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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

“處處叔叔,你看劉豔畫的畫好不好看?”

“好醜,來,看叔叔畫。”

“不要。”黑暗中小女孩哭著向著陰影跑去。

“劉豔,快回來,那邊有妖怪。”

“你騙人。啊——”小女孩被黑暗中突然冒出的狼頭人一口咬住,咕嚕兩下吞嚥下去……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大口地喘氣。

這兩天沒休息好,做噩夢了。我擦去額頭上的汗,無精打采地穿好衣服起床。

客廳裡血櫻正在收拾行李,看到我醒來,靦腆地笑道:“蠻子哥,機票我已經定上了,中午就可以走。”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說過要回國的事。看著血櫻把行李收拾得井井有條,心中微微有些歉疚,“櫻子,今天不走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為什麼,你昨天不是還說擔心自己的安全嗎?”血櫻疑惑道。

“如果我真的這麼貪生怕死,還有什麼權利做你的守護星?”我走進盥洗室,用冷水洗了把臉。心裡盤算著救劉豔的事。如果我就這樣回國了,我怕我會一輩子做噩夢。

昨晚暴露了身份,已經打草驚蛇。教父老賊和小狐狸蝶小仙一定會嚴加防範。

不過依我看來,他們不會取消原來的計劃。狼頭人復活的時候,他們肯定會和三大主教在教堂舉行宴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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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格博不喜歡劉豔,他應該不會讓蝶小仙把劉豔帶過去。那麼劉豔會被安置在一個我去不了的地方。

我把頭浸在冷水裡,希望往更深入的地方思考。

洗漱好,血櫻竟然已經準備好了早餐,貼心得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蠻子哥,你答應過我的。”正在我吃飯的時候,血櫻突兀地說道。我端著粥,詫異地看著她,不明白她什麼意思。血櫻見我疑惑,又補充道:“蠻子哥,我們不是左格博教父的對手,你去根本就是送死。其實,陰陽雙刀只是將兩個人綁在一起,至於誰是守護星,誰是守望星,我根本就不在乎。”

血櫻難過地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我則將她驚為天人。“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找那個什麼胳膊教父?”

“你昨晚回來的時候印堂發黑,隱約有狼鼠的牙印,那是左格博‘極限驚恐’留下來的死亡印記。一個月內,只要你靠近他,他就會感應到。”血櫻解釋道。

我吃了一驚。本來我還打算再去教堂探探底細,如果血櫻沒提醒我,那豈不是自投羅網去了?

“放心,我不會去找左格博的。”我快快地扒完碗裡的粥,便穿好外套,準備出門去。又見血櫻遲疑地跟在我身後,頗為擔心的樣子,笑道:“你這是做什麼,我說過不去教堂了。我走了。你傷勢未愈,記得把藥吃上。”

其實我之所以不讓血櫻跟著,更多的是考慮她現在處於特殊日子,不能劇烈運動。

我出了門,血櫻站在門口幽怨地看著我的背影,“蠻子哥,你恨我嗎?”

一句話讓我頓在了樓梯口,我感覺血櫻有點奇怪,她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情,還跟我有點關係。

女人是感性的,即使像血櫻這樣的殺手也不例外。我想了想,她沒有說出口的這件事很有可能對我造成重大的影響,為了自己,我必須解除我和她之間的隔閡。

於是我背對著她,坦誠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櫻子,老實說我一開始很不喜歡你。日本人、殺手、姐妹相殘,這些都是我所無法接受的。你就像一朵帶刺的玫瑰,絢爛、美麗,卻讓人不敢觸碰。”

我無聲地嘆息,“但人有的時候就是賤。一方面我覺得我不應該喜歡你,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可另一方面,我越來越覺得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很特別,很惹眼,以至於你被春野雨嵐帶走的那一刻,我覺得我整個世界都晦暗了。後來,揹著你下山的時候,是我覺得最開心的時刻。”

顯然,我在這段描述中用了比喻和誇張的修辭手法。血櫻不懂中國語言的精髓之所在,但還是被我打動了。

她眼睛溼溼地看著我,淚光中帶著絲絲的喜悅,“蠻子哥,謝謝你坦誠對我。我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一個人,願意和我說真心話。”

我心裡微微有些愧疚,但隨後,我知道這麼做,是值得的。

血櫻也向我坦誠了她的心思,“蠻子哥,其實就算你恨我,我也可以理解。我抓走劉豔,把一個幾歲的小孩交給暗黑教父,讓她對著一群怪物的死屍受盡苦難。想起來,我又何嘗不恨自己的狠心!”

