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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鬥

甘圖仔細看著面前這個娃娃臉, 在周圍鬨堂大笑的聲音當中他打量著他, 這人二十歲大概都不到吧,一張娃娃臉,微微的笑意甜甜的, 他並未因為那些笑聲而去生氣,他就很熱切的看著自己, 那個表情不像在看人,倒是像一個被慣壞了的孩子, 在看一個玩具, 他要得到自己,甘圖冒了一身冷汗,因為那個娃娃臉的目光實在是太熱切了。

這可是自己的第一位徒弟啊, 包四海熱切的看著甘圖, 年紀大點沒關係,個子比自己高, 沒關係, 沒有基礎,沒關係,他可以教他,哥哥都答應自己收徒了呢,這次一定要好好的給他們做一次漂亮的事兒, 一定要家人刮目相看。

“你一定要做我的徒弟。”包四海確定的再跟甘圖說了一次。

甘圖尷尬的笑了下,他不想打擊這位先生,他是正宗的音樂學院畢業的學生, 因為畢業後工作難找,他才開了這家酒吧。這附近的酒吧生意個個不如他,那是因為甘圖的音樂在酒吧一條街是出名的,甘圖熱愛音樂,以前他也做過有關於音樂的美夢,那就是讓全世界認同自己的音樂,可惜,他的形象好像不適合當年的流行風,也許現在野性男人會招人喜愛,可是他的年紀又大了,不過在這個小小的酒吧街,倒是人人認識他的。

“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徒弟啊。”甘圖對包四海有禮貌的笑下,應付著,畢竟來的都是客嘛。

“怎麼你才可以做我的徒弟呢?說出你的條件來,我答應你任何事情。”包四海是急切的,但是他忘記了,越是急切別人越覺得你不值得。

“小兄弟,我真的不可能做你的徒弟,我也沒有什麼條件,如果您喜歡我的音樂,你可以每天來,我給你六折,幫這位先生辦一張貴賓卡。”顯然這位甘圖先生也並非傻瓜,他已經在推銷自己的貴賓卡了。

包四海看下易兩,易兩面無表情無法給予他任何幫助,於是他只好辦理了一張貴賓卡。

“甘圖……再來一曲……來一個!”酒吧有人吆喝著。

甘圖衝自己的衣食父母們點點頭,轉身上了舞臺,一邊的服務生已經為他準備好了鍵盤樂器,他站在那裡衝大家鞠躬:“在我們這條小街,我們這個酒吧不是最排場的……甘圖也不是最有出息的酒吧老闆(觀眾笑),但是,能和大家交朋友,表演甘圖最喜歡的音樂,那正是最快樂不過的事情了,這首曲子,節奏快速,是我最近做的曲子(啊,他還會作曲,包四海更加高興了),它的節奏非常快速,希望大家喜歡。”

甘圖的手指輕輕的放在鍵盤上,一首輕快帶著濃郁的街頭風的曲子慢慢的,由他的手指表現了出來。

音樂的最初,那些音符就像軟綿綿的棉花糖,輕柔……後慢慢的那些東西產生變化,開始猶如行雲流水一般的加著速度,越來越快,輕盈跳躍的節奏充滿歡樂的氣息,甚至,一些活潑的顏色也被他表現了出來。

酒吧裡喧鬧的聲音從甘圖的音樂開始,就停止了,沒有人去打攪甘圖的音樂,因為即使是放過一個節奏也是遺憾。

“易兩,我喜歡他。”包四海嘆息了下,沒想到平民的世界,音樂已經能演繹成這樣了,真是了不起。

關於音樂的美感,表現力,其實並非樂醫的主要課程,樂醫是從精神力開始的,他們注重的是音樂的磁場力,但是也不是說樂醫的音樂是不美的,因為每個人都是有感情的,有感情的人一代一代的研究音樂,音樂怎麼可能不美呢?只是樂醫很少在公眾場合演出,從最開始,樂醫的音樂從來就不服務於耳朵。

包四海坐在那裡慢慢的想著,甘圖的音樂不錯,竟然能把那些快樂的情緒代入到他的思維當中,作為純音樂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好啊……”

“真棒……”

“甘圖……”

“聽得老子的尿都快爽出來了。”

甘圖一曲結束,酒吧裡熱鬧非凡,讚賞聲一片,這些觀眾,有的已經聽甘圖的音樂達到十年,為了滿足他們,一直一直吸引他們,甘圖一直在努力著。

包四海慢慢站起來,走上舞臺,甘圖呆了一下。

“這位客人。”

“做我的徒弟……”

“……”

“你願意聽我的音樂嗎?如果我的比你好,如果我贏過你,那麼你願意做我的徒弟嗎?”

