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汀汀並沒有感受到夜風裡的曖昧, 好奇地說道, “素素還會做這個啊？”
“嗯。”周正澤應了一聲。
林汀汀把雪花膏放入到書包夾層裡, “我不懂這個, 我拿回去給我媽看看。”
周正澤點了點頭，“你也知道我們家裡在什麼地方，要是阿姨看中了，來村裡找我就是。”
林汀汀脆生生地答應了下了。
送林汀汀回去了之後，周正澤才轉身離開。
送走了林汀汀, 他行走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情緒外顯, 任誰都看得出他的疲憊。
縣城裡的招待所, 都帶著點陳舊的氣息, 在門口織毛衣的女接待員看了一眼周正澤，盤問了半天, 得到他不會用柺杖把地板弄得咚咚作響的答覆，最終給安排了一個一樓的房間。
周正澤沒和那個女接待員計較, 回到了房間裡, 坐在床榻上, 才松了一口氣。
一整天都靠著他的右腿行走, 他的腿腫脹的厲害，兩隻胳膊的腋下也是發疼。喝了水, 他伸手捏著小腿給自己解乏，忽然想到了柳素素給自己按捏時候的模樣。
除了吃藥，還會把他受傷的左腿浸泡在藥液裡, 她的手靈巧地捏著他的腿部肌肉，她低著頭，總是拿一個小凳子坐在上面，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得到她烏黑油亮的長髮，偶爾她會抬頭，認真地問自己要是難受了就說一聲，或者是側過頭，用肩膀把滑落的頭髮往後靠。
“我來吧。”他看她不好撥動頭髮，就開口說道。
他的手指撩起她的長髮，把頭髮別到她的耳後，這樣的動作難免碰觸到她的肌膚。他的指尖發熱，她耳邊的肌膚冰涼。
那點冰涼像是點燃了心裡頭的欲·望火苗，自從心裡有了那點廕庇的心思，他剋制著自己，默唸她是嫂子這個事實，而現在在招待所，任由自己的思緒翻騰。
她和大哥連證也沒有領。這個事實讓他忍不住動了動嘴角。
她的眼黑又亮，像是養在白水銀裡的兩彎黑水銀，水汪汪又黑漆漆，她的聲音清脆又亮，像是在他的心裡頭唱著一支歌。最迷人的時候是她認真做事，不對，她溫柔和周甜說話的時候也是讓人心都有些化了。
他最喜歡的還是和她一起看書，對書中不明了之處兩人一起商討，有一種共同進步的默契。
招待所的房間不大好，他聽到隔壁吱吱呀呀的床板搖動的聲音響起。女人剋制著偶爾洩露歡愉聲，男人是粗重的喘息。
火苗舔舐他身上每一寸的肌膚，閉上眼放縱心思。
***
柳素素一早就起了床，依舊是給周甜做飯。
周甜覺得，自從嫂子進了門之後，她就是村裡頭最最幸運的。誰也沒有她的嫂子漂亮，也沒有她的嫂子手巧。每天的飯都不重樣，最簡單的饅頭，她都可以捏出不同的花樣，有章魚、有小魚、有太陽、有向日葵，有小兔子……
手輕輕一捏，小兔子就在她的手下呈現，就算是兔子，每只也是不一樣的，有的站著，有的窩著，有的奔跑，好看的都讓她捨不得吃。
“嫂嫂，嫂嫂，今天吃什麼啊？”小孩子的忘性大，周甜已經不記得柳素素剛進門時候的性情，只記得現在的柳素素，全身心依賴她的這個大嫂，說話的時候還搖著頭，她的兩個辮子也是嫂子梳的呢，扎得不松不緊，她喜歡晃著腦袋，好讓辮子也搖搖晃晃。
“我煲了湯。”柳素素彎腰加火，“我們先吃一點，我猜你二哥應該十點多就可以回來。”想著那個長長的夢，她就覺得應該對周正澤更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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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等著二哥。”周甜大聲宣佈。
“我們先吃。”柳素素笑了笑說道。“不好好吃飯，小心長不高。”不過，周正澤沒有回來，對自己和周甜，她也沒準備虧待。
“好。”周甜說道。
周甜吃完了，柳素素收拾好了碗筷，就和周甜說道，“我去客車停靠的地方等你二哥。”
周甜眨巴著大眼睛，“我也去。”
