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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108

大德魯伊們蹲在提摩西面前, 面對一名精靈, 一頭熊和一隻白鶴,提摩西感覺不是那麼好。三名大德魯伊目光灼灼,三雙眼睛凝視著提摩西, 看得他一陣陣煩躁。

“你們看著我幹什麼?”以一貫生硬的態度面對三名大德魯伊,提摩西冷酷得宛如北地長夜裡的雪海凍原, “沒有別的事情好做了嗎?”

“完全正確,令人崇敬的狼神大人。”猛禽大德魯伊輕挑地說, 收攏他的翅膀, 張開兩條細腿在提摩西前面走來走去,“我們確實無事可做,如果你不打算弄醒他的話。”

“恕我直言, 我們在浪費時間。”巨獸大德魯伊一屁股坐下, 前掌撐在兩腿之間,肥肥圓圓的熊屁股被永夜月光湖中心的扁石壓得變了形。“說實話, 我和猛禽大德魯伊還有迅蹄大德魯伊都不一樣, 我可一點都不閒。如果不是神殿花園被軍情處控制、監視,我是不會過來幫忙的。”

“這麼急,想急著幹帶點什麼‘特別’的事情嗎?小可愛。”猛禽大德魯伊一爪子抓上巨獸大德魯伊的熊腦袋,“那個半虎人是你的床伴?你們看上去關係很好。”

“小不點不是床伴,他是我的伴侶。”巨獸大德魯伊悶悶地說, “就別再說我的事情了,拜託。我們現在不是應該先把這個男人弄醒才是正事嗎?”

“是的,沒錯。小熊已經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大德魯伊, ”鹿神杜爾登笑道,“並且很懂的做事的分寸,比你要可靠很多,老酒鬼。”不過他下一秒就變了臉,揪著巨獸大德魯伊圓圓的毛耳朵說,“不過你說我閒這件事情,我是不會原諒你的。我知道在大城市裡面傳道和工作很麻煩,要做的事情很多,但是你才到加聖斯通城半年而已,就開始抱怨,這可不應該是一名成熟男人應該有的表現。”

巨獸大德魯伊現在的變形看上去沒有什麼威迫感,在進到夢境森林之前,明明他還是一頭碩大的熊。現在反而變成了一隻毛茸茸的小熊,看上去圓滾滾的十分可愛。他伸著兩隻肉呼呼的前掌胡亂地撓著,試圖趕走揪著他耳朵的鹿神杜爾登和爪子架在他腦袋上的猛禽大德魯伊。

“好了,好了。”杜爾登哈哈笑著,“看看你們的工作態度,有人正在苦惱呢。需要我們幫忙嗎?芬勒薩斯。”

“你要把他吻醒?”提摩西不快地皺緊眉頭。

“如果可以的話,我試試。”本來提摩西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杜爾登爽快地答應了,“畢竟親吻美人這種好差事,不是每天都有。回去之後我得把這一段給寫下來,說不定可以給想要成為夢境守護者的德魯伊們一個很重要的參考。”

鹿神杜爾登伸出雙手,宛如蓮藕般的手臂在月光下閃耀著點點銀輝。但是當他將要觸碰到阿爾瓦時,提摩西卻將阿爾瓦往後一摟,避開了他的手。

“那樣的參考還是算了吧。”打橫抱起阿爾瓦,提摩西飛躍而起,穩穩地落在永夜月光湖的湖面上。他在水面上快走幾步,跳入湖水降落的林中空地裡。

林中空地開滿三色堇、雛菊和其他各種五顏六色的花朵,和煦的微風搖曳鮮嫩的花莖。提摩西慢慢地將阿爾瓦放下,空地下面的草木很柔軟,柔軟得彷彿是上好的天鵝絨。而點綴期間的那些花朵,色彩之絢爛美麗,鮮紅、嫩綠、絳紫、明黃……都不足以形容,那些花兒如此美麗,值得擁有更好的字眼。

