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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選秀

雖然賈家正鬧著儉省裁人,但湘雲在賈家住下並無妨礙,對於這樣一個大家族來說,養一個女兒的花費真的不算什麼,手指縫裡漏一點就夠了。孫夫人以前苛責她那種,純粹是她的心理問題。

就是儉省過後,現在賈府三春身邊依然是兩個大丫頭跟著,這個數量是真的沒辦法再裁了,至於老婆子裁了兩個,小丫頭裁了四個,與小姐的日常生活其實關係並不大。

鳳姐生日當天的那場大鬧,眾姐妹也是各種感嘆,雖然賈璉跟她們更親些,但站在女人的立場上說,嫁這樣糟心的男人實在是件很噁心的事情。再想想鳳姐這個當家奶奶在家裡如此的威武,卻仍然擋不住賈璉噁心她,不由的也就想到了自身。

晚間要睡下時,探春就小聲跟湘雲說著:“你果然是個命好的,我看林家大爺肯定幹不出這樣沒譜的事情來。”男人對於正妻要是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了,那真是連臉面都保不住了。就是女人強如鳳姐那樣,也不是鬧成那樣,賠個不是也就過去了。

湘雲聽著卻不能不嘆口氣,想想林星河正妻沒娶己經先收了通房丫頭了,這要是在現代就早該被pia飛了,而到了古代只要能守大禮,給正妻應有的尊重,這就算是好的了。果然是啥事都不能對比,對比之後就糾結了。

探春又道:“對了,這個月十五寶姐姐就要去選秀了呢。”

“是嗎!”湘雲也來精神,她都快把這事給忘了。

探春點點頭,又道:“都是這個日子,錯不了的。”

“不過這個選秀,到底是怎麼個選法?”湘雲不由的問,她是真好奇,在史家從來沒聽人說起這個。

探春搖搖頭,她也是一知半解,當年元春入選的時候她實在太小了,只是道:“我只是聽太太說起來過,好像選秀要選兩次的,兩次都入選了才成的。”

“噢。”湘雲有幾分明白,又道:“寶姐姐現在是初選?”

探春點點頭,笑著道:“以寶姐姐的樣貌才華,入選是肯定的吧。”

“是啊。”湘雲笑著說著,心裡也有點納悶,書裡寶釵是肯定沒選上的,到了這裡就不知道選上沒選上了。其實讓湘雲說,還是別選上了,宮裡的生活真的一點都不美好。

到十二日的時候,探春發起,湘雲,迎春,惜春一起去了梨香院看寶釵。選秀之事就在眼前,雖然說初選過後就是入選了,寶釵還要回到家中等待再選,但前去選秀本來就是爭前程的事情,這時過來探望也很應該。

薛蟠對於寶釵即要選秀之時,雖然也很想擔心,但他天性那樣實在指望不上。薛姨媽也是很想上心,只是她所幫有限,唯獨寶釵這個當事人自己倒是沉的住氣,反倒是安慰了薛姨媽不少。

“姑娘們來了……”小丫頭傳話進來。

鶯兒連忙過去打簾子,寶釵也不由的起身相迎,眾姑娘進屋裡,寶釵笑著道:“你們怎麼都來了。”

探春笑著道:“知道姐姐的大日子就要來了,故來看看。”不過看寶釵行動舉止,應該早很有把握,至少心理上很過關。

“難為你們有心了。”薛姨媽笑著道。

眾人依次坐下,丫頭們端茶上來,湘雲笑著道:“姐姐的東西可都準備齊全了?”

薛姨媽和寶釵不由的笑了,道:“不用準備什麼,當天過去就好了。”連盛裝都不行,全部都是統一服裝,其實這樣更拼個人美貌。

湘雲實在好奇,又問:“姐姐一個人過去?”不可能的吧。

薛姨媽笑著道:“蟠兒要領著,還有你珠大哥哥也要一併過去。”本來說的是父兄引著,父就不用說了,薛蟠那是個實在不靠譜的。薛姨媽也就特意跟王夫人說了,那天請了賈珠幫忙照看,不至於出錯。

“噢噢,那什麼時候會出結果?”湘雲好奇的又問。

寶釵不由的笑了起來,探春也笑著道:“雲丫頭怎麼如此關心,你是沒機會選了。”其實就是讓探春說,雖然大姐在宮裡己經是貴妃了,她也不覺得入宮是好事。

“我只是好奇問問而己。”湘雲笑著分辯,想想那麼多清穿戲裡的選秀,好奇選秀也很平常。

薛姨媽笑著解答道:“一般當天就會有結果了。”

