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從沒想到過還有人能無賴成這個樣子。
明明答應好了的, 臨了卻反悔!
看林芝臉都氣紅了,又來拿手搡自己, 姜浪胳膊一抬,皺眉擋回去。
“我說過了, 明天幫你和,你把自己那部分唱好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現在對不對根本沒什麼意義,短板在你懂不懂?”
話說完,姜浪打了個哈欠,走到鋼琴邊把包一拎。
“不走啊?那出去時記得把燈關了。”
姜浪拉開門,囑咐林芝一句,轉頭人就走了。
等林芝反應過來, 抱了自己的東西關燈出去追, 哪還看得到他人影。
這一晚上姜浪肯定睡得挺香,林芝卻卯足了勁練了大半夜。
這首甜蜜蜜林芝小時候聽過,調子也熟,但脫了譜就只能哼哼, 歌詞都記不太熟。
姜浪又改成了雙人對唱, 如果不加緊著練好,上臺表演絕對要出大狀況。
唱完了自己的部分,林芝還得模擬著姜浪唱,不然卡不到點兒,都不知道自己從哪一句開始接。
林芝不怕累,臨高考的那大半個月,她寫題幾乎都沒怎麼睡過, 還不是輕輕鬆鬆抗過來,一股作氣考上了京大麼。
至於唱歌這種小事……
……好像不是拼了命就能得到完美結果的。
燒了壺水,林芝捧著蒸氣騰騰的玻璃杯,張嘴吸著溼潤熱氣。
嗓子腫痛稍稍被安撫,可一旦離了杯口範圍,那種難忍的灼痛感又捲土重來,疼得她皺眉皺臉。
拿起鏡子,林芝對著張大嘴,焦急觀察喉嚨情況。
不是專業人士,也看不出什麼特別,反正裡頭就是很紅,很腫。
“呀……”
林芝嘗試著再唱一句甜蜜蜜,卻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嘶啞聲。
扔了鏡子,林芝仰躺在沙發上,身心俱疲。
昨天不該吃辣火鍋的,太熱氣,也不該抱著譜子一練大半夜,困了也不該直接就倒沙發睡……
嗓子成這樣了,今天還怎麼上臺唱歌?
聽到敲門聲,林芝瞧了眼鍾,發現已經到了上午十點多。
一個激靈從沙發上起來,沒急著開門,先撲到冰箱那兒塞了小半盒能量棒才緩過勁。
好久沒這種餓到臨近底線的感覺了,林芝一邊往下嚥著食物,一邊捂著脖子護痛。
吃得太急,能量棒裡的堅果碎劃得嗓子生疼,就這樣她也不能停,一手拿著一根啃著跑去開門。
門一開,陸長風看到林芝蓬頭散發趿著雙拖鞋,迷濛著兩眼還不忘往嘴裡塞吃的,怔了怔。
“早上就吃這個?”
林芝說不出話,只能點頭。
“看你沒出門,我就估計在家。我買了菜,準備做點爺爺愛吃的,你要不要過來一起吃點?”陸長風舉舉手上提著的幾個塑料袋。
林芝手上動作一停,感激點頭。
好人吶!
冰箱裡能吃的就剩能量棒了,嗓子不舒服出去點菜也麻煩,有現成的吃,美滋滋。
跟著進了陸長風家,林芝才記起來自己牙沒刷臉沒洗。
比劃了兩下自己要回去,陸長風像是沒看懂反把門帶緊了,林芝索性放棄,揮揮手進了洗手間,準備隨便清理一下得了。
拿水沾了溼了臉,林芝揪了紙擦擦,又簡單漱了口,扒拉下頭髮。
照照鏡子看著有個人樣了,這才舒服一點。
兩家對著,格局是一樣的,林芝那邊的衛生間雖小,東西卻挺多。
瓷磚吊頂浴霸電熱水器坐便什麼的,五臟俱全。
陸長風家這個,就顯得特別寒酸了。
簡單的刷了一層白,手一摸還往下掉牆渣,鏡子就是掛在牆上那種塑膠框的,下面一個鐵架子放個盆,右手水管下接個桶。
看了一圈,發現陸長風連個洗衣機都沒有,林芝心中微嘆。
得抓緊賺錢了,趕緊把公司組建起來,給陸長風多發點工資,好好把生活質量往上提一提。
天遠智慧的首席程式設計師住在這樣的環境裡,說出去不讓人笑話嗎?