蕨類植物嫩綠的根鬚從阿爾瓦的頭下探出他的頭髮,使他看上去帶了一頂冠冕般。提摩西伸手摸上那柔軟細密的紅髮,指尖輕輕在他的頭皮上摩挲。

“醒醒,阿爾瓦。”狼神芬勒薩斯的附身者,用與他完全不相稱的充滿柔情的語調,輕柔地喚道,“別睡了,我們應該起來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呢。”他低下頭,附在阿爾瓦的耳邊,壓低聲音柔聲說,“而且,你還沒補償我,怎麼可以用這種方法就逃避過去?醒來吧,阿爾瓦,不然我……”

“不然你怎麼樣?”一朵紫色的三色堇突然說,“你會親他嗎?”

提摩西楞了一下,接下來旁邊的白色三色堇也扭動著花莖,葉片像是兩隻手掌——事實上它確實是在把葉片當手掌用——拍到紫色三色堇的花瓣上:“你嚇到他們了!這麼久了,還沒學會如何用植物觀察嗎?首先我們要做的就是——安靜。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只需要好好地觀察著,這樣就夠了,明白了嗎?”

“明白了,迅蹄大德魯伊。”旁邊一朵紅色三色堇搖曳著,它的花莖突然彎了下去,看上去好像是在鞠躬一般。

“嗯,很好。”白色三色堇說,“好了,芬勒薩斯,你繼續。不用管這幾個白痴。哎——你,你幹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把將那三朵花都扯下來,提摩西毫不留情地把它們給扔得老遠。他從未覺得,德魯伊們有如此的煩人,他現在甚至都開始理解聖光明教為什麼要驅逐德魯伊們了。

“正如他們所說,阿爾瓦。”居高臨下地凝視著阿爾瓦,提摩西的話語當中幾乎都包含了威脅的意味,“如果你不起來,我可是真的會……咳……”他再次蹲了下來,將阿爾瓦輕柔地擁入懷中,“你的夢也做得太久了,阿爾瓦。是時候應該醒來了。”

拇指輕輕撥弄著阿爾瓦鮮嫩的唇瓣,提摩西突然感覺喉嚨一陣陣發熱。好像有人往裡面扔進去一顆燃燒著的木炭,在蒸發掉所有水分的同時,把他的胸腔和靈魂一起燃燒了起來。

“阿爾瓦……”他輕聲呼出這個名字,好似呼出一口捨不得吐出去的美妙煙霧,不是喬納森那薄荷味道的煙,也不是他喜歡的蘭花味道的煙,是——藍莓味。是五月塑日節那天晚上,從阿爾瓦的嘴裡傳來的那種帶有酸甜味道的水果味。在呼喚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忍不住顫抖了舌尖,以前他從未有過如此的體驗。

呼喚一個人名字,會讓他有如此複雜的情感,那些情感,如同海浪一般在胸腔中翻湧。不管是酸味,還是甜味或者是苦味,都讓他他感覺十分難受,甚至於都呼吸困難了。

提摩西單手捧住阿爾瓦的臉,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背後。這個安靜平和的睡顏,不管提摩西對他做什麼都不會遭到反抗。當然,在現實的世界裡,阿爾瓦也很少反抗提摩西。但是就是那些不多的反抗,讓提摩西感受到一個生命的鮮活。

現在的阿爾瓦,一動不動。他們的鼻尖碰到了一起,提摩西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呼出去的那些熱氣,噴在阿爾瓦那水色的嘴唇上,提摩西猶豫了一下,捧住阿爾瓦的頭,輕輕吻上他發頂的螺旋當中。

“起來了,這樣貪睡。”提摩西說。

“我睡了很久嗎?大人。”懷中的男子動了,最先是手指。阿爾瓦骨節畢露的手指輕輕在提摩西大腿上點了兩下。然而他深呼吸一口氣,呼出來的氣全部都噴到提摩西的頸窩裡。最後,他用清亮的嗓音回應了提摩西,睜開那他那雙翡翠綠的貓眼,略帶霧氣和迷茫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世界,“我們這是在哪裡?”

