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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沒有誰會喜歡自個病怏怏的,別以為鏡觀嶼不去找鏡棲陽的義診,是完全為了鏡觀海考慮,不捨得鏡觀嶼欠人情,給人賣命,這僅僅是一部分的原因,另外一部分原因是,鏡觀嶼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並非疾病,而是因為修煉功夫所導致的。

說的更直接的一點,就是鏡觀嶼不相信鏡棲陽的醫術,天下第一神醫又如何,也就醫醫凡人,因為修煉造成的病症,鏡棲陽沒有辦法醫治。不過鏡觀嶼也擔心,被鏡棲陽看出個什麼,野心一起,謀奪自己的功法,害了鏡觀海。鏡觀嶼因為修煉者的身份,不免自視甚高,可是實力不高的他,還是要小心這凡間權勢的力量。身為東靖王的鏡棲陽,一旦動了什麼心思,鏡觀嶼躲不掉,他的哥哥鏡觀海更不可能躲得掉。

所以鏡觀嶼一點都沒有找鏡棲陽治病的想法,這一次來東靖王府也會找理由和藉口不去治病,沒想到這一晃,就遇到了修煉的前輩。在知道東靖王府內也有修煉者力量的時候,鏡觀嶼倒是不怕鏡棲陽因為功法對他起什麼歹念,一部殘缺害己的功法,一個功力明顯比自己高深無數倍的前輩,鏡棲陽有心修煉,也不會用他的功法。

鏡觀嶼也希望自己能夠健健康康的,可是沒有人可以和他交流,也沒有人可以幫助他,看到慕應清之後,鏡觀嶼陡然發現了希望,洩漏了少年特有的急切,沒了他平時的冷靜自持。在握有了修煉者這個身份之後,鏡觀嶼還想要更強更強,無人指導著前行,他根本連腳下的路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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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應清的出現是希望,他希望慕應清能夠指引他。為此,他願意為東靖王府賣命,不管東靖王是否有什麼野心陰謀,他只在乎自己和自家兄長,就算翻了天下,將萬民陷於水火,他也無所謂。鏡觀嶼已經在盤算,怎麼讓東靖王施恩,讓自家哥哥也向常樂那般為東靖王賣命了。

慕應清並沒有回應鏡觀嶼期待的眼神,鏡觀嶼的資質不錯,如果有修煉界的人看到,會很心動的收了鏡觀嶼當徒弟,但是慕應清完全沒有這個想法,當年他是仙帝的時候,當年他縱橫世間的時候,資質比鏡觀嶼好上數倍的人,他見得少嗎,卻沒有一個讓他有意收為徒的。有收過幾個,也有著各種各樣的緣故,其中資質比不上鏡觀嶼的都有。他收徒看的不是資質,而是心情。

說起來,他的幾個徒弟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是被那幾個仙帝幹掉了,還是依靠著他留下的底蘊在仙界依舊生活的好好的。慕應清自打醒來之後,就沒有去想念過他的土地,甚至沒有想過聯絡他的徒弟,回到仙界。

怕牽連到徒弟,不好意思,慕應清從未想過,他真要做的話,從不會顧忌他人的想法。懷疑徒弟,這個原因有點,這個時候的自己,連徒弟的實力都比不上,對方如果貪心一起,自己的處境就更不妙了,但是更多的是,慕應清信奉的是自己的仇自己報,那幾個實力不怎麼樣的徒弟,又怎麼能夠幫到自己。只要他們好好守住他闖下的基業,等他回去的還能看到就不錯了。

至於眼前的鏡觀嶼,慕應清還真不好處理,如果鏡觀嶼是個無關人士,以慕應清的性格,不管什麼理由,擅闖他的結界,就是死路一條,可是偏偏這個人和鏡棲陽有血緣關係,也被鏡棲陽看重,這一來,慕應清反而沒辦法下辣手了。不過擅闖,懲罰還是有的,慕應清連提示都沒有給鏡觀嶼,讓他準備一下,在鏡觀嶼說話的時候,手一握,看不見的,如同細線一樣的力量,洞穿了鏡觀嶼的身體。

鏡觀嶼慘叫一聲,從輪椅上跌落,點點滴滴的血滲透衣服,染紅了一片,血量不多,沒有從身上滴落。鏡觀嶼沒有想到慕應清這麼突然的就下手,完全沒有因為他是個瘦弱的少年,而有所手軟。也是這一次的經歷,除了慕應清帶給他的精神壓力之外,在身體上承受的痛苦,感受到的屬於慕應清的狠辣,深刻的刻在了鏡觀嶼的骨子裡,讓他以後永遠被幕應清鎮壓,沒有翻身的機會。

