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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番外 現世篇

您的好友一劍寒百川上線了。

[世界]一劍寒百川:策馬醉江湖,我知道你在,看到回個話。

[當前]落花生:33jjc掙扎隊組起,來裝備合格的奶花氣純!

[地圖]史霜霜:最新拓印七色小禮服,要的mmmmmm……

[世界]軟包子:有沒有10hg的團,奶毒求組!

……

……

看到那個id出現,於梓靖一愣,他知道自己已經被那人刪掉了好友,但他卻沒有刪掉這個名字,只是當初小衣上他的號時曾經刪掉過一次,後來他卻又趁著那人不線上的時候偷偷加了回去,不過,他和那人滿格的好友度早就清了零,每每要將滿滿的好友欄拉到最下面,才會看到他。

一劍寒百川,他的氣純號,明明已經差不多有一個月沒有上線了,於梓靖還以為他已經徹底離開了這個遊戲呢。

一劍寒百川,策馬醉江湖,這兩個名字都是當年他取的,於梓靖自己可沒有這麼文藝的細胞,只有那家夥,才會連這一點就計較。

可如今,他已經不叫策馬醉江湖了。

於梓靖凝視著電腦裡遊戲介面左上角的名字,叫“與君一執手”,這是小衣取的,與小衣的七秀號“衣袖十年香”是情侶號。

但於梓靖自己實際上還是比較喜歡策馬醉江湖那個名字。

男人與女人,總是有些不同的,比起“與君一執手,衣袖十年香”的溫軟,作為男人,總會比較喜歡強硬一些的名字,比如一劍寒百川,比如策馬醉江湖。

這麼一想,於梓靖的心裡都有些刺刺的,也不是疼,就是有點難受,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以他的驕傲,怎麼會找自己?

更何況,是在遊戲裡找自己?

這個遊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們所在的這個伺服器是出了名的人多,自從他跟著小衣轉了惡人,就已經很久再沒碰到過“一劍寒百川”這個id了,浩氣與惡人,本就在地圖上一個左上角一個右下角,更何況,他從來只愛打pve,自己卻是個忠實的pvp玩家,不然當時也不會……就這麼認識了小衣。

甚至在自己和小衣在一起之後,他直到最後才知道。

哪怕在遊戲裡,他們都已經越來越遠了麼。

自己的號碼,他不是背得很熟嗎?直到現在,於梓靖還是沒舍得換掉用了那麼多年的手機號,不管小衣怎麼鬧都沒肯換。

但是,那人卻換了號碼。

於梓靖想起那天他整整找了一個禮拜的藉口,才鼓起勇氣撥出那個同樣背得滾瓜爛熟的號碼,聽到那聲“您撥打的號碼已停機”時,胸口一片涼。

他早就知道,那家夥看來脾氣好,實際上一旦走了,就再也不會回頭。

其實他也不知道那天為什麼要打那個電話,事實上,他只是想聽聽他的聲音,當時,已經分手三個月,他和他竟是真的再無交集。

於梓靖握在滑鼠上的手動了動,放在了鍵盤上,卻不知道打什麼好。

[世界]一劍寒百川:於梓靖你到底在不在!你***說個話!我知道這個點你一定在玩遊戲,和那個小三一起嘛!怎麼,她在你旁邊不敢說話?有急事找你!再不回話別怪我不客氣!

[陣營]少俠不要:攻防的趕緊進地圖了,不然一會兒地圖滿了進不去了!

[世界]安無傾:哇,我看到了神馬,這完全是818的節奏啊!

[地圖]叄壹:長期收購一級五行石,人在長安信使,有的直接交易……

[世界]淺笑莫離:策馬醉江湖,這不是以前紅塵幫會的幫主嗎?後來紅塵散了,他就和衣盈袖去了惡人那邊吧?

[當前]梨子:尼瑪學校的網真爛,卡死我了……咦,師父快看世界上的八卦!

[世界]蘇小暖:目測有內情,衣盈袖我認識,人還挺好的,現在好像改了名字,和她情緣是情侶名,想不到居然是小三?求8!