“在夢裡。”提摩西放開阿爾瓦,扶著他坐了起來,“你已經睡了五天,不,或許六天。現在快點醒來吧,從這個夢境裡。”

“夢?”阿爾瓦眨了眨眼睛,環視著周圍的景色,“看上去確實像是夢境,我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他挪動著身體,坐到提摩西的對面,對上提摩西那雙冰冷的雙眼,“奇怪的是,我剛剛也做了一個夢。”

“哦,我不想聽這些,你現在快給我醒過來。”提摩西冷冷地說。

“是啊,如果不是夢的話。”阿爾瓦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悲苦的笑容,“大人……大人怎麼可能會主動吻我呢?”他歪著腦袋,認真地看著提摩西,“雖說只是吻了發頂。”

“我才沒有。”提摩西感覺他的身體變得十分僵硬,以前從未有過的僵硬,想都沒有想,否認的話脫口而出,“所以都說你是在做夢了。”

“其實這樣也不錯,雖然只是個夢。”阿爾瓦突然咧開嘴,眯著眼睛微笑,這個笑容在現實世界當中,提摩西從未在阿爾瓦的臉上見到過。他笑得也未免太過於——危險。“如果是我的夢境,我可以做一切我想做的事情嗎?”

“你,你想幹什麼?”提摩西愈發覺得不自在,後背甚至都冒出細密的冷汗。

“求你了,大人。”阿爾瓦的音調微微往上揚,裡面是說不出的風情萬種,“至少在夢裡,讓我為所欲為吧。”他伸出雙臂猛地摟住提摩西,把高大的金髮男子一把撲倒在林中空地的花叢當中,“大人,我很喜歡你。”

花朵紛紛揚揚而起,彷如他們二人跌入了一堆鬆軟的鵝絨當中。花瓣從天空中凋零飄落,繽紛的色彩讓天空的顏色都變得夢幻起來。阿爾瓦的眼神裡有著從未有過的堅定,臉上的表情也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大人,我真的……”趴在提摩西胸口的阿爾瓦,撐起手臂凝視著他身下的男子,“喜歡你很久了,我以前就算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能原諒我嗎?至少在夢裡,能原諒我嗎?”

“我不是已經原諒你了嗎?”這可能又是一個陷阱,提摩西覺得還是順著阿爾瓦的意思往下說比較好,如果說了反對的話,說不定他又要出什麼意外。伸手捧住他的臉,提摩西冷靜地回答道,“因為你放走了風暴之眼。差不多可以了阿爾瓦,現在好好地回到現實世界吧。”

“太好了,大人。”阿爾瓦臉上的驚喜根本掩蓋不住,他抓住提摩西的兩手,從提摩西的指縫裡穿過去,緊緊握住。

他們十指緊緊相扣,他們四目交匯在一起。阿爾瓦那張受了傷的臉,在提摩西面前越放越大,在提摩西反應過來阿爾瓦要做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事情的發生。

阿爾瓦俯下身體,柔軟的唇瓣輕輕貼上提摩西的嘴唇。這和他們十三年之前的那次淺嘗輒止不同,無限的纏綿眷念都飽含其中,帶著遲到的心意和未能得償所願的瘋狂,化為熾烈的情感把他們都融化在這個吻裡。

不過就接吻的技術看來,在這十三年裡,阿爾瓦從未吻過其他人。他還是和十三年之前一樣青澀稚嫩,雖說他的身體已經變得如此成熟。不幸的是,在兩個人這方面的事情上面,一直處於引導者地位的提摩西,也在這十三年來未親吻過別人——當然,喬納森那次意外除外——相比較阿爾瓦的主動,提摩西則顯得十分被動,甚至是吃驚。

