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計劃
喬小橙沒有回去馮凱的盲人按摩店, 在沒有找到僱主之前, 去那裡沒有什麼意義。可是這裡跟馮凱相似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也許一旦盲人換過□□，他們就會變成馮凱的外貌和聲音。
那自己怎麼尋找真正的僱主？
任務會越來越難，因為用這種方法復明的盲人肯定會越來越多。而那些受騙之後被摘去□□的人, 是不是又會成為下一個馮凱？
喬小橙一個頭兩個大。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任務,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 卻難於登天。
現在最好的辦法，貌似只有自己也去換取一個□□。否則等到正常人意識到有人騙取□□之後，對盲人的信任度會越來越低。到了那個時候, 基本就沒有復明的指望了。
但是真的要這麼做嗎？
來到這個時間夾角的第一天, 喬小橙在猶豫中度過。這一天她一頓飯也沒吃。沒有視力之後, 她失去了時間概念，但是飢餓卻還是在提醒著她又過了一天。
總不能真的交待在這裡啊！傳出去不被人笑話啊？
喬小橙嘆了口氣，得想辦法弄點錢花花。自己有什麼一計之長來著？對了, 自己做飯可以啊。大酒店別想了，小飯館還是可以的嘛。
她在時間夾角裡面傷腦筋，外面, 羅川也奇怪。喬小橙今天沒來上班，電話也沒人接。這種情況很少, 喬小橙一直以來就是個非常靠譜的人。她的時間觀念，比周漁那幫人可好多了。
羅川等了半個小時, 正要給周漁打電話，突然手機響起，卻是龍正。羅川皺眉——龍正在這時候來電話？！
他接起來, 裡面果然傳來龍正的聲音。他問：“還是沒有新的訊息準備告訴我嗎？”
羅川嘆了口氣，仍然是撿一些不痛不癢的說：“您老暫時恐怕是抱不成孫子了。我跟您孫媳婦聊了下天，得知周漁平時壓根就沒碰過她。坦白說，您這孫子是挺不孝的。”
他在龍正面前扇風點火，順便提了一句：“不過你孫媳婦今天到現在還沒有過來上班，我正準備去關心關心。您老能不能看在我如此盡心盡力的份兒上，早點讓鄭婍恢復人身呢？”
他說這番話，當然也是嘴貧，沒有抱什麼希望。龍正是什麼人？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他會幫助鄭婍嗎？
果然，電話那頭，龍正一聲不吭地掛了電話。
羅川心頭惴惴不安，自己沒說錯什麼吧？
但眼下也沒時間考慮他了，羅川拿起外套，正要走，想了想，給周漁打了個電話。周漁還在時間夾角，電話是賀一水接的。羅川簡短的說：“喬小橙到現在還沒來上班，問問周漁怎麼回事。”
賀一水嗯了一聲，倒是不大在意。畢竟喬小橙又不是非要按時上班打卡。這才遲到半個小時，也不奇怪。
羅川抱著鄭婍，直奔喬小橙家裡。
時間夾角裡，喬小橙真的找了份工作。也幸好這是在她家附近，雖然馮凱的記憶可能跟她略有不同，但周圍環境相差無幾。
她知道一個叫韓記麵館的老闆，叫韓育賢人很不錯。她找到麵館，死乞白賴，總算是找了個份工作，吃了頓飽飯。
韓育賢也是可憐她看不見，原本只想讓她洗碗來著。喬小橙卻幫他下了兩碗麵條。說來也奇怪，她明明也沒多做什麼，但是麵條的味道就是與眾不同。
韓育賢嘖嘖稱奇，當寶一樣把她留在了店裡。
在麵館下麵條顯然不是喬小橙的目的，她向韓育賢打聽了一下馮凱。但是韓育賢完全不認識這麼一個人。
奇怪，馮凱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有這麼一個麵館。
可是韓育賢卻全然不知有馮凱這麼一個人。而當喬小橙把外貌描述出來的時候，他也完全記不住馮凱這個名字。
喬小橙絕望了，這個時間夾角裡，難道竟然沒人認識馮凱嗎？
她又虛渡了一天，雖然這一天肚子是吃飽了。但是尋找僱主的事，卻毫無線索。無奈之下，她試著把喬大聰放出來。
但是一向靠譜的喬大聰，在這裡也碰了壁——它也沒有視力。
一隻瞎了眼的老鼠，跟喬小橙一樣，半點用處沒有。
喬小橙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時間來到了第三天。這一天，麵館老闆韓育賢欲言又止，喬小橙知道，時間夾角的難度在遞增。
她心中嘆氣，只有問：“韓老板，怎麼了？”
韓育賢想了想，終於還是說：“最近外面鬧得很兇，說是有小孩被瞎……盲人騙了，生生被摘去了□□。案子發生已經不是一起了。現在外面到處都在查雙目失明的人。”
喬小橙嘆了口氣，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發展也太快了。
韓育賢看她表情，倒是安慰她說：“不過你安心在這裡工作，你不到前面，客人看不見你，沒事的。”
