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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永珍篇 之十

下大雪了。冷清清打著瞌睡, 穿著他的上等天絲織成的皇袍, 等待接見雪龍帝的時刻。

做皇子未遂的冷淨和白貂披著被子坐在床上下棋,冷清清怕他們有礙觀瞻,便將簾子放下, 將他們蒙在床簾裡。

冷清清在門口等了很久,他心中閃過許多雄心壯志:他要成為雪龍國的皇子, 然後投身到為國為民的鬥爭中,然後當上雪龍帝, 勤政愛民, 闖出一番事業,並且帶兵掃蕩魔界,讓雪龍國成為三界強國, 而他作為一代賢德帝王卿卿帝, 要永垂青史!將來還會有人為他樹立卿卿大帝的金像,到時候, 他的後代——小淨就會把真相昭告天下:鞠躬盡瘁、受萬世敬仰的雪龍帝, 其實是一條大白蛇,如此讓世人認識到他身為蛇族的艱辛和驕傲,讓世人看到蛇的毅力和蛇族受到不公正待遇~~~啊啊啊啊,想想就覺得很悲壯啊!絕對會讓小淨那家夥嫉妒死啦!

冷清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走廊外面飄落的雪花, 心潮澎湃,竟是一腔豪情。他,要成為一代帝王, 要傲絕寰宇,澤被四方!他不能倒下!就算再困也不能倒下!冷清清激動之餘,反身回到殿內,鑽進床簾裡把冷淨藏在床褥下觀賞用的寶劍翻了出來。

“你幹啥?”冷淨問。

“朕要起舞練劍!”冷清清血氣方剛道。

“切。”冷淨繼續和白貂下棋。

於是冷清清獨自來到梅花吐芳的雪庭中,在細雪中練起了似魔私幻雪中凌亂的劍法。

蛇爹練劍小記:

“哼!”一劍接一劍砍到門柱上。做砍柴貌。

“哈!”一劍接一劍在地上搗出一個窟窿。做搗藥玉兔貌。

“嘿!”劍指長空五次,做大絕招貌。

“厚!卿卿御天劍~~~~~!”絕招出擊!劍被扔了出去。

只聽一聲鈍響,劍被扔出去的方向傳來了大呼小叫,有人尖叫:“不得了了!有人要行刺聖上!!”

冷清清呆呆地看著這一切的變化,只見梅花叢對面竟然不知何時走來一群人,為首的一人看樣子是一名威儀赫赫的中年男子,而他手中則拿著一把被他的靈力削斷的長劍,那便是冷清清扔出去的劍,因為他練劍練得太用心,竟沒有覺察到雪龍帝已經來了,而且他還不小心用劍砸了雪龍帝!

“陛下!臣等無能!立刻便將這膽大妄為之徒拿下!”隨身侍衛連忙跪下磕頭道。

雪龍帝微微揚起嘴角,大度道:“無妨,朕在此也有一些時候了,看得分明,這少年是在練劍。”他說著走近冷清清,問道:“你就是幻妃口中所說的四皇子?”

“嗯。”冷清清點頭。

“果然是在民間野慣了的,不主動覲見不說,見了朕竟然如此唐突無禮。虧得朕今日心情好,特地還來看你。”雪龍帝伸出手指,抬起冷清清的下巴,端詳起來,片刻,不由笑道:“果真是我的子嗣,龍氣竟如此霸道剛烈,可惜你是混血,恐怕這霸道的龍氣對你非但不是好處,反而會隨著時間的增長令你全身受到極大的傷害。不如趁早毀了內丹,乖乖做個在深宮養尊處優的皇子。——不過剛才你那練劍的樣子,還真是好笑,哈哈哈~~~~~朕好久沒見過這麼可笑的人了!”雪龍帝嘲笑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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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清清鬱悶起來,他想,如果是兒子小淨遇到這種人會怎麼樣呢?於是冷清清學著冷淨的樣子也冷笑起來:“哼,膚淺的人最愛以貌取人。”

“喲,小子,你倒是挺倔。倒讓朕看看你到底有幾多深淺?”雪龍帝蔑視著他。

“我很深。”冷清清委屈起來,據理力爭。

“哈哈哈哈!”雪龍帝笑得更大聲,他心情大好道:“沒想到我堂堂的雪龍帝尊,竟會生出如此愚蠢的兒子!真是讓我又可笑又可氣。留你在身邊說不定是一個活寶,不過也許那個火鳳國的君主更喜歡你也說不定,哈哈!”

