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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日記本 二

當艾琳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瞪著外面照進來的陽光半響,艾琳決定還是明天再實行她的長跑計劃。

懶洋洋地坐起了身,艾琳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揉了揉自己那亂糟糟的頭髮,打著哈欠毫無形象的女巫從床上爬了起來,伸手拉開了厚重的窗簾。冬日的陽光立刻照亮了整間屋子。

搖了搖還有些混沌的腦袋,艾琳決定先去洗漱,等徹底清醒後再去樓下吃飯,省得被老爺子看出什麼異常來。不過,為什麼總好像忘記了些什麼呢……艾琳一邊回想著,一邊慢慢地向盥洗室走去。直到自己的一隻腳已經邁進了盥洗室,才突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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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本子!”艾琳知道了自己遺漏了什麼,也顧不上洗漱了,直接幾步跑到了書桌前,開啟抽屜拿出了那個已經被遺忘很久的本子。

“真是奇怪了……”艾琳摩挲著本子的封面,腦子裡想著的卻是那天墨水瓶倒下的場景。她完全可以確定當時並沒有眼花,那一大瓶墨水是真的倒在了這個本子上,並流了一桌子。

看了看桌面上依然沾有的墨水痕跡,艾琳拉開了旁邊的椅子,很隨意地坐了下來。反覆看著手中的這個本子,艾琳注意到封皮上有一個褪色的日期——1943年。

跟自己的年齡差不多嗎?艾琳思索著,突然有一種想把它開啟看看裡面的慾望。

“反正那位大人也沒說不許開啟……好歹我得檢查一下裡面到底有沒有被墨水濺到吧……”艾琳嘀咕著,有些做賊心虛地四處張望了下,才小心翼翼地翻開了舊本子的第一頁。

然而,裡面連一個字跡也沒有,完全是一片空白的樣子。就連原本應該寫著名字的地方,也被一片墨漬掩蓋住,完全看不清到底寫的是什麼。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艾琳有些迷惑了,直覺地認為這個本子並不普通。不過想想也是,那位大人給的東西怎麼可能簡單得了!那麼,或許自己可以再進一步的查探下?

一頁一頁地翻著本子,裡面毫無意外的都是空無一物,很快,艾琳就翻到了封底,在上面又發現了一些新的線索。封底上並不是空白,相反,上面印著倫敦沃克斯霍爾路一位報刊經售人的名字。

很好,看來這個本子來自麻瓜界。可是那位大人不是很仇恨和厭惡麻瓜嗎?為什麼他會讓普林斯家保管一個來自麻瓜界的本子呢?要知道以他現在的身份來講,哪怕是想要一個完全由金加隆打造的本子,也是唾手可得的。

或許,這個本子自身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吧。

想了一下,艾琳抽出了一支插在筆架上的羽毛筆,沾了沾那瓶還剩下一小半的墨水,有些猶豫地在本子的第一頁邊緣上留下了一滴墨漬。痕跡不大,也不算明顯,這樣就算日後那位大人發現了,也可以用保管不善完全推脫掉。

當然,或許可能需要付出一點點代價,不過,艾琳有把握將它控制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果然不出艾琳所料,剛剛滴下的墨水在紙上鮮豔地閃耀了一秒鐘,接著就好像被紙吸了進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倒有意思,艾琳想著,提起筆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艾琳·普林斯。然後看到這行文字在紙上閃了閃,也被吸了進去,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然後,紙上突然出現了一行明顯不是艾琳留下的字跡。

“你好,普林斯,我的日記本為什麼在你的手上?”

“你是誰?”

“我是湯姆,我的日記本不應該在你手上的——它應該在我的一個委託人手裡。”

“委託人?我想……你的那個委託人現在把這個本子託付給我了。”

“……那麼,你家裡一定很安全。”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他對我承諾過,要讓這個日記本呆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想必,他那裡現在已經不安全了吧?”

“看來你跟他的關係很好。”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的。

“可是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關於你的事呢?”

“我只是一個卑微的湯姆,而且我根本就沒能從霍格沃茨順利畢業。”

“為什麼?”

“因為我死了。”

艾琳饒有興致地盯著那行字,並沒有急於做下一個動作。而那行字也就停留在頁面上,並沒有要消失的意思。過了幾分鐘,上面再次顯現出領一行字。

“普林斯,你還在嗎?”

“在,我當然在。”艾琳決定繼續與這個有趣的物品溝通下去,這讓她想起了後世裡的陪聊機器人,一股懷念的心緒油然而生。

“我以為你已經走開了呢。”

“不,我只是被你嚇了一跳而已。”

“那可真是抱歉了呢,不過我以為你應該會知道發生什麼的。”

“啊,人家只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而已。”

“……好吧,請問我有這個榮幸能知道小姐的芳齡嗎?”