正說著,小丫頭傳話:“璉二奶奶,小蓉大奶奶來了……”

除薛姨媽外,其他人不由的起身相迎,鳳姐和秦可卿笑盈盈的走進來,看到眾姑娘也在,便笑著道:“你們也在呢。”

探春並不意外鳳姐今天過來,沒想到秦可卿也一起過來,估計是秦可卿過來看鳳姐,然後一併過來的。再看她們身後跟著的丫頭,卻並不是空手的。

又是一番見禮讓坐,湘雲卻是看到秦可卿身邊的香菱,仍然是丫頭打扮,但神情氣色看著卻是很不錯。看來在秦可卿身邊,香菱的日子過的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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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們倒茶上來,只聽鳳姐笑著道:“寶姑娘的好日子就要來了,我和蓉兒媳婦就先祝妹妹心想事成了。”說話間丫頭把禮物送上來。

薛姨媽當即笑著推讓起來,道:“日子還沒到呢,怎麼使得。”

鳳姐親自從丫頭手裡接了東西,放在桌子上,笑著道:“姨媽就收下吧,很是應該的”

秦可卿也笑著道:“姨太太就收下吧,再不收倒是顯得我和嬸子的禮薄,姨太太看不上了。”

薛姨媽也就沒再推讓,秦可卿笑著,卻是把香菱拉到跟前,道:“還有一事早就該向姨太太來陪不是,當時並不知這丫頭是您喜歡想留下的,就那麼冒昧的要了來,幸好您大量不計較。”

“什麼要緊的事情,這時候了你還記著。”薛姨媽笑著,雖然也有點可惜香菱,但帶都帶走也就算了,更何況後來寧府裡又送了薛蟠兩個絕色丫頭,薛蟠不吵了,薛姨媽也就算了。

鳳姐又問起當天誰陪寶釵去,薛姨媽連忙道:“珠兒跟著。”至於薛蟠,就是說他跟著也未必有用。

鳳姐和秦可卿聽是賈珠也不再說什麼,兩府男人裡確實沒有比賈珠更穩妥的了。然後又說起當日要穿的衣服,各種規矩禮儀,鳳姐自己並未選過秀,所知的也不過是聽說,後來還是秦可卿把各種規矩流程細細說了起來。

然後還一條特別說明了,就是說初選和複選其實不是一碼事。不是說現在初選入圍了,馬上就有複選了,而是有五年的時效期,就是說現在入選了,也許五年後才會通知你複選。要是初選入了,然後過了時效期仍然沒有人通知複選,那不好意思了,此女只得終身不嫁。

探春聽得驚訝問:“你當選過秀女?”不可吧,秦可卿的身份絕對不夠的。

秦可卿笑著搖搖頭,道:“也只是聽人說起過。”

眾人又說了一會話,看著時間不早了,探春先向其他姑娘使眼色,幾個人起身辭了薛姨媽和寶釵,薛姨媽還留她們吃飯,湘雲笑著道:“姨媽這裡忙,我們還是別添亂了。”

鳳姐和秦可卿也笑著道:“我們也該走了,來的時候也不短了。”

薛姨媽和寶釵送一行人出門,及至門口的時候,鳳姐和秦可卿是坐了車來的,探春湘雲幾個姑娘卻是走著來的。鳳姐做為嫂子肯定要讓小姑的,探春笑著:“我們正是閒著無事走走路,你們只管做車去吧。”

推讓一番,鳳姐和秦可卿這才上車去了。

車子才先走了,探春這才笑著小聲道:“看來我們也要準備賀禮了。”

迎春有點不明白,姑娘家的賀禮準備起來很容易,就是真入選了,當天準備也來的及,便道:“不是還沒選嗎?”

探春笑著道:“鳳丫頭什麼時候做過打臉的事,現在早早送了賀禮,這回初選寶姐姐是十成十要入選了。”不然提前送這麼一大份禮來,然後得來的結果是沒入選,這不是太打臉了嗎。

眾人聽說不由的點頭。

賀禮也容易準備,迎春和惜春都有點無所謂,探春多花了點了功夫,至於湘雲趕著做了一個香袋出來也就算完事了。

至十五日,薛姨媽帶著按規矩收拾好的寶釵,先去給賈母磕頭,隨即又去了邢夫人,王夫人那裡。賈家長輩們見過了,薛姨媽和鳳姐兩個這才把寶釵送到二門外,薛蟠和賈珠己經在等著,三人辭了薛姨媽起身走了。

