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推移,很快就到了重陽佳節。九九重陽,原本是個令人歡喜的日子,然而何所依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原因無他,今日這重陽佳節,正是沈霍選妃的日子。縱使何所依心裡清楚沈霍地位顯赫,身邊自是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女子,可哪個女子不盼望一生一世一雙人,又有哪個女子肯心甘情願的同旁人分享自己的心上人?
到了重陽節,帝后在宮中設宴,何所依和沈霍自然也是要前去的。這前去的一路上,何所依面上神色一直有些鬱鬱寡歡,顯然是為了即將到來的事情發愁。
沈霍同何所依一同前行著,瞧見何所依一直不主動說話,心裡頭似有所感,略偏了偏頭,問道:“怎麼了 可是身子不舒服?”
何所依原本還在勉力支撐著,一聽到沈霍這話,心裡頓時又酸又漲,不是滋味。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上些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只是低聲道:“妾身無事,不過是昨夜沒有休息好有些疲乏罷了,殿下不必在意。”
聽著何所依的話,沈霍也不好說什麼。突然,他好像是福至心靈一般,想到了何所依究竟是在為什麼事情發愁。
此時已然算是深秋時節,秋高風蕭索,天氣也一點點轉涼。而何所依身子不好,便格外受不了這般天氣,臉色微微發白。加上這些時日何所依也清減了不少,安靜瑟縮在一旁,看起來格外楚楚可憐。
瞧見這樣的何所依,沈霍從心底油然而生一種心疼之感,幾乎是控制不住的,沈霍對何所依說道。
“阿依你且放心吧。不論今日父皇母後是否要為本宮挑選側妃,挑選的側妃又是如何如花似玉,本宮的心,還一直在你身上。”沈霍道,“這太子妃的位置,也一直會是你的,絕對不會假手於人。”
何所依聽著這話,略微愣怔了片刻,顯然是沒有想到沈霍竟會如此鄭重的說話。不過沈霍的話顯然是有幾分作用,何所依原本蒼白的面色肉眼可見的緩和下來,臉上微微有了幾分血色。
瞧見何所依這般,沈霍也終於放下幾分心來,心下鬆動,面上也隨之浮現了幾分笑意。他看了看何所依,沒有再說什麼,兩人相攜著向前走去。
只是這一次,兩人之間的氣氛卻大有不同。原本圍繞在二人周圍僵冷的氣氛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分溫馨和緩和。
趁著沈霍不注意的時候,何所依悄悄的看了沈霍一眼。只見沈霍眉目如畫,瞧起來格外的動人。望見這般的沈霍,何所依心頭突然就有了幾分信念,不再似先前那般患得患失。
就這樣,兩人一路前行,終於走到了宴會處。兩人來的有些晚了,此時一眾人等包括皇上皇后都已經坐定,來參選的女子自然也是在列。
瞧見何所依和沈霍兩人珊珊來遲,皇上二人倒是沒有什麼責怪的意思,只是打趣般的一筆帶過:“皇兒今日怎的來的這般晚?當真是該罰。”
沈霍機靈的很,瞧見皇上雖然這麼說,面上卻沒有什麼怒意的樣子,心裡頭明白皇上這是給自己尋了一個臺階下,忙順著皇上的意思,道:“兒臣確實是錯了,該罰,該罰。”
說到此處,沈霍話鋒一轉:“不如兒臣便自罰三杯,也權做是給父皇和母后敬酒了,父皇以為如何?”