擦了手出去,林芝聞見股特別香的味道。
跑到廚房一看,陸長風正在拿火腿煎雞蛋。
“你早飯還沒吃,先用這個墊墊。”陸長風拿盤子盛了,放在一邊的木桌子上。
過來就是吃的,林芝不客氣,端著盤子開吃。
蛋煎得很嫩,咽下去一點也不劃嗓子,火腿滋味也足,林芝吃完一盤,準備好好誇一誇陸長風手藝。
嘴一張……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拼著嗓子再努力一把,林芝捂著嘴咳了兩聲,臉脹得通紅。
“喝點水。”
陸長風從冰箱裡拿出瓶礦泉水遞給她
林芝擰開瓶蓋就往口裡倒,下一秒噴了出來。
殺人了!
喉嚨跟烙鐵似地火熱刺痛,一口冰水灌下去,簡直刺激帶冒煙!
“嗆到了?”
林芝淚眼汪汪地指了指喉嚨,啊啊喊了幾聲。
“嗓子不舒服?著涼了?”
陸長風皺眉,伸手摸了摸林芝額頭,“沒發燒。”
剛拿過冰飲的手,涼絲絲地,一下按到額頭上,林芝滿腦子的火氣嗤地被澆滅了。
好舒服。
見林芝笑望著自己,陸長風也笑了,“得吃點藥。”
陸長風轉頭出了廚房,林芝自己找到水壺燒了點水。
看到米放在一邊浸著,又看到有泡好的香菇又有雞肉,林芝估摸著陸長風是準備煮粥的。
煮粥的法子她背了幾個,現成的東西都有,就有點手癢了。
探頭瞧瞧,外頭靜悄悄地,陸長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想了想,做吧。
把雞胸肉加了薑片放在鍋裡掐著時間煮好,撕成碎條備用,煮過的水放到砂鍋裡,燒開再下米。
大火煮沸後再轉小火,林芝把手機放到一邊讀秒,看到時間跳轉開始慢慢攪拌。
“可以下東西了。”
陸長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看到林芝邊攪邊點頭,似乎是在數數的樣子,忍不住好笑。
再等會,要攪三十六圈,一圈都不能少,還得是順時針。
林芝看了陸長風一眼,話雖然說不出來,但心裡駁了幾句,又繼續認真攪拌。
看她跟做功課似地煮粥,一點都不想人打擾的樣子,陸長風把下樓買來的藥放到桌上,站在一邊瞧著。
鍋裡的米已經煮開了花,林芝把香菇和雞絲扔進去,又加了一點點香油。
油一進鍋,粥的顏色就起了變化,加上香菇和雞絲在裡頭混著,看起來特別油亮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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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風在邊上,林芝沒辦法拿秤出來稱油量,只能估摸著下,心中微有遺憾。
鹽的份量林芝倒是練出了點經驗,用著指尖小心地拈了三次,感覺克數應該差不離了,滿意地往粥裡扔了幾片陸長風早洗好的青菜,就算成了。
看林芝要端砂鍋,陸長風把她拉到一邊,“我來。”
滾燙的粥被小心安放到桌墊上,林芝聞著香氣,食指大動。
“這碗給爺爺端去,其它的都歸你。”
陸長風盛了一小碗,遞給林芝。
歡天喜地捧著碗往爺爺房間走,到了門口才覺得不對。
陸長風指使她怎麼指使得這麼順溜,自己好歹是個客人吧……
“來了?”
爺爺瞧見林芝,笑著招呼。
林芝快步把粥端到床頭桌邊,見爺爺自己撐著身子起來,瞧見邊上有個小的床上桌,趕緊幫著架好。
“我好多了,現在能自個兒吃。”接過粥,爺爺中氣十足地說。
林芝微笑點頭。
“以後常來玩。長風平時總關在家裡打電腦,也沒見有什麼朋友過來,難得你跟他上一個學校,多找他說說話也好,他這個人……就是悶……”
林芝很想搭個話,可嗓子條件擺在這兒,只能爺爺說什麼她就迅速點頭,以示回應。
“嗓子不舒服是吧?長風剛剛說下樓買藥,買來了沒?”
