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林芝還很擔心那本食譜定價不明, 沒辦法碰到真正的有緣人,致使明珠蒙塵。
何教授這麼一說, 她立刻就覺得那本食譜找到了真主!
書內做菜的方子雖寫得模糊不清,但管中窺豹, 也能見到一些端倪。
兒時嘗過胡越山一道菜就迷了大半輩子,如今見到他親手寫下的食譜,絕對會大有興趣!
為免疏漏,林芝決定到時候,一定要拉著蔡潤明老先生好好說道說道這事。
拍賣會當天。
二十層會議大廳被工作人員佈置得古香古色。
牆上大大小小掛著不少書畫,臺後還有把極大的檀香木扇子,連臺下的椅子都是一水的老式紅木交椅。
展臺角落有幾人著古裝吹拉彈唱, 唱的還是香海本地古早小調, 很襯今日氛圍。
林芝跟著何教授一進場,立刻有穿著旗袍的迎賓員將二人引到前幾排位置就坐。
每兩個紅木座椅間都放有一張小方桌,林芝他們一坐下,立刻有人端來茶水, 態度周到。
主辦人王齊山會長是香海市頗有名望的儒商, 早早就到了現場迎客。
何教授進來的時候他正忙著,空下來見到何教授已經落座,趕緊過來告罪。
王齊山會長頭髮花白,面容富態,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穿一身灰色長袍,很是儒雅。
何教授起身與王會長熱情交談, 林芝也不好坐著,站在一邊有些拘謹。
“這位是?”
王齊山會長知道何教授會帶個陪同過來,邀請函還是他親自手寫的,只是不知道來人會是個這麼年輕的姑娘,不禁有些訝異。
“我的學生。”
何教授笑笑,將林芝引見給王會長。
打了招呼又聊過幾句,王會長聽到這次何教授送來的拍品有兩樣都是林芝修復的,若有所思。
“果然是後生可畏,哈哈。”王會長臉上帶著笑,眼中的懷疑卻毫不掩飾。
“可別小瞧她,手藝確實不錯。就算是我來弄,也不一定有她手穩。”
聽何教授這話,王會長笑著點點頭,心裡卻不以為然。
京大文物修復系在國內確實是數一數二,從裡面出來的學生個個都有些本事,更何況是何教授親自帶著教的。
不過,這個女孩也太年輕些。
這行憑的是手藝,手藝又得一點點練出來,需要大量的時間堆積。
進京大不滿一年的新生,就算有何教授天天耳提面命地教,這麼短的時間內也學不出什麼來。
王會長最愛收集古玩,寸土寸金的陽起山上特別購置的那棟別墅,就是專門用來擺放這些東西的。
他不光在國內拍賣會上買,還常去英吉利和美灣那邊,透過各種渠道將流失在外的文物收回國內。
這些文物在外頭流落時間太長,經手的人又多,收回後少不得要做些修復。
王會長人脈廣,請來幫忙的都是業內大家,連何教授也曾幫他修過兩件。
憑自己在古玩界浸淫多年,接觸過不下百位修復名家的經驗,王會長覺得幹這一行沒個二十年以上,根本就不可能算是入了門。
“是哪兩件呢?”王會長笑著遞過拍賣宣傳冊。
“這個,還有這個。”
林芝感覺得到王會長不太瞧得上自己的那股態度,卻還是好脾氣地接了冊子,指出自己修復的兩樣東西。
“哦……這兩樣。不錯,不錯。”王會長點點頭。
跟何教授又寒暄了幾句,王會長便以待客為由離開了。
“這行都是這樣,認老不認小。等你臉上長了皺紋,那些人就服你了。”何教授坐下端茶喝了一口,衝著林芝笑。
“您幫王會長修過東西?抽得出時間?”林芝並不在意被人輕視這事,倒對何教授接私活感興趣。
“嗯,兩年前的事了。”
“酬勞怎麼算的?”