……

……

看著沸騰起來的世界頻道,於梓靖皺起了眉,這人是誰?一看口吻就知道絕對不是斯年,再怎麼樣,他都不可能用這種口吻說話。

可知道他的真名,怎麼會?

[世界]與君一執手:[一劍寒百川],你是誰?絕對不是原號主吧!

這句話一出,世界頻道又是一陣翻滾。

[世界]蘇小暖:我想起來了![與君一執手],這個就是衣盈袖的情緣啊!衣盈袖改了名,叫[衣袖十年香],從好友裡翻出來了哈哈哈!

於梓靖心中一跳,但知道他和小衣改了名字的也不是一個兩個,被爆出來倒也不奇怪。

下一瞬,私聊就過來了。

而看清了那幾行字,於梓靖手一抖,頓時將電腦旁邊的咖啡杯給打翻了,整杯滾燙的咖啡倒在鍵盤上,然後流到他的腿上,可他居然一點都沒感覺到痛!

這不可能!

僵硬著手指在私聊裡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任憑滾燙的咖啡一滴滴落在腿上,才感到火辣辣地疼。

很快,手機鈴聲就響起來了。

那麼多年,他甚至連手機鈴聲都不曾換過,仍是當年斯年給他設定的那首英文歌,低沉沙啞的女聲響起,於梓靖的手有點顫。

“喂,於梓靖?”

那端是個乾脆利落的女聲。

“嗯。”

“我是斯月,斯年他妹妹。”那端的女聲頓了頓,“原本我也不想打擾你,我哥說過,從此你是你他是他,再沒關係,可到了這種時候我也顧不得了。就算只有一點希望,我都……”

明明該是個性格相當爽脆的姑娘,竟然只說了兩句,便哽咽了。

於梓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抓著手機就彷彿已經用了全身的力氣,他的喉嚨乾澀,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視線裡,看到陽臺快要枯萎的仙人掌,能把仙人掌都養死的,除了他也沒別人了。可直到現在,它們都還在,只是那個人不見了。

那時小衣想將它們都扔了,於梓靖開玩笑說:“指不定哪天又活了呢,這可是仙人掌!”

號稱不澆水也能活的仙人掌。

其實,他只是捨不得。

屬於斯年的東西,他全部都已經帶走了,哪怕丟到垃圾桶裡,都沒再在這裡留下一點痕跡。

只剩下這些半死不活的仙人掌。

就像是當年那個為了和自己在一起,什麼都可以不要的斯年。

斯年是個傻子。

他每每愛一個人,總會堅定到固執的地步,那種感情,就好似一張綿密悠長的網。

分手之後,斯年搬去了宿舍,這個原本兩個人住的屋子給了他,所以,總是顯得很空。

小衣在隔壁城市,上次公司明明有個機會可以調動,若是爭取一下,應該有很大機會可以調去那個城市。

不知道為什麼,於梓靖硬是沒法走那一步。

地圖上,這裡到xx大學宿舍區只有三公里,如果去了那個城市,那就三百公裡都不止。

於梓靖死都不肯承認自己後悔了,他沒辦法承認,因為他的身邊,到處是恭喜他“迷路知返”的聲音。

看著他喜極而泣的母親和將小衣從頭誇到腳的親戚朋友同事,他沒辦法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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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悔了。

他其實,不想和斯年分手。

一點都不想。

他同斯年不一樣,從一開始,他就不是沒法喜歡女孩子,懵懂時,也暗戀過漂亮的班花。所以他們在一起時,受到更多責難的總是斯年。

可那個人,總是笑,笑成那樣讓人都不好意思再指責他。

實際上在大學裡,斯年比自己受歡迎得多了。

那些裡總愛寫冰山臉的男主角,於梓靖就是冰山臉,還有個詞叫撲克臉,這是天生的,沒辦法,不笑的時候平白就顯得冷冰冰。

在真實的生活中,他這樣的人,實際上很不受歡迎,好聽一點叫清高裝酷,不好聽的就叫傲慢裝逼不愛理人,所以娃娃臉的斯年可以左右逢源,自己卻總是孤零零的連朋友都沒有幾個。

