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在位子上坐下來，看著素玉平淡無波的臉，心裡總覺得慌慌的，可旁邊站著的一干婆子無不提醒著她，王夫人的命令還沒辦好，所以，即使是難以啟齒，她還是硬著頭皮說道：“素妹妹，你看，就像王善保家的方才說的，府裡丟了件重要東西，太太命了來查一查這些丫頭，你、能不能讓她們進去……”
“不著急。”素玉輕笑一聲，也沒說答應，那些婆子看看抱著胳膊哀號的王善保家的，誰都不敢亂動。“我就是想問問二嫂子，這丟的什麼東西這麼重要，要惹得半夜太太命令半夜來抄家？也不怕不吉利。”
鳳姐被‘抄家’兩個字說的臉色都白了：“看妹妹說的，只是查一查是不是那個丫頭手腳不乾淨罷了，那當得起抄家兩個字。”說著給素玉是個眼色，眼裡盡是請求之色。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素玉撇過頭，淡淡道：“就算是這樣，也用的著這麼大動靜？”不是她故意不給鳳姐面子讓她交不了差，只是今兒王夫人實在欺人太甚，自己要是真就這麼讓她們搜查了，她林家的臉往哪裡擱？“二嫂子還是先和我說說，到底丟了什麼東西重要。”
“這個……”鳳姐看她撇過頭心裡就知道她是不肯善了了這件事了，心裡說不埋怨那是騙人的，但也不是不能理解，要是有人敢這麼對她，她也一定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只是……唉~“這東西雖然貴重，但和妹妹也沒多大關係，我就是說了，妹妹也不見得知道，你只要明白，我們一定的找到她就行了。”
見鳳姐輕描淡寫的想要揭過這話題，素玉冷笑一聲，道：“既然二嫂子說的那麼重要，是確實該好好找找，只是我還得多嘴問一聲，這是滿園子都搜啊，還是但搜了我這裡？”
“這個。當然是滿園子都搜。”鳳姐沒想到她會問這問題，心裡不由埋怨平兒，叫她把晚上要抄檢她們院子的訊息告訴了素玉黛玉，怎麼連寶釵這邊不用搜的事也說了？暗自決定回去一定的好好說說平兒，鳳姐還是堆起笑，道：“不過，太太說了，寶姑娘那裡，因既是外客，又有薛姨媽在，就不用我們越俎代庖了，所以……”
“所以就不用搜了？”素玉著看鳳姐點點頭，冷笑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欺負我們姐妹沒爹孃在身邊嗎？寶釵是外客就不用搜了，難道我們就不是外客了？我還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改姓賈了！”臉色一變，“我告訴你們，今兒要想搜我們的院子，那也不是不行，照著去蘅蕪院搜一遍，我二話不說，你們想怎麼著就怎麼著，但要是不去，哼，就是我院子了裡的一根草，你們也別想碰！”
這話說的眾人臉色都變了，鳳姐也是不痛快，她念著情來通知素玉，是指望她心裡有個準備，別鬧事，沒想到，她還來了勁了。被拂了面子，鳳姐也冷了聲音：“妹妹這話說的可不對，要說你們是客，是不姓賈，可這麼多年了，你還不是住在了賈家？再說了，您和賈家是什麼關係，你娘是賈家的姑奶奶，你和咱們老爺那是嫡親的甥舅，現在鬧得這麼僵，不好吧？現在不過就是進去看看，你何必鬧成這樣？給二嫂子個面子，我們進去看看就出來，不會打擾你們太久，你看呢？”鳳姐想著，素玉大抵也是氣狠了，畢竟這事是王夫人做的不厚道，她想要出口氣也是應該的。但現在自己把她還寄人籬下的處境一說，她也是聰明人，該知道怎麼做的。
但是她很快就失望了，素玉聞言眼睛抬都沒抬，冷冷道：“二嫂子說的是，這府裡的老祖宗是我嫡親的外祖母，主人的是我兩個親舅舅，關係是親。可我倒要問問了，就這麼親的關係你們還來為我們姐妹？”
“素妹妹……”鳳姐皺起眉，話才開了頭，就被素玉冷冷打斷。
“同樣是來賈家做客的，你們倒好，丟了東西就來搜我的院子，怎麼，我們姐妹就是這麼好欺負的啊？我告訴你們，彆氣人太甚！一碗水端平了才不會出事。沒理由我們和薛家都是客，只有我們受欺負！今兒我就把話撂這裡了，薛家怎麼樣我們就怎麼樣！”
“你們和薛家怎麼能一樣？”王善保家的受了傷，心裡也極不暢快，現在聽素玉這麼一說，立刻就出聲反駁。
“不一樣？怎麼不一樣？”素玉像是不明白其中的奧妙似的，反問道。
鳳姐狠狠瞪眼王善保家的，可她根本就沒往心裡去：“我說林大姑娘，你年輕，還不知道事。薛家裡還有個薛姨媽在呢，寶姑娘又極聰慧穩重的，那裡用得著我們操心。可你們……”
“哈！”素玉怒極反笑，“有薛姨媽在，寶姐姐聰慧穩重，照著你的說法，我們姐妹沒爹沒孃的，又不是穩重人，就該讓你們看管著，還得謝謝你們肯為我們姐妹操心了？”