啊,剛剛是去買藥了……林芝恍然。
還當他掉廁所了呢。
陸長風不知時候進來了,把兩碗小菜放到爺爺桌上。
“你們出去吃吧,我自個能行。”爺爺笑眯眯地說。
“不愛的吃的別往床下扔,還得麻煩我掃。”
陸長風幫爺爺圍上隔髒的衣服,叮囑。
爺爺臉色不大好看,瞧了林芝一眼,見她悶笑,不耐煩地說:“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說。”
跟著陸長風出來,林芝想說爺爺身體看著好多了。
張張嘴,又閉住。
自作孽啊……
林芝感受著嗓子裡的火燒火燎,表情悽苦。
“張嘴。”陸長風回頭。
嗯?
林芝下意識張開嘴巴,就看到陸長風拿手拈著樣東西給她塞嘴裡了。
甜……
甜甜甜……又有點涼。
林芝咂咂嘴,嚥下一口涼意,衝著陸長風傻樂。
“不舒服就含一顆。”陸長風把喉糖盒子放她手裡。
林芝握著,感激點頭。
坐到桌邊,林芝含著糖慢慢嘬,看陸長風背對著自己忙活。
炒了個青菜,又炒了個鹹菜……
沒有肉……
算了,有香菇雞絲粥也不錯。
雖然還很餓,林芝還是禮貌地等陸長風坐下才吃。
陸長風自己盛了米飯就著青菜扒了兩口,看林芝呼呼拉拉吃完第二碗就不吃了,以為她是客氣。
“爺爺那邊夠了,能吃就全吃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那頭爺爺在喊。
陸長風過去了一趟,回來手裡端個空碗。
“……爺爺說還想再要一碗。”
陸長風的表情很古怪。
等他送了第二碗粥回來坐下,發現面前多了碗香菇雞絲粥。
林芝衝陸長風擠擠眼。
“讓我嚐嚐?”
看她點頭,陸長風端起粥喝了一口。
看到他的表情瞬間的變化,林芝綻開笑容。
對吧!
這種好味道,沒人能夠拒絕。
“你……怎麼煮的?怎麼會這麼好喝?”陸長風一臉驚奇,又喝了一口。
米煮得糯糯滑滑入口即化,嚥下肚暖洋洋地,雞絲和香菇各有各的鮮味,融合到粥裡味道絕贊。
細細品著嘴裡餘味,陸長風眼裡充滿讚歎。
一肚子自吹自擂只能憋著,林芝託腮望著陸長風三兩口把一碗粥喝完,心中滿是遺憾。
“難怪爺爺要多添一碗,他很久沒有這樣開胃了。你手藝真不錯!”陸長風放下碗,真心誠意地說。
林芝起身,把砂鍋蓋蓋上,端到一邊放著。
“你不吃了?”
看林芝指指爺爺房間,陸長風恍然,“沒事,爺爺想吃我再煮。”
林芝撇嘴,一臉捨我其誰的表情,特別欠揍。
陸長風抿著嘴笑了,“也是,我沒你煮得好。那你吃點飯吧,這兒菜還是夠的。”
林芝盛了飯坐下,看著陸長風炒的兩個小菜,心中又是一嘆。
給爺爺就煮雞粥吃,自己一個青菜一個鹹菜。
這過的什麼日子啊……
“不喜歡的話,我再給你煎兩個雞蛋?”
看林芝拿著筷子望著菜怔神,陸長風反應過來。
林芝搖搖頭,夾了一筷子青菜就著飯往嘴裡扒。
未來首席設計師吃這東西,當老闆的也不好過得太奢華了。
“晚上匯演你去嗎?”陸長風把林芝送出門。
林芝想了想,點頭。
“不舒服就在家裡休息,沒必要湊那個熱鬧。”
林芝做了個舉話筒的姿式,陸長風看她比手劃腳半天才明白意思。
“你這嗓子還能唱?不行我給你打電話說明一下吧。”陸長風皺眉。
林芝搖搖頭。
要說明情況也得是自己去說明。
不然羅遠還當她臨陣脫逃呢。
陸長風還想說話,林芝擺擺手,拉開門進屋了。
陸長風坐電腦前收發了幾個郵件,看看日程表,把晚上的事項劃掉,給宋離去了電話。
“你不是說不來嗎?還留什麼位置?今天孫嘉麗怕是要搞事情,不擔心下不來臺?”
“我去不去和她有什麼關係。”
“夠冷酷啊,果然冰山小王子,今天不看節目就看你了啊。”宋離在那邊笑得咯咯地。
掛了電話,王忠強跟範鵬湊過來。
“怎麼?又說要來?”
