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劉玉記得，顧阮阮盯了她許久。
本以為顧阮阮會忍不住問她，試探她。
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日子過得平平淡淡。
她和顧唯一也平平淡淡的舉辦了一個婚禮。
之後，劉玉回到了美國繼續攻讀博士學位，空暇時間，劉玉就去醫院照顧看望李莞。
李莞是劉玉的精神支柱，她每天廢寢忘食地學習，她希望有一天她可以掙錢，然後還給顧唯一。
儘管，顧唯一根本不在乎那些錢。
可是，劉玉在乎。
大約過了三年的時間，劉玉快要完成學業，至於顧唯一，兩個人聚少離多。
除了每年過年時間，以及一些必要場合，他們幾乎沒有見面，也沒有聯絡。
這一年過年的時候，劉玉陪著顧唯一回顧家過年。
那時候，劉玉見到顧阮阮牽著秦瑜的手回家，然後告訴眾人，秦瑜是她的男朋友。
劉玉很震驚，顧唯一牽著她的手也攥緊了。
劉玉甚至能夠感覺得到自己手心的疼痛。
她忍耐著，保持微笑。
那個時候，她下意識地看向了顧唯一，那個男人也笑著。
劉玉忍不住在想，笑得這麼溫柔，原來心底在滴血呢。
也許女人天生都會憐惜男人的痛苦，她突然有些同情顧唯一。
愛而不得，親手將心愛的女人推到別的男人的懷裡，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那一天晚上，顧唯一和劉玉回到兩個人在江城居住的別墅之後，顧唯一沉默地喝酒，然後喝醉了。
劉玉照顧了顧唯一一個晚上，顧唯一就喊了阮阮這兩個字一晚上。
第二天，劉玉看到顧唯一醒來，她把煮好的醒酒湯端過來，看著顧唯一喝完，她問了起來。
“你會後悔嗎？”
劉玉問完，顧唯一只是苦笑。
“劉玉，我不能後悔，我也沒有資格後悔。”
時光匆匆而過，劉玉再次回到了美國，準備著博士最後一年的學習，她即將畢業，然而李莞並沒有醒來。
甚至，身體衰敗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這一年冬天，劉玉和顧唯一結婚四年，顧阮阮也和秦瑜訂好了明年結婚的日期。
過年的時候，劉玉照常回國過年。
可是，春節第二天，美國那裡打來電話，他們告訴劉玉，李莞情況很嚴重。
劉玉馬上坐著飛機趕回了美國，顧唯一也跟著趕了過去。
整整三天，劉玉守在李莞的床邊，看著他面色越來越蒼白，看著李莞漸漸失去了呼吸。
她堅持了四年，她沒有放棄。
可是，李莞放棄了她，他終於離她而去。
那一天晚上，李莞在顧唯一的懷裡哭了一整個晚上。
她不是多堅強的人，她早就知道，李莞可能會離開她。
可是，人總是抱著僥倖的，她從來都沒有做好李莞離開她的準備。
後來，顧唯一幫助她操辦了李莞的後事。
整整半年，劉玉都沒有緩過勁來。
她常常陷入夢魘，常常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甚至，有好幾次，她差點跳樓自殺，亦或者走在大路上被車撞死。
但是，顧唯一一直跟著她，陪著她。
原本以為活不下去，可是，時間匆匆過去，劉玉終於緩過來。
她走出了悲傷，開始過新的日子。
只是，她彷彿也失去了精神支柱。
學業也已經完成，劉玉決定回國，然後多陪陪父母。
半年過去，她和顧唯一參加了顧阮阮和秦瑜的婚禮。
劉玉覺得，顧唯一會傷心，會難受。
可是，直到回到家裡之後，顧唯一還是微笑，不像以往那樣喝酒吸菸。
劉玉覺得這個狀態的顧唯一反而讓她害怕。
顧唯一陪著她走出悲傷，劉玉也希望，顧唯一可以走出自己的悲傷。
可是，這個男人一直都保持微笑，這讓劉玉擔心。
“顧唯一，你若是覺得我待在這裡，你不好意思哭泣或者難受的話，我離開。”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劉玉開口。
顧唯一抬眼看著面前的女人，他笑了笑。
“都好幾年過去了，就算沒有放下，其實我也做到了祝她幸福。當初，我每次傷害她的時候，我就通知了秦瑜過來，他陪著阮阮走出了傷痛，這本來就是我安排的。至於現在的結果，當然也是我早就準備好了的。”
顧唯一說完，劉玉很是震驚。
“顧唯一，我真的佩服你。”
劉玉說完，她準備站起身離開，顧唯一拉住了劉玉的手腕。
“即使我可以微笑著不在意，可是，我害怕寂寞。劉玉，這一年，我們住在一間屋子，以前的寂寞害怕都消失了。我原來這樣害怕一個人，再你找到新的真愛的之前，你可以陪著我住在這棟別墅嗎，其實，我害怕一個人。”
誰不害怕寂寞呢？
劉玉也害怕，和顧唯一住在一起，她也覺得安心。
“其實，我也不喜歡一個人住在一起，我們就搭夥住室友吧。”
劉玉竭力歡快地笑著，顧唯一也笑了起來。
再後來，兩個人又做了十年的室友，他們再外人面前就像是一對恩愛的夫妻，只是沒有生孩子。
而顧阮阮和秦瑜已經生了一對可愛的兒女。
這一年，顧唯一已經四十歲左右了，劉玉也三十五歲。
他們一起去參加了顧瀾的婚禮。
婚禮現場，顧瀾老婆丟新娘花捧的時候，李玉竟然接到了，她都覺得好笑。
眾人還笑話，說他們該舉辦十五年的婚禮慶祝了，乾脆舉辦一個婚禮。
劉玉只是微笑。
晚上回家的時候，劉玉看著顧唯一，然後開口說話。
“顧唯一，我們都快要認識二十年了，我覺得我這一輩子可能不會再喜歡上其他人了。”
顧唯一點頭，劉玉又開口了。
“我習慣了你，我覺得你在我身邊，我很安心，如果不討厭我的話，我們將就過一輩子吧。”
顧唯一沉默了一瞬，然後點頭。
後來，他們又在一起過了三十年，還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兒子。
這一輩子後來的日子都過得平平靜靜，安寧幸福。
快要過世的時候，顧唯一一是個老頭子，可是，先去一步的人是劉玉。
“這一輩子，我不後悔遇見你，我甚至覺得我後來愛上了你，也許是親情，也許是愛情，我自己都分不清，甚至都有。其實，我想問問你，你對我到底有沒有一絲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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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唯一沒有來得及回答，劉玉就笑了笑。
“算了，你的回答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幾十年，你一直愛護我，尊重我，我這幾十年一直過得幸福，謝謝你。”
說完這句話，劉玉就安詳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