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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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為什麼……這麼痛……’
就像是有十根針在刺著，李睿的腦袋無時無刻不處在一種難以言表的疼痛中。腦後彷彿有一塊兒大石頭壓著，頭昏沉沉的，連思維也變得遲鈍起來。
眼前的一切都是扭曲而且模糊的，只能看到幾個人影在床前走動，不時的說著話。
‘……他們……在說什麼……’
眼前的人們不停的說著，只是李睿現在混沌的大腦根本無法理解其中的意味。
“洛瑞奧納……已經……”
一句輕飄飄的話傳到李睿的耳邊，他卻敏感的抓到了其中的一些詞。
‘洛瑞奧納……他怎麼樣了……’
李睿用盡全力想要抓住旁邊人的胳膊，可是最終也只是挪了挪指頭，幸好，依舊是被人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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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他醒了。”旁邊的人說。
咚咚咚咚，凌亂的腳步聲在病房外的走廊響起。
“已經醒了麼。”來到床邊的人點燃了旁邊桌子上的東西，淡藍色的煙霧從中揮發了出來。李睿只感覺到頭腦中的刺痛感與疲憊感漸漸消退，不消片刻，就已經恢復正常。
眼前模糊的視線開始變得清晰，三兩個護士在對他的生命指徵進行進行監測，而莫蘭老爺子正坐在他的床邊，一疊特殊的薰香正在旁邊燃著。
“李睿先生……”莫蘭直視著李睿的雙眼，語氣欲言又止：“……你……現在狀態很不好……”
而躺在病床上的李睿打斷了他的話：“剛才我聽到…你們說…洛瑞奧納他怎麼了。”
“洛瑞奧納先生並無大礙。”莫蘭說的內容，讓李睿安心了下來：“現在已經被林鐸大人帶回以諾城修養，雖然身體殘破意識喪失，不過生命無憂。”
“是麼……那就好……”李睿彷彿卸下了全身的力氣，再一次安安靜靜的躺到床上：“……那就好……”
“但是現在要緊的是您的狀況。”莫蘭面色猶豫，不過還是開口了：“洛瑞奧納先生雖然無危險，但是明顯在很長時間內不能再與您同行了，而如果您與他長時間處於分離狀態，他或許沒什麼關係，但是您或許最終只能在藥物幫助下，保持最低強度的活動了……所以……”
所以？
所以！
所以……
……
我廢了。
李睿只感覺到口中苦澀，他第一次感到昏睡過去或許是一種幸福。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將不能再讓您繼續擔任您的職務。”莫蘭看了一眼李睿：“這既是為了您著想，也算為了……”
“哦，是了，沒錯，我明白了！”李睿有些慌亂，他顛三倒四的說著：“請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就一會……謝謝……讓我靜一會。”
在莫蘭出去後，屋子裡又只剩下了李睿一個人，他閉上眼睛平躺在床上。
呼吸，有些重。
……
到了第二天的時候，李睿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當然是靠著莫蘭的‘煙’。
是的，就是洛瑞奧納喜歡的那種煙，其中對他聊勝於無的補充精神力的功效，如今卻成了李睿的救命稻草——而其中對於人體的毒性，李睿已經不在意了。
在德國的這所專為獵魔人所設立的醫院裡，李睿就這麼叼著煙在走廊裡漫無目的的走著。
他需要儘快的適應現在這種身體狀態，即時有藥物幫助來改善精神狀態，然而手腳的不協調也始終是個問題——哪怕不能再重上戰場，也始終是要生活下去的。況且他心裡還有些奢望，奢望能有奇蹟發生。
只是，仍然有些不甘心啊。
不過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一切都是自己的緣由，求仁得仁。
有個成語叫咎由自取，不是麼。
“呼~”李睿向天空上吐了個菸圈，看著它慢慢變大，慢慢變淡，慢慢消失。
似乎心情也好了一些，總之，生活還得繼續，還是面對現實吧。
李睿狠狠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煙，一個彈指把它彈到旁邊的垃圾桶裡，往來時的地方走去。
該回去了。
“老爺……”
從旁邊的屋子裡傳來了聲音，李睿緩下腳步。
是榮管家。
“小姐現在就這樣在醫院呆著了？我們不做些什麼了？”老紳士一向從容的聲音似乎有些焦急。
葉老爺的回答有些無奈：“那我們又能做些什麼呢……”
“該做的都做了，請人來驅邪，來這裡診治、修養，用的都是最好的東西。”葉老爺的聲音有些哽咽：“可是現在，靈魂受損是什麼，要找回另外一半靈魂，我們去哪找……做些什麼？我也想做些什麼……”
“可是我們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葉老爺雙手捂著臉，似乎有淚順著手掌流淌下來：“……做不了啊……”
“……老爺……”榮管家也默然的在他身後站著，不再說些什麼。
“小倩那麼活潑一個孩子，現在只能靜靜的躺在這……”
後面李睿已經沒有再聽下去了，再次踱步走回病房，而沉重的心情讓他有些邁不開腿：所以說，我的做派不僅讓洛瑞奧納生死未卜，還牽連一個無辜小女孩成了植物人？
李睿的腦子一片混亂。
再次躺到了床上，聞著旁邊薰香裡傳來的，令人精力充沛的味道。
沉沉的睡去。
……
又過去三天，李睿在這段養病期間倒也算過得滋潤。
吃飯、睡覺、遛彎，這就是李睿最近的生活。
然而他心裡總是在惦記著一些事情，一些難以釋懷的事。
上次任務，如果再來一次，他會怎麼做。
會不會有機會不讓洛瑞奧納受傷；
會不會有機會不讓那小女孩受傷；
會不會有機會不讓慈父的心受傷；
他不知道。
事情永遠沒有如果，錯了就是錯了，而如果的結果也永遠沒有可能知道。
唯一能想的只有如何去補救，
可是他現在，又什麼也做不了。
“哎……”嘆了口氣，抄起桌子上的一盒煙往外走了出去。
煙是石匠公會做的，用的是莫蘭的配方，由工會裡的煉金術師製作，雖然量不多，但是也絕對夠支援李睿的日常活動了。
最近他喜歡上了一樓的一個地方，一棵大樹種在院子中央，樹旁邊是一圈圓臺座椅，李睿喜歡在那裡背靠大樹，曬著太陽一坐就是一下午。
只是今天似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鬱鬱寡歡可不是年輕人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