他既無法引導這次的親吻,也無法脫離開阿爾瓦的束縛。只能任由對方趴在他身上,嘴唇相互地摩挲著。這樣有點不對勁,至少對於提摩西來說是如此。他感覺有些脫力,也不知道是由於完全狼神化導致消耗過大,所造成的後遺症,還是由對方過於主動熱情的動作而造成。

阿爾瓦柔軟的唇瓣貼在提摩西緊閉的雙唇上,水色的雙唇不斷地蠕動著,吐露出飽含熾烈情感的愛語:“大人,我喜歡你。這真是個好夢啊,如果能夠永遠在這個夢境裡,我永遠都不想醒來了。大人,我好喜歡你。”

提摩西臉色一黑,一腔熱情瞬間化為冰雪。他抓緊阿爾瓦的手,翻身將阿爾瓦壓倒在身下,面色冷得如同霜風城飽受冰霜侵襲的石牆。“這不是什麼好夢,我不會允許你在夢裡逃避的,阿爾瓦。”他的語氣又恢復了冰冷,他的面色又恢復了嚴肅,他的理智再次回籠,沉著冷靜的情感佔據了主導地位。

“杜爾登!阿爾瓦醒過來了!”提摩西大聲喊道,“把他從現實世界弄醒!”

“不要!大人,不要!”伸出胳膊抱住提摩西的脖子,阿爾瓦拼命的搖頭,“只是個夢而已啊,難道我臉做夢的權利都沒有了嗎?大人!”

“抱歉,那還真的是沒有。”冷冷地推開貼上的阿爾瓦,提摩西給他肚子上來了一拳,“放開我!我允許你碰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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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打了個滾,阿爾瓦捂著肚子從睡夢中醒來。他本來應該感覺到痛的,但是現在沒有。他伸手摸了摸臉,臉上十分光滑,沒有任何孔洞。那是一個漫長的夢,卻又無比真實。特別是最後的夢境裡,他竟然在一片鮮花地裡和提摩西接吻,高興得他都快要瘋掉。

然而再好的夢,都畢竟只是夢罷了。他醒來之後發現,這裡是提摩西在貝肖格街的臥室,床邊睡了一地的人——其中就包括提摩西——提摩西誰在一個大型法陣裡,這事情看上去都不太尋常。

努力地搜尋了一下記憶,阿爾瓦回想起來,在不是夢境的現實中,他最後的記憶就是在哈里大飯店的高層。他和提摩西一起觀看仲夏火焰節的焰火,當然還有做所有有情人都會做的那種事情。他幾乎在做的過程當中睡著了,然後醒來就變成了這樣。

“大,大人……”勉強地開口,阿爾瓦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不僅如此,他感覺十分的虛弱,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空了一般。

“你醒了,別亂動。”躺在法陣裡的提摩西站了起來,大步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別亂動,你現在很虛弱,畢竟你睡了好幾天。”

周圍那些睡在地上的德魯伊們也爬了起來,卻沒有說話,他們互相打著只有德魯伊才懂的手勢交流。

“伊庫勒!”巨獸大德魯伊剛剛從地上爬起來,一直蹲在臥室椅子裡的半虎人猛地撲過去,抱住他的脖子不放手,“擔心死我了!伊庫勒突然倒下去,怎麼喊都喊不醒,我還以為你又要睡過去就醒不來了。”

“你不是答應過不會亂來的嘛?小不點。”巨獸大德魯伊捏住半虎人的臉,但是力量不大,生氣地大聲責怪道,“下次別這樣了!你答應的事情要好好做到,並且一直做到!”

