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2
儘管孫志奇執行領導的意圖很堅決，但是，他心裡很明白，這是違反規定的事，一旦他簽字畫押，以後有了什麼事他必須承擔責任。孫志奇又想執行領導的意圖又不想擔責任，但是，他又想在董世昌面前賣好，他給董世昌彙報時說：“董總，這個趙菩提太不像話了，她把普溪縣當地的施工隊從投標名單中都刷掉了，我的話她都不聽，她說，這些施工隊伍資質不夠，這違反大型工程總承包招標規定，要是以後出了問題，審計和安全查起來就麻煩了。我把這件事的厲害關係給她說得那麼明白，她就是不開化，後來，她還非要讓您簽字同意才肯按照我們的意思做。”
孫志奇反過來把這個難題交給董世昌，他想著董世昌一定會很生氣，從此，對趙菩提也不會再重用，沒想到，董世昌不但沒有生氣，他反而笑笑說：“她還說讓我簽字同意了？”
孫志奇愣一下，又馬上說：“真的！她就是這樣說的，她太不像話了，簡直是目中無人。”
董世昌說：“說明這個同志原則性強，有這樣的同志在身邊，我們就不會犯錯誤。我看她的堅持是對的，萬一以後出了事，審計和安全查起來就是問題，到時候以照顧地方關係來解釋這事是說不通的。”
孫志奇說：“董總，您的意思是，地方的事就不考慮了？”
董世昌想想說：“在工程總承包招投標中不能把他們引進來，在工程分包中能不能考慮考慮他們？”
孫志奇說：“這事是中標單位說了算，我們說了不算呀。”
董世昌說：“在招投標規定中，能不能加上這一條，是中標的單位必須吸納一部分當地的勞動力，否則，不予參加招投標。你們下面做做工作，讓地方政府也給中標的單位做做工作，在必須保證工程質量的情況下儘量讓當地的施工隊幹些活。”
孫志奇高興地說：“董總，我覺得您說的這個辦法非常好，分包工程時對施工隊伍資質的要求就沒那麼高了，這樣是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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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投標結束後，李偉民突然出現在趙菩提面前，這讓趙菩提感到很意外。趙菩提說：“你怎麼會在這兒？”
李偉民說：“我調到這兒當項目經理了。”
趙菩提說：“是你要求來的？”
李偉民說：“是我們公司總經理點名要我來的，他說，集氣站和天然氣淨化廠的建設工期緊，質量要求高，我工作認真，所以，就讓我來了。怎麼樣，不歡迎？”
趙菩提說：“你來這兒，我太高興了。”
李偉民說：“你先別高興呢，我讓你再見一個人。”李偉民朝遠處指指，又大聲喊道：“楊非凡，趕緊過來。”
楊非凡聽到喊聲跑過來，趙菩提說：“楊非凡，你來這兒也不向我報個到，你太差勁了。”
楊非凡說：“我剛來到這裡，正說要給你個驚喜呢，沒想到李偉民的嘴這麼快。”
李偉民說：“你真的冤枉他了，他確實剛到這兒。”
趙菩提說：“你也來這兒當項目經理了？”
楊非凡說：“沒法，這兒的管道都是特殊的酸氣管道，我們公司沒幾個懂抗硫管材焊接技術的，所以，公司就把我抽來了。”
趙菩提說：“沒想到，現在你們都成了你們公司的主力了，這兒的工作可夠你們忙一陣子了。”
楊非凡說：“我現在沒有李偉民忙，我們的工作還在籌建階段，等到集氣站和天然氣淨化廠的土建工作進行得差不多了，我們管道安裝工作才能開工。”
李偉民說：“這些事，趙菩提可比你清楚。”
楊非凡笑笑說：“我都忘了，趙菩提現在可是我們的甲方領導。”
趙菩提說：“你們彆嘴貧了，你們先忙吧，晚上我請你們吃飯。”
晚上吃飯的時候，李偉民和楊非凡毫不客氣，兩人點了好多菜，還專挑貴菜點。趙菩提玩笑地說：“你們有這麼大的肚子嗎，點這麼多菜，你們把我這月的工資給我留點，我還得生活呢。”
楊非凡說：“我們給你開個好頭，以後我們請你吃飯的時候，你千萬別客氣，你要客氣了，你請我們吃飯的時候就得虧本了。”
李偉民說：“趙菩提越客氣越好，這樣，我請她吃飯時可以省些錢，我家裡正缺錢用呢。”
趙菩提說：“沒想到你們一個個的都學得這麼精。”
楊非凡說：“誰讓你是甲方呢，平時你摳我們摳得那麼很，這回我們得從你身上找些平衡。”
酒足飯飽之後，楊非凡和李偉民都暈暈乎乎地搶著去結賬，可是，飯店老闆指指趙菩提，然後說：“帳已經結過了，是她結的。”楊非凡和李偉民都覺得很沒面子，楊非凡說：“沒吃過飯你就結賬，不夠意思。”李偉民也說：“就是，光怕我們吃多了。”
趙菩提說：“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小子會來這一套，所以，我就提前把帳結了。”
李偉民說：“還是你比我們聰明。”
楊非凡說：“要不然，人家當甲方，我們當乙方。”
趙菩提說：“你倆也彆嘴貧了，天然氣淨化廠明天場平開工，我明天還得去現場，我回了，你們也回吧。”
趙菩提回了宿舍，楊非凡和李偉民一起回了項目部，楊非凡說：“趙菩提和你們班的陶寶銘不是一對嘛，怎麼沒見陶寶銘呢？”
李偉民說：“他倆早吹了，陶寶銘跑到北京去了。”
楊非凡驚訝地說：“他倆吹了，啥時候吹的，你怎麼不早說呢。”
李偉民說：“我沒事了，給你說這幹啥。”
李偉民和楊非凡都喝多了，兩人坐在路邊，嘟嘟囔囔，東一榔頭西一棒子，說個不停。趙菩提早進入夢鄉了，他倆還在東拉西扯，似乎那朦朧的夜色，再加上那暈乎乎的酒勁，正迎合他們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