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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提親

我和月瞳一起做獄友了。

其實天界犯罪的仙人大多是當場判決,輕一點的關去仙島禁閉反省,略重的打下凡塵,再視情況決定是做人還是畜牲,更嚴重的直接綁上誅仙台處決,所以天牢裡空蕩蕩,沒有別的犯人。

守大牢的獄卒大概是幾百年沒見過犯人,閒得發慌,所以見到我們很高興,興致勃勃地念了一長段監獄守則,分配乾淨整潔的男監女監,用托盤給上了清露和蜜桃做飲食,最後還熱情地和我套近乎:“關來天牢押後審理的仙人,大部分都沒什麼事,將來玉瑤仙子出去,可要照顧照顧小人,我姓肖,名蕭,隸屬仙衛隊。”

我暈乎乎地回答:“我被押後審理是因為戰事著緊,天帝沒空。”

肖獄卒臉色變了。

清露和蜜桃沒有了。

月瞳看我的眼神盡是殘念。

我也後悔了。

兩人乖乖蹲大牢,等判決。由於知道必死,心情反而輕鬆。監獄裡混慣的月瞳一邊啃著饅頭,一邊嫌棄天界監獄的伙食難吃,我是不容許任何人詆譭天界不如魔界的,立刻列出一二三四點進行反駁,辯論得很激烈,最後結論是天界大牢的環境比較好,魔界大牢的伙食比較好,天界大牢的窗外風景比較好,魔界大牢的守牢妹妹身材比較火辣。

外面戰況似乎越發激烈,天界一直沒空料理我們,直到過了半個月,才有人傳來了命令,說是要在三天後處決。

月瞳開始第一千零一次抱怨:“天界實在太小氣了,連快死的人都不給塊肉吃,斷頭飯到底在哪裡?!我是貓!哪能吃蘿蔔?!再這樣下去還沒被處決就餓死了。”

我安慰:“除了仙寵外,天界大部分的人都吃素,吃素對身體有益,還能修身養性,所以你也應該學著改吃蘿蔔。”

月瞳眼神怪怪地看著我。

我終於想起人死後是不用管身體健康的,頓時紅了臉,不停搖著手,解釋:“你可以把蘿蔔當肉,味道也差不多的。”

月瞳問:“你吃過肉?”

我點頭,為難道:“不小心咬過一口肉包子,白g說是用豬的屍體做的,頓時吐了。其實我味覺不好,很難分出味道好壞,蘿蔔和仙桃在我嘴裡一個味道,如果月瞳你餓,可以把我的蘿蔔也吃了吧。否則等死了後,連蘿蔔都吃不著了。”

月瞳大笑,雙眼彎成月牙,兩顆犬牙尖尖的,他揉著眼淚說:“阿瑤,你老實得讓人說什麼好呢?”

難道我安慰錯了?

我很不安。

月瞳丟下蘿蔔,帶著渾身鎖鏈,朝我走近兩步,倚著監牢大門,雙眼如剪秋水,清澈地看著我,忽而問:“阿瑤,就這樣死了,你甘心嗎?”

我說:“甘心不甘心,有什麼關係?”

“我不甘心,”月瞳歪歪腦袋,笑嘻嘻地,有點不正經對我說,“我爹爹在世的時候,說要等我長大了,給我娶個賢惠的好媳婦。要長著油光水滑的大尾巴,毛絨絨的耳朵,身上要有三種花色,生一窩小靈貓。可是他沒等到我長大,便去了。靈貓滅族,我被關在監牢裡大半輩子,出來後,整個世界都變了,我的夢想也破滅了,阿瑤,你的夢想呢?反正快死了,不如說出來吧。”

我扭捏了好久,才害羞地說:“我只想師父回到解憂峰,和我永遠在一起。可是,我覺得這個念頭好像很不好,所以……”

月瞳頓悟:“你想給你師父做媳婦?”

“沒有的事!我師父天人之姿,驚世之才,雖然他小時候說過要給我做相公,可那是玩話,不可做真,我身為徒兒,不會對他有非分之想的!”我臉紅得發燒,拼命否認,然後低下頭揉著衣角道,“我……只是很想他。”

朝思暮想的人,至死也見不到一面。

待魂飛魄散,想看也看不著了。

我再也撐不住,紅了眼眶。

月瞳慌了,他連聲道:“要不我變成你師父的模樣來陪你?他長得和宵朗一樣吧?”

想到害死師父的宵朗,我終於“哇”一聲哭了。

月瞳搖著尾巴,再次建議:“不如我變成你師父娶你?”

我哭著說:“不要。”

月瞳結結巴巴地說:“要不……我來娶你?”

我罵他:“不要亂開玩笑!”

“沒有開玩笑,”月瞳抓抓腦袋,有些害羞,“雖然你沒有耳朵和尾巴……但是你皮膚白白的,骨頭軟軟的,而且身子像暖爐,都是貓喜歡的,我們從小又在一塊兒長大,那時候我就特喜歡抱著你睡覺取暖,還亂蹭,口水都流到你身上了。”

我趕緊駁道:“那時我還是塊玉吧?”