“也不是這麼說的,我們好像沒賭博吧?”

“你喜歡音樂嗎?”

“當然。”

“好吧,那麼……聽我一曲,你再想一下吧。”

包四海站在那些鍵盤前,太少了,一組的鍵盤,根本無法表達出他每天彈奏的音樂,而且這些通了電的樂器,包四海覺得,它們缺少表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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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再給我上兩組鍵盤嗎?”包四海回頭問甘圖,甘圖呆了一下,他看著下面亂成一團的觀眾。

“滾下去。”

“誰叫你上甘圖的舞臺了。”

“你算什麼東西?”

“快滾下去。”

包四海尷尬的笑了下,從他做樂醫開始,就沒被人如此對待過啊?不過好在他現在性情還算訓練的不錯,他只是笑了下,但是易兩未必就願意見到了。

“紓 幣簧瓜歟瓢啥偈卑簿擦耍琢降氖擲鏌恢皇幟米乓話亞梗宰毆壑諳

“坐好,拿好你們的酒杯,憋住了,好好聽,誰搗亂,誰……死!”

好吧,現在真的沒人說話了。

包四海尷尬的衝甘圖笑了下,他自己動手,從一邊的樂器臺上搬了兩個鍵盤。

“呼……這樣的演奏還是第一次呢,我很少演奏這樣的音樂呢,怎麼說呢,很開心。那麼我也表演一個快速的,快樂的樂曲吧。”

包四海的雙手放置在鍵盤上,他甚至學著甘圖的樣子衝大家點頭,接著他的手一開始就直接進入了高節奏快速彈撥的狀態,不是說他要賣弄,這已經是最低的速度了,而且這三個鍵盤根本不再一起,它們是分成兩組,一組上下,一組單個的,所以他要不停的調整位置。

一滴水,從第一個音符開始,滴落在一片樹葉上,水珠炸開,變成千萬個水珠,跳躍,它們跳躍著,向前跳動著,上班族拼命奔跑追趕公車,球場上短跑運動員快速的奔跑,小丑快速的玩耍著手裡的拋接球,冰上運動員快速的表演著旋轉,他們轉動著一直轉動到你看不見到他,主婦們衝進打折的商場拼命的購買著,動物園的猴子從這個樹蹦到那個樹,日曆在快速的翻動著,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星期天,轉個圈再來一次。

天空是藍色的,是灰色的,是白色的,是七彩的,牆上的藤蔓是綠色的,大媽的披肩是豹紋的,陽光下的草帽是金黃的,孩子們的笑臉是愉快的,各種各樣的顏色快速的得到某種命令一般它們……

“噼啪……嗤嗤……噼啪……”在樂曲結束之前,那些電子樂器,因為支撐不住包四海的速度,終於短路,燃燒了。包四海看著燒著的鍵盤,遺憾的,尷尬的衝甘圖笑了下:

“抱歉,我會賠償的……”

甘圖擦了一下鼻子滴下的鼻血,沒錯,這裡所有的人都在流鼻血,因為一首曲子,只聽了半首,精神因為得不到舒緩,硬生生的這些可憐人都流出了鼻血。

“請您,無論如何也要收我做徒弟。”甘圖抓住包四海的手,激動的渾身發抖的說。

天州慢慢走到華萊西亞面前,很多年沒見了呢,這個姑娘長大了呢,她怎麼會到這裡?怎麼會在切爾汶成為仲裁所的所長?沒人比他更清楚了,為了鞏固自己的力量,樂靈島那個該死的老頭子,找到了四方遺族。