“甜甜在家等著。”柳素素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究竟要多久。”
周甜的性格乖巧，柳素素說什麼就是什麼，她點了點頭，這樣的動作讓柳素素摸了摸她的腦袋。
沒有讓周甜留在家裡，而是送到了隔壁鄰居家。按道理都是村裡，只要周甜不輕易出門就不會有什麼事，但柳素素一想到前世周甜丟了，周正澤一直沒有找到，就沒辦法安心把周甜一個人留著。
村門口往前走十來米就有一顆柳樹，柳枝垂下，柳素素到了樹下，坐在輪椅上，開始看書，心中默唸著，偶爾有動靜的時候才會抬起頭，看一看是不是周正澤回來了。
張德強騎著腳踏車的時候，就見到了這樣的柳素素，編著兩根辮子，安安靜靜捧著書看著，看上去文靜又漂亮。
剎了車，長腿蹬在地上，“呦，這不是素素嘛。”刻意拉長了尾音，聲音裡帶著調笑的意味。
柳素素在聽到動靜的時候就已經抬起頭，看到了張德強之後，就把手中的書本合攏，眼前的人是上山的時候把她推到草叢裡的。
“看什麼書呢？這麼認真？”張德強大大咧咧走上前，就想要去拿柳素素手裡的書。
眼明手快，書脊背敲在他的手背上，冷聲道，“關你屁事。”
呦？小羔羊發飆了？張德強饒有興致，“怎麼會不關我的事？”上下看著柳素素，還別說，難怪周志浩那個病秧子惦記著，這模樣可不比羊城裡的那些小妞差，聲音曖昧，“差點就做了夫妻。”
“成事？”柳素素冷笑道，“長得醜，想得美。說這樣的大話，也不怕被送到派出所。”
張德強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就淡了，心裡頭升騰起一股子惡念，看著柳素素，“行啊，不怕我了？”湊到柳素素旁邊，還沒有挨近，啪的一下，就被她打了一巴掌。
張德強的眼底有些惱怒，更有不可思議，柳素素這樣的小兔子會咬人了？“你敢打我？”
“打得就是你。”柳素素說道，“你幹事又髒又賤，難道不值得打？”
張德強徹底惱火了，把腳踏車一扔，嘴裡罵罵咧咧，“老子不信治不了你。”伸手撩起了手臂的衣袖。
剛想要抓住柳素素的衣襟，一瞬間就視線顛倒，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被柳素素按在了地上。
老虎剛嗷得一聲，做出了虎嘯山林的姿態，剛伸爪就被小兔子給推到了，這場面有些滑稽，尤其是張德強蒙了的表情，實在是有些好笑。
噗嗤。
張德強和柳素素的事，經過趙紅霞的口，村裡誰不知道？村裡的訊息比打電報還要快，這會兒就有人過來湊熱鬧，看到了張德強被制住，有人忍不住笑了。
“臭·婊·子，放開我。”張德強想要掙扎，但是不知道柳素素把他的手牢牢地擰在身後，讓他沒辦法使出一點力氣。
從張德乾的角度，可以看到村裡不少人的腿，見著村裡頭的人，張德強更是惱火，曾幾何時這樣丟人過？
“嘴巴髒得很。”柳素素鬆開了手，張德強的心裡一喜，還沒有掙脫，就感覺到了自己的手腕被柳素素踩著，根本動彈不得。
這裡本來就是柳樹下，柳素素直接攀了一根柳枝，“讓你臭嘴。”柳枝打在張德強的嘴上，張德強也不知道柳素素是怎麼弄得，看上去輕飄飄又細細的柳枝，打在他的嘴上生疼。
人群裡的柳紅霞不由得瞪大了眼，這柳素素的變化也太大了些吧，她有什麼力氣？要是有力氣制住張德強，當時怎麼會被推到？
“你瘋了！”小腳老太太終於擠開了人群，想要推開柳素素，卻推不開！“你鬆開腳。”
小腳的老太太就是張德強的奶奶，眼裡頭只有孫子，才把張德強慣成這個樣子。
手裡捏著柳枝，柳素素沒有鬆開腿，只是用柳枝繼續輕輕打著張德強的嘴，“這是他欠我的，別說今天打他，就算是送到派出所，都是我這邊佔理。”
張德強是苦不堪言，乍一看柳素素是沒有抽他了，這還不如抽呢？柳枝上有些毛茸茸的，讓他的嘴又疼又癢，想伸手撓一撓，卻沒辦法動手，嘴唇好像開始腫了。
“哎呦，紅霞啊，你姐姐瘋了，難道你不勸勸？”張家老太太見著推不動柳素素，她的態度油鹽不進，就看著柳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