“什麼火鳳國?”冷清清問。

“幻妃沒告訴你嗎?我的皇兒,你以為為什麼會突然把你叫來?就是因為這次和火鳳國的和親差了一個人選啊!”雪龍帝摸著他的臉道,“若不是國事緊要,就算你是我的親生,朕也不會放手,哼哼哼……”

“原來是拿我去和親啊啊啊!你騙人!你根本不是叫我來當皇子的!”冷清清憤怒了。

雪龍帝一把抓住他的手,眯起了眼睛:“皇子?你現在不是皇子麼?若不是朕發善心叫你來,你不過還在鄙俗的民間泥沼裡打滾而已。老實說,聞到你身上那股賤民味,真是令人作嘔!”

“我才不是賤民!我乃堂堂蛇神族的三太子白少卿!!”冷清清氣得自爆身份。

“哇哈哈哈~~~”雪龍帝被冷清清逗得幾乎把眼淚笑出來,繼而威嚴道:“蛇神族?那是哪門子低賤的族類?身為堂堂雪龍帝尊的血脈,你竟然敢說自己是什麼狗屁蛇神族?真是該好好教訓一番!你給我聽好了!我們雪龍一族乃是龍神中最高的一脈,是生來就高高在上的王者!若是再說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就叫你真正變成無角無足的醜蛇!”

“蛇才不是低賤的!蛇也可以做龍的爹爹!”冷清清撇嘴,幾乎要哭出來了。

“住口!這等難聽的粗話你還能說出口!”種族優劣觀念極強的雪龍帝被激怒了,揚起了手掌要打冷清清。

可是一股無形的力量卻將他推開,雪龍帝後退半步,雙目圓睜:“你敢忤逆朕?!”

“蛇、龍、蚯蚓,都是一樣的,並沒有什麼區別。”冷淨帶著招牌式沉穩的語調,從殿內緩緩走出來,“世上的萬物都是一樣的,活在世上時或者吃或者被吃,死後都化為塵土。”

“你是誰?!”雪龍帝感到冷淨強大的龍氣,頓時殺氣暴漲,兩股熾烈的龍氣在不大的雪庭中碰撞交鋒。

“我是白龍冷淨。”冷淨每個字的吐出,就帶著龍氣的攀升,而雪龍帝作為雪龍族的最強者,不甘示弱,在兩人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氣場之下,周圍的景緻受到影響,紛紛產生劇變。而那些僕人早已受不了這可怕的交鋒,紛紛倒下吐血了。

“哼哼哼,你這條幼崽龍,我看,那個四皇子是冒充的,而你才是我真正的血脈吧!”雪龍帝冷笑起來,“好,很好,這才是真正雪龍的後代該有的氣勢!”雪龍帝一揮大袖,四周的假山和梅樹俱都結冰崩裂。

“少在那裡自詡了!我和你沒有關係。”冷淨並不為所動。

雪龍帝的銀色髮絲飛舞飄揚,全身被龍氣包裹,狀態駭人,他猙獰道:“你還在怨恨我拋棄你的真正親生母親麼?哼哼,好小子,我告訴你,不管你是不是來報仇的,我當初的心意一點都沒有改變,像你母親那種居心叵測的女子,讓她活著就是我當初犯的最大的錯誤!”