“這個，我可沒這麼說，是姑娘你說的。”王善保家的到底沒說的太直白，但就她的這番言行，在場的誰還能不清楚她話裡的意思啊。
鳳姐直被她氣得臉色鐵青，又不好斥責。回頭看素玉，那眼神，生生的讓她打了個寒戰。
“真是個好奴才，伶牙俐齒。”素玉笑看了鳳姐，“二嫂子，你呢，也是這意思？”
“呃……”鳳姐犯了難，這可叫她怎麼說，說不是，今晚上就甭想進去了。雖然她也不認為素玉黛玉這裡會有人有私情，但是王夫人下了命令要來這裡搜上一遍的，自己要是沒做好，還得得罪了她。可要說是，她可就要和素玉黛玉撕破臉了，這也太……
“二嫂子？”素玉好整以暇的看著鳳姐，“你怎麼不說話了，很簡單的，你只要說‘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這麼淡然的口氣，鳳姐聽的心驚肉跳的，本來想出口的那句‘是’，到了嘴邊就由咽了回去，看著素玉，她開始思忖，要不，先回去和王夫人商量商量？不知怎麼的，今晚的素玉，總給她一種，危險的感覺。
這世上，有人聰明，知道危險，就如，鳳姐。可也有人愚蠢，只知道逞威風，就如，王善保家的。
方才挨了一巴掌，又被扭了胳膊摔破了頭，從沒這麼丟過臉的王善保家的，把這瀟湘館的人全恨上了。她自恃有刑王夫人在背後撐腰，半點也不把素玉黛玉看在眼裡。現在鳳姐又這麼磨磨蹭蹭的，她心急了，這麼下去，今晚還要不要做事了？“林大姑娘，您就甭管這是不是，趕緊讓我們進去看一遍，我們這還要去別的地兒呢！”說著就要越過素玉進屋子去。
鳳姐氣得就要去拉她，還沒動的，只聽“啪”的又一聲清脆的聲音，王善保家的臉上又挨了一巴掌，她就愣了，心裡有點解氣，又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煩躁了起來。
“你，你這個賤蹄子！”王善保家的被打了就懵了，抬頭一看，還是雪雁，心裡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怒吼著撲上去就要摑雪雁，紫鵑忙上前去勸：“您老消消氣，可別……”
可她話還沒說完，王善保家的就狠狠的啐了她一口：“我呸，你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個賤丫頭，真當自己是千金小姐啊，也不自己掂量掂量，還來勸我！”
她說的實在不像，原本看熱鬧的婆子不由也皺了眉，紫鵑到底是賈家家生的，情面也有，幾個婆子動了動，就要上前來。
“嘴巴不乾不淨的，雪雁！”聽她指桑罵槐，素玉暗了眼睛，叫道。
“是！”雪雁一個大步上前抓住了王善保家的就往一邊拖，這婆子哪裡肯，尖叫著激烈反抗：“反了你了，放開我你這個臭丫頭！沒規矩的賤蹄子，你，嗚~嗚……”剩下的話大家聽不清楚，所有人愣愣的看著雪雁一個大力把王善保家的按進了院裡一個水缸，大量的水隨著她的反抗濺起來、滿出來……
“快、快放手！”林之孝家的率先回過神來，跑過去就要救她，還沒碰到她的身子呢，就被雪雁一腳踹開了去。後面幾個婆子也趕過來幫忙，好歹把王善保家的拉離了水面，沒幾下，又都被雪雁放到了，王善保家的還沒來得及喘幾口氣，就又被狠狠的按進了水裡。
“天、天啊！”平兒扶著鳳姐，驚得直叫。鳳姐都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了，看到王善保家的掙扎不休，又看著那些婆子無功而返，忙道：“素妹妹這可是要鬧出人命的，快叫雪雁放人啊！”
“二嫂子什麼時候這麼好性子了？”素玉卻一點都不擔心，“左右就是個賣了身的奴才，弄死了出幾個治喪費就是了。”
鳳姐沒想到她會有這話，怔住了，平兒狠狠掐她一記，她一看，王善保家的已經沒力氣再掙扎了，她這下可真慌了：“雪雁，快放手，快放手！”真沒看出來啊，素玉這麼狠。那說起殺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鳳姐都擔心自己晚出聲一會兒，王善保家的真就沒命了。
雪雁像是沒聽到一樣，一手扭了王善保家的兩條胳膊，一手抓住了她的髮髻狠狠的往水裡按，半點也沒停頓。
許久，鳳姐都要昏過去了，素玉才懶懶的開口道：“好了，放開吧！”雪雁兩手一鬆，狠狠把王善保家的往前一推，她就這麼倒在了鳳姐眼前，連哼一聲都沒有，只有還在微微抽搐的身子表明，她還活著。
所有人都駭住了。
素玉冷笑一聲：“這都是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了？”看鳳姐，“二嫂子，這婆子這麼沒規矩，我不過小小懲戒了一下不過分吧？”