“既然你知道那樣做是錯的,為什麼還要把她交出去呢?”我相信血櫻不是因為當初和我決裂,而意氣用事的人。

血櫻沉默許久,竟是痛徹心扉地說:“因為,左格博是我的殺父仇人。”

這句話字字帶血,刺得我心中一痛。血櫻將劉豔交給自己的殺父仇人,絕不是讓她幫著左格博完成大業,而是另有用意。

“我假裝對父親的死毫無所知,將劉豔賣給左格博,更是表明我對他毫無敵意。”也就是說,劉豔成為了血櫻卸下左格博防備之心的誘餌。

我不知該為血櫻的精心策劃點贊,還是該為劉豔的命運感到悲哀。好在此刻血櫻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我在劉豔足底烙下了櫻花血印,本來是為了根據她的位置,監視左格博的去向。”

說著血櫻手掌攤開,査克拉在掌心形成了一面圓形地圖,顯示出劉豔此時的位置。竟然是在嘉實大廈的鴻門堂。

好陰險的經紀人,她把劉豔關在那裡,必然是認為我縱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從鴻門堂的重重關卡闖過去!

卑鄙。

“蠻子哥,我這就陪你去把她救出來。”

“不行,你呆在家裡。”我下了很大的決心,勇敢地抱住血櫻,安慰她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左格博做盡惡事,天必誅之。你父親在天有靈,肯定希望你平安地活下去,而不是去做無謂的犧牲。”

那一刻,血櫻溫柔地依在我懷裡,讓我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是頂天立地的。

片刻柔情,已經盪漾了我的心。我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放開血櫻,轉身,毅然奔赴鴻門堂。

蝶小仙太低估我崔小蠻的實力了。

鴻門堂機關重重,可是我下副本的能力,早在少年時期已經鍛鍊出來了。此時又斬獲冰魄老鬼的法力,是而過五關、斬六將,什麼迷仙陣、什麼刀山火海,皆不過是些唬人的把戲。

一路晉級,我推開了最後一扇門,果然見劉豔悶悶不樂地坐在房間裡,把糖果撥得一地都是,卻一顆也沒吃。

直到看到我過來,劉豔的小臉蛋才眉開眼笑起來,立即放下手中的糖果,朝我撲了過來。“叔叔,你終於來了,嗚嗚~”

“劉豔,他們欺負你沒有?他們要是欺負你,叔叔幫你狠狠教訓他們。”

“他們都是壞人,他們讓我給死屍治療,我不聽,他們就打我。嗚嗚~”

“好了,別哭了。叔叔這就帶你出去。”

“嗯。”劉豔聽話地止住了哭啼。

我抱著她邁出房門,心中踏實了不少。

噗嗤,一支箭矢毫無預兆地透穿了我的脊背。一口鮮血湧進我的喉嚨。

我低頭看著被我踢斷的金屬絲,知道蝶小仙在所有的關卡後面,又多佈置了一道最為陰險的陷阱——萬箭齊發。厄運就要來臨。

寒冰之盾!我將所有法力灌注在體表,將劉豔完全遮在懷裡。

咻咻咻咻,漫天的箭矢從背後暗藏的強力弩機中射出,瞬間將我紮成了刺蝟。膝蓋處亦中了一箭,我腳一軟,跪倒在地上。

“叔叔!”劉豔驚慌地大叫起來。

寒冰碎了一地。箭矢已經扎進五臟六腑。我抱著劉豔走了兩步,搖搖晃晃地跌倒在地。我感覺身體在迅速變涼,顫顫巍巍,我出氣比進氣多,已經沒有力氣保護劉豔走出去了。

我帶血的手掏出手機塞到劉豔口袋裡,安詳地囑咐她,“快走,出去給……雪辭蘭阿姨……打電……話。”

“叔叔!”劉豔被我推開,眼裡溢滿淚花,傷心絕望地邊回頭,邊往外跑。

沒想到我英明一世,還是遭了奸人暗算。

我拔出膝蓋上的箭,用力地站起來,微笑著看著劉豔跑出大門。這個小女孩,是個討人喜歡的傢伙,可惜我再也不能給她買棉花糖了。

大門自動閉合,漫天的弩箭再一次射出。

“劉豔,叔叔呢?”雪辭蘭接到劉豔的電話,匆匆趕到嘉實大廈。

“叔叔,他……”劉豔什麼都沒說出口,便“哇”地一聲止不住地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