“好痛!好痛啊!大笨熊又生氣!”半虎人雙腿在地上不住地亂蹬,徒勞地用手抓撓著,想要巨獸大德魯伊放開他的臉,“好啦,我知道錯啦。我會補償你的嘛,會補償的。”

“抱歉,弄痛你了?”巨獸大德魯伊放開手,揉了揉半虎人那張肉呼呼的娃娃臉,“可你你看上去都沒有在反思自己的錯誤,小不點。”

“我反思,我懺悔,我悔過。”半虎人嘻皮笑臉地往巨獸大德魯伊身上蹭,“作為補償,我讓你在裡面如你所願地隨你的喜好盡情動作怎麼樣?你可以不用拔丨出丨來,在裡面射個三四發也沒問題的。”

“你這淫丨亂的小貓,根本就沒有在懺悔!”巨獸大德魯伊面色緋紅,一口咬上半虎人的衣領,幻化成一頭熊,叼著半虎人撞開臥室的牆壁跳進護城河,看方向是向著神殿花園去。

“他看上去簡直可以說是迫不及待。”猛禽大德魯伊評價道,“真是沒想到啊,以前那樣的小可愛,竟然現在這樣。明明小時候又軟又團,現在真的變成猛獸了。”他把頭髮往後擼了擼,露出一張精緻漂亮的面孔,“真後悔呀,我應該先吃掉他的,好不容易把他養大,卻讓別人叼進嘴裡。我從未有過如此理解嫁女兒的父親的心情。”

“你根本就沒有養過他,老酒鬼卡雷。”鹿神杜爾登晃著腦袋上的鹿角,毫不留情地揭穿了猛禽大德魯伊的大話,“你只是每年去世界之喉看他一次,住上兩三天。”

“我有出錢,大量的金錢。”猛禽大德魯伊伸出兩根手指說,“第一,他是我撿來的,當然是我的孩子。第二,他和我姓,還是我的孩子。第三,對於他的教育……”

“他的教育都是樹鬍子長老會在進行,不是嗎?”杜爾登說,“要是讓你教育,只能教育出一名小酒鬼。在這件事情上,無論你和長老會有多不對付,你都得感謝他們。”

“那幫老古董教育出一個小古董,讓他看上去死氣沉沉。”猛禽大德魯伊說,“他從世界之喉回到下面的世界時,沒有一點年輕人的活力。雖然那個半虎人看上去不太可靠,可以他讓小可愛恢復了年輕人應該有的樣子。我就放心地把女兒教給他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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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當務之急不是商量你們怎麼賠償我的牆壁的事情嗎?大德魯伊們。”坐在床上抱住阿爾瓦的提摩西冷不丁地說,“你們的‘小可愛’把我的臥室牆壁撞了一個洞。”

“不嫌棄的話,神殿花園還有很多‘房間’。”鹿神杜爾登回過頭,對著提摩西和阿爾瓦展露出迷人的微笑,“代表自然教派在加聖斯通城的所有德魯伊,我不以最大的誠意,歡迎狼神芬勒薩斯與湮滅之力入住。”

“我可不記得神殿花園有什麼房間。”提摩西冷冷地說。

“有房間,我們有很多房間。”杜爾登微笑著說,“你去看了就知道。雖然外觀上看起來算不上豪華,但是居住起來絕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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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算不上什麼房間。躺在獸穴裡的阿爾瓦想。

德魯伊們不建造豪華的建築,而是力求和自然融為一體。以往在神殿花園裡面,阿爾瓦從未注意過那些隱藏在複雜小路盡頭當中的橢圓形球狀巢穴。那就是鹿神所說的——房間。德魯伊們的臥室就在這裡。

無論是在教派內身居高位的大德魯伊,還是見習的德魯伊學徒,都住在這樣的獸穴裡。巢穴是用藤蔓編織而成的一個橢圓形球體,好像一顆巨大的雞蛋,又像是紡織鳥的鳥巢。在面對路的那一面,顏色較為鮮豔的綠色藤蔓算的上是門。

這些門會隨著有人來而自動開啟,藤蔓彷彿有生命一般,能夠感知到來自於其他生物的意願。當臥室的主人需要的時候,它們也可以如同蛇一般互相緊密纏繞在一起,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門。

