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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星海沉木

鹿山學府名義上只是一座學府,但實際上囊括了相當遼闊的一塊區域,跟一座城池沒什麼區別了,只有最中央的地方矗立著學府本身,稱為“內城”,周圍四面八方都屬於“外城”。

內城才是真正的鹿山學府,無數來自瓊華界四面八方的學子在其中學習,修行氛圍比瓊華界任何一個地方都要濃郁。

內城是鹿山學子修行的地方,於是無數精明的商人便將目光投向了外城。這裡天然有著鹿山學府這尊龐然大物,一般人根本不敢造次,是個絕佳的安全場所。再者,能在鹿山學府修行的多半非富即貴,即便學府本身有教無類,身份低微卻能踏上修行路的本身數量就不多,能被學府師長慧眼識珠帶回來的更是少之又少。

因此外城久而久之便成為了一個頗為繁華的地帶,各類客棧酒樓拍賣行層出不窮,許多人都會在外城進行交易,就連最著名的滄海閣都在鹿山學府外城有著一座規模相當之大的拍賣行。

滄海閣的勢力之龐大囊括整個九華世界,鹿山學府外城有這麼一座拍賣行也不足為奇。此刻古澈和盧玉卿兩人便走進了這座拍賣行中。

古澈想給惡玄配一個劍鞘,這個想法他在剛得到惡玄的時候就有了。一來惡玄劍實在太過顯眼,就算古澈並沒有主動說出它仙兵的身份,依舊會有人暗中覬覦。二來無論是人還是劍,太過鋒芒畢露都不是什麼好事,容易銳氣磨損,一旦銳氣耗盡,即便是仙兵都會下降一個層次。剛過易折,指人也指劍。

因此古澈打算給惡玄劍配上劍鞘,除了藏鋒之外,更可以出其不意。只不過當時手上並沒有拿的出手的材料,一般材料製成的劍鞘也掩蓋不了惡玄的鋒芒,他這才把心思打在了滄海拍賣行上,如果連這裡都沒有他想要的材料,那短時間內他是不指望鑄成劍鞘了。

滄海拍賣行的規模很大,佔據了外城的一角,正門正對著大街,大廳裡面同時容納千百個人不是問題,古澈和盧玉卿站在其中並不如何顯眼。大廳裡並沒有椅子之類的東西,有的只有一根根玉石柱,玉石柱並不高,上面擺放著一件件可以買賣的貨物,其中有元獸的獸皮、罕見的珍果、鋒利的兵器,甚至連一些記載著高階術法的經書都擺在上面。

古澈對此並不感到奇怪,畢竟這可是滄海閣的勢力,謠傳滄海閣背後可是一尊界主,能有如此龐大的財力底蘊不足為奇。

對於擺在大廳中的物件古澈大多不感興趣,對於有著《青冥蒼天六氣訣》和《涅槃古經》打底的古澈,那些功法或者珍果根本勾引不起古澈的興趣,層次太低。盧玉卿也只不過是陪著古澈前來而已,也沒有什麼特地想買的東西。

大體逛了一圈後,古澈並沒有找到足以作為承載仙兵鋒芒的材料,他轉頭對盧玉卿問道:“這裡應該不止一層吧。”

盧玉卿點點頭,指了指頭頂:“上面的交易場所規格會高一些,檔次也跟這一層的大相徑庭。只不過需要繳納一定的費用。”

“先繳費再上樓?”古澈挑了挑眉。

“為了防止有些人不自量力。”盧玉卿這麼說著,眼睛無意間瞥了一眼古澈,那模樣分明就是在說,你就是這麼個不自量力的人。

古澈沒有理會盧玉卿,他掂量了一下芥子囊,眉頭輕皺。雖說他從彭淳那裡得到了不少錢財,大概五百萬兩黃金的樣子,對於整個彭氏來說也算一筆傷筋動骨的財富了,但在滄海拍賣行裡,這點錢可不夠花,必須得想個辦法賺錢才行。

“買不買得起再說,總之先上去看看吧。”

在盧玉卿的帶領下,古澈找到了上去的樓梯,只不過樓梯口守著兩個彪形大漢,跟兩個門神似的站在左右兩邊,面容兇狠,相當具有威懾力。當然了,就憑他們儀元四重的境界在古澈看來跟小雞仔差別不大,但滄海拍賣行藏龍臥虎,或許你可以把這兩個大漢踢出去,很快也會有人把你踢出去。