“你……”這還只是小小懲戒一下，鳳姐突然覺得自己從來沒瞭解過眼前這個嬌俏的小姑娘，明明都是那麼沒心機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狠的手段？
“我？我怎麼了？”素玉突然收起笑，板起了臉道，“難道就許你們賈家欺負我們兩個孤女還不許我們反抗不成？”瞠大雙眸，素玉冷冷的眼神從院子裡那些婆子臉上一一劃過，“派這麼多人來，二舅母這是要找什麼呢？或者說，二舅母想從我這裡找出什麼？”
“你這是什麼意思？”鳳姐可不是笨人，要不，她也爬不到現在這位子，聽出素玉話裡的意思，她不由就睜大了眼睛，看著素玉的眼神，也帶上了不可思議。
“什麼意思？你真不明白我什麼意思嗎？”素玉一直以來的冷靜終於崩潰了，看著院子裡的眾人，恨聲道，“第一站就跑到我這裡來搜查，還帶著這麼一大群人，二舅母真是好心思，打量著我們兩姐妹沒爹沒孃沒個靠山的，想怎麼捏就怎捏是吧？我告訴你們，她做夢，今兒晚上，你們誰都不要想進屋裡去。搜查我們的屋子，誰給你們的膽子？我們姓的是林，你們賈家人想欺到我們姐妹頭上，哈，做夢吧！”
“素妹妹，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就想找點東西，可沒想欺負你們啊！”鳳姐強自壓下心裡的不安，說道。這事可要鬧大了。
“哈，沒欺負我們？”素玉彷彿聽到了笑話，狠狠啐了一口，“你們撇得倒乾淨。幸好我還留了一手！黛黛，你去把人帶出來。”
“好。”黛玉起身就往裡屋走。旁邊紫鵑心裡一涼，看著素玉黛玉的眼神愈發複雜了。
“素妹妹想叫我看什麼人？”鳳姐愈發擔心起來，帶人出來？什麼人？
“什麼人？”素玉哼一聲，“自然是我那慈善人、二舅母派來栽贓我的人！”
碰！像晴天霹靂一樣，鳳姐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倒下去。沒想到太太真的這麼做了。鳳姐心裡嘆息，她早知道王夫人心裡對著兩個丫頭深惡痛絕，她本也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才提醒的素玉，真沒想到，王夫人真會使出這麼下作的招數。
細細的腳步聲傳來，鳳姐循聲望去，黛玉帶著個困住手的丫頭走了出來。昏黃的燈光下，眾人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俱是臉色大變：“彩霞？”
“嗚嗚~~~~”彩霞看到鳳姐也很是激動，要衝過來，被雪雁一把拽住。眾人這才看清楚，彩霞嘴裡塞了一塊布，根本說不出話來。
“素玉，你這是做什麼，快放開她。”鳳姐現在也顧不得什麼風度了，幾步上前就要從雪雁手裡搶過彩霞。雪雁一步移到彩霞面前擋住她，根本不給她機會接近彩霞。
“你做什麼，還不讓開？”不管王夫人有什麼計劃，彩霞絕對是證據，一定的把她拉回來，不能供出王夫人來，鳳姐急著要拉人，卻被雪雁死死地防住，完全無計可施，“素玉，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素玉笑笑。“二嫂子，你也沒浪費力氣了，雪雁是拜過師習過武的，雖然這麼些年都沒動過手了，但就憑你們，是打不贏她的。”
鳳姐也意識到這點了，平白辛苦一場卻沒半點用處，鳳姐再也不想再周旋下去了：“素玉你不要太過分了。你想幹什麼？你記不記得這裡是什麼地方了？這麼些年，我們哪裡虧待你了，你現在鬧這麼一出，是想怎麼樣？”
“想怎麼樣？”素玉冷哼一聲，從袖裡擲出一本小冊子來，“你倒是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遲疑一會兒，鳳姐撿起冊子，才翻開便急急的合上：“這是……”
“可不就是這丫頭身上帶的？”素玉的眼神與彩霞交匯，她很快就低下頭，臉上也帶上了愧疚，“哼，碧翎發現她時，她可正打算把這東西往我和黛玉的衣櫃裡放呢。”
“……”
“我倒是想問問二嫂子了，她這是什麼意思？她哪來的膽子敢做這種事？她有什麼目的？是誰派她來的？”素玉每說一句便激動幾分，到最後都是吼的了，“到底是誰跟我們這麼過不去使出這麼下流齷齪的手段來陷害我們姐妹，二嫂子你說啊？”
“……”
“沒話說了？”素玉嘴角勾起抹冷笑，諷刺道，“是沒話說呢，還是不知道怎麼說？”
“府裡丟了東西，要搜查園子。別的外客就不用搜，偏偏來搜我們姐妹的屋子。誰的住處都不去，就先往我們的院子來了……二嫂子，你敢說，這件事和我那吃齋念佛的二舅母，一點關係都沒有？”
“彩霞是誰身邊的人素玉都知道吧，好好的她跑到我這裡，還揣著這麼個髒東西要誣陷我們姐妹，我們姐妹和她無冤無仇的，要說背地裡沒人指使她，誰信啊？可又有誰能使喚得了她？除了二舅母，我可真就想不出其他人了，二嫂子，你有什麼想法嗎？”