“你長大了,都敢穿露胸裝了。”天州突然調侃了一句。

華萊西亞頓時面紅耳赤,她低頭看下自己這套美豔無比的豔紅色的長裙,是啊,女人一過三十就開始對漂亮的顏色感興趣,她是越來越喜歡紅色了。

“要你管。”華萊西亞捂住自己的胸,無比尷尬。

“你怎麼不去吳嵐,鈥溪節回來了,在吱吱那裡。”天州不希望華萊西亞捲進他和融心的戰爭。

華萊西亞神色暗淡了一下,無奈的笑笑:“我剛繼承了族長。“

天州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他轉回身看下那個一言不發的胖子,那個胖子已經看到了華萊西亞,因為她火紅的紅裙細腰上掛著樂醫仲裁所的牌子,這樣的人他招惹不起,所以他保持沉默。

“我要殺個人,行個方便吧?”天州笑了下,對華萊西亞說,他的語氣非常輕蔑,就像那個胖子是一疊端到面前的蛋糕一般。

“隨便你,殺了你就走吧。”華萊西亞的語氣透著不耐煩。

“我還不能走呢,即使你放我走,那些人也未必放的。”天州指指屋子外的屋頂。

那邊的屋頂,一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那裡,華萊西亞後退了幾步,撫摸下自己的紅寶石項鍊:“我還有一個晚會要參加。”

說完她轉身要離開。

“華萊西亞,看到你很高興。”天州在他身後說了一句。

華萊西亞沒回頭,她小聲的說:“我也是。”

那道紅影消失了,天州轉回身,屋子的窗戶突然無聲的破碎,化成無數片,一些快速的穿過破碎的窗戶,進了這間已經狼狽不堪的大堂。

環奉悄悄的走到天州身邊:“我來吧。”

“不用,看好門戶,小心狗跑了。”天州微笑著下著命令,今晚,在這裡,他要消滅這個肉身的一道魔障。

屋子那邊,那些窺視者拿出了自己的醫器,天州接過環奉遞給他的那把二尺三寸餘,腹廣七寸,琴冠為魁,琴絃十八根的醫器,他輕輕的就猶如撩撥愛人的衣釦一般,手指緩緩向前抖動,那些破碎的玻璃,突然猶如被千萬條木偶師提拉的控制線一般從地面升起,接著猶如利劍一般衝向那些人。

今夜的音樂,是給方舟的,天州就這樣告訴自己,他彈撥著,回憶他們一起坐在河岸上,四色花樹下,一些美好的時光流逝了,他沒注意到,當他警醒,那些美好的東西卻成了寂寞的印記,它越快樂,自己越寂寞,所以天州的音樂是寂寞的。

寂寞如刀,殺人無血,天州的音樂乾淨,卻不優美,它只是利器,那些窺視者,一個又一個的無聲倒下,血把白色的透明玻璃染成紅色,最後它們集中在了一起,一起奔向了那個早就呆了祖其晤貢。

祖其晤貢帶著那些血玻璃向前走了幾步,接著身體出現一條,又一條的小傷口,那些玻璃圍繞著他,切割著他,凌遲著他,他慘叫著,甚至他想抓住面前的一片來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惜的是,他伸出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手不見了,他難聽的嗓音一直發出絕望的慘叫。

千蘇敖文緊緊閉起眼睛已經不忍再看,再次他是沒思想的,他無法想象。

突然祖其晤貢的聲音驟然停止,他睜開眼睛,卻正好看到祖其晤貢的腦袋被什麼切割了一般,它整齊的掉了下去,祖其晤貢死了。

太好了,他可以不必忍受這樣的折磨了,千蘇敖文轉頭去看表弟,卻發現他早就昏暈過去。

“真是多管閒事。”天州把醫器慢慢的放到地面上,他看著窗戶外。

“你不覺的你太殘忍了嗎?”窗戶外有人帶著責怪的語氣說。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樂靈島更加殘忍的人嗎?”天州譏諷到。

“我不想和你起糾紛,吱吱會不高興的。”窗戶外那人嘆息了一下說。

天州皺下眉頭,手指波動了一下,千蘇敖文覺得大地突然發了怒,他被一股子奇怪的力量推倒,他身後的牆完整的到了下來。

琴汐冠就坐在外面的某塊空地上,他的腳下鋪墊了昂貴的紅地毯。

那些粉塵四下飛揚著,但是唯獨無法進入紅地毯的區域,琴汐冠無奈的搖搖頭,優雅的坐到後面的那把椅子上嘆息了下說:

“為什麼我不能叫呢,我才是他的親生哥哥,而你,你知道,知道你現在算個什麼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