眼看著女兒的小轎走了,薛姨媽卻是拿帕子出來擦擦淚,生的兒子不中用,所以才送女兒去拼前程。鳳姐明白,勸道:“姑媽不用擔心,我們先去太太那裡吧。”

薛姨媽點點頭,把眼淚擦了,兩人往王夫人正房去了。

對於賈府來說寶釵入選與否不是很重要,但對王夫人和鳳姐來說,這也算是一件大事了。自己的外甥女(表妹)能選入宮中,看看前頭的元妃,那就是例子。尤其是薛家這樣的情況,薛家以後好歹就要看寶釵了。

鳳姐笑著又道:“姑媽不用擔心,以寶丫頭的樣貌那肯定是能入選的。”當然更重要的得朝中有人,己經打點過了,上面也遞了話過來,寶釵初選肯定沒問題。

果然到了晚上寶釵還未歸來,自有宮裡太監傳話,說寶釵初選入選,聽旨等侯備選。鳳姐早就準備了酒席,等到二門傳話說,賈珠,薛蟠帶著寶釵回來了,鳳姐親自二門迎了她門來。寶釵先回家換了衣服後至賈母正房,鳳姐跟她一起進了屋裡,寶釵笑著向賈母磕頭。

賈母一臉笑連忙把寶釵扶了起來,賈母心情也很好,寶釵入選了對於賈家來說至少不是壞事。然後又拉著寶釵入了席,連湘雲都靠後了。

一頓晚宴吃的高高興興,對於賈母來說給寶釵的慶祝也就完了,至於單獨拉一天來慶祝。要是以前賈母會這麼做,現在賈家各處儉省,這樣也就算完了,至於薛家再慶祝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到了第二日,薛姨媽果然又辦了酒席,傳了戲子進來,不但把榮國府女眷請了,連帶著尤氏和秦可卿也一併請了過來。本來也請了賈敏,只是很不巧,黛玉這幾天身體不適,賈敏送了賀禮過來,人並沒過來。

賈母只是聽了半天的戲也就回去了,主要是林家人來的人說黛玉病了,賈母掛念著,雖然不好現在過去,卻連忙打人過去看看。等去的人回來說黛玉只是小病,現在己無大礙,賈母這才放心來。

湘雲跟著三春在梨香院聽了大半日的戲,其實對於酒宴之類的,吃多了湘雲也是早煩了,但要是沒個活動日子過的更無趣。算算日子,自己住了這麼久,也該辭了賈母回去了。其實回到史家更無聊,在賈家好歹還有三春可以說說話,尤其是探春,雖然年齡不大,但這朵玫瑰花的厲害己經能體現出來了。

又在賈家住了兩天,湘雲才去辭賈母說要回去,進了正房,賈母卻是在跟鳳姐商議著事情,下個月南安世子大婚,雖然南安世子的兩個側妃也不是隨便收的房,但嫡妃卻更是不同。像賈母這樣有誥命在身的是要大品參加的,還有要送什麼禮物,這也得多花心思。南安王府跟賈家關係不錯,跟史家關係正好,賀禮更不可輕了。

“史大姑娘來了……”

賈母和鳳姐不由的住了嘴,湘雲笑著說了要走的意思,賈母點點頭,湘雲也住了大半個月了,是該回去了。先是例行囑咐幾句,又對湘雲笑著道:“我現在也是忙了,家裡馬上又要蓋省親別墅,就是我想不起來了,你只管打發人過來,我自派人去接你。”

“我會記掛著老祖宗的。”湘雲笑著說著。

賈母笑著點頭,又道:“也去辭了兩位太太,還有眾姐妹吧。”

“我去了。”湘雲笑著辭了賈母,這才過去。

四處都辭了,湘雲這才帶上翠縷和晴雯上車回了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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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湘雲回家,快到十一月的時候才又來賈家,住了大半月也就回去了。主要是賈家上下忙碌起來,賈家整頓了這麼久,下人們都收拾妥當了,錢也有了。理所當然的省親別墅也就開始建了,仍然在東西兩府之間,三里半大的地方,設計圖也己經畫了出來。

雖然這種事務賈母是管不著的,但賈家最大的事情來了,各種活動都得靠邊了。賈政和賈赦兩個卻照樣清閒,一個跟清客喝酒,一個跟小老婆喝酒。園子如何修建,全憑賈珍,賈珠,賈璉連同幾個大管家打理。

賈珠事務上雖然不是很通,此修建省親別墅此事重大,也不由的花上全部心思;賈珍雖然夠渾蛋畜生,但辦事還行,也知道此事太大,不敢亂來;至於賈璉,他就是有心亂來,他也沒本事亂來。

