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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轟然倒塌

那座大廈的頂層突然倒塌了, 毫無徵兆的。殘骸碰撞出來的火花引發了一場預料之中的大火, 早就在底層一直鳴叫的救火車終於派上用場,幾十道的的水霧噴向那個已經開始燃燒的隔離包,空氣中散發著焦臭的氣息。

“怎麼, 就倒了呢?”一位軍官喃喃的嘮叨著,他站在大廈的外通道有些不敢相信的自說自話著, 他回過頭,問身邊那些不知道在忙活著什麼的人:“怎麼就倒了呢?”

沒人理他。

軍官向裡走了幾步, 幾個士兵從他身後拽住他甩到一邊, 即使他是一位軍銜不低的少校,但是他還是被人狼狽的甩進泥巴裡……跌倒,翻滾。

帶著敬意的人們讓開臨時通道, 易兩抱著包四海慢慢向外走, 包四海包裹在一床毛毯裡,臉色蒼白, 雙眼無神的不知道在瞪視著什麼地方。

軍官爬起來, 向前奮力的掙扎了幾下,有人阻擋住他的去路,他大聲的問到:“怎麼就倒了呢?怎麼……就倒了了呢?”

沒人回答他。

救火車的水龍頭澆灌著過熱的氣球,隔離包被燒裂,塑膠的焦臭味散發在空氣當中, 一股股的含著令人窒息味道在蔓延,火警在肆虐叫喚著,吵雜, 煩亂,匯聚在一起。

軍官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摸出一張照片,他揮舞著:“我的部下,十二個人,前天晚上進去的,你們見到了嗎?你們見到了嗎?”

再次有人抓起來他丟了出去,他在泥濘的地上翻滾著,再站起來,再次被丟出去,再站起來,一次又一次。

“他們都是最好的軍人,他們為了這個國家宣誓過,他們是最好的軍人,最刻苦的軍人,是我最優秀的部下,最優秀的!”

沒人為這位可憐的軍官做出解答,他最最珍惜的部下去了哪裡,只有奔跑來的穿著防護服的醫生,還有那些戰後消毒員在忙亂著。

一陣陰冷冷的風從通道口突然颳起,那張照片從軍官的手裡脫離,在天空翻滾幾圈,開始高高的飛起……

易兩接住它,那是一張聚會後的照片,那些夏日午後的年輕人,洋相百出,神采飛揚……

“那裡面,沒有生還者,一個也沒有。”這是易兩出於一個自己同樣也曾是軍人能夠給出的回答。他同情他,但是一樣無能為力,他誰也救不了,在樂醫的世界,他發現自己刻苦的,努力修煉的東西,毫無用處,現在的他甚至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他們是最優秀的,最好的士兵,我不相信,這不可能,你說,一個獨自活下來的長官,一個失去士兵的光桿司令活著有什麼意思呢?我什麼都沒有了……我要進去,一定有倖存的,他們總是那麼機敏,我訓練出的戰士我瞭解……我要進去。”

有人硬生生的拖走了那個失控者……

易兩看看手裡端著的熱水,轉身走開,他想他沒時間理那個要瘋狂的人。

包四海坐在樂醫休息車裡,沒人打攪他,沒人敢過來。殺戮過後,他被人打上了惡魔的烙印。

他靠著窗戶茫然向外看著,第一批屍體被搬了出來,大批的記者衝了過去,開始噼噼啪啪的拍攝……

包四海的思緒還纏繞在那場戰鬥中。

“你知道嗎?我也討厭你,就像你也討厭我一樣。”這是小豆對包四海說的第一句話。

那個人不停的殺戮著,包四海和易兩根本插不上手,那個人穿梭在那些暴虐者當中,包四海看著他把那些人化成粉塵,化成粒子,那一刻開始,包四海知道,這輩子,他都無法超越他,無論他怎麼努力,他都趕不上他。

“你不單是個怪物,個性也像他,很傻,很天真。”那個人在毀滅的間隙總是說著傷害包四海的話。

“你不能這樣說哥哥,他……他是對你有恩的,沒有他你早就應該被人道毀滅了。沒有他的庇護,你甚至不該在這個世界生存。他為你頂了那麼多壓力,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他,他是最愛你的哥哥!你要懂得感恩,這是最起碼的人性!”包四海憤怒的反駁,他只能用嘴巴已經高昂的語調反駁他,除此之外他無能為力。

“你都說了,我是怪物啊,怪物怎麼會懂得感恩呢?幼稚,對,那個詞彙應該用在這裡,幼稚,你和他一樣幼稚。”小豆的語氣帶著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在這之前,包四海從未聽過他用此種語氣說過話。