巢穴內鋪就著柔軟的獸皮與獸毛,所有的用具都幾乎難見人工的痕跡。實際上它們是由德魯伊們精心打造而成。看上去臥室的空間不大,但是在這個不大的蛋室內,卻有著臥室裡需要的一切東西。帶有德魯伊魔法的藤蔓,會根據臥室的主人所需而變成各種東西——靠椅,凳子,藤床和架子……

而現在阿爾瓦躺著的獸穴,是鹿神杜爾登從提摩西腦袋上拔下來的一棵草種植而成。他伸直身體愣愣地望著天花板——如果那也算天花板的話——陽光透過藤蔓的縫隙照到他身上。暖融融的陽光是如此的恰到好處,讓阿爾瓦都幾乎忘記了六月的日光是如何的毒辣。

“感覺有好一些嗎?”提摩西端著托盤,出現在獸穴門口。托盤裡放著從德魯伊們那裡弄來的簡單菜餚——都是一些新鮮的瓜果之類,大德魯伊說這對從睡魘症裡清醒過來的病人有好處。

“我很好,大人。”撐著身體坐了起來,阿爾瓦的目光停留在提摩西緊抿的薄唇上。“應該怎麼說呢?我從來沒有比現在感覺更好。”他平和地微笑,輕輕摸了摸身下柔軟的獸毛,“畢竟大人你主動吻我……而且我……”

“又在做夢。”提摩西殘忍地打碎了阿爾瓦的美夢,“我可沒有吻你。把這些都吃了,在你又睡過去之前。”

托盤遞到阿爾瓦面前,上面的水果還帶著露珠,銀光明滅的水珠在色彩豔麗的果實上滾動。讓那些水果散發出飽滿誘人的色澤。阿爾瓦隨便捏了一顆藍莓,剛剛把藍莓放到嘴邊,隔壁半虎人的嬌喘又再度響起。

“咦……不……不要了……”半虎人帶著哭腔的聲音穿透薄薄的牆壁,直接地釘入阿爾瓦的耳朵,讓他的耳根迅速地充血變紅,“討厭……大笨熊……啊……啊……哈啊……別再來了,好熊熊,乖熊熊……我……真的……咦啊……”

“你說好你要補償我的!”巨獸大德魯伊年輕的聲音中飽含了充滿情丨欲的暗啞,他粗聲低喘著,咆哮般地低吼,“說好了要讓我隨便怎麼做都可以的!你答應的事情要好好做到,並且一直做到!”

“討厭……討厭——!啊……要死……死掉了……”半虎人的聲音都哭得沙啞起來,即使看不見隔壁的情況,他求饒的聲調聽起來都格外的可憐。“大笨熊……哈啊啊啊啊……啊……”

“他們兩個又開始了。”為了掩飾自己的臉紅,阿爾瓦低下頭,舌尖輕舔上藍莓,“這是第幾次了?也不知道我今天晚上是否還可以睡覺。”

“你已經睡得夠多了,阿爾瓦。”提摩西冷冷地說,“所以今天晚上,你還是別睡為好。”

“大,大人……”提摩西的話讓阿爾瓦理解錯了意思,在之前提摩西說讓他晚上別睡覺,其中裡面的含義飽含的內容和隔壁的一樣,現在提摩西說出來這樣的話,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景裡面,真的不得不讓阿爾瓦理解到那一層意思上,“我現在身體還很虛弱……當然,我不是有意要掃大人的興,如果你不弄得太激烈的話,我還是可以……”

說到這裡,隔壁的嬌喘聲愈發的激烈,半虎人的尖叫聲掩蓋了阿爾瓦的聲音。他索性也就閉上嘴,輕咬著下唇,沉默地垂下眼簾。

“阿爾瓦。”隔壁的那只貓叫得也太過於放丨蕩,更何況阿爾瓦難為情的樣子讓提摩西內心衝動得厲害,挪開托盤放到一邊,提摩西撲過去緊緊地把阿爾瓦抱在懷裡。

“大……大人?!”突然被擁入懷抱,阿爾瓦嚇得打了一個激靈,他抬眼看著提摩西的臉,全身都顫抖得厲害,“大人,你冷靜一點。”