慕應清給鏡觀嶼的懲罰就是這樣,痛楚很快就從鏡觀嶼身上散去,鏡觀嶼狼狽的在地上喘息。瘦弱的身子不斷顫抖著。

“滾。”慕應清相當無情,也相當不客氣。平緩了一會的鏡觀嶼看著慕應清,眼前這個男子的冷漠,讓鏡觀嶼知道對方不是跟他開玩笑,也不敢多說什麼,狼狽的要爬起來。

“應清。”溫暖的嗓音,衝散了慕應清和鏡觀嶼衝突的冷凝,慕應清渾身的堅冰融化了許多,周圍的空氣都回暖了許多,總算有了夏天該有的溫暖。

鏡觀嶼抬眼看著用輕功躍到這裡的人,服飾精美,用了玄紫金三色,黑髮用束冠挽起,眉目清朗俊秀,不驚人奪目,卻暖洋洋的讓人覺得偎貼。可是面對這麼個風光霽月,沒有一絲陰霾的人,鏡觀嶼卻打從骨子裡冒起一股懼意。和對著幕應清那種發自本能的匍匐畏懼不一樣,面對鏡棲陽,是種對天敵的恐懼,仿若被蛇盯住的青蛙,只有恐懼,再也沒有了其他抗爭能力,傻傻的被殺掉吃掉。

“棲陽,怎麼來了?”慕應清移動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恰當好處的防備著鏡觀嶼可能的突然暴起,傷害到了鏡棲陽。

棲陽?鏡棲陽,這就是東靖王鏡棲陽嗎?那個聞名天下的第一神醫,被他懷疑的陰謀著。鏡觀嶼是在害怕鏡棲陽,不過腦子還在轉。他承認,就這一面之緣,排除對鏡棲陽那種莫名其妙的畏懼之後,鏡棲陽是一個很難讓人心生惡念的人,看到鏡棲陽,你就覺得你對他的懷疑實在不應該,這是一個光明到不容有一絲懷疑的人。

可是這世上不可能存在這麼光明的人,理智上會這麼告訴你,但是感性的觀感有告訴你另一種想法,在感性觀感的帶動下,和鏡棲陽日益相處,對這人,怎麼也會產生好感。這真的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特質,無聲無息,無知無覺的,就影響了你。凡是像鏡觀嶼和徐鬱這般的人,都會鏡棲陽這樣的特質感覺到害怕。一邊保持自己的懷疑之心,一邊又忍不住被鏡棲陽給吸引,矛盾掙扎是他們躲不掉的思維本能。

“這個就是那個闖入的修煉者。”鏡棲陽的目光從慕應清身上移開,落在了鏡觀嶼身上。“還是個孩子嘛。”還是個很狼狽的孩子,瘦瘦弱弱的,一看身體就不好,旁邊還倒了一個輪椅,此時面無表情的看著,秀氣陰沉的笑臉,在鏡棲陽眼中看起,很有喜感。

他靠近鏡觀嶼,慕應清不妨礙鏡棲陽的興致,卻已經動手把鏡觀嶼給定起來,讓鏡觀嶼任何手腳都沒辦法動,鏡觀嶼畢竟還有些少年心性,藏不住不滿和憤恨,一時冷靜不在,準備用眼神恐嚇慕應清,卻反而在對眼的時候,凍結在幕應清的寒冷視線當中。心中升起了許久未有的委屈,想要尋求家長哥哥的安慰,強忍的淚水,在眼眶閃亮,倔強的不落。

“我沒欺負你,你怎麼哭了?”鏡棲陽蹲了下來,精美的衣襬隨意的沾染塵土,伸手戳戳鏡觀嶼的臉。

這下子,鏡觀嶼真的繃不住了,哇一下哭了起來。他就是被欺負了,被欺負了,他做什麼了,不過就是出來溜達了一下,碰到別人的結界他是不對,可是怎麼會遇到慕應清這麼恐怖的人,被罰了他認了,他有錯在先,這後來怎麼就遇到了鏡棲陽,一下子就出來兩個壓制的他,只有恐懼,起不了反抗心的人,這麼悲劇的事情,他都遇上了,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倒黴的沒。

鏡觀嶼哭了,這個情況真的很意外,不過兩人的反應也不想其他人一樣慌手慌腳的安慰鏡觀嶼,慕應清是一臉不耐,釋放的冷氣更強的往幕應清身上丟,鏡棲陽還算好,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藥丸,往鏡觀嶼張著嚎的嘴裡丟了一粒進入。

舌尖才嚐到一絲甜,防備不急的鏡觀嶼咕咚一下,把藥給吞進了肚子,這下子,哭聲暫停了,“你...你...你給我吃了什麼?!”多疑的性格,讓鏡觀嶼懷疑方才鏡棲陽給他下了□□,臉色都白了,再回想自己方才哭的樣子,臉色又發青。他這輩子,還真沒這麼丟臉過,黑歷史,絕對的黑歷史。

“對你身體有好處的藥。”鏡棲陽笑眯眯,覺得鏡觀嶼備受驚嚇的表情真有趣,因為特質的緣故,很少有人會因為鏡棲陽而露出備受驚嚇的模樣,這種表情在鏡棲陽面前就稀罕好玩了。“小小年紀的,煉什麼邪門功夫,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就剩下三四年好活了。”算一下,比他輪迴二十歲都要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