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沒有努力過就輕言放棄。”項羽嚴厲道, “你哥哥可不是你這個窩囊樣子!”
“本來我就沒有哥哥厲害!”佟陸一摔筷子,瞪大眼睛, “你們都那麼喜歡哥哥,我去把他找回來不就行了!我明明想為哥哥報仇, 你們又攔著我!”
剛剛二十出頭的男人,甚至算不上是個男人,不過是個大男孩,眼眶微微泛紅,彷彿承受了莫大的委屈:“幹嘛不讓我也去死!”
“住口!”
項羽爆喝一聲,額頭上青筋凸起:“別拿你哥哥做擋箭牌,你以為用報仇的藉口就算死了也死的光榮麼?!沒有這種說法!佟家人也不會那樣看你!”
“與其想著為什麼不如佟伍強, 不如好好努力修煉, 至少做一個志氣不輸給佟伍的人!”
項羽轉身消失在半空,單單扔下一句話來:“懦夫!”
佟陸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身後灶臺上傳來咕嚕嚕燒開水的聲音。他蹲下身撿起筷子,將筷子捏進手裡時, 忍了半天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混蛋……你們都是混蛋……”
佟陸抱著膝蓋, 蹲在廚房裡將臉埋進手臂中,身後水壺尖叫起來,他也充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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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第一的公主殿下——”
機械的歌聲響起來,十分的高昂而激動,佟陸在廚房裡蹲了一會兒,站起來抹了一把臉,慢吞吞走到客廳裡去, 在茶几上找到了正唱得歡快的手機。
按下接聽鍵,佟陸朝沙發上一坐。
“喂……”
“佟陸?”
金大鐘的聲音笑呵呵響起來:“怎麼了這是?沒什麼精神啊?”
“嗯……”
佟陸不怎麼喜歡金大鐘,他懶洋洋的敷衍:“身體不舒服……”
“別是生病了?”金大鐘假惺惺的關心起來,“要我派人給你找醫生麼?”
“不用了。”佟陸撇嘴,“今天好多了。”
“那就好。”金大鐘笑起來,“下午有空嗎?過來一下,有個東西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什麼?”
佟陸狐疑:“別又是李力那種半吊子魂魄,我不要這些沒用的小鬼。”
“哪能啊!”金大鐘嗨一聲:“這可是個好東西,你一定會喜歡的!相信我!”
佟陸坐在沙發上想了一會兒:“好吧,我下午就過來。”
說完,他掛了電話,開啟電視,電視裡正在播放十字路口的車禍事件。
看到那滿地的血跡,佟陸想著市裡多少年沒發生過這麼慘烈的車禍了吧。轉眼又想到項羽——項羽是個沒得挑的鬼使,即便自己的力量不強,他也能發揮出比其他鬼使更大的力量來。可是他太固執了,總是把正義君子掛在嘴上,如果自己能有一個配合自己的強大鬼使……
佟陸看著電視慢吞吞的想著:如果能把哥哥和殷晟都比下去……再也沒有人會小看自己了吧。
警局裡,交通科這一天可謂是忙得上氣不接下氣,不斷有媒體記者打來電話,整個警局就聽刺耳的電話鈴聲不消停的響著。
胡葉敲開司徒的辦公室門,見男人耳朵裡塞著棉花拿著報紙心不在焉的翻著,忍不住好笑。
“也許該申請一筆經費來加固一下隔音效果?”
“老頭子把錢看得死緊,你要是能申請到算我佩服你。”司徒拿下左邊耳朵的棉花,就感覺那刺耳的電話鈴聲像催魂一樣的刺激著大腦。
他趕緊又將棉花塞回去了:“到底怎麼回事?”
“聽說是交通燈突然出故障,還有……”胡葉關上門,走進來坐下,“出事的一共三輛轎車,一輛電瓶車,電瓶車司機已經當場死亡,另外三個司機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但他們的口供驚人的相似。”
司徒:“什麼意思?”
胡葉:“剛才交通科的人說,三個司機都揚言自己的車突然剎車失靈,而且感覺到身後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臂。”
司徒:“他們車上還有其他人?”
胡葉:“沒有,都是正在去上班路上的公司職員。”
司徒呵了一聲,“這可奇怪了啊,三個人的口供一致……他們三人不認識的吧?”
“不認識。”胡葉搖頭,“據說剎車失靈是在交通燈出故障的時候,三輛車是從不同的路口闖出來撞到一起的。”
“交通科的人現在恐怕已經焦頭爛額了吧。”胡葉聳肩,“我估計這案子要是懸了……可能會……”
司徒當然知道胡葉說的是什麼,這案子十有八九會轉接到他們手上。
司徒:“小二身體好點了麼?”
胡葉:“好多了,今天已經能又蹦又跳了,之前還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想開始上班,我沒準。”
“嗯。”司徒點頭,“趁這個時間好好讓他休息一下也好,恐怕他一回來又得忙起來了。”
“我也這麼想。”胡葉點頭,隨即和司徒相視苦笑——他們這哪兒是在用人啊,沒見過上司如此護著下屬的。
……
“車禍?”佟陸剛剛在金大鐘的辦公室坐下來,就皺起眉。他想起之前才在電視上看見的新聞。
“你覺得怎麼樣?”金大鐘笑的滿臉的橫肉都在抖,“真是太厲害了對不對?”
佟陸不解,轉頭去看站在金大鐘旁邊的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穿著一身黑夾克,帶著黑墨鏡,只露出薄薄的兩片嘴唇,