“我也要補償,阿爾瓦。”抱住阿爾瓦的頭,提摩西按住他後腦勺的勁頭有些大,“還記得你在哈里大飯店裡面答應過我的嗎?你可要補償我。”

“我……我不記得了。”低沉的嗓音在阿爾瓦的耳邊摩挲,讓阿爾瓦不由得地心跳加速,但是他說的是實話,他確實不記得有答應過提摩西什麼補償。

“你當時睡過去了,不過你答應了會給我補償的,”拇指按住懷中人的耳朵,提摩西輕輕在對方的耳孔中噴出熾熱的氣息,“你忘了嗎?阿爾瓦。”

“不,不記得了。大人。”熾熱的氣息撩動著心絃,阿爾瓦只感覺一陣陣不可抵擋的頭暈目眩向他襲來,“我睡過去了,不過我做了個好夢。”他伸出雙手捧住提摩西的臉,目光炙熱得宛如岩漿,“大人,我……”

急促地輕喘著,阿爾瓦朝著提摩西慢慢靠攏,翡翠綠的貓眼中覆蓋上一層水霧,好似河岸上的氤氳之息。然而他最終還是沒有觸碰上那兩片令他目眩神迷的薄唇,而是碰上了冰冷的手心。

“夠了。”提摩西捂住了阿爾瓦的嘴,粗暴地把他推開。“你先吃點東西,我還有事情,晚上之前會回來的。”他快速地起身,臨走在門前時回頭說,“等我回來。”

“大人……”阿爾瓦略顯失落地說,“我一直都在等你啊。”

“嗯。”背對著阿爾瓦點了點頭,提摩西頭也不回地快速離開。獸穴裡之剩下一名孤零零的紅髮男子,還被迫要聽不斷從隔壁傳來的低吼嬌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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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夜即將過去,隔壁的德魯伊和半虎人似乎折騰累了,已經完全沒有聲音再傳過來。夜晚的神殿花園萬籟寂靜,連蟲鳴和風聲都停了下來。

提摩西還沒有回來。

獨自坐在獸穴裡的阿爾瓦覺得有些苦悶,他平躺在柔軟的獸毛中,不知道怎麼就開始迷迷糊糊起來。朦朧中,似乎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

“阿爾瓦。”似乎有人在撫摸他的臉,帶著粗硬疤痕的手,上面似乎還有老繭。

“醒醒,阿爾瓦。”那個聲音再度響起,阿爾瓦皺了皺眉頭,在對方的手心裡磨蹭了幾下,雖然他還沒睜開眼睛,但是他已經知道那是誰。

“大人,你回來了。”帶著睡意的嗓音含有幾分暗啞,阿爾瓦微眯著眼睛,看著遮蓋頭頂從縫隙中透過的星光的提摩西,“抱歉,我先睡著了。”

“沒事,繼續睡吧。”微涼的大手覆上阿爾瓦的眼睛,提摩西的聲音比晚風更加柔和,“我只是看看你還能不能醒過來。”

大膽地伸手抱住提摩西的窄腰,阿爾瓦在那個溫暖結實的胸膛內輕輕蹭了幾下。他睜開霧濛濛的雙眼,盯著提摩西問:“大人,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算是吧。”這次提摩西沒有拒絕,而是輕柔地撫摸著阿爾瓦的發頂,“進入夢魘,這樣的經歷我可不想要再來一次。不過你別誤會,那可不是為你一個人。”

