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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鄧布利多的來訪 二

而眼前的這個白胡子老巫師,則帶給艾琳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他健談、幽默而且學識淵博。最主要的是,他總能很輕易地就讓人對他產生信任感,即使艾琳是個斯萊特林也一樣。

當把鄧布利多從普林斯莊園送走後,埃辛諾斯就打發了希爾去照顧西弗勒斯,服侍他去睡午覺。小孩子總是要保證充足睡眠才行,這樣才能健康成長。

攔住了要跟上去照顧自家兒子的艾琳,埃辛諾斯示意她留在客廳,自己有話得跟她談談。

老爺子很嚴肅地看著自家那一臉迷惑的孫女,直到把艾琳看得渾身不自在後,才示意她到一旁坐下。

“對鄧布利多有好感了?”埃辛諾斯的語氣談不上愉快,但是卻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啊,是有一些。不過不光是因為今天的事——從我還在霍格沃茨上學的時候起,就對他印象不錯。”艾琳有些奇怪自家爺爺為什麼會這麼問。

“讓人在無意識中對他產生親切感,正是鄧布利多的強項之一。”

“呃?”

“和他保持這種程度的友好,不要再深入下去了。當你開始全身心對一個外人產生信任的時候,普林斯家族的危難也將會隨之而來。”埃辛諾斯頓了頓後,繼續說道,“艾琳,記住我的話。現在的你首先是這個古老的魔藥世家的家主,其次才是艾琳·普林斯。”

“我知道了,爺爺。”艾琳點點頭,不就是所謂的見人說話留三分麼,她懂。

“嗯。”對於艾琳的順從,老爺子發出了一聲表示欣慰的鼻音。而後就背著手,慢悠悠地向樓上他的臥室走去。人上了年紀,總得睡個午覺才行。

在埃辛諾斯的心裡,此時此刻再沒有什麼比養生更重要的事了。西弗勒斯還小,而艾琳還不夠成熟,他必須再多活很多年才行。

看著自家老爺子消失在樓梯口,艾琳想了想,決定也回去睡一覺。反正現在西弗和自家爺爺都去睡覺了,她也去休息休息好了。

嗯,和湯姆聊天應該也算是一種休息吧。

艾琳對於這個陪聊機器人湯姆號,還是非常滿意的。

終歸她是異世界來到這裡的人,雖然已經努力的在這裡融合,但是終歸還是有一些在現在的世界看來,比較奇特的想法和言論埋藏在內心深處。

雖然她並沒有跟湯姆述說自己那神奇的來歷,但是言談中卻難免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些與眾不同的看法。而這些也完全吸引了湯姆的興趣,甚至於還很贊同某些現在看來離經叛道的言論。

所以,這一人一筆記本相談甚歡,頗有互相引為知己的意思。

“湯姆,你上學的時候,變形課的教授是誰呢?”艾琳想起了剛才的那個白胡子教授,忍不住內心的好奇,突然想問問湯姆在上學時候的情況。

這幾個月中,他們幾乎什麼都聊。政治、經濟、體育甚至還有天氣等……但是唯獨沒有的就是雙方的自身情況。就如同艾琳習慣性地保持網路聊天的基本禮貌一樣,湯姆也很默契地並不開口講述自己的過去,以及詢問艾琳的身世過往。

艾琳討厭和別人聊天沒超過三句,對方就問年齡、住址以及樣貌。本來就是啊,聊天不過是消遣,幹嘛好像一副要查家譜的樣子。

所以,對於湯姆的識趣,艾琳表示萬分滿意。

“我上學的時候?唔,是鄧布利多教授。”湯姆沒有猶豫,漂亮的字跡很快地就浮現了出來。

“你認為他怎麼樣?”艾琳想了一下,終究還是問了出來。只是一個關於教授的看法而已,湯姆應該沒有理由會騙她的。

“你難道是一個要去霍格沃茨上學的小姑娘嗎?怎麼今天竟然想起問這種奇怪的問題。”湯姆的思緒似乎有些波動,浮現出的華麗字型也變得有些凌亂起來。

“哎?你不喜歡他?”艾琳有些奇怪,湯姆平常可很少流露出這樣的語氣——除了在談到一些麻瓜的時候。可是,鄧布利多不是巫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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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小姐從什麼地方看出來,我就必須得喜歡鄧布利多那個只知道甜食的老頭子呢?”湯姆的暴躁期似乎還沒過去,言語間流露出一種從沒有過的刻薄和譏諷。

不過艾琳完全不以為意,這種情況也是很正常的——就算是她自己,也對學生生涯的某些老師全無好感呢。不過,如果這個人是鄧布利多的話,就很奇怪了。畢竟不論是爺爺的描述,還是自己的觀察,都能看出那個白胡子老巫師身上自然而然地散發著和藹可親的氣息。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不是深入瞭解或者被揭了逆鱗的話,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人討厭得起來的。那麼,湯姆和他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呢?難道是……

“湯姆,你上學的時候,難道被他狠狠地罰過?”艾琳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一個可能了,不是嗎?學生恨老師,還能有什麼理由?