“……”
鳳姐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素玉這樣子明顯就是心裡有數了打算鬧事呢。現在局面弄成這樣，鳳姐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她開始後悔，要是自己沒給她們報信，這不什麼事都沒了？悔之晚矣啊！
“……二嫂子，你也別不說話啊！”素玉貼近她，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鳳姐，好一會，她才移開視線，“算了，既然二嫂子沒話說，那我就去找那該說話的人。”
“什麼？”鳳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素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你是想被趕出賈家嗎？”她瘋了嗎？這事捅出來，王夫人沒好日子過，她也討不了好啊！
“我很清楚！”就算賈家翻臉了又怎麼樣？她、不在乎！
一揮手，雪雁拉過彩霞跟著黛玉素玉，四人徑自就往院外去了。在場一幹婆子並平兒鳳姐，礙著素玉的氣勢，竟一個也不敢攔著。直到她們的身影在黑夜中漸漸模糊了，鳳姐才狠狠的跺跺腳：“還愣著幹什麼，快去追啊！”
一群人，這才回過神匆匆追上去了。
素玉黛玉是一路喊著到賈母的房間的。
大觀園連著榮國府，寂靜的夜裡，就聽見素玉大聲喊著：“沒天理了啊，欺負人啊！”“老祖宗我冤枉啊！”“娘，我好想你啊~你在哪裡啊~~~~”……
淒厲的喊叫聲，驚醒了所有才入睡的人，一路過來，原本黑了的屋子相繼亮起燭火，素玉想著，待會，怕是所有人都會過來吧！
賈母剛睡下，被素玉的哭叫聲驚醒，待仔細聽清了聲音裡說的話，雙眉就皺了起來：“鴛鴦，這是怎麼了？”
鴛鴦小心的伺候她穿衣：“回老祖宗，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聽方才來旺家的來說，好像是……”
“不要吞吞吐吐的，到底是什麼？”賈母也不耐煩了，問道。
“好像是二太太，叫人去林姑娘的屋裡藏什麼髒東西，被發現了。”鴛鴦小心道，沒敢說王夫人除了找人陷害素玉黛玉，還叫人去抄檢大觀園了。
可饒是這樣，賈母也是勃然大怒：“糊塗！她這是想幹什麼，好好地，去惹那兩個丫頭做什麼？”又想起前兒有人來說寶玉把她從素玉黛玉那裡拿的一些古董都還回去了的事，冷哼一聲，“就為點小事趕出這麼糊塗的事，果然是沒用的。”
但事已至此，賈母少不得還得想辦法。外面素玉的喊叫聲越來越近，賈母整整衣服，由鴛鴦攙著出了來……
素玉一副淚人兒的樣子拉著黛玉雪雁跪倒在地的樣子，饒是賈母心裡有了數還是免不了吃了一驚。想素玉是怎樣一個倔強的人，這麼多年，賈母就很少見她哭過，不想現在，哭成了這個樣子！心一下就軟了。
“素丫頭，你這是怎麼了？”
“哇~~~~~~”素玉雙眼一紅，嚎啕大哭，“老祖宗，你可要給素玉做主啊！！”
“哎，你先別哭啊！”賈母忙叫鴛鴦去攙她，“有什麼話你儘管說，誰給你委屈了，老祖宗一定給你出氣！”
素玉卻掙扎著不肯起：“老祖宗，你可要說話算話！二舅母找人往我屋子裡放了、放了本、放了本、髒東西，還叫人來搜我的院子，老祖宗，你可要給素玉做主啊！！”說著拿出那本冊子遞了上去。
還搜院子了？賈母雙眉鎖的更緊，看鴛鴦，鴛鴦輕輕點點頭，她就更不痛快了。再一看那冊子，心頭火氣直冒。找人先栽贓，再來個人贓並獲，王氏這是成心要毀了這兩個丫頭啊！“好了，你們先起來再說。”
“不，若老祖宗不能給素玉做主，素玉就長跪不起！”
這是威脅嗎？賈母有點不悅，但想想她才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也就算了：“鴛鴦，你去叫二太太過來。”
“是！”鴛鴦領命去了，賈母再叫素玉起來，這次她倒是聽話，乖乖的起來了。
“老祖宗，你可得給素玉一個說法啊。”素玉拿著帕子抹淚，“二舅母竟然派人往我屋裡放這東西。要不是碧翎發現者彩霞鬼鬼祟祟的多了個心眼去看看，今兒晚上這麼一抄檢大觀園，我們以後可真沒臉見人了！”
“什麼？抄檢大觀園？”賈母聽的一愣，“你剛才是說，你二舅母叫人去抄檢大觀園了？”
“是啊。”素玉答道，“聽說，大舅母也是同意了的。老祖宗，你都不知道，二舅母嫌我沒娘呢，我們和寶姐姐七個園子住著，偏就來搜我們，寶姐姐那裡連動都沒動！那個王善保家的還想動手，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