“……”他無語的呆立在那裡,像個傻瓜。

“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他,每天做著不實際的夢想,庇護這個,愛惜那個。每個人他都愛,他就像個古老的殉道者,為了奇怪的愛這樣的東西,他就像一個容納垃圾的垃圾堆,不停的接受這個,容納那個,他給予他們所謂愛的東西,抱歉,到現在我都不明白愛是什麼?好吧……我不喜歡他,即使他一直在討好著我,其實,我一點也不需要,真的,那種施捨一般的憐憫,我要來做什麼?吃嗎?……他甚至無法給我一頓飽飯吃,多麼可笑。”小豆在說著魚悅,包四海仰頭看著他,他突然拿起他的風笛,用了他最大的努力,吹出燃燒著怒氣的火焰,他想殺了那個背叛者……假如可以。

就這樣,頂樓倒塌了,開始著火,小豆毫髮無傷的看著包四海,就像看個笑話一般,風笛段裂成兩截,包四海雙手手上全部是鮮血,滴滴答答的在流著。

“我不允許你那樣詆譭他,絕對不許,即使他一直是個天真的大傻瓜,即使他是個傻瓜,也不許你詆譭他!”包四海大聲怒吼,青筋暴露。

“哦,我就是詆譭了,現在的你能拿我怎麼樣呢?殺了我,還是能給予我任何帶著傷害的打擊?(小豆豎立起手指)問題一,你無法傷害我,你沒這個能力,問題二,如果你傷害了我,他一定會傷心,所以,你不敢!對吧?問題三,恩……幫我和他告個別吧,我要走了,我不再需要他了,我要的東西他給予不了。”

小豆就像掃去身上的塵土一般,輕輕的彈開易兩刺向他的利刃,易兩的突然襲擊竟然給他造成了某種傷害,一些血絲從那張精緻清秀的面孔上緩緩的低落,小豆輕輕的舔了一下嘴巴邊的鮮血,他喜歡那個味道,腥腥的……有些甜,他的手緊緊摳著易兩的脖頸,隨時都可以輕輕一抓,這個人就會變成塵土……

“不要……不要傷害易兩……”包四海跑過去,幼稚的……拳打腳踢,像個笨蛋一樣。

小豆鬆開手,露出理所當然的,甚至帶著安慰一般的笑容:“當然不會,我們是家人啊,那個可笑的牌子上寫著,啊,他是易兩,不愛說話,是包四海最重要的人,他是魚悅的家人,我怎麼會傷害他呢,當然不會,對……我不會,你看,我放開他了。”

易兩開始大力的咳嗽,剛才他已經因為頸椎被阻隔,大腦缺氧,人已經昏暈,他就像一灘泥巴一般軟在地上,無力的喘息,無力的咳嗽。

包四海緊緊的擁抱住易兩,他差一點失去了他。

“他總是說,別怕,一切交給他,他什麼都能為我做到。他不知道,我最怕的其實就是他啊,他總是出現在我的噩夢裡,他總是弄得我這裡疼(小豆撫摸心臟的位置),我想,要是我殺了他,那麼我的心就再也不會疼了對吧?”

小豆彎腰很認真的問包四海,當他說出要殺了魚悅那句話的時候,內心深處屬於人類感情的那一份東西,再次的開始繚繞。小豆撫摸著又開始發疼的心臟蹲在地上,他突然無法呼吸。

“為什麼?”他問包四海,他不懂。

包四海護住易兩,他瞪著小豆,也用他的語氣帶著小看的語調嘲笑:“你怎麼可能懂得,即使你努力模仿,你還是個怪物。”

小豆想了下,點點頭很利落的站立起來,他看著那邊燃燒著的火焰,久久不語。

包四海扶著易兩慢慢站起來,但是猶如抽去骨頭一般,他自己卻力竭的軟了一下,易兩抱起他向外走,他要趕緊帶四海離開這個惡魔,越遠越好。

“你要去哪裡?你到底需要什麼?”包四海問小豆。

小豆低頭想了下,扭過頭衝包四海揮下手:“我也不知道我需要什麼,我想殺死他,可是我做不到,所以我想離開。有人告訴我,他可以幫助我忘記他……也許,那樣對我們都好,現在,我還能控制住自己……”

小豆指下自己的腦袋,難得的苦笑了一下繼續說:“殺了他,我想我也活不成。所以,我選擇離開,來這裡的路上,我想起一些事情,我想……我需要好好想一下……好好的……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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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包四海再次回頭,那個人已消失了蹤跡,就像蒸發了一般。

易兩裹著毛毯靠著休息車茫然的看著前方,此刻,挫敗感腐蝕著他每個細胞,他差點死去,帶著遺憾,原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被需要的。

