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兒幾番猶豫,雲寒煙見他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
她便知曉定然是這幕後主使拿了她最為重要的東西威脅於她,她才不願意說出實情。
她明了此番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見佩兒那一副已是咬定了牙關不肯鬆口的模樣,雲寒煙暗暗的嘆了口氣。
籬歌步出房門外,在慕輕南的書房外看見了正在閉目養神的鍾峰。
籬歌輕手輕腳的走近,她忽而發現自己好像從未細細看過鍾峰。
區別於慕輕南的冷酷英俊,鍾峰的面容好像更多的帶了習武之人的剛強之氣。如同刀刻一般的面容,好像寫滿了堅毅。
籬歌難得露出幾番小女兒家的心性,平時因為要處處替自家小姐考慮。
為人做事更需穩重,而少了幾分同齡少女的天真直率。
這時,籬歌也起了逗弄鍾峰的心思。她躡手躡腳的走向不遠處的草叢中,伸手折下一根離自己最近的狗尾巴草。
再躡手躡腳的回到鍾峰身邊,緩緩低下身子。
把呼吸放輕,慢慢朝著鍾峰靠近。
鍾峰早已感覺到了身邊有人,只是覺得來人似乎並無惡意,也就懶得睜開眼同他計較。
籬歌如同一隻小野貓一般,慢慢朝著他靠近的時候,他悄悄的睜開了一條眼縫。他看著那個身材嬌小玲瓏的姑娘,躡手躡腳在挑選合適的狗尾巴草。
再輕手輕腳的回來,緩緩靠近他的時候,他覺得這個小姑娘像是街邊經常出現的不諳世事的小娃娃。
時常因為偷吃了一顆糖,便高興的跳了起來,恨不得一蹦三尺高的模樣。
鍾峰冷峻的面容,似是被陽光曬化了一般,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
籬歌慢慢拿著那根狗尾巴草朝著鍾峰的鼻子發起進攻,鍾峰偷偷看著籬歌壞笑著朝他靠近,心中不禁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鍾峰伸了個懶腰,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可把籬歌嚇了一大跳。當她以為鍾峰要醒來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他翻了個身,換了個姿勢又繼續睡去了。
她拍著胸脯,直呼道:嚇死了嚇死了!
說罷便繼續自己未竟的“事業”。她仍是不死心,手持狗尾巴草繼續朝著鍾峰的鼻子發起進攻。這回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成功的時候,鍾峰緩緩睜開了清亮的雙眸。
籬歌卻並未看見,手中的動作仍是沒有停下來。
直到離鍾峰的鼻子還有一丁點的距離時,才想起抬頭看看鍾峰是否已經醒了。這時籬歌抬頭,恰好與鍾峰來了個四目相對。
籬歌在鍾峰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他的眼睛中只有自己。鍾峰突然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夢境中的他好像也是這麼看著她,雙眼中只有她的影子,再無其他。
鍾峰看向籬歌的時候,突然發現他們的距離變得好近。
近到他連散落在她鼻翼兩側的小小雀斑也看的一清二楚,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認不得面前的人了。
初見時,那個總是朝著他咋咋呼呼,嘰嘰喳喳個不停的小姑娘突然長大了。不再總是嘰嘰喳喳個不停,開始學著沉穩,學著冷靜,她長大了許多,卻似乎也不怎麼會笑了。
籬歌見鍾峰看的出了神,輕輕咳了一聲。
這聲咳嗽把他的思緒扯了回來,鍾峰掩飾似得低頭乾咳了兩聲,他手掌握拳掩在嘴邊,可是透過指縫間的皮膚竟是露出了可疑的紅色。
鍾峰只覺得面色發燙,便開口詢問道:“籬歌姑娘,此來可是有什麼事?”
籬歌也定了定心神,把手中的狗尾巴草藏在了身後。
朝著鍾峰微微道了個萬福:“鍾侍衛,我家小姐有要事想見你,還請鍾侍衛隨我走一遭。”
鍾峰聽聞是雲寒煙來尋他。心中打了個機靈。他在心中暗暗道:今日,王爺正是去了從前的一位副將府上。
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保護好王妃。不能再給任何人對她下手的機會。如今籬歌既是來尋他,只怕是王妃遇到了什麼麻煩,自己今日事非得走這一遭不可。
鍾峰想到這裡,朝著籬歌一拱手道:“籬歌姑娘,客氣了。王爺今日有事不在府中,臨走之前囑咐我定要好好照顧王妃。如今王妃既有事吩咐,我便隨姑娘走上一趟。只是還請姑娘將發生了什麼細細說與我聽。”
籬歌聞言,便將有人來給雲寒煙下毒的事情一一說與鍾峰知曉。
鍾峰聞言不由得按劍向前,他雖是知曉雲寒煙的日子只怕是不會太過太平,卻不曾想這還是在王府之中。
便有人敢如此大膽,在王爺與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這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此人實在是膽大妄為。
鍾峰想起慕輕南一遍又一遍囑咐過他,若是有人想要加害雲寒煙,你只需制止就好了。然後等他回來,再向他一一彙報。如今宮中瑣事眾多,前有淑妃虎視眈眈,後有慕留輕麻雀在後。
若是輕舉妄動,只怕定然會打草驚蛇。
想到這裡,鍾峰朝著籬歌,抱拳行禮道:“籬歌姑娘,可否方便帶在下去看上這麼一看,再做定奪。”
籬歌施施然行了個禮:“鍾侍衛您這邊請。”鍾峰看著被籬歌藏在身後,都快被如意揉皺的狗尾巴草。再瞧上一瞧籬歌這幅故作老成的模樣,只覺得十分有趣。
雲寒煙見佩兒仍是一副寧死也不願開口的模樣,心中不禁起了些疑問:這幕後之人究竟用了什麼手段才能讓這個小丫鬟,如此死心踏地的為她做事。
只見雲寒煙似有所悟的模樣,她轉過身對被綁著的佩兒說道:“瞧你出落的這般水靈,怕是這家中父母定然也是不差的。
只是不知道你這小身子骨經得起嚴刑拷打,你年邁的父母雙親又能不能受得起呢?”
說罷,垂下眼簾,任長長的睫毛投射下一片陰影。佩兒聞聽此言,心中已是如同打翻了五味雜陳的罈子一般,十分不是個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