月瞳點點頭,歡喜道:“反正……反正平時都是女人哄我,我不太會哄女人,可是我喜歡你,既然都快死了,不如把心事挑明白,我向你提親,你嫁給我吧。”

妖族不太管禮數,他直白得讓人面紅耳赤,我拒絕道:“這樣不好。”

月瞳勸道:“沒什麼不好的,你喜歡什麼模樣,無論男女,我都可以變出來陪你。沒成親就死了多虧啊?雖然我是不太好,又笨又懶又饞,以前還很亂來……可是你嫁不了師父,這裡也沒別人可選,還是湊合著嫁我吧。”

我打擊他:“男牢女牢相隔那麼遠,你就算娶了我,也碰不著。”

月瞳漂亮的眼睛比天上星星還燦爛,他憧憬道:“至少,我可以拉著你的手,一起去誅仙台,做同命鴛鴦。”

小時候想要個毛絨絨的相公,如今毛絨絨的相公站在眼前,甩著尾巴,情真意切地表白,讓我不由動了一下心。而且,在絕望的深淵裡,有人陪著,總是好的。會忘記害怕,忘記恐懼,變得勇敢。

月瞳急切道:“你不回答,便當你害羞同意了!”

我連忙否認:“等等,再容我想想……”

女孩子說要想想,心裡頭多半是有些肯了。月瞳大喜過望,站起來轉了幾個圓圈,若不是有欄杆攔著,他定會飛撲過來抱著我親幾口。

東君的馬車緩緩西行,玉兔緩緩將蟾宮升上,正當我下定決心,要給月瞳答覆時。獄卒匆匆從牢外跑來,對我的態度很客氣,解下鐐銬,恭恭敬敬地迎出去。月瞳拍著牢門問:“怎麼了?處決要提前執行嗎?”

獄卒喝道:“是天帝有請玉瑤仙子。”

我隨他走出天牢,卻見鎮魔將軍帶著幾百精兵,面無表情地候著,然後揮揮手,讓人駕來一輛天馬拉的的精緻馬車,將我塞進去,快步流星地趕往天宮。

我莫名其妙,心下很是不安,問:“將軍如此匆忙,究竟有何變數?”

鎮魔將軍冷冷“哼”了聲,看我的神色很是不屑:“前日仙魔談判,魔界派使者前來,蒼瓊那賤人提出的退兵條件竟是要元魔天君的頭顱,還有你!”

五雷轟頂不足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蒼瓊善戰不善謀,嗜殺崇武,甚少談判,在大好形勢下退兵不會是她的主意,應該是背後有人指使,另有圖謀。

那條擅長算計的恐怖身影,再次浮現我的腦海中。

往日歌舞昇平的天宮,如今充滿肅殺之氣,所有人的臉上只餘掩不去的擔憂。大殿內,只有極少數幾個高級將領和仙人在。仙人青春永葆,可天帝的雙眼如凡人般佈滿血絲,比在監牢裡關了一個多月的我更憔悴。

我知道,戰況已經到了很不樂觀的地步吧,至少已攻到天界的封印屏障,否則以鎮魔將軍為代表的死硬派仙人也不會接受和談。

讓人吃驚的是,魔界派來談判的也是熟人——那日在院外意圖侵犯月瞳的赤虎將軍。

他身上暴戾神色消失不見,氣質變得平穩厚重,站在那裡就是一座頂天立地的山,風雨不摧,雷打不改,哪裡還是那個好色衝動的將軍?

困惑中,赤虎衝著我拱拱手,略帶歉意道:“當日奉命得罪,望玉瑤仙子勿怪。”

我頓悟。

赤虎出重手傷害月瞳,炎狐和蛇故意透露宵朗到來的目的和時間,亦是宵朗戰術的一部分。如果當時我不逃,白g亦不可能化身宵朗出現,三魔將就會做更過分的事情,直到逼得我們走投無路,再留出一線希望空間,讓我們逃入天路。

越想越恨,我看都不看他一眼。

赤虎“呵呵”傻笑兩聲,向天帝告辭,大搖大擺退了回去。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規矩不被蒼瓊放在眼裡,可是在天界幾十萬年來都執行得很徹底,所以將士們憤憤然地瞪著他的背影,劍弩拔張,紛紛上前求天帝讓圍擊殺死那個混蛋。

鎮魔將軍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十方羅剎,八大魔將就算都殺了又頂什麼用呢?只要蒼瓊、宵朗不除,魔軍得勢力是不會削弱多少的。”

“差點忘了,”赤虎走到門前,忽而一拍腦門,回身大聲道:“玉瑤仙子,宵朗大人傳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大概意思是他很想你,不會喜新厭舊,見異思遷。叫你放寬心,勿牽掛他牽掛得茶不思飯不想。”

眾目睽睽之下,他絕對是故意的!

