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拍非常精細，連那位女郎腳下不起眼的塑料袋都拍了很清晰，上面的標籤勉強還能分辨。
“Produame： Betaine HCl”
然後後面還有大段的英文說明，這種比較專業的工業英語，陳哲並不懂。勉強能看懂的只有HCl，化學老師總教過，這是鹽酸的意思。
坐在座位上的吳晴雪看著他尷尬的表情就知道是因為什麼，輕笑了幾聲，示意陳哲繼續往後翻看。順便給他介紹：
“英文名：trimethylammonium hydrochloride，也就是鹽酸鹽甜菜鹼。你不用瞭解的太具體，我們查過資料，這是一種營養型添加劑。廣泛應用於畜、禽、水產養殖及各種寵物動物飼料中，應該算是飼料添加劑中的常客。”
這種化工原料在飼料生產企業中非常常見，並不是什麼昂貴，或者罕見的東西。
很快陳哲就注意到事情有些不對，鄧自強那個好色的中年禿頭，每次拍照都是衝著女人去的，沒道理接觸化工原料。這位裸模腳下的塑膠包裝袋，確實很大可能不是鄧自強弄出來的。
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吳晴雪繼續說下去。
警方也去查過，市內的飼料生產企業，雖然有採購這種工業原料，但是包裝並不是這種透明的塑料袋。鹽酸鹽甜菜鹼需要避光儲存，包裝袋應該是不透光的黑色塑料袋或者桶裝。
從這一點就能判斷出，雖然標籤是鹽酸鹽甜菜鹼，但是實際上內裡絕對是別的東西。
“我們在死者身上發現的塑料袋中，殘留物檢測發現，是甲基苯丙胺。也就是俗稱的冰毒。”吳晴雪變得嚴肅起來，看著陳哲。
翻看檔案中的證物照片，陳哲默然。
那個塑料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是用來攜帶毒品，分量可不輕。少說也是公斤級別，這才桃山已經可以算是有史以來第二大的販毒要案了。
尤其是讓警方緊張的是，同樣的包裝出現在毫不相干的另一個案件中。這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毒品已經在桃山氾濫開來。
國內一貫對毒品貿易持高壓態度，打擊力度驚人。
但是也不能否認，隨著國門的開啟，西方思潮的影響，接觸毒品的人越來越多，這是不爭的事實。
吳晴雪感覺到陳哲很緊張，心裡也有些愧疚。在她眼中，陳哲不過是個開超市的發小，雖然有些奇奇怪怪的本事，但是貿貿然接觸這種東西確實有些難為他了。
她也是有病亂投醫，想著趕緊破案緩解一下壓力。警校畢業以後她在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實習崗位上蹉跎了很久，在不抓住機會改變一下領導的看法，可能一輩子就在基層幹下去了。
這與吳晴雪的理想不符，她的夢想是和那些窮兇極惡的罪犯戰鬥，將他們繩之於法。
“你就當幫我個忙，查查這東西到底是怎麼來的，完全不需要你出面，由我們警察去。”
看著這位自己童年記憶中的噩夢，眼前的吳晴雪。陳哲很難想象，當初自己為何會如此畏懼她，哪怕是現在也有些難於拒絕她的請求。
沉默了一會，陳哲終於下定決心。
沙啞著聲音說道：“你先出去一下，我先查檢視，但是能不能有結果我不保證。”
這話基本上就是預防針，陳哲也只是說說而已。
吳晴雪一陣激動，手忙腳亂的將座位讓開，小心的扶著陳哲坐下。一臉諂媚的笑容：“你慢慢弄，不著急。要不要喝水，我去給你倒？”
有些無奈，陳哲用眼神示意她先出去，有些東西確實不好讓吳晴雪看到。
不然，沒辦法解釋。
女警背對著陳哲走出辦公室，做了一個小小的慶祝動作。看來將陳哲這個頑固的傢伙說服，對她來說是個不小的勝利。
出門辦公室，同事一臉苦逼的看著吳晴雪，沒忍住抱怨道：“你帶的什麼人過來，裡面都是機密，讓領導知道了我可是要背鍋的！”
手中拿著茶杯，吳晴雪興奮的笑容都還沒有消退，聽到那個四眼警察的抱怨，頓時大怒：“你要中用點，我至於找他幫忙嘛！去倒杯水去……”
將茶杯往他手中一塞，渾然不顧對方一臉難堪的尷尬。
鳳眼一瞪，四眼嚇得一哆嗦，趕緊去倒水去了。
見礙事的人走了，吳晴雪得意的一笑。轉眼間又對陳哲的本事起了好奇心，悄悄的躲在百葉窗外透著縫隙往裡偷瞄，正好和還沒有開始工作的陳哲眼睛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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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兩人四目相對，陳哲滿眼的鬱悶和無奈。吳晴雪尷尬的做了個抱歉的動作，頭就縮了回去。
咔嚓一聲，陳哲將百葉窗關上，將最後一點漏洞堵上。氣的吳晴雪憤怒的揮舞著拳頭，彷彿那個討厭的傢伙就在面前被她痛毆一樣。
陳哲坐在電腦前，悄然發動自己的超能力，投身數字世界中。
這次要找的東西並不複雜，只是時間跨度有些舊，可能需要費些功夫。
在現實世界中，沒有人能記住哪怕一座小城市的全部角落。只有那些名氣很大，有著獨特特徵的地方才會被人們所熟悉。看到那些照片，你才能很快就能恍然大悟：啊，這個地方是哪裡，我去過。
遇到那些偏僻的，沒有見過的地方，你只能茫然的冥思苦想：這是哪裡？這個地方太沒特徵了，我不記得。
但是在數字世界，一切都不存在問題。
在現實世界的網路中，有一種搜索引擎，叫做：以圖搜圖。
在陳哲的數字世界，也可以如此。
他完全能透過某些圖片，快速高效的找到照片中的所在地，無論多偏僻。
甚至藉助照片中某些不起眼的特徵物體找到另外一些特徵物。
很快，陳哲就找到照片的拍攝地點：市西北方向的一處化工工業園。
裡面的企業大多是化工企業，但是多陷入困境已經逐漸停止生產了。
照片就是某家企業的辦公室拍攝的，陳哲還順便查了查工廠主人的身份。
很快就發現，這位名為齊德的企業家也不是什麼好人。沒有用心經營企業，反而一天到晚和一些朋友花天酒地，而朋友圈中恰好有鄧自強這號人。兩人也算是臭味相投，都喜歡攝影。
齊德接近鄧自強除了因為愛好相同，也打著為自己那個半死不活的企業拉替死鬼的注意，只不過他完全不知道鄧自強只是名義上富有，空有身價過億，但是根本拿不出幾個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