“還有這事？”賈母現在倒是冷靜了些，聽到素玉說邢夫人也參與了，心裡就明白，她們這是決定好了的，不悅之餘，倒也犯了難。這次的事，明顯就是王夫人的錯，但，府裡兩個太太都參加了的事，自己要是發作了，那後果……
“老祖宗？”素玉輕喊一句，賈母沒反應她也就安靜下來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賈老太君，如果你還記得一點祖孫之情，以後賈家落難我會伸手拉一把，如果你沒有……
王夫人很快就來了，看到跪倒在地的彩霞，她雙眉一挑，給賈母行了個禮，卻連看都沒看一眼素玉黛玉。
“你說說，這是不是你讓彩霞往素玉丫頭屋裡放的？”賈母把那冊子往王夫人方向一扔，道。
王夫人翻了一頁，合上書，淡淡道：“老祖宗說笑了，這麼個暗贊的東西，媳婦怎麼能往姑娘屋裡放？就是整個園子，也是斷斷不許有這些東西出現的！”
“你說謊！”素玉激動的叫起來，“彩霞就是你身邊的人，如果不是你指使的，她那裡會這麼害我們？”
“姑娘混說什麼？”王夫人板起臉，“還有沒有規矩了？隨隨便便對著長輩大呼小叫的，你的教養呢？”
“我的教養？”素玉氣得身子直抖，“對你我還要什麼教養，你這個歹毒的女人，你那點配做我長輩。你做出這種事，我叫幾句怎麼了？”
“做出這種事？我做什麼事了？”王夫人根本就沒把她放眼裡，看了賈母道，“老祖宗，你看看這兩個丫頭，見了我不行禮也就算了，還這麼沒規矩，哪裡還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素丫頭！”賈母也沉下臉，輕叱一聲。
素玉淚就流下來了：“老祖宗？”
“你還委屈了？”王夫人冷哼一聲，“看看你，誣陷長輩，沒大沒小，瘋瘋癲癲，還帶著幹什麼，還不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呸。你是我什麼人，你憑什麼教訓我？”素玉雙眼紅腫地看著她，“你個偽君子，我只是拿回自己的東西，你倒好，居然找人誣陷我想害我一輩子，你還有沒有良心了？要我反省？你才該在菩薩面前好好懺悔你的罪孽，臭婆娘！”
“你！”王夫人騰的就站了起來，“你剛才叫我什麼？”
“臭婆娘，無恥的賤人，兩面三刀的小人！：素玉也豁出去了，說的一句比一句難聽，氣得王夫人臉色發青。
“住口！”賈母驚訝過後，也是怒急，“素丫頭，你看看你什麼樣子，啊？快道歉？”
“我為什麼要道歉？”素玉大吼，“明明是她心思歹毒想害我？”
“你……”賈母氣急，指了王夫人，“你說，是不是你叫彩霞去栽贓素丫頭的？”
“老祖宗說笑了，媳婦哪能做出這種事來？”王夫人輕描淡寫的道。
“你撒謊！”素玉尖叫。黛玉也是不滿的看著她。“彩霞是你身邊的人，怎麼可能不是指使的？”
“夠了！”賈母喝道，“素丫頭黛丫頭，你們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為了點猜測居然就鬧得整個府裡雞犬不寧的！”
“老祖宗？”素玉黛玉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都給我回去閉門思過去！”賈母已經不想再管這件事了，沉著臉道，“素丫頭黛丫頭，你們太叫我失望了，身為大家小姐，居然這麼不懂規矩。今晚回去好好抄一百遍女戒，抄好了才需出門！”
“什、什麼？”黛玉目瞪口呆，指著彩霞，“老祖宗，你甚至都沒有問過彩霞，就這麼認定了我們在撒謊了？”
“還要問什麼？”賈母不滿的看著她，“黛丫頭，你讀的書最多，怎麼連孝道都不知道？你們舅母都說了不是她做的了你還在這裡胡攪蠻纏，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我……”
“黛黛，你不用說了！”素玉一把拉過她，“我們走。”
“你們……”王夫人還要說，素玉狠狠一瞪：“走著瞧吧，歹毒的女人，你一定會後悔的！”說完，拉著黛玉就衝了出去。
“賤丫頭！”王夫人看著她們，恨恨道。回過頭，賈母正怒視了她。聳聳肩，她一點也不在意。老太婆，現在的我，可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你有本事，倒是再幫我趕進廟裡啊，就不知道，到時候娘娘肯不肯答應？？
不說王夫人和賈母又是怎樣的一番恩怨，素玉拉著黛玉從房間裡跑出來，就看見鳳姐帶著平兒林之孝家的站在門口，素玉一個思忖就明白，就是她先給了王夫人報了信，她才會這麼冷靜的過來，甚至方才，那麼的倒打一耙。
複雜的看眼鳳姐，素玉還是拉著黛玉越過了她們，現在她已經沒心思再找鳳姐理論了。一會兒，一會兒，她們就會後悔，現在這麼糟踐她們姐妹了！
戌時過半，大觀園裡漆黑一片，寂靜無聲。