何教授一口茶差點嗆出來。
還以為林芝是想問問東西來歷和修復方法,沒想到居然是關心賺了多少錢……
“就是行價。”拿手帕擦擦嘴,何教授皺眉。
林芝本想再問問何教授這個級別的行價是多少,可看到他面色不善,又把話憋了回去。
參加這次鑑寶助學拍賣的人大多都是對古玩有興趣的商界人士。
一能提升社會名望,二能結交商界名流,如果能在拍賣會上順便拍到心頭好,更是一舉三得。
特別是這次拍賣還有電視臺的直播,善款扔到明處能讓世人知曉,費點小錢辦大事,誰都想過來湊湊熱鬧。
林芝坐了這麼一會兒,就看到好幾個在電視上耳熟能詳的香海商界名人,家產都是億級起跳的那種。
特別是那個以賭坊起家的何遠航,一進場就引得已經坐定的那些客人紛紛起身,可見名望之高。
想到這些人都可能是自己的潛在客戶,林芝就有些蠢蠢欲動。
可惜了!
她印的那些名片都是速煮面廠長頭銜,專業都不對口。
早知道來前印一盒古玩修復師名號的,逮著機會就往外發,撞上一個找她幹活的就賺大發了!
何教授一盞茶喝完,見林芝看幾個對古玩有興趣的富商跟看到錢山似的表情,嘆了口氣。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考進京大文物系的那些學生,到了外頭誰不是張口閉口說自己是為國家文物修復事業獻身而來,要給中華五千年文明傳承盡心力的?
林芝不走套路,裝樣都不裝,一臉我就是衝著錢來的表情,看著忒俗了!
何教授不反對學生接私活。
有金錢做動力,手藝也提高得快,賺點錢補貼點學費生活費,都是沒問題的。
不過姿態要做出來,不要搞出一副商人嘴臉,看著人就想往上撲,毛遂自薦的那種。
這樣……價也提不起來呀!
何教授輕咳一聲,見林芝轉頭,伸手招了招。
林芝不明所以,趴在桌上將頭探過去。
何教授湊在林芝耳邊,如此這般說了一通。
林芝從最開始的迷茫不解到後來的恍然大悟,看著何教授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崇拜。
“原來不光要手藝,還要能裝逼!這也算是……自我包裝的一種吧?”林芝問。
“你自己理解。”
何教授嫌林芝說得太露骨,看她皺眉琢磨,忍不住又說:“總之不要顯得太過急切,要讓人家主動找你。”
想到剛剛王會長瞧自己的眼神,林芝一臉沮喪。
誰會主動找她呀,又沒名氣又沒作品的。
“有機會,我會幫你引見。”
何教授這話讓林芝看到了希望,有了剛剛的提點,她也學著端起架子,斯斯文文坐著品茶。
沒喝兩口,看到王會長迎進來的那個人,林芝眼睛一亮,將茶盞放到桌上站了起來。
何教授順著瞧去,見是蔡潤明,忍不住笑了。
“瘌頭?你也來了。”
蔡潤明老先生跟王會長聊了幾句,笑著走到何教授桌前。
何教授皺眉,“三歲時的外號,到現在你還記得啊?”
“幾年沒見,頭髮更加稀疏了啊。你呀,再過幾年就真成瘌頭了。”
蔡潤明老先生根本不理何教授抗議,目光落在他頭頂心那塊高地,連連搖頭。
林芝左右瞧瞧,發現蔡潤明老先生頭髮雖然是花白,但明顯比何教授生得濃密,難怪有底氣碰何教授痛處。
何教授頂發稀疏,平時總愛拿梳子號召地區支援中央,不仔細倒也看不太出來。
當著這麼些人的面被點破,何教授臉上有點掛不住,礙於蔡潤明輩份遠高於自己不好還嘴,只能吹胡子瞪眼。
蔡潤明老先生見林芝站在旁邊抿嘴悶笑,甩開何教授衝她打招呼。
“林小姐坐這兒?我那邊還有空,比這個位置更前排些,看得清楚。”
“不用了,這兒就挺好。”
見蔡潤明還在鼓動林芝跟自己一塊坐,說要聊什麼菜式,何教授擺擺手,“我的學生當然要跟我坐一塊,你就別費勁了。”
“你的學生?”蔡潤明吃了一驚,看向林芝,“你也是搞文物修復的?”