“隨便問女士的年齡可不是一個紳士應該做的事情。”

“請恕我剛才冒昧了。”

“我可以叫你湯姆嗎?當然,作為交換,你也可以叫我艾琳。”

“這是我的榮幸,艾琳。”

“……”

“……”

於是,清晨的普林斯莊園二樓的某間臥室內,一個頭沒梳臉沒洗口沒漱的女人穿著睡衣正襟危坐在書桌邊,握著一支羽毛筆在一個看起來破破舊舊的本子上奮筆疾書。

艾琳完全沉迷在了與湯姆的交談中,就像以往她和網上的朋友們聊天一樣,手中的羽毛筆不停地寫出一行行的字跡,徹底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直到一陣敲門聲響起,艾琳才驚覺自己已經聊了很久,早就錯過了應該下樓吃飯的時間。

匆匆與湯姆道別,艾琳把日記本再次鎖進了抽屜裡,這個東西可不能落入別人的手裡。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艾琳這才站起身趿拉著拖鞋前去開門。然後在門外看到了一臉嚴肅的埃辛諾斯,以及站在他身後探頭探腦的西弗勒斯。

看著自己孫女的這副尊榮,埃辛諾斯毫不客氣地順手把門在外面重新關上,當然,他沒忘記留下了一句話在門縫裡:“去洗漱整理儀表!你有十分鐘時間,艾琳·普林斯!”

艾琳在門內吐了吐舌頭,這個樣子的老爺子才是她記憶裡的那個古板老人,不能容忍一絲一毫有失普林斯家臉面的事。

深知埃辛諾斯性格的艾琳根本就沒用十分鐘就迅速打理好了自己,然後當她開啟房門準備出去找人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老爺子和西弗勒斯竟然還等在門口。

訕笑著將自家板著臉的爺爺讓進屋,艾琳偷偷對一臉惴惴的西弗勒斯眨了眨眼,示意他放心,沒什麼大不了的。

瞥了一眼最起碼外表符合普林斯家主身份的艾琳,埃辛諾斯冷哼一聲踱進了臥室裡。顯然,老爺子並沒忘記昨天晚上艾琳母子吃獨食的事,明顯還帶著一肚子的火氣。

“爺爺,怎麼突然想起來找我了?”艾琳把埃辛諾斯讓到了沙發上,然後自己摟著西弗勒斯坐到了另一邊。

“我怕你睡死過去。”埃辛諾斯的話音很平靜,面容也一如往昔般地沒有表情。這讓艾琳完全猜不出他這是指責還是玩笑,或者……是真正來源於內心的擔憂。

“爺爺,我只是有些太累了。不過你看我現在不是挺精神的嗎?”艾琳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示意自己現在精神良好,幹勁十足。

可是,為什麼懷裡的西弗勒斯卻突然露出了一種憐憫的神色。那麼,發生了什麼事嗎?

“看到你這麼有精神我就放心了。”埃辛諾斯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在拉開臥室門的時候才轉身對艾琳說道,“一會兒去試驗室處理三桶聖甲蟲,西弗的魔藥材料消耗得很快——他最近所練習的藥劑需要大量的聖甲蟲。”

一想起那種悉悉索索動來動去的東西,艾琳的雞皮疙瘩就自動地爬滿了全身。她現在算是明白了自己兒子眼中的憐憫是從哪裡來的了。

“爺爺,你知道我害怕蟲子……”艾琳抑鬱了,突然覺得也許剛才自己應該還躺在床上,或許這樣老爺子就不會這麼生氣了吧?好歹他還是很關心自己身體的。不過為什麼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會和自己一樣害怕蟲子呢?

“我怎麼可能忘記我的小艾琳害怕蟲子呢?所以我這次特意告訴材料店給我送來一批死掉的。”埃辛諾斯可從來沒忘記過當年艾琳第一次看到聖甲蟲時的反應,那時候僅有五歲的她可是尖叫著,把裝滿聖甲蟲的整個桶都踢出去了好遠。這直接導致後來一個月內,在普林斯莊園的某些角落裡,還能找到幾隻逃脫家養小精靈追殺的聖甲蟲。

不過,似乎也就是那一次,在鬧出亂子的同時還激發了艾琳身體裡的魔力潛能。這讓當時的自己高興了很久,終於不必擔心艾琳是一個啞炮了。

在看到自家爺爺根本沒可能改變心意後,艾琳只能嘴角抽搐著恭送他老人家心滿意足地返回自己的地盤。在埃辛諾斯剛剛離開後,還沒等艾琳舒口氣,就感覺自己的手被另一只小手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