突然，一聲聲敲鑼聲響起，伴著一句句“起火了”“起火了”的尖利叫喊聲，劃破寧靜的夜幕，驚醒了方又睡下的眾人。
探春醒過來時，侍書正好也端著燭火進來，便問：“出什麼事了？”
“不曉得。”侍書搖搖頭，“好像是瀟湘館那邊著火了！”
探春一驚，急急忙忙穿好衣服：“走，我們去看看！”
火勢似乎不大，探春走了半天，也只看見瀟湘館那邊隱隱有火光出現，倒是驚叫聲連綿起伏，好不刺耳。
到了瀟湘館一看，探春才知道為什麼這麼吵。原來，素玉黛玉兩人拿著火把守在院門口，院子裡的空地上，有堆東西熊熊燃燒著，雪雁在一旁是不是的往裡面加東西。探春細細一瞧，卻是瀟湘館裡的桌椅布簾這類東西。幾個丫頭婆子想要衝進去，素玉火把一橫一揮，那些人就不敢再上前了。
“啊喲，林姑娘啊，你這是幹什麼啊？”探春抬眼看去，是林之孝家的，只見她苦著臉，道，“姑娘，你快住手吧，這天幹物燥的，可別真的引起了火災來啊！”
“火災怎麼了，燒起來了燒死我們姐妹你們不就痛快了嗎？啊？假惺惺的勸什麼勸，你當我不知道啊，你們巴不得我們姐妹死呢！”素玉尖利的聲音引得探春直皺眉，這是怎麼？
“三姐姐？”惜春的叫喊聲響起，探春回過頭，迎春惜春李紈湘雲寶釵全來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迷茫。“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啊？”
看著站在門口怒容面滿的素玉，探春搖搖頭：“誰知到啊~”
“素丫頭，你這是想幹什麼？”鴛鴦攙著賈母也來了，刑王夫人跟在她後面，看到素玉這幅樣子，幾人都是驚訝不已。
“幹什麼？”素玉大笑道，“給我自己討個公道！”
“公道？什麼公道？沒人欠你的，想什麼樣子，來人啊，你們都是死的，還不去把林姑娘手裡的火把拿下來？”王夫人恨恨的看著素玉，這個賤人，居然幹鬧出這麼荒唐的事！
幾個粗使丫頭聽說兩忙撲上前，卻有雪雁衝出來，狠狠幾下，就把她們踢到了地上。素玉衝王夫人呲呲牙，挑釁般的勾起嘴角：“臭婆娘，你想來抓我，可惜啊，你沒這本事！”
喝！三春李紈等人倒吸口氣，全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臭、臭婆娘？素玉這是在叫王夫人嗎？
素玉彷彿還嫌給她們的打擊不夠深刻，又換了憤恨的表情大喊道：“老祖宗，你怎麼能這麼偏心這個小人，我們可是你嫡親的外孫女，你就看著她這麼作踐我們啊？你怎麼忍心啊？難道你忘了我娘了嗎？她可是你唯一的女兒啊！！”素玉的聲音淒厲蒼涼，裡面的悲傷讓人動容。
可賈母不這麼覺得，她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兩個字可以形容了：“你們還不快吧火放下來，真沒規矩了？”
黛玉聽到她這麼說，真的是死心了，她的外祖母，是一點都沒有體諒她們這兩個外孫女啊！
又是幾個丫頭撲過來，雪雁忙去抵擋，卻又有一群人向素玉黛玉撲過去，素玉把火把舞的飛快，硬生生把這些人嚇的停了下來，在距她一丈遠的地方徘徊。黛玉往院子裡走幾步，從火堆裡抽出一塊著了的木塊，狠狠地就擲進了瀟湘館，火舌舔上一塊幕簾，很快蔓延開來。“你們都給我退下，要不我就放火燒了整間屋子！”
“你、你們！”賈母顫抖著雙手，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哈哈，做了什麼孽？”素玉慘笑一聲，“這該是我們說的話吧？老天爺，我們是做了什麼孽才遇到這麼一群歹毒的人啊？欺凌我們不算，還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
“你什麼意思啊？”邢夫人坐不住了，她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丫頭吵醒說是瀟湘館出事了，她急急忙忙跑過來，半路就見到賈母王夫人都來了，她只當素玉嗲與是為了搜園子的事情在鬧，現在看素玉這幅樣子心裡就不歡喜，“你這是什麼金貴人物，不過園子裡搜查一下，值當你這樣？”
“你住口！”賈母橫眼她，她還沒找她算賬呢，她來填什麼亂啊？
“搜園子？”探春聽說心裡一動，看李紈迎春，都是驚訝不已的樣子，看來都不知情，只是寶釵，臉上水波不興的，難道，她清楚？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探春移開視線。
“大舅母，你說的對，我們不是什麼金貴人物，我們姐妹，就是個沒爹沒孃的小孤女，寄人籬下得看人臉色的孤女！”素玉吃吃的笑，“搜園子是小事，我們當然沒話說，可是有人不肯放過我們啊！！”提高聲音，“現在大觀園裡的人都在了吧？那就聽我說說啊！我這心裡委屈啊！！”