賈母也經常把三人找來細問進展如何,又囑咐鳳姐一定要盯著些,更令賈珠盯緊錢帳。像這樣的大工程下面的人不貪那是不可能的,但要有個限制,家裡總共這些錢了,花費大些,下人再貪些,怕是園子都建不成了。

過了年去,直到八月初三賈母生日,孫夫人這才帶著湘雲,湘繡過來給賈母賀壽。只是今年就是賈母生日也是顧不上過了,只是娘們幾個再加上賈敏和黛玉過來樂上半天也算了。這時省親別墅基本土木工程以及基本裝修己經完工,又有薛家再次從梨香園搬出來,搬回東北所去,把梨香園留給了小戲子們。

總之是各種忙亂,本來湘雲的意思,賈家忙的賈母生日都不能好好過了,她實在不好意思留住,倒是賈母笑著說的:“你一年都沒怎麼過來了,好歹留下住幾天。”

湘雲也就沒推辭住下了。

雖然賈府上下忙亂,但姑娘們是忙不著的,而且家裡一直說著要迎駕,娘娘省親,又建園子,姑娘們的話題也就更多。更不用說湘雲己經在史家悶了大半年,突然間又來賈家,跟眾姐妹說起話來,自有一番高興。

更有一個無事忙的寶玉,省親別墅修建的如何了,姑娘們是不知道的,寶玉是爺們,他是常往園子裡去看的,也就經常向姑娘們彙報最新情況。

晚間眾姐妹一起去王夫人處請安,剛坐下,只見寶玉也過來了。王夫人正值忙亂之時,鳳姐旁邊料理,也顧不得他們,只讓他們裡屋坐著一處說笑。

“二哥哥,那園子你可曾逛完了?”湘雲問著寶玉,大觀園裡的匾額對聯都是出自寶玉的手筆,這個儉省之後的省親別墅倒底修成什麼樣了,湘雲也很好奇。

寶玉笑著點頭,旁邊跟著的襲人笑著道:“大姑娘不知道,昨天老爺領著清客相公們去逛園子,二爺提了不少對聯,老爺狠是誇獎了呢。”

湘雲笑了起來,連忙道:“那二哥哥快說說,園子裡面到底有什麼?”

寶玉想了想,道:“也不過是園林亭閣,大概六、七處院子,收拾的很是精緻。”

只有六、七處了?那跟書中所寫確實差多了,再想想賈母又整頓了貪汙之風,下人們貪的少了,用的又少了,倒也蓋起來了。

湘雲正想細問,只聽林之孝家的進來回話:“採訪聘買的十個小尼姑、小道姑都己經住進園子了,還有攏翠庵……”

鳳姐介面道:“攏翠庵給妙玉留著。”

王夫人愣了一下,問:“什麼妙玉?”

林之孝家的連忙解釋道:“她是一個代發修行的尼姑,原本也是官宦人家的貴小姐,只因小時候多病,找了幾個替身都不中用,到底自己入了空門這才好了。如今父母亡故,她身邊還有兩個老婆子,一個小丫頭服侍著。文墨極通,模樣又俊,經文就更不用說了。”

王夫人便說:“既這樣,我們何不接了他來。”

林之孝家的卻道:“請她了,她說:‘侯門公府,必以貴勢壓人,我再不去的。’”

王夫人笑著道:“既然如此,那就下貼請她吧。”

林之孝家的連忙去了。

連著又有媳婦過來回話,王夫人和鳳姐兩個正顯得忙碌,寶釵便道:“我們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別處去吧。”

湘雲雖然心裡無限很好奇著妙玉,這時候也只得起身跟著眾人去了。做為金陵十二釵正釵中唯一一個跟賈家沒有血緣以及親屬關係的妙玉,前八十回只正面出場了兩次,甚至於對她的描寫多少字都能數的清,卻名列第六位。

不過要說跟賈家沒有一點關係,這點也不好說,妙玉原籍蘇州,當然這也算是在金陵的範圍。只是所謂正釵都是論出身的,一等一的千金小姐,一個省內的世宦名家總共才有多少家。賈家以前也是金陵的,不一定交情多好,但互相知道並不算意外。

至及晚間,鳳姐在王夫人幫著料理完了,卻沒直接回家去,先是到了賈母屋裡,把妙玉的事情前前後後跟賈母說了。

賈母聽得直嘆氣道:“原來是她。”實在是想不到的事情,要說淵源也是有點些的。

鳳姐又道:“太太己經著人下貼去請,相信過不了幾日就要來了。”

賈母點頭,道:“很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