若不是被侍衛拉著,我已丟臉得一頭撞死柱子上。

鎮魔將軍看我的眼神更加鄙夷:“你在凡間時和宵朗那魔頭勾搭上了?”

我連聲呼冤。

南壽仙人狐疑:“你被他所騙,有了瓜葛?看來他對你用情頗深,停戰提的兩個條約裡竟有你一席之地。”

我吐血道:“宵朗心機頗深,他不可能對我認真,也不可能做無意義的事。選擇我的必有其他原因,玉瑤無關重要。如今蒼瓊願意提出和談是因為她的力量還破不了天界屏障封印,若交出元魔天君頭顱,讓沉睡他身軀裡的靈魂甦醒後,讓他和蒼瓊聯手,魔界力量徹底復興,到時封印被摧毀,天界將徹底淪陷,所以這種條件萬萬不可答應。”

天帝道:“蒼瓊確實打不開天界封印,故赤虎將軍帶來口訊,魔界願意放寬條件,只要你或元魔天君頭顱之一,便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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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猶豫做出選擇:“元魔天君的頭顱不可交,請天界交出我。玉瑤戴罪之身,待去魔界後,可立刻自盡,以免有汙天界清譽。”

“胡鬧!宵朗這種男人,怎會將兒女情長放在心上?就算他願意,蒼瓊也不會答應。”鎮魔將軍對我的態度終於略有緩和,他皺眉道:“我認為魔界想要你,必是另有目的。”

玄青仙人不緊不慢道:“玉瑤仙子補魂之技,天下無雙。元魔天君身軀的靈魂被□□萬年……不知是否完好。若玉瑤仙子被處死,元魔天君魂魄受損,就算得回頭顱,醒來也是個瘋子。若是將玉瑤仙子困在魔界,醫治好元魔魂魄,再候機奪取頭顱,才是上上之策。”

他身側的玄夢仙子附和:“如此一來,寧可讓元魔天君得頭顱醒來變瘋子,玉瑤仙子是萬萬不能交與魔界。”

天帝搖頭:“魔界料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會交出元魔天君的頭顱,才提出二選一。或許玉瑤仙子只是幌子,元魔天君魂魄可能絲毫無損,他就是想我們這樣胡亂猜測,然後交出元魔頭顱,處死玉瑤。”

此言一出,大家陷入沉思。

宵朗那惡魔,最喜歡故弄玄虛,做一些讓人左右為難的選擇。

交出元魔天君頭顱似乎是陷阱。

交出我似乎也是陷阱。

他在黑暗裡笑著問你選擇跳哪個?

我問:“我不願為元魔天君補魂,莫非他還能拿刀子逼我不成?”

鎮魔將軍嗤道:“他已逼你開了天路,怎知他有沒有逼你補魂的能耐?”

我惱羞成怒:“他還能管得住我死?”

鎮魔將軍問:“若是他威脅你一死,再次發兵如何?”

我被問得張口結舌,忽而覺得鎮魔將軍和宵朗本質是同一類人啊……

大家爭論不休,有說要交出我的,有說要交出天魔頭顱的。

一直沉默聽我們爭執的天帝,終於出聲道:“我心意已定,讓玉瑤仙子與魔界周旋,拖延時間,再派重軍鎮守封印之地,看管元魔天君的頭顱,不可讓魔界宵小有可趁之機。”

鎮魔將軍點頭讚道:“天帝高明,待天界佈置完畢,玉瑤再自盡吧。”

“……”

自己想去死和別人叫你去死是兩碼事。

我忽然很失禮地萌生出一股揍人的衝動。

鎮魔將軍見我看著他,忽發好心安慰道:“莫選上吊、撞牆等死法,既痛苦也容易被救回來。你晚點去曼陀羅仙子處拿一幅□□,死時毫無痛苦,容貌不變,比上誅仙台強上百倍。”

“……”

師父啊,其實我安慰人的技術還不是最爛的吧?

天帝看我說不出話(被氣的),便當預設,算是定下這回事,準備宣佈散會。

我回過神來,急急攔住他,趁機求道:“玉瑤犯錯,理當受罰,天界安排,無有不從。但月瞳確實是被我所騙才犯下過錯,請饒恕他吧。”

天帝撫須沉默。

我快速道:“我這一去,大概回不來了,望天帝開恩,讓我放下心結,無牽無掛,可以專心做事。”

這是個小小的威脅,暗示月瞳被關著處死,我做事可能會分心。

天帝皺眉,問眾人意見。

鎮魔將軍爽快道:“小小貓妖,無足掛齒,大局為重。”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月瞳被改判去桃園面壁思過。

散朝時,天帝對我說:“既然此去魔界,再難相見。你先去天妃那裡走一趟,就當告別吧。”

我不解,平日和天妃素少來往,除下凡前救子一事外,並無交情,她哪來的話和我說?正想客氣推脫時,天帝再度堅持:“元青天君之事,她還有些話想當面謝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