賈母臉色變了：“快來人，把林姑娘抓過來。”一連聲的催促，是有人上去了，可都過不了雪雁這關，素玉站在門檻上，含著淚，哭道：“在場的諸人都知道，我，林素玉，和妹妹林黛玉，那是巡鹽御史林如海的嫡女，賈老太君嫡親的外孫女，可就在今天下午，我去逮到了，我的二舅母，賈王氏身邊的彩霞，往我屋子裡面偷放春宮圖！”
“哇！”
“什麼？”
“天啊……”
“……”
伴隨著素玉的聲音，整個園子都炸開了鍋，下人竊竊私語，就是三春姐妹都是難以置信的看著王夫人。
“閉嘴！”王夫人勃然大怒，“你這個不知感恩的東西，賈家養你這麼多年，你就這麼報答的嗎？”
“呸？”素玉一口唾沫吐出來，“什麼叫賈家養了我？難道是我求著住進來的嗎？四年前，是你們賈家巴巴的派了人道揚州來接我們的，是你們求著我們姐妹住進來的，是你們派了人派了船把我們從揚州花了半年時間接我來的！不是我們求來的。你們要是不想給我們住不想給我們吃，大可以趕我們出去，我們難道還賴在了這裡不成？”
“你……”王夫人手指著素玉就要罵，突然一個黑影甩過來，砰的就打上了王夫人的臉。她直覺臉上一熱，伸手摸下一看，卻是一塊破碎的布料。抬頭望去，黛玉站在素玉身邊冷冷的看著她。“你們這兩個沒教養的小雜種！”
“哈~那也比這只到處亂叫亂咬人的瘋狗好！”素玉徹底不要風度了，反正她們要走了，今晚上，她要以前受的委屈全套回來，“惡毒的賤人，瘋婆子，死女人，你有什麼資格來教我們教養？自己就是沒用的廢物，管家不會只能交給別人，每天端著幅慈善的樣子，背地裡骯髒齷蹉就想著算計別人，你大兒子為什麼早死，那就是報應，你缺德事幹得這麼多，活該你死了兒子！”
李紈臉色刷白了，王夫人更是身子都 抖了，素玉接著道：“大嫂子，你別怪我說話不好聽，要我說你是多好的人啊，要不是這個賤女人心思歹毒不讓你好過，你怎麼會落得現在這麼冷冷清清的地步，還好你還有個蘭兒在，你可小心了，別讓這臭婆娘害死了他。這女人幹了這麼多缺德事，還不知道報在誰身上呢！”
“臭婆娘我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你叫人剋扣我們的份例，盡吧殘羹剩菜往我們這裡送也就算了，可你也太貪心，你自己說，你打著借的名義從我們這裡拿走了多少林家的東西，這我都不計較了，左右不過是死物，送給你了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就前兒，寶玉送回了那麼點東西，你就這麼不甘心啊？啊？找人栽贓我們，抄檢大觀園，單單就搜我們林家人的院子，怎麼，你還真當我們林家好欺負啊？林家人還沒死絕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夠了！”一聲暴喝，眾人回過頭，卻是賈政賈赦一干人來了，賈政皺眉看著素玉，想到方才自己聽到的，狠狠吸口氣，才道，“素丫頭，你先把火把放下，燒到了就不好了，什麼事我們坐下來說！”
“不行！”素玉大吼一句，“二舅舅，不是我信不過你，可是剛才，我去找老祖宗伸冤，老祖宗卻連問都不問清楚就把我們趕回來了，我算是明白了，你們都只會護著這個想害我們的賤人，根本不會想到我們姐妹！”
“你胡說什麼？”賈政怒道，“我可是你嫡親的舅舅！”
“老祖宗還是我嫡親的外祖母呢！不是一樣捨棄我？”素玉從袖裡掏出一張紙，詭異的笑起來，不是冷笑，而是真的開心的笑起來，“二舅舅，你是直接來的吧？你一定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對不對？那我告訴你啊？”看這賈政嚴肅的臉，素玉笑的更開心了，“您的妻子，王氏，因為不滿意我拿回了她借走的我林家的東西，找人往我房間裡放春宮圖，還叫二嫂子帶人來搜屋子，存心要我們姐妹身敗名裂，把我們往死路上逼！”
“你胡說！”王夫人尖叫道，“老爺你別信他，我根本沒做這種事！”
“呵呵呵呵~~”素玉笑著打斷她，“二~舅母，你還沒有問過彩霞吧？啊，或者說，你直接就叫人把沒辦成事的她給關起來了？要不，你怎麼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說出這些話來？”
“瘋瘋癲癲的都不知道你說什麼！”王夫人強壓住心慌說了一句，但是，自出事以來，她還真沒詢問過彩霞，直接就叫玉釧兒把她鎖柴房了，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嗎？