“學校貼子他沒看?孫嘉麗發貼說今天要在臺上對某人告白,那個某人不是他是誰?坐下面聽著,尷尬不尷尬?又不喜歡人家……”
“會不會是準備答應?”
宋離推了範鵬一把,“得了吧,他可沒這個意思。”
“那為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難道今天晚上有錢撿?”
“……做你的事吧!”
嗓子不舒服,腦袋也有點沉,林芝晃到床上趴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睡得昏天黑地被電話鈴吵醒,她揉著眼睛坐起來看看鍾,發現已經到了下午四點。
看來電顯示是羅遠,林芝一下醒了神。
接起來,那邊就炸了。
“林芝!怎麼還不過來?清人呢!你的節目排在第十個,前頭已經清到第五個了!快過來,學校大禮堂!”
林芝張張嘴,嗓子疼得像刀在劃。
羅遠也沒指望林芝解釋什麼,話一說完,啪地就掛了。
沒工夫多想,林芝一咕嚕從床爬起來,抓了套衣服換上,拎著包衝出門。
好在住得離學校近,林芝趕到學校禮堂也只用了十幾分鍾。
羅遠瞧她進了後臺,探頭探腦到處望,急得跳起腳衝她招手,“這邊這邊!”
林芝趕緊過去。
“就她!文物系的,女生獨唱,是,林芝。”
羅遠拽著林芝往登記的人身邊一推,指著她的名字讓人家在後頭畫了個勾,這才松了口氣。
轉頭又惱,“幹什麼去了?不讓你三點過來的嗎?”
林芝比劃了一下脖子,見羅遠壓根看不懂,又拿手機出來打字。
沒按兩下,羅遠又扯著她往後頭走。
踉踉蹌蹌跟著進了一間房,被羅遠按著坐下,林芝剛把字打完舉起手機想給他看,羅遠已經跑到一邊找了個女生過來。
“快,趁有工夫先給她畫。”
“挺漂亮的,不畫就能上臺。”女生打量了林芝兩眼,一副挺欣賞的模樣。
這話說得林芝心裡格外妥帖,投給女生一個識貨的眼光。
“上了臺大燈一照再好看都看不清了。眼圈畫黑一點,臉上撲兩團紅的,嘴巴塗大些,要醒目。”羅遠按著自己的審美指揮。
“行了行了,你自己去準備吧,這裡有我。”女生推了羅遠一把。
“弄好點,完了請你吃飯。”
等羅遠刺溜一下閃不見了人,林芝才反應過來話還沒說,起身剛想追,被女生一把按了下來。
“我現在有工夫,先給你畫,不然一會兒人多了,排隊都難。”
林芝說不了話,沒法跟她解釋,眼睜睜看著女生坐下,拿著大刷子沾粉底往自己臉上刷。
三下兩下,厚厚的膏狀粉底糊得她連嘴都張不開。
看看鏡子,跟個麵人似地,林芝沉默了……
這個女生估計也是臨時拉來搞化妝的,手法實在不怎麼高明。
看得出她很鄙視羅遠的那套審美,可畫出來的效果,驚人地符合要求。
林芝湊到鏡子前,日本藝伎般的圓盤臉,黑黝黝的眼圈和超出唇線以外的血紅雙唇。
嗯,五官真的醒目多了,想看不見都難。
“別摸別蹭,去那邊坐著等吧。對了,服裝你是自己帶還是用學校的?用學校的就去服裝間挑挑,不趕快一點,好看的都挑沒了。”女生好心叮囑,轉頭又跟另一個人畫去了。
剛拿著包起身,位置立刻被人搶佔了,看看化妝間跟打仗似地撲粉描眉,林芝猶豫了一下,出門往服裝間去了。
架子上掛著的衣服全是積年老貨,隨便扯一件抖抖,撲鼻的灰。
別說好看的都被人挑走了,連醜的都沒剩幾件給她。
覺得嗓子又有點幹,林芝在包裡摸了摸,找出粒喉糖扔進嘴裡。
再繼續找找,發現嘴裡就是最後一顆了,林芝疲憊地坐到一邊。
“這種品質低劣的藥物對急性咽炎並無療效,建議宿主兌換來自2077年的速響喉爽糖,一粒就可見效且無任何副作用。”
林芝蹭地一下站起來。
破系統,總是到她撐不下去的時候才跑來提醒!