“我很高興,大人。”阿爾瓦喃喃地說。

將整個腦袋都埋入對方的懷中,阿爾瓦忍不住用臉來回蹭著提摩西的前胸。這樣的感覺很好,處於放鬆狀態的胸肌軟硬適中,既不會因為用力臌脹而堅硬,也不會像女人一般柔軟。別人的胸部怎麼樣,阿爾瓦不知道——畢竟他以前只埋過他母親艾斯米蘭達的胸——但是提摩西的胸埋進去十分舒服,讓他興奮得全身發抖。

“你能夠來救我,”又在兩塊肌肉上用力蹭了幾下,阿爾瓦輕喘著,因為整張臉都埋在碩大的胸部裡,使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悶,“這事情本身就已經讓我很高興了。”

“你很高興嗎?”提摩西輕聲問道。

“簡直讓我受寵若驚。”阿爾瓦悶悶地回答。

“哦,那你現在蹭夠了嗎?”把埋在胸口那個毛茸茸的腦袋碰出來,提摩西翻了個身,壓住阿爾瓦的肩膀,把他壓在身下。“明天我要走。”

“怎麼突然……”阿爾瓦的瞳孔收縮了起來,在黑暗中,他那雙擁有虎人族夜視能力的眼睛反射著微弱的星光,“你要去哪兒,大人?”

“去宰了夢魘之王。”提摩西平靜地回答,好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就和說我要去吃午餐一樣平常。“喬納森今天下午拿到了夢魘之王具體位置的情報,他們正在撤離,我們要趕在他逃走之前狙擊他。”

“我也一起……”阿爾瓦連忙說,“如果大人允許的話,我說不定可以幫上忙。”

“留在這裡,阿爾瓦。”提摩西冷酷地拒絕了他的提議,“留在這裡。”

“我保證不會再陷入夢魘了,大人。”阿爾瓦抓住提摩西的手,真誠懇切地說,“我能夠幫上忙的,大人。你相信我。”

“不行。”整個人撲倒在阿爾瓦身上,提摩西在對方的頸窩裡輕輕磨蹭,“不能再這樣了,這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

“大人?”雙手抓住提摩西的後背,阿爾瓦緊緊擁抱著他,“你在害怕?”

“不,我沒有害怕。暗影行者無所畏懼。一直如此,本應該是如此。”手臂穿過阿爾瓦細瘦的腰肢,提摩西緊緊抱住阿爾瓦單薄的軀體,“但是我……我已經無法再看見你躺在床上的樣子。阿爾瓦,你不能去,就呆在這裡。”

“如你所願,大人。”深呼吸一口氣,阿爾瓦柔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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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晨的陽光喚醒阿爾瓦時,他坐起來撓了撓頭髮,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後悔。

昨天氣氛那麼好,他竟然像個傻瓜一樣放過了。

他們什麼都沒做,僅僅是簡單的相擁而眠而已。

即使是再如何忍耐,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明明提摩西都在硬撐,只要他稍微主動一點,那麼一切事情都可以順理成章的發生,或許還可以像夢中一樣接吻,但是他們竟然什麼都沒做!

“你醒了?”金髮的男人帶著剛剛睡醒的慵懶,抱住阿爾瓦纖細的腰肢,把下巴放在他的大腿上,“我先去軍情處,我會找人修好臥室。在這之前,你就在神殿花園修養,等貝肖格街的房子修好之後你再搬回去。”

“是的,大人。”早晨的清亮的陽光灑在金髮上,無比的美好,阿爾瓦差點沒忍住要去觸控那金色的陽光。手伸到一半,他又縮了回來,握緊了拳頭,“我會等你回來,然後給你補償。”

“很好。”提摩西坐起來,垂著眼瞼整理自己的頭髮和衣服,“如果你足夠聽話,我也會給你獎勵的。”

“吻我也可以?”阿爾瓦趁機說道,但是很快被提摩西鄙視得垂下眼瞼,“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大人。”他先示了弱,表明自己不是故意要如此得寸進尺。“我是說,大人……呃……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會很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