皇上原本就不是真心想要懲罰沈霍,瞧見沈霍如此上道,面上笑容也就多了幾分真切,笑言道:“今日重陽佳節,朕也就不罰你什麼了。今日也算是皇兒的大日子,皇兒只罰一杯就可。”
聽到這句話的何所依,臉色當即便變為了慘白。別人或許不太明白這其中的意思,可何所依卻對這話之中隱藏的含義清楚的很。
皇上所說的沈霍的大日子,自然指的是沈霍選取太子側妃一事。再環視四周,只見宴會四周坐著不少女子,各個都可堪稱傾國傾城,意識到這一點的何所依,面色一下子就灰敗下來了。
偏偏那邊沈霍還沒有察覺到何所依的異樣,只是同皇上說道:“那兒臣便多謝父皇了。”
說罷,沈霍協同何所依一起坐到了座位之上,自斟了一杯酒,笑言道:“這一杯,祝父皇和母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在今日這重陽佳節,兒孫滿堂,和樂美滿。”
沈霍這些個話可謂是徹底活躍起來了氣氛,皇上皇后的面色也顯而易見的歡喜起來。就這樣,宴會算是正式開始了。
宴會上,沈霍倒是沒有多做什麼旁的事情,只是偶爾同皇上和皇后閒聊幾句,剩下的時間裡頭都在同何所依說話。
可沈霍雖然沒有多做什麼,一旁的一眾女子,目光卻都有意無意的看向了沈霍的方向,幾乎移不開眼。
這倒也算得上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在場的所有女子都清楚自己今日前來的目的,正是為了太子側妃這一個位置。
而沈霍不僅僅地位顯赫,身姿也算得上是清俊,一顰一笑之間皆是風情,當真是可以稱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這樣的男子,無論從地位還是相貌,都是如意郎君的不二人選,怎麼能讓那些女子不心動?即便他身邊還有一個太子妃,可那太子妃已經是被流產弄壞了身子,勾不成什麼威脅。
另有一位側妃娘娘,卻也因為做錯了事情,被打入冷宮之中。這樣說來,只要自己能夠嫁過去,到了東宮就可稱得上是一家獨大。
無論哪個女子都不可能抵抗的住這樣的誘惑。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眾女子看向沈霍的目光之中,又平添了幾分熱切。
這一切沈霍自然都是一無所知,他只是安心同何所依說著話,目光格外的溫柔。
就這般,時間一點點流逝,很快就到了宴席將結的時刻。宴畢,帝后瞧見時間差不多了,便有了幾分想要帶著眾人前往御花園的心思。
有了這個心思之後,皇上頓時不再猶豫,只是微微笑了笑,道:“這宴會結束的時間倒還算得上早,恰好這幾日御花園之中的花開的不錯,不如咱們就前去御花園一趟,賞賞花,散散心。”
這句話一出,眾人都意識到重頭戲要來了。方才宴會上皇上皇后只字未提選妃一事,此時卻要邀請眾人前去御花園賞花,這就意味著,這時候才是真正的太子選妃。
明白了這一點的眾女子心中一動,也感覺不到什麼睏倦了,紛紛打起精神來,興高采烈地向著御花園的方向前去。
沒過一會兒的功夫,眾人便來到了御花園之中。眾位女子名為賞花,時則目光都在悄悄的看向沈霍的方向,並且暗暗的搔首弄姿,企圖透過這樣的方式,來吸引他的注意。
而沈霍對於眼前的這一幕,卻彷彿是毫不在意的樣子。他也沒有主動的去賞花,而是站在皇后和皇上身邊,手裡還緊緊的握著何所依的手。
瞧見他這個樣子,皇上有了幾分不滿,不由得皺著眉頭,說道:“皇兒,你這樣在這裡是想要做什麼?今日是在替你選太子側妃。你本應當主動一點,站在這裡,什麼話都不說,什麼事都不做,算怎麼一回事。”
沈霍聞言,只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卻仍舊沒有什麼要動身的意思。皇后在一旁看的有些著急,便情不自禁的想要詢問沈霍的意思。
只聽得皇后看著沈霍的方向,意有所指的問道:“皇兒,眼前的這些個女子,個個皆是相貌出眾。只是百花終有一主,那些女子也終究要比出來一個高下,不知你覺得哪位女子的相貌最為出眾?”
沈霍此時一心只在何所依身上,聽到了這句話之後,也只當做沒聽見一般。直到皇后又再次詢問了一遍,他這才不鹹不淡的說道:“兒臣看這些女子,大抵都是千篇一律,沒什麼不同的。反倒是看著阿依,倒有幾分不一樣的風味,稱得上是兒臣心中的最美。”
聽到了沈霍這麼說之後,皇后和皇上心裡頭都有了幾分不滿。今日原本就是在為沈霍選妃,他這麼一直避而不答,到底算怎麼一回事?
皇后眼看著從沈霍這裡是得不到什麼訊息了,心中一動,決定從何所依一處當做突破口。皇后遂看著何所依問道:“阿依,這些個女子當中也不乏美貌之輩,你以為哪個最好看?”
何所依聽到這話之後,頓時有幾分失落,卻並不表態:“臣妾以為他們都各有千秋,每一位的姿容相貌都在臣妾之上,當真是沒什麼好挑選的。”
說這話的時候,何所依只覺得心中一陣陣的抽痛。她再也在這裡待不下去了,只想要匆匆離開。因此,何所依只是說道:“臣妾有些累了,想要先行離去,還望母后應允。”
說這話的時候何所依面色慘白,皇后看著也有些擔心,便應允了她的要求。何所依走時沈霍也想要隨之離去,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子卻徑自向著他的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