想到那次從山上下來,腿都快走斷了系統才叫她兌換腳踏車,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林芝氣得舉起拳頭……對著空氣無力地揮了揮。
要是系統是個人,站跟前她能給他揍趴下!信不信!
“以宿主目前能力,想一拳砸毀智慧隨身管家的鈦合金外殼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有極大可能導致指骨骨折……”
林芝懶得聽系統廢話,轉身進了商店。
抱著採購單翻了翻,找到系統推薦的速響喉爽糖看看介紹,林芝眼睛一亮。
好東西啊!
這上面寫著不論多嚴重的咽部炎症,只需一粒就能恢復,令患者迅速擁有黃鸝鳥般的美妙嗓音!
只看這一段,林芝立刻拍板買了。
五十個能量點有什麼關係?
這種救命的好藥,值得起這個價!
站在服裝間灰樸樸的衣服堆裡,林芝含上速響喉爽糖,瞬間覺得一股無比清涼的液體順著火辣的喉嚨蔓延開來。
這種清新與爽淨的感覺,讓林芝覺得彷彿漫步在林間,美妙得想飄起來。
閉上眼靜靜體會了一下,睜開眼,一屋子破衣爛衫的落差令她皺緊眉頭。
又進了一次商店,再出來,林芝懷裡抱了一件長裙。
拉著裙襬瞧了瞧,林芝被上面碎鑽晃花了眼。
懶得慢慢挑,她讓店員範曉麗推薦的舞臺裝,樣子簡單一點,便宜一點就好。
這件衣服才兩個能量點,她隨便看了眼圖片就換了。
拿出來仔細一瞧,才覺得不合適。
這件是抹胸裙,漸變的藍色緞料做底,上面蒙著一層銀色薄紗,紗上綴滿星雲般的碎鑽,服裝間如此昏黃燈光下,也閃得人心一顫一顫地。
抹胸處兩根細細吊帶,繡著一排碎鑽,不太顯眼,但稍一擺動就能看得出心機。
林芝想了想,覺得這衣服挺適合模特穿著在頂級秀場走路帶風時用。
好看是好看,可用在學校的新生匯演,太超過了。
“準備一下,外頭馬上開始了。”有人路過服裝間,見林芝抱著衣服站在裡頭半天,出聲提醒。
“就來。”
話一說出口,林芝呆了,外頭那人也是一愣。
本來只是提醒一聲就要走的,聽到這樣清脆好聽的聲音,那人忍不住抬手按了服裝間幾排大燈。
看到林芝的樣子,這人手一哆嗦,又把燈給關上了。
太滲人了……
一堆舊舞臺服裡站著這麼個面色慘白,張著血盆大口的女子,是誰都得怵。
“你快點吧……”
看他拔腿就跑,林芝摸了摸臉,蹭了一手的白.粉下來。
把衣服卷巴卷巴往包裡一塞,林芝從儲物箱裡拿了洗面奶和幾樣簡單的化妝品,奔洗手間去了。
“姜浪沒來?”
“沒看見。”出去探了一圈的羅曉搖搖頭。
“姜浪這麼賣力地教了她幾天?今天怎麼也要來看看成果吧?他不來這戲怎麼唱?”孫嘉麗塗抹口紅的手一停,眉頭輕皺。
“其實,我覺得他們不是那種關係……”
孫嘉麗不耐煩把口紅扔到桌上,“你昨天不都看見了嗎?我手上還有證據呢。”
羅曉動了動嘴,忍了沒說話。
她可什麼都沒看出來。
如果說那個女孩把姜浪踢得哇哇叫也算是情人間的曖昧互動,那屠宰場殺豬是不是也可以說屠夫和豬有一腿了?
光憑孫嘉麗手上那張看圖說話的照片,根本不足以說明任何問題。
“你昨天聽見了嗎?那個女孩唱的歌?”孫嘉麗突然笑了起來。
羅曉回憶一下,笑得古怪,“當然聽見了。”
“曲苗從小練歌,一把好嗓子,這樣的想讓姜浪指導都被當著面拒了,說她水平差……”孫嘉麗鼻間哼了一聲,“林芝唱成那個鬼樣子,姜浪連著教了幾天不說,前天夜裡趕曲子一晚上沒睡,昨天還陪著她練歌練到晚上九點多。說他們兩個沒點關係,我還真不信。”
羅曉緊咬下唇,想反駁卻又無話可說。
“林芝?到她上臺了嗎?”
孫嘉麗瞟見化妝間外一閃而過的身影,按著桌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