“你的雞毛蒜皮,我沒興趣。”冷淨抱起手臂。

“連自己的母親都不放在心上,哼哈哈,果真是虎父無犬子,那麼你是覬覦我的位置了!!!混蛋小子,有種就憑自己的實力來拿吧!”被惹怒發狂的雪龍帝長嘯一聲,龍氣化作颶風直衝上天,他周身一切都被龍氣擊碎。

此刻的庭院裡,兩種龍氣僵持不下,雪龍帝的龍氣有毀滅一切的可怕力道,而冷淨呢?只見他輕輕揮下衣袖,在雪庭中被毀壞的梅樹和磚瓦、假山、青磚、石板竟然開始慢慢地復原,不僅如此,被復原的庭院帶有明顯的冷氏風格——只能開出紅色梅花的梅樹變得像藤蔓一樣枝節交叉錯落,並且開出各種顏色各異、形態妖嬈的花卉,再造的假山變得像冰一樣透明,浮在半空中,宛若整個庭院都被拉入了扭曲的夢境中,而這種扭曲再造的力量像潮水一樣湧向被震驚的雪龍帝,雖然力量無形無體,但所經之地的扭曲異變卻是實實在在慢慢擴散,眼見雪龍帝腳邊的地面,都開始長出彎曲奇異的花草起來。

在冷淨隨心所欲的力量面前,破壞力極強的龍氣毫無用處。

“你……到底是誰?!”雪龍帝的龍氣漸漸熄滅下來,那些旋渦狀的蔓藤緩緩爬上他的衣角,連他的衣袍也開始由下往上漸漸變為一種和異形花草相同的顏色來。

“我是冷淨。我說過了。”冷淨道。

“能有這種詭異的力量而且強的不像話的,只有那個太古龍神冷淨。該死。”雪龍帝冷笑起來,帶著覺悟的懊悔,但是他眼睛裡仍有不屈的張狂,“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你若是以為光憑這樣可以令我屈服,那你就錯了。就算葬送整個國家,我們也絕不會向外族投降。”

“現在說得倒是很正經,不過經過我的刑罰後,你就會哭著求我了。”冷淨假裝邪魅地一笑,此刻他的結界遍佈庭院,而雪龍帝已經動彈不得,被枝蔓緊緊捲住,他眼中劃過一絲不安。

冷淨邪笑道:“自尊心極強的你,如果……”

說著拿出一根粗大的黃瓜,在手中把玩起來。【這是出去買零食的時候買來的】

雪龍帝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聲音有些變了道:“你要做什麼?”

“你身為一國之君,這是什麼,做什麼用的你該不會不知道吧?”冷淨揚揚手中的黃瓜。

“住手!你敢動手我就馬上自盡!!”雪龍帝吼道,並且拼命掙扎。

“哼哼,”冷淨拿著黃瓜緩緩走近他,雪龍帝想怒吼,但是身體動彈不得,喉嚨也說不出話來了。

“在這個扭曲的結界裡,就算是死也要我的同意。”冷淨將黃瓜緩緩拿近雪龍帝的臉前,然後驟然用力地 插 入…………!!!!!——————————————————————————————————————————

附冷淨三號試驗結界說明:結界撤銷後,除了冷淨和冷清清,其他人不會記得任何結界內發生的事情,一切毀壞物品復原。

於是結界消失後,一切回到冷淨出現前,雪龍帝要對冷清清揚起巴掌的時候。

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雪龍帝的嘴巴裡突然多了一根粗大的黃瓜,沒人看清那黃瓜到底是怎麼來的。

“黃瓜是做什麼用的?當然是用來吃得。”屋內的白貂和冷淨人手一根洗過的黃瓜吃起來。就連即將被打的冷清清以及其他人手中也多了一根黃瓜,那是冷淨請他們吃得。

“唔嗷嗷嗷嗷嗷嗷!!!!!”憤怒並莫名其妙的雪龍帝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拂袖而去!