“不知道我說什麼？那你總看得懂這是什麼吧？”素玉開啟那張紙，念道，“彩霞偷偷潛入寄居賈家的林素玉房裡，往房裡放春宮圖一冊，系乃榮國府二太太賈王氏指使，今立此據為證！”唸完將紙一翻轉，火光下，紙上明晃晃的紅指印看的人都是震驚不已。
賈政狠狠的看眼王夫人，愧疚的看著素玉：“素丫頭，是舅舅對不起你啊！”
“沒錯，就是你們賈家對不起我！！”素玉根本就不給他面子，“你現在道歉有什麼用，想讓我心軟啊，做夢！你的好妻子，你不知道她多惡毒吧，我跟你說，她看我們就像是眼中釘一樣，你兒子寶玉往我們這裡走一趟，晚上的伙食就得降個檔次。我們林家留著點的好東西，她都要找藉口拿過去。那次等的藥給黛玉，做衣服的布料要不是邊角料就是別人選完了剩下的，要不是我們姐妹還有點積蓄，早就活不下去，你還真以為是你們賈家養了我們不成？哼，我們林家可還是留了八十萬兩銀子下來的，我倒要問問老祖宗，你還存著這八十萬兩嗎？”
“什麼八十萬兩？”賈母一柱柺杖，恨聲道，“你胡說什麼，林家除了那麼你們身邊的那點銀子，那裡還剩下什麼銀子來？”只是盛怒中的她沒看到，她兒子失望的眼神。
“哈哈哈~~~娘啊，你看到了吧，這就是您的好母親，我的外祖母啊，她們就是這麼對你的女兒的啊！！你怎麼不睜開眼看看，你的女兒受的苦啊？？”素玉又哭又笑，視線卻不離賈政，果然，她的這個二舅舅臉上痛苦之色更濃，“老祖宗，你說沒這八十萬兩是吧？”
“當然沒有！”賈母斬釘截鐵道。
“老祖宗，你都這把年紀了，榮國府也不缺點這點錢，你何苦這麼對你的外孫女？我們現在沒爹沒孃，可就只有這些錢傍身，您怎麼能狠下心拿走這些錢來補貼你的寶玉呢？”素玉哀慟道。
“別胡攪蠻纏的，你難道是真瘋了不成？”賈母是動了真怒了，如果說，以前對素玉她還有一點憐惜，那麼晚上她鬧得這麼一出，就把這點憐惜都用光了，這樣的丫頭，不能留了。賈母眼裡寒光閃過。
“老祖宗，你別說了。”賈政艱澀的開口，看著賈母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當年素玉再來的時候，兒子曾給她寫過一張借據。”
“借據？”賈母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是賈家借我林家八十萬兩的借據。”終於見賈政開口了，素玉鬆口氣，笑了，“當年我曾和二舅舅說起過有八十萬兩放在了賈母處，我們開玩笑的曾立下一張借據，不巧的是，老祖宗，這張借據，素丫頭還留著！”
“你……”賈母也沒工夫說賈政了，“璉兒，你去，把這幾個丫頭給我抓過來。”
“是！”事情發展到這地步，賈璉也沒想到。看著笑的燦爛的素玉，他不得不佩服她步步為營的手段和心計，幾年前就立了字據，是猜到賈家會貪了林家的銀子嗎？在眾人面前說起去世的賈敏，是為了讓賈政愧疚然後當中揭開林家卻是有八十萬兩的事實卻認那借據的真實性嗎？好個林素玉啊！
只是，她還是太嫩了，這裡是賈家，就算她聲都算到了，要是賈母想殺人滅口……賈璉看著近在咫尺的她，心裡有點嘆息，這也是他的表妹呢……
“璉二哥，你還真動手啊？”素玉把手裡的火把一扔，笑盈盈的看了他。
賈璉有點猶豫，只聽後面賈赦大叫道：“你還在等什麼？”
“對不起了素妹妹。”賈璉狠狠心，就要去抓她。素玉靈巧的閃過，退開了去。
“就為了你方才的猶豫，以後你有事，我會幫你的！”素玉笑道，身子愈發往後退。賈璉覺得不對，再細看，竟是連黛玉雪雁都退過去了，他正要去追，眼前黑影一晃，四個男人就出現在眼前。
“你們是什麼人？”賈璉心驚道。他也是練過武的，可方才，居然半點也沒察覺這裡還有人在。
“當然是我的護衛！”素玉笑嘻嘻的答道，“老祖宗，你可真讓我失望，難道你真認為我會蠢到一點準備都沒有就跟你們撕破臉嗎？”
“碧翎，是碧翎！”鳳姐這才想起，今晚，自己一直都沒見過素玉身邊那個忠心耿耿的丫頭。
“呵呵呵，二嫂子果然聰明！”素玉拍拍掌，“可惜啊，知道的太晚了！”
黛玉雪雁從房間裡拿出幾個包袱，素玉拿過一個背在肩上，“好了，我也該說聲再見了，後會無期！”
“哼，你就這麼出去了，你也沒有立足之地！”王夫人不甘心，她們就這麼走了？怎麼可以？“明天全京城就會知道，林家的兩個姑娘是怎麼的不守閨訓，輕狂無禮的！”
“是嗎？那就走著瞧好了！”兩個護衛帶了黛玉雪雁幾個起落離開，素玉不只可否的聳聳肩，說道，“只希望你別忘了準備好八十萬兩，我可是要來拿的。實在不行，拿大觀園抵我也勉強能接受的！”笑笑，由那護衛帶著離開。
賈璉礙著剩下的那個護衛不能輕舉妄動，只能看著她離開，王夫人淒厲一聲尖叫，徹底昏了過去，賈母也沒心思管她了，呆呆的看著夜空，再不言語……
三春姐妹相視無語，只是心裡，再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