琴早下了車子,看下四周之後,衝這邊跑過來。易兩看著跑過來這個人,四海……四海真正需要的是這樣的人吧,一般的職業,優秀,機敏,有強大未知的力量,任何問題他都能幫他解決,即使有一天,第三方樂醫無法給他庇護,他也能給他最好的,無論是物資上還是精神上。

“四海呢?”琴早臉色漲紅的問易兩。

易兩默默的閃開門,琴早走了進去,易兩看著他走過去……擁抱他,緊緊的擁抱他,包四海沒有反抗,脆弱的像個孩子,他靠著他的肩膀,默默的閉起眼睛。

彤良某軍事基地停機坪,琴汐冠依舊穿著那套大背心,大褲衩,甚至他還喝著一瓶街邊販賣機裡買來的廉價飲料,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小豆雙手插兜,踢著一塊小石頭慢慢的邁著散步一般的步伐走到他面前。

“您能來,父親很高興。”琴汐冠衝他笑笑說。

小豆倒是挺奇怪的看著這個總是很精緻的人,他看上去順眼多了,說不出哪裡順眼了,以前……以前的他和現在不同,具體哪裡不同,也許他也看不出來。他好像在情感上跨越了某一條溝壑一般,人敞亮了許多。

“恩,我也很高興,去那個什麼島。”小豆應付了一句,回頭看天邊的火燒雲。

“樂靈島。”琴汐冠提示了一下。

“對,那個樂靈島,就像我們早就悄悄談妥的那般,我為你們提供血液樣本,你們為我……治療疾病,幫助我……忘記他。”

“你背叛悅兒,他一定很難過,要是他知道是我把你帶走的,他一定會更加恨我。”琴汐冠嘆息了下,把飲料瓶子很隨意的丟進草堆裡。

小豆看下他,慢慢走到草堆那邊,撿起那個飲料瓶,一本正經的對他說:“這些東西,土壤無法吸收,會給這個星球造成汙染,書上說,汙染是繼暴虐症之後這個星球的第二大隱患,你不知道嗎?”

琴汐冠的眼神閃動了一下,突然笑了:“抱歉,下次……我想,下次我會注意的。”

小豆把那個飲料罐子丟進垃圾桶可回收的那個洞子:“其實,他心裡根本沒有你,書上說,沒有的東西,不能用情感這個詞彙去形容,你是不存在的,就像我,不該存在是一樣的。”

幾個士兵一般的人,抬過一個鐵架子,琴汐冠坐到一張軍用馬紮上,他低低彎腰從身邊的一個保鮮筒裡摸出幾個串好的雞翅膀放到面前的鐵架子上竟然開始燒烤。

“我再給你兩個小時,你好好再考慮一下,邁出這一步,也許你真的無法回頭了……我手藝不錯,要試試嗎?”

小豆緩緩坐到草坪上,慢慢的躺下,他看著天空,聽著遠處依舊在響徹城市的警報聲:“你知道,我不能吃飽,吃飽了,我會殺人。”

琴汐冠笑了下,翻動一下那些鐵鉗子:“沒事,樂靈島早就為你提供了最好的藥物,我們一直是最優秀的,你可以儘管吃。”

小豆沒有站起來,他慢慢的閉起眼睛,聞著撲鼻的肉香:“真好……”他像嘲笑著什麼一般的說。

祈兆,第三方樂醫住宅地。

魚悅蹲在院子裡逗弄著花花,花椒端著一盤子切好的魚片站立在他身邊,月光在不遠處的大樹叉上趴著,他比起花花更加像一隻貓。

“你說,花花的歲數是人類的幾歲?”魚悅低著身子,在花花脖頸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

花椒放下貓食,也和他一起撫摸著花花的腦袋瓜子,那只被寵愛著的貓兒發出呼呼的舒服的低鳴。

“它是一隻老貓了,前幾個月,我看到周圍有幾隻毛色很像花花的小貓兒,大概是它的後代吧,生命是個有趣的東西,出生,好像唯一的使命就是繁衍生命一般,完成任務接著死亡,對吧先生。”花椒笑著回答。

魚悅點點頭,拿起一塊魚乾,抖動著自己的手,一上一下的逗弄著,一直逗弄到,家裡那扇大鐵門緩緩的開啟,他站起來,扭過頭,看著一身狼狽的包四海慢慢走到他的面前,這孩子……怎麼哭了,很久沒看到他哭了。

“你怎麼哭了?”魚悅伸出手擦拭著他哀傷的淚。

“哥,你是個傻瓜,你知道嗎?”包四海哭著說。

“對啊,怎麼了?”魚悅失笑,這孩子?在撒嬌嗎?他看看他身後,小豆怎麼沒回來?

“哥,我把小豆丟了,我的風笛斷了……哥,你是傻瓜嗎?”包四海嚎啕大哭,就像一個孩子一般站在那裡,哭得肝腸寸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