“……自從我上學後,他就再沒有找到過合理懲罰我的理由。”湯姆似乎被艾琳折騰無力了,寫出來的字跡顏色也有些發淺。

“自從?再?”艾琳敏銳地抓住了這句話中的兩個起關鍵作用的單詞,直覺地認為鄧布利多和湯姆之間一定有什麼。

“艾琳,你應該知道現在的麻瓜是如何看待巫師的吧?”

“嗯,厭惡、恐懼的人佔了大多數。”對此,艾琳並不打算為麻瓜們說什麼好話。完全沒有那個必要,艾琳本尊的悲劇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嗎?再說了,湯姆只是個靈魂,又不能對其他的無辜麻瓜們做些什麼。

“我從沒告訴過你我幼年生長的環境吧?”沉默了片刻,湯姆的這行字以一種非常快速的方式顯現了出來,似乎中間完全沒有停頓。

“我從嬰兒起就被人拋棄,而後在孤兒院長大。那裡的麻瓜女人懶惰貪婪而且酗酒,麻瓜政府給的大部分生活經費都被她貪汙掉,用來去買酒和屬於她自己的奢侈品。而我們每天都要餓著肚子去幹那永遠也幹不完的活兒——例如在寒冷的冬季晚上,穿著單衣蹲在走廊上,用破舊的抹布蘸冷水去自習擦拭地板的每一個角落。”

從那看上去幾乎要劃破紙張的花體字上,艾琳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感受到湯姆此時的心情,以及瞭解他以往提到麻瓜時的譏諷與憎惡的態度。

“湯姆……”艾琳不知道自己此刻要說什麼才能安慰到湯姆,或者他根本就不需要別人的安慰。所以,提起筆猶豫了一下,艾琳還是只寫下了他的名字。

“在同情我?覺得我很可憐?”幾乎是立刻,湯姆就做出了回應。

“不,我或許會同情別人,但是絕對不會同情你。”

“……為什麼呢?艾琳小姐?難道說我在你心裡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同情是強者賜給弱者的恩典。而據我猜測,你不會是一名弱者——即使你已經死了。”艾琳思索了一下,又繼續寫到:“我只是有些遺憾,你沒能有一個幸福的童年,僅此而已。”

“……謝謝你,艾琳。謝謝你沒有像那些人一樣露出憐憫和鄙夷的樣子。的確,我湯姆·裡德爾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嗯哼,很好,堅強的湯姆先生。那麼你不喜歡鄧布利多的原因,和你的童年有關係嗎?”

“他是我上學時期的引導者。在接我那天,這個老家夥從院長那裡聽說了一些我的‘惡劣事蹟’,所以他認為我應該懺悔,但是我拒絕了。”湯姆的語氣似乎變得輕快起來,好像這件事對他完全沒有影響一樣。

“然後呢?”

“然後?無所不能的偉大魔法師鄧布利多先生,用他那超強的魔法能力變出了一個燃燒的衣櫃,並把我關了進去。他說如果我不懺悔,那麼就會被燒死在裡面。”

“……欺負小孩子,真沒品。”艾琳無語了,這種給孩子帶來的心理陰影是巨大的吧?為什麼他就不能好好地教導一下呢?就算是湯姆做了一些什麼壞事,講明道理再做處罰不可以嗎?真是的……

“所以我無法喜歡他,尤其是看到他笑的時候。”湯姆用這句話為他的童年回憶畫上了句號。

“不過你不能否認,真摯的笑容很容易讓人消除戒心……而且,無論是黑暗公爵還是鄧布利多,笑起來都有一種別樣的光彩。我想,這也是他們能有那麼多追隨者和擁戴者的原因之一吧。”艾琳用羽毛筆那華麗的長尾羽,輕輕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而後又提筆在日記本上繼續寫道,“真可惜,不能看見湯姆你的笑容呢。”

這次,湯姆沒有像以往那樣迅速做出回應,反而是選擇了沉默,時間久到讓艾琳以為自己面對的是一本普通的日記。

呃,艾琳有些懊惱地嘆了口氣,聊了這麼久,她幾乎忘記了湯姆已經沒有實體了。那麼自己說想看他的笑容這不是強人所難麼,還可能勾起了他的傷心事。

就在艾琳開始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覺得抱歉的時候,日記本上再次開始浮現出墨跡。不過與往日不同的是,這次出現的並不是文字,而是一種曲線非常優美的線條。

艾琳目不轉睛地盯著紙張,小心翼翼地連大氣都不敢喘,唯恐因此驚嚇了那正緩慢移動並逐漸成形的墨跡。

就這樣,大概過了足足有五分多鍾,墨跡才不再流動。而日記本上的那一頁上,則呈現出了一個帥氣俊朗的男孩兒半身像。

“湯姆?”艾琳猶豫著試著問了出來,似乎是想看看他能不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男孩兒點點頭只是微笑著,並沒有答話,只不過在他的半身像底部的一小行空白之處,再度浮現了艾琳所熟悉的字跡。

“怎麼樣,我的笑容你還滿意嗎?”

“唔,看來你的年齡並不大呢。”艾琳所答非所問的說著,然後扔下了手中的羽毛筆,兩手小心翼翼地捧著那本日記來到了自己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