威懾作用大於實際作用的兩個大漢在收下古澈交上的一千兩銀子後便給古澈二人放行了。古澈對此心痛不已,什麼都還沒買就先浪費了一千兩,這日子可沒法過了。

好在物有所值,第二層樓的交易物品的檔次根本不是第一層能媲美的,古澈便在其中發現了幾樣連他都頗為心動的東西,其中古澈最想得到的便是那一截星海沉木。

星海沉木是一種只生長在炎熱地區火山附近的樹木,質地堅硬如鐵,異常沉重,樹幹呈現鐵灰色,成熟期的星海沉木會有長出點點銀白色的斑點,一眼望過去宛如星海,這才有了星海沉木的名字。星海沉木並不罕見,卻十分依賴地理位置,因此很少有出現在炎熱地帶火山附近的星海沉木出現,能在滄海拍賣行中發現星海沉木,無異於意外之喜。

古澈輕輕摸索著這截星海沉木,看樣子似乎是被人用大力氣硬生生折斷的,而且還花費了不小的心思才能保持著斷口處生機猶在,也就是說,這是一截活的星海沉木,紮根到適宜存活的地方便能重新活下去,長成一根新的星海沉木。

他抬頭望著這截星海沉木的賣家,是個行將就木的老者,頭髮花白垂在兩側,雙目一直微眯,就算古澈湊上前來也沒有開口的打算,一點也不像個生意人。

最終還是古澈先開口問道:“這截星海沉木怎麼賣?”

老者似乎有些費力地睜開眼睛,看了古澈一眼,淡淡說出一個數字:“一千萬兩黃金。”

古澈大吃一驚,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老者會一下子把價錢抬到那麼高。千萬黃金,可不是白銀,要知道光是給古澈五百萬兩黃金都差點掏空風雪彭氏,風雪城的繁華不輸鹿山學府外城,而作為曾經風雪城的第一世家卻買不起這一截星海沉木?怎麼想都是老者信口開河了。

古澈皺了皺說道:“十萬兩黃金。”

老者不屑地嗤笑一聲:“十萬兩?你也太過小看這星海沉木了吧。一千萬黃金,不二價,少一個銅板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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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就連準備看古澈好戲的盧玉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說道:“老人家,我知道一截尚未枯死的星海沉木價值很高,但也不至於一千萬黃金的地步吧。”

“你這娃娃懂什麼?”老者沒好氣地打斷了盧玉卿的話,“你連這截星海沉木為何沒有枯死都不知道,如何能評價它的真正價值?”

“這……”

盧玉卿還真不知道老者是如何保證星海沉木依舊沒有失去生機的,而古澈卻似乎有了一些新的發現,他背對著盧玉卿,低著頭摩挲著星海沉木,因此沒人看到他眼中那兩朵懸浮的火苗。

“我們走吧。”古澈站起了身,對盧玉卿說道,“失去神性的星海沉木,根本不值這個價。”

盧玉卿疑惑地看了一眼古澈,似乎還沒搞明白他口中“失去神性”是什麼意思,就聽到耳邊傳來了老者似咆哮一般的聲音:“你說什麼?”

老者極速地喘息著,面目猙獰,他這一吼直接把第二層樓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來了。古澈對此毫不畏懼,直視著老者略微有些泛紅的眼睛,只輕聲說了一句話。

那老者先是一怔,然而便將星海沉木丟給古澈:“送給你了。”說罷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攤位,離開了滄海拍賣行的二樓。

“這是怎麼回事?”盧玉卿依舊摸不著頭腦,她十分不明白,為何剛剛還一副怒氣衝衝想要動手打人的老者下一刻便偃息旗鼓了,還把價值“一千萬兩黃金”的星海沉木送給了古澈?

古澈握著到手的星海沉木,笑而不語。

就在二人準備打道回府時,一道年輕的男聲傳入二人耳中:“玉卿,你怎麼在這裡?”

盧玉卿在聽到這個聲音後,臉色立馬就變了,比得知自己被古澈下毒後的表情更差。古澈饒有興致地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個豐神俊朗的男子,單論賣相可比古澈好得多,跟葉雲昭、彭鵬之流不相上下,面色柔和親人,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腰間別著一對十分罕見的子母環佩,走起路來叮叮噹噹,端的瀟灑。

“我在這裡自然是因為我想買點東西。”盧玉卿很快便恢復了平常恬淡釋然的模樣,不急不緩地說道。

那男子不著痕跡地看了古澈一眼後,說道:“那你可是有什麼看得上眼的?要是有我就買下來送你好了。”

“並沒有,赫連世兄就不要浪費錢財了。”說完盧玉卿甚至都沒有理會那男子的表情,便拉著古澈走了下去,一直走到大街上她才鬆開了手,跟古澈站遠了一點距離。

古澈並不喜歡別人靠近自己,他之所以沒發作還是看在盧玉卿相當配合的份上,不然在她扯上古澈衣袖的一瞬間他就要把她拍飛了。盧玉卿也輕皺著眉頭,沒發現古澈神色間的異樣,二人就這樣默不作聲地返回了內城。

滄海拍賣行二樓,被盧玉卿稱為赫連世兄的男子目送著盧玉卿和古澈遠去,他臉上的柔色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則是滲人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