當晚冷清清主動把皇子的衣冠讓給了冷淨。並主動向來探視的幻妃承認自己的假身份,氣得幻妃哭天搶地,被冷淨塞了幾根黃瓜後打發走了。

據說冷淨這次撿到便宜,有個老菜農的大好黃瓜賣不出去,被他包圓了,帶了十幾斤黃瓜回來。冷清清繼續回到了他的麵條相伴的日子,果然,他還是更適合退隱,他想,政權上的事情,還是交給年輕人去做吧。

冷淨夢寐以求的皇族生活,終於順利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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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因為黃瓜事件,皇宮上下雞飛狗跳。好面子的雪龍帝終於壓下這件事,決定哪天再好好召見這個令自己顏面掃地、還找替身的四皇子,但是連他也搞不懂,到底四皇子是傻傻的冷清清還是外表冷酷的冷淨,國事纏身的他想,是誰都無所謂了,只要能有個人去和親就好了。

黃瓜事件的可怕後果是,自從被冷淨塞了黃瓜的那天起,雪龍帝就不由自主地嗜好起黃瓜這種來自民間的蔬菜了。每每都忍不住偷偷咬上幾口爽口的生黃瓜,再去批改奏摺,頓覺神清氣爽了不少。

而召見四皇子的念頭,也在日復一日的國務中被沖淡了。所以,冷淨總算在後宮轉正並且無人過問他的身份問題了。

但是,懷著將天下改造成仁德之世理想的冷淨並不甘心就這樣做個冷宮裡的皇子,他很快積極地投身到皇子的事務中去。比如,某月某日,雪龍帝在御書房召見自己的兒子們,考查他們的學業和見識,對答如流的冷淨和十四皇子一起受到了雪龍帝的賞識,忙昏了頭的雪龍帝因為子女太多,記不得忤逆他的冷清清究竟是老幾皇子,對於自己的其他兒子也沒什麼太多的印象,於是竟然當眾大大讚賞了他口中的“老四”和“老十四”一番,令大臣們對四皇子和十四皇子刮目相看。

許多大臣從此開始押賭注,將繼任大位的希望紛紛放在四和十四皇子身上。冷淨一躍成為朝中大臣眼裡的香餑餑。一些大臣聯名上書,對冷淨大大讚揚,於是又以國事考驗,冷淨俱指點大義,頗有明君風範。龍顏大悅,賜冷淨府邸僕從,命冷淨輔佐一些旁支政事以鍛鍊他的能力,於是大臣對冷淨的巴結更加起勁。

而同時,另一派支援十四皇子的則將冷淨視作未來十四皇子登基的勁敵,朝中大臣形成四派和十四派,互相指摘,一時勢同水火。兩名皇子更是明爭暗鬥,掀起陣陣朝中的暗流。

冷淨很快迎來了第一次針對他的政治暗殺,同時也對自己手下的死士下達了暗殺十四皇子的指令。雖然他知道這種暗殺令大多是無功而返的,但是作為政治鬥爭和政治反擊的一環,還是必不可少的。

緊接著,隨著雪龍國第一美女的進宮,四皇子和十四皇子又同時帶有強烈政治目的地喜歡上了同一個女子——雪龍國第一美女冰蝶夢,雖然他們清楚對這個女子的感情會引發一系列問題,使兄弟反目態勢更加劇烈,但是根據政治鬥爭的慣例,美人的心是政治勝利的追加獎品,所以兩人同時向冰蝶夢發出了深情款款的情書,並且有意無意地去追求這位本應是龍帝妃子的絕世美女。——亂倫,也是宮室政治鬥爭所必須的。

最後,就是軍功了,這是冷淨欠缺的,不過最近他已經向龍帝遞請了懇請去塞外征戰的奏摺,相信不久的將來,這場兄弟爭權奪位的宮廷鬥爭會更加讓人覺得是那麼回事。

最後白貂不得不拍著大腿稱讚:“少東家實在tnnd太像皇子了!”令當了一天皇子就見光死的冷清清覺得顏面掃地。

在皇朝漩渦中打滾過了癮的冷淨,終於想起自己來是調查永珍樓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而這時,他儼然已經是雪龍國當朝最有實力的皇位競爭者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