喬小橙嗯了一聲，但也知道，按這樣發展下去，早晚所有的盲人都會受到敵視和排擠。到時候她要出門就更難了。
必須儘快找到馮凱了。這個人想要復明的迫切，比她認為的強烈得多。
可……到底要怎麼才能辨認他呢？相貌看不見，聲音相似的太多……喬小橙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突然靈光一閃！！
氣味！！他們總不能氣味都是一樣的吧？
她知道不能再等了，等到晚上，麵館關門之後，她迅速變成老鼠。
果然是一隻瞎了眼睛的老鼠，但是同時，嗅覺也靈敏了無數倍——老鼠的嗅覺，可是比狗還好的。
喬小橙第一次發現了人與動物的差距。沒有視覺的干擾，老鼠可以清晰分辨這個城市各處的味道。她努力回憶馮凱的氣味，但因為沒有留意，印象並不深刻。
喬小橙心中懊悔，她自認為跟著周漁、賀一山他們已經學了不少，但卻還是大意了。
她正憑著記憶裡那點可憐的線索尋找馮凱，外面，羅川已經到了她家門口。
敲門沒人應。羅川沒有鑰匙，但是他這樣的人，這道門攔不住。
他直接用萬能鑰匙開門，正要進去，突然整個房子都動了一下，羅川知道周漁肯定布了什麼東西守護這裡，只好退出來。
他正要再打電話給賀一水，突然身後又有人上樓。羅川一回頭就愣住了。
來的是趙歧，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豬大師蔣方臣。
都是龍正的人。
羅川心裡一緊，萬萬想不到，龍正居然這麼重視這個孫媳婦？僅僅給他報了個遲到，他就派了趙歧和蔣方臣過來檢視。
三個人六目相視，還是趙歧先說話：“還是聯絡不到嗎？”
趙歧在圈子裡，一向人緣還不錯，說話也和氣。羅川就回了句：“嗯。但是周漁肯定不希望你們過問。”
趙歧笑笑，說：“龍老爺子關心而已。我們也是一片好意。”
蔣方臣態度就沒那麼好了。他說：“人在裡面嗎？你為什麼不進去？”
我倒是想進去啊。羅川不想理會他，還是對趙歧說：“你們非要進去，我肯定攔不住。但是周漁未必也會像我這樣理解你們。所以……還是三思得好。”
蔣方臣壓根不理他，往前一湊，果然看見門已經開啟。他剛一推門，整座房子就開始扭曲變化。
果然是時間夾角裡面的房子，蔣方臣對付這些毫不慌亂，他丟擲一隻小銅豬，自己當先進了門。
趙歧一見，沒辦法，也只能跟了進去。
兩個人進到客廳，一眼就已經看見坐在陽臺上的喬小橙和僱主馮凱。
趙歧說：“在時間夾角啊，那沒事了，走吧。”
羅川跟在他二人身後，這時候卻皺了眉頭——怎麼會？喬小橙在公司，一直用的鄭婍的子午流注鍾。她家裡為什麼會還有一塊？周漁的？
蔣方臣也準備退，但就在這時候，趙歧突然看清了馮凱的臉。他皺眉，說：“僱主是個盲人。”
簡簡單單一句話，羅川和蔣方臣都愣住了——盲人？！
他們接過很多案子，但是所有後悔大師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盲、聾、智力缺陷的僱主不接。
因為盲人和聾啞人的時間夾角，往往後悔大師也會失去視力或者聽力。而智力缺陷的僱主，時間夾角往往毫無規律。三者之中的任何一種，都兇險萬分。
可是喬小橙顯然是接了。
趙歧剛準備上前一步，客廳的牆上，就有無數雙血紅的眼睛出現——是狗的眼睛，卻十分兇狠。
羅川還是不想他們擅入，畢竟到時候周漁問起來，不好交待。他說：“周漁對這裡佈置肯定非常周密。還是不要亂來。”
蔣方臣哼了一聲：“他準備再周密，能阻我們三個人？！”
他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把羅川劃到了自己的陣營。羅川抱著鄭婍，心裡氣苦。但是沒辦法，總不能讓蔣方臣一個人獨自對抗吧？
趙歧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牆上的惡犬紛紛往下撲，但三位生肖大師，總算是能頂得住。
三個人一路殺狗，一路逼近陽臺。趙歧一眼看見喬小橙的鍾，就想走了！那不是十二位生肖大師中任何一個人的子午流注鍾。
蔣方臣和羅川也驚呆了。
第十三口子午流注鍾。
怎麼會在這裡？！
蔣方臣更是眼睛都瞪圓了，半天，他說：“老趙，當初龍先生的計劃，原來成功了！”
羅川一頭霧水：“什麼計劃？！”
趙歧幾乎是立刻往門外退：“快走！”
蔣方臣也不再顧及正在時間夾角裡的喬小橙，慌忙後退：“把訊息帶回去。”
兩個人一邊抵擋屋子裡的惡犬，一邊後退。身後一個聲音說：“怎麼帶回去？”
蔣方臣和趙歧一回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二人異口同聲：“周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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