何暖涼帶笑的神情,顧之衡卻更是生氣,將桌上酒瓶盡數推到地上。白瓷瓶子發出叮咚響聲,旋即紛紛碎裂。

他仍嫌不夠,又狠狠推了何暖涼一把。何暖涼一個不察,重心登時不穩,被顧之衡推倒了地上。她的手好巧不巧落在一塊碎瓷片之上,當即流出血來。

即使這樣,顧之衡也是再沒去看何暖涼一眼。他只冷哼一聲,一手拿著酒瓶子一味往嘴裡頭灌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何暖涼。

徒留何暖涼一人呆呆坐在原地,血一點點滲透入土,她也毫不在意。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子落了下去,消彌在泥土之中,瞭然無痕。

時間晃眼而過,距皇上那日發怒下旨,令顧之衡在吳王府禁足,已然過了數日。這些日子以來,顧之衡錮在吳王府中,倒也思索了許多。只是這些思索尚未成型,他也只好暗暗壓在心底。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有人來的聲響。顧之衡醉眼朦朧抬起頭來,看清來人後,不由得大皺眉頭:“你怎的又來了。”

“妾身……來看望您。”何暖涼低聲道。她著實是愛他愛的狠了,每日無論顧之衡擺著一張多不情願的面容,何暖涼照舊是每日都來探望顧之衡,陪著他說上幾句話。

今日也是如此。何暖涼早晨洗漱過後,早膳都沒怎麼用,便徑自來了顧之衡院中。她剛一跨門,瞧著他的模樣,微微紅了眼眶。

“吳王殿下,切莫再喝了。您這樣,身體受不住的。”何暖涼顧不得別的,急急跑到顧之衡身旁,阻住顧之衡意欲舉起酒杯的手,道:“借酒消愁愁更愁,莫再喝了。”

“本王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置喙。”顧之衡一把揮開了何暖涼的手,面容頗為不耐煩,“本王喝不喝酒,去喝多少,豈是你管的著的。”

何暖涼被他這一揮,重心不穩,當即倒在地上。她癱倒在地上,按捺不住心裡頭的悲傷,淚珠子一顆顆砸在地上。

她抬頭看向顧之衡。只見顧之衡面上灑落著幾個酒瓶,有幾個還滿著,剩下大部分都開了封,喝的空空如也。顧之衡一手還拿著半空的酒瓶,意欲往嘴中灌去。

此時他面帶潮紅,滿身酒氣,哪還有那個當初名滿京城的吳王殿下的樣子?頹唐而憔悴,讓何暖涼看了心疼不已。

“殿下,您這樣恐會損了身子骨,若有傷心事情,儘管同妾身傾訴便是了,不必這麼折損自己。”何暖涼低下頭來,頗為苦口婆心的對著顧之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