見林芝點頭,蔡潤明很是惋惜,“年紀輕輕就悶在屋子幹這個,沒意思。去世界各地巡遊,遍嘗美食才是人生真諦,你味覺嗅覺都很靈敏,不善加利用實在可惜。如果有意轉行……”
“行了!”何教授見蔡潤明當著鼓動林芝跟著他吃吃喝喝,趕緊驅趕,“差不多要開始了,你回去坐著吧!”
“我就坐這兒了!一會兒讓王會長換換名牌。”蔡潤明老先生一屁股坐到林芝隔壁桌。
“這本宣傳冊您看看!”
趁兩個人還沒爭起來,林芝趕緊把桌上冊子遞給了蔡潤明老先生。
聽林芝介紹一通冊子最後面還未定價的那本胡越山食譜,蔡潤明老先生頗為意動。
“真有具體的做法?”
“有。”林芝說得毫不心虛。
雖然寫得含糊一點,但那也是做法啊!
“嗯,不錯。”蔡潤明老先生笑眯眯點頭,看樣子是拿定主意要拍下了。
何教授敲敲桌子提醒,“開始了。”
被話嘮蔡潤明老先生拉著聊菜的林芝頓時得了解脫,趕緊正襟危坐望著臺上。
蔡潤明老先生對收藏這一塊也比較感興趣,收了心思,認真聽主持人說開場詞。
請來的主持人是香海電視臺這兩年正當紅的節目主持,拿著話筒往那兒一站,風度翩翩。
王會長首先被請上臺,在攝像機前做了一通關於這次拍賣會慈善性質的演講,呼籲大家關注失學兒童話題等等。
主持人也很會煽情,一邊跟王會長聊著助貧話題,一邊開啟大廳螢幕。
螢幕上出現山間兒童背柴喂牛的畫面,孩子們瘦弱身體、髒黑面容和渴望讀書盈滿淚水的大眼睛,引得在場不少女士紅了眼眶。
林芝看了這部助學宣傳片,感觸頗深。
她一直都很喜歡小孩子。
特別是父母離世,她身邊再無血親,就很想要個跟自己有血緣羈絆的小人兒,就算孩子是付遠澤的也沒關係,她就是執著到了那種程度。
期待寶寶降臨的每一天,林芝都會想一想如果自己有孩子,該怎麼給他最好教育最優質的陪伴,怎麼讓他做一個更好的人。
從小生活在富裕環境裡,林芝對貧困兒童身處的環境並沒有特別深的理解。
到了初中,她還以為所謂貧困兒童就是零用錢少一點,不能買自己喜歡的芭比玩具而已。
看到幻燈片上的照片和主持人聲情並茂的介紹,林芝眼眶有些溼熱。
每個孩子一生下來都是天使,只是因為出身不同,命運就大相徑庭,世界從來都是不公平的。
這個慈善拍賣雖然是商人牽頭舉辦,有些功利性質,但出發點是好的,拍得善款也確實能給這些孩子帶來幫助。
看完宣傳片,林芝決定自己盡一份力,如果有可以承受的價格,不管是什麼都要參與競拍。
“想拍的話,等後面的。”何教授看到林芝翻看宣傳冊,按價格尋找拍品,知道她心中所想,輕聲提醒。
“知道了。”林芝點頭。
拍賣是按冊子中定好的順序來,能很清楚地看到前面的東西價格都偏高,中間的雖然稍好一些,卻也是她承受不起的。
只有後面幾頁未能定價的那些,因為專家都暫時定不出價值,買家出價便會更加謹慎,落錘價會相應的低出不少。
因為是慈善拍賣,主辦方不抽傭,所以號牌也不用自行辦理,每個桌上都擺了兩個,有需要舉牌即可。
林芝握著自己的號牌,看著主持人在臺上就第八件拍品喊拍。
