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榮枝走在太醫院中,手上端著剛給沈霍熬好的藥,臉上帶著舒心的笑容朝著東宮走去,路上與她同一批的幾個醫女看到她,便走上前微笑著打了個招呼:“榮枝,這是又要去給太子殿下送藥啊?”
寧榮枝聽到她們的話,便停下來笑著道:“是啊,幾位姐姐這是要幹什麼去?”
那幾個醫女聽到她這麼問,皆是用手掩唇,笑了起來。寧榮枝被她們笑的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她手上還端著沈霍的藥,這藥一會要是涼了,那藥效可就要大打折扣。
寧榮枝顧及到這裡,也不敢再在這裡與這幾位醫女寒暄。她向幾人微微俯身行了個禮道:“幾位姐姐,太子殿下哪裡還等著我的藥呢!我就先不和你們說了,告辭。”
寧榮枝說完之後,便匆匆忙忙的從太醫院走了出去。太醫院離東宮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她要是在耽擱下去,這藥就真的要涼了。寧榮枝想到這裡,腳步便更快了一些。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方才站在她身邊,對她笑的一臉和善的幾個醫女,此時臉上都是一幅十分嫉恨的神色。
方才那個笑著與她打招呼的醫女,此時看著她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呸,你算個什麼東西,在我面前也敢這麼囂張,要不是有太子殿下罩著,姑奶奶我讓你怎麼死在這深宮裡都不知道。”
這個醫女和寧榮枝同批進來,名叫劉柔然,她的醫術不如寧榮枝,家世卻比寧榮枝好很多。因此在太醫院中,她看寧榮枝處處不順眼,不過誰想到,寧榮枝剛來不久,竟然得到了沈霍和花貴妃的賞識。
這讓劉悠然感到十分的嫉妒,不過礙於沈霍與花貴妃的威嚴,她在面對寧榮枝的時候,也只好對她笑臉相迎。
而就在寧榮枝轉身的這一瞬間,劉悠然笑意盈盈的小臉就一下子垮了下來。
站在她身旁的那幾個醫女,礙於她的權勢,一個個連忙上前安慰道:“好了,悠然,你和她生什麼氣啊!人家手段那麼高,才剛進宮沒幾天,就已經籠絡住了太子殿下,和貴妃娘娘的心,我們自然是比不上的。”
劉悠然身旁的一個宮女這麼說,另一個也連忙上前道:“對呀對呀,不過這宮中,向來都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可沒有悠然你那麼厚的背景,如此鋒芒畢露,哪天被人啃的屍骨無存恐怕都不知道。”
劉悠然聽到她們這麼說,臉上這才恢復了一點笑意。正當她得意洋洋,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太醫院隸管醫女的嬤嬤從一旁的偏殿裡面走了進來,看到他們幾人就是一頓喝道:“你們幾個小蹄子都在那裡幹什麼呢?這麼多的活都不用做了是嗎?”
劉悠然幾個人聽到嬤嬤這麼說,連忙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是”隨即快速跑過去幫忙。
而寧榮枝一路匆忙的走到了東宮,東宮門口的侍衛對她已是熟識,因此看到她來了之後,也沒有多加阻攔。
寧榮枝順利的走進了東宮之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廳裡面喝茶的沈霍。當即臉色便是一白。
以往這個時候,沈霍應該還在臥床休息,今日卻已經早早的就在大廳裡面候著了。反觀她這個醫女,來的竟然比太子殿下還要遲。
寧榮枝想到這裡連忙快步上前道:“奴婢見過太子殿下,今日奴婢因太醫院中有些瑣事,所以耽擱了,還請殿下恕罪。”
沈霍看著她手上端著藥,便跪下向自己請罪,也著實辛苦。而且,他自己對寧榮枝也是十分的欣賞,此時看到她這樣,便想要伸手將她扶起來,隨即想到自己身份,便又將伸出去的手又拿了回來,冷淡的開口道:“免禮吧!”
寧榮枝聽到沈洵冷淡的聲音,心中越發的惶恐,她小心翼翼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隨即將手上端著的藥放在了沈霍面前。
“殿下,這是您今日的藥。”寧榮枝邊說著邊將手中的藥端了起來,遞給沈霍。沈霍伸手接過藥,看著她嚇得臉色發白的樣子,終究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好了,方才不過是嚇你的罷了,本宮還不至於小氣到,為了這點小事和你計較。”
寧榮枝將藥遞給沈霍之後就向後退去,站在了一旁,聽到沈霍這麼說,當即就是一愣,隨即抬頭看到沈洵臉上那溫柔的笑容,當即便驚喜的跪在地上的道:“奴婢謝過殿下。”
沈霍揮了揮手,示意他起來,隨即看了眼碗中的藥,眉頭皺了皺,但還是一飲而盡。
旁邊的小太監見狀,連忙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茶水遞給沈霍。沈霍接過茶水漱了漱口,這才將喉嚨的那股藥味壓了下去。
沈霍看著自己手邊的棋局,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寧榮枝,開口詢問道:“寧姑娘,你可會下棋?”