如果不是這張長相上還算出眾的臉,恐怕搭理他的人更少。

願意同他說話的,都是女同學。

斯年那時候,是他的第一個同性朋友。

雖然說,這傢伙原本也是別有用心。

很多歲月時光以為會遺忘,結果一天天過去,卻反而變得更加記憶猶新。

醫院的病房外很冷清,在重症室裡躺了一個月,該來看的都看過了,所以,現在只有衣著樸素的斯月在等著他。

斯月和斯年其實一點都不像,斯年長得像媽媽,只是性格和爸爸一樣固執,斯月是個面容俊麗帶著幾分男孩兒氣的高挑姑娘,舉手投足都相當利落,斜飛的眉更添幾分英氣,實則性格同斯年媽媽一樣心軟。

於梓靖是見過幾次斯月的,這姑娘是唯一斯年做什麼都支援的好妹妹,一心為斯年著想,從未給他擺過臉色。

但今日斯月一見他,於梓靖看出她是強忍著才沒甩自己耳光。

他寧願她打了,這樣自己心裡還能好過一些。

“你去吧,和他說幾句話。醫生說如果四十八小時裡再醒不過來,就要拔呼吸器了,救不回來了。”斯月的眼眶紅紅的,到底只是冷冷開口。

沉默地將手機等等交給斯月代管,於梓靖緩緩走進病房,腳步沉重地幾乎抬不起來。

記得一個月前看到那個舊圖書館坍塌的新聞,他只粗粗掃過一眼,還和小衣開過玩笑,說那個圖書館破成那樣,塌了剛好推掉建新的。

這時候想來,一字字都刺得他痛得很。

躺在病床上的人根本就不像他,至少不像自己記憶中的他。

斯年總是笑的,這傢伙天生娃娃臉有著令自己極度的親和力,哪怕不笑的時候都彷彿眉眼彎彎。

於梓靖坐下來,先是不說話,後來才開口,從他們認識的那天開始說,那麼多年,他竟然也不知道有那麼多事自己還記得那麼清楚。

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了淚,說到好笑的地方又哈哈笑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死死抓著他的手不肯放。

後來,斯年的父母來了,再後來,小衣也來了。

小衣給他打電話,打得太多,斯月接了,直接告訴她醫院的地址,她請了假就趕了過來。

不管是誰,都沒法將他從斯年的病床旁拉開。

不行啊,只剩下那麼一點點時間了,怎樣都不能鬆手!

再後來,甚至他的父母都來了。

一直說不出口的後悔這時候再說也沒有用了。

四十八個小時過去,他終究還是沒有醒。

“有些人就是賤,非要再也得不到了才是最好的。”

於梓靖聽著斯月尖銳中帶著哭音的罵聲,低聲說:“你錯了,最他媽賤的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而是得到了卻被親手砸碎了,到頭來又後悔。”

然後,就再也拼不回去。

諸如他之後那些支離破碎的時光,到底看不到完滿的結局。

有些事,不是後悔就能挽回。

很多年後,於梓靖彷彿在街上看到一個人的背影,那麼熟悉,熟悉到絕不會認錯!

“斯年!”他叫著追了上去,不知道跑了幾條街,盛夏的三伏天,他跑得渾身都溼透了,汗水直往下流,可惜人潮湧動,烈陽炙熱,卻哪裡都瞧不到那個身影。

一閃而逝,仿若錯覺。

他和他認識那多年,卻仍是叫著他的全名,斯年斯年,讀起來就如同“思念”在唇齒咀嚼,這些年,咬出那兩個字來,舌尖嚐到的都是滿滿的苦澀。

也常常想,若是沒有分手,他是不是就不會離開?

那種不甘愧疚常常啃噬著他的心,讓他在漫長的年月裡不得安寧。

於梓靖明白,在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裡,那個曾經陪伴的身影永不能忘。

從此,歲月泛了黃,青春逝去,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