這件拍品是明代青花釉裡紅瓷器,起拍價是一萬。
一萬塊林芝拿得出,可惜只是起拍價。
隨著後面買家紛紛舉牌,價格一路上漲,升到三十萬才落錘。
每件拍品賣出,現場都會響起熱烈掌聲,攝像機也會隨著搖動,給買家特寫鏡頭。
那些兜裡錢足名頭卻不響的商人,圖的就是這個露臉機會,紛紛舉牌出價,現場氣氛一浪強過一浪。
買家踴躍出價,拍賣速度隨之提高,才一個多小時就拍了三十幾件商品,無一例流拍。
臺上新擺出的玻璃種綠翡鐲子在燈下格外漂亮,流光溢彩色澤豔麗,引動了現場不少女士的心。
林芝翻看宣傳冊,發現這件拍品並沒有印在上面。
“這是我前兩天剛拿過來的,沒來得及上冊。”見林芝看看臺上拍品又看看手裡冊子一臉的疑惑,蔡潤明老先生悄聲說。
“啊。”林芝恍然。
那天在自助餐廳碰到林芝才知道拍賣會的事,蔡潤明老先生臨時決定捐物參加拍賣,冊子上當然不可能有。
臺上對玉器極有研究的一位專家拿起綠翡鐲子,對著光線一番觀察,接著又拿起鑑定證書仔細驗看,最後認真做出點評並報出起拍價。
聽臺上主持人唱拍,林芝咋舌,“起拍價是二十萬啊。”
因為宣傳冊上沒有,所以起拍價是現場定的。
林芝看得出這綠翡鐲子應該挺值錢的,卻沒想到起拍價就這麼高。
“水頭足,是好東西。”蔡潤明老先生微笑。
林芝聽何教授大致提過蔡潤明老先生的背景,也知道這塊價值高昂的翡翠對他的身家來說算不得什麼。
只是臨時才知道拍賣會的事,就這麼大手筆,林芝對蔡潤明老先生一片善心頗感敬佩。
以蔡潤明老先生在香海市的名望,已不需要透過這種拍賣會來提升自身形象了,所以這東西拍出去,純粹就是捐贈,換不來半點實質的東西。
蔡潤明老先生祖籍上江,整個家族百年前就已富甲一方,戰時也是頂頂有名大商,明裡暗裡給過兩黨不少錢糧資助。
四幾年時舉家遷至香海,來時地價低廉,花了大筆錢財買地置產,一晃數十年過去,播下的一點種子早已長成叄天大樹,家財無以計數。
最廣為人知的就是陽起山那一片的房產,因為幾乎半座山頭的地產都是蔡家的,蔡潤明便有了個綽號叫蔡半山。
知道了蔡潤明的名頭,林芝就明白他美食家的頭銜是怎麼得來的了。
沒有這麼豐厚的身家,能坐著飛機滿世界吃好吃的?
就算別人有比他靈一百倍的舌頭,也沒有這個條件去給世界美食做點評……
好比她,吃貴一點都要算著來,空有海量肚皮和挑嘴的舌頭,屁用都沒用。
“一百二十萬!”看到主持人落錘後螢幕上顯出的價格,林芝輕呼。
蔡潤明老先生看林芝震驚模樣,搖頭輕笑,“用錢能買到的東西,也算不上貴重。”
“那什麼貴重?”林芝轉頭。
“如果能再吃一次胡越山的桂花糯米藕,叫我拿十個這樣的鐲子換都願意!”
林芝不敢置信,“您在開玩笑吧?一千二百萬,吃道菜?”
“就是個念想。”蔡潤明老先生輕嘆,“我這麼大年紀了,還有幾年好活?要真能吃到,也算是了心願,死也無憾了。”
“那也不至於花這麼多錢吧!”
“我不缺錢。”蔡潤明老先生露出笑容,“再說了,你知道的,這東西有錢也買不到。”
買得到啊!怎麼買不到!