寧榮枝看了一眼隨手邊的棋盤,恭敬的回答道:“奴婢會下棋,小時候在山中的時候,師傅曾教過奴婢一些。不過奴婢棋藝十分粗淺。”
沈霍原本就是那麼順口一問,豈料到寧榮枝還真的會下。當即便來了興致,“正好,那你來陪本宮手談一局。”
寧榮枝聽到誰這麼說,也是愣了一下,方才沈霍開口詢問之時,她便已經婉聲拒絕,誰料到沈霍竟親自邀請。這下子寧榮枝事不應也要應了,否則那邊是不給太子殿下面子。
無奈之下,寧榮枝只好硬著頭皮開口道:“如此,那奴婢便獻醜了。”沈洵倒是不計較,反而邀著她一起下棋。審訊室旁的小太監,上前將其集中的,棋子全部都撿了回來,隨即將棋局擺好。
寧榮枝上前坐在沈霍對面,沈霍手執黑子,因為我是手執白子。二人一來二往就這樣子下了起來。所謂觀棋不語,可是沈洵身旁的小太監看著與自家殿下殺得十分火熱的寧榮枝,眼睛裡的崇拜,那是掩都掩不住。
除了太子妃娘娘,他便再也沒有見過有哪個女人能和殿下在一起下棋的時候,還如此的遊刃有餘。
這位寧醫女,著實不簡單。就在沈霍身旁的小太監,如此感嘆著的時候。忽然就聽到門外有人行禮道:“見過側妃娘娘。”
沈霍身旁伺候著的小太監一愣,隨即下意識的朝著沈洵看了過去,但是沈霍此時已沉迷在棋局之中,自然是沒有注意到他的行為。
小太監臉色瞬間就皺了起來,太子殿下此時正在和寧姑娘一起下棋,結果側妃娘娘卻來了。按照側妃娘娘的性子,一會兒看到這一幕,保管要吃醋。
小太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但是這旁,杜秦月卻已經走到了大廳門口。這幾日沈洵生病,便一直在東宮正殿裡面養著身子。
杜秦月那裡已是好久不曾去過。今日她聽聞沈洵已經能夠下床走動,因此便親自煲了一蠱蓮子羹,前來探望,誰料到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便看到沈霍與一女子坐在大廳中下棋。
因為離得稍遠了些,杜秦月並未曾看到那女子的臉,只當是何所依在一旁陪著。因此心中雖然嫉妒,但也被她悉數壓了下去。
誰料到走近以後,才發現與沈洵一旁下棋的人竟是個醫女。這下子杜秦月的臉色當下便有些不好看了。不過沈霍便坐在一旁,她不想讓沈霍看到自己如此善妒的一面。
於是便走上前,笑著開口道:“臣妾見過殿下。”這聲請安的聲音說的格外的大。
正沉迷在棋局中的沈霍也被驚醒,她看著站在下方的杜秦月,眼中掠過一抹不喜,隨即淡淡的開口道:“平身吧!”
杜秦月聽言便由繡兒扶著自己站了起來。寧榮枝早在多情月向沈霍行禮之時,便已經從一旁的椅子上面下來,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
此時看到杜秦月起來了,立馬上前見禮道:“奴婢見過側妃娘娘。”杜秦月聽到她這話,眼裡便閃過一抹不喜。她十分的不喜歡別人喚她側妃娘娘,這會讓他覺得,不管自己身份如何高貴,又是如何得寵,但是也改變不了她是個妾的事實。
不過沈霍在這裡,杜秦月自然不可能和寧榮枝一般計較,於是便強忍著不喜開口道:“免禮吧。”
說完之後,不待寧榮枝起身,便端著手中的蓮子羹,向沈霍走去。“殿下進日身子可否好了些。”
沈霍聽到她這麼問,便笑著開口:“側妃不必擔心,本宮已經好多了。”杜秦月聽到嬸嬸這麼說,當下便掩著唇,嬌柔一笑道:“那就好。殿下,臣妾今日親自為您煲了蓮子羹,您嚐嚐。”
杜秦月如此說著便將手中的蓮子羹放在了沈霍的面前。沈霍剛才才喝了一碗湯藥,這會兒實在是沒什麼胃口。
不過杜秦月都說了是自己親手熬的,沈霍也不想辜負了她的一番心意,於是便將手中的勺子拿了起來,開口道:“有了愛妃了。”
說著舀了一勺蓮子羹便要,張口去喝。寧榮枝站在一旁看到沈霍的動作,連忙上前制止道:“殿下不可。”
沈霍聽到她這麼說,便是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