林芝心中狂呼。
她真有點憋不住想告訴蔡潤明老先生自己會做這盤菜。
可以先試吃,如果試吃後覺得味道和胡越山做的不一樣,一分錢都不可以收。
要是吃得好!
一千二百萬……
算了,別一千二百萬那麼虛,給一萬二就可以了。
只要蔡潤明老先生喜歡吃,做多少盤都可以,她不嫌累!
要是還想天天吃,沒問題!
制作方法也是可以賣的嘛!
至於價格,就由蔡潤明老先生自己給,一盤菜能捨出一千二百萬,做菜的法子怎麼也不會太低吧!
林芝越想越興奮,偷瞧了蔡潤明老先生好幾眼,就是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切入這個話題。
那個……啥……聽您說願意一千二百萬買道菜,我真的很意動,也有這手藝,您要不要看我露一手?
還是……今天難得碰見,邀您來我家小坐,順便試吃最近新學的兩個菜品?
又或者……
“蘇湧詩集啊?”蔡潤明老先生露出笑容,輕輕搖頭,“這個價定得低了些。”
林芝思緒被蔡潤明老先生這句話打斷。
一轉頭,就瞧見臺上黑絨底座上擺著的那本蘇湧詩集。
“二十萬?”林芝看了眼何教授,何教授也面有疑惑,拿著手裡的宣傳冊翻看。
“我記得起價是定的五十萬吧?”
“應該是。”
林芝翻到宣傳冊印有蘇湧詩集的那一頁,看到下面價格標得清楚,就是五十萬。
臺上幾個專家照例要對拍品做出更精細的點評,以便對起拍價做出調整。
工作人員戴著白手套,把蘇湧詩集捧到桌上,專家們拿著放大鏡和檢測儀器,開始認真檢查拍品品相。
“怎麼回事?這才剛鑑定,價格就調低了?”
“可能有什麼問題。原先定五十萬,興許是看走了眼,不然不會隨便調整初步定價……”
“不就是一本破書嗎?二十萬也太貴了吧?”
“那是蘇湧詩集,去年我在拍賣會上見過一本,拍到了三十萬呢。這本上面還有高起明小畫,如果是真的 ,起拍價五十萬也不為過。”
“突然降價……會不會是假貨?”
“假貨能拿來參拍?不,好像以前有過這事兒。我先看看是誰捐的……”
“是京大何教授!”
“不會吧?何教授不是這種人。”
“那誰知道……反正要是假的就不值……”
林芝跟何教授聽著後頭那些買家的竊竊私語,表情都不太好看。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怎麼五十萬的定價一下就降了大半?
“請問這本書有問題嗎?”看到臺上專家鑑定了半天都沒出結果,有人實在忍不住舉手問道。
“為什麼還沒鑑定就提前降價?鑑定後價格還會再降嗎?”
見臺下買家紛紛提問,主持人趕緊安撫大家情緒。
“目前正在進行第二輪鑑定,具體定價會在鑑定結果出來後投放在大屏幕上!大家稍安勿躁!”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一個問題都沒解答,大家紛紛交頭結耳,場中氣氛有些失控。
主持人表情為難,轉頭看了眼站在臺側的王齊山會長。
臨時降價是王會長要求的,並未給出任何解釋,他也沒法給大家一個確切回覆。
看到電視臺攝像機還在運轉不停,將現場觀眾的提問一一攝錄,王會長趕緊快步上臺,接過主持人手中話筒。
“這本蘇湧詩集確實是真品!大家不必抱有懷疑態度!”
“那為什麼起拍價和宣傳冊上的出現這麼大的差異?”有人起身質問。
“因為這本蘇湧詩集是殘冊,經過修復後才有如今品相。”
王會長拿手帕擦擦額汗,“原本以為是京大何教授做的修復,初步定價才給到了五十萬,後來發現是他轉託一位新人做的修復工作,就酌情將價格降低了一些。”
林芝盯了臺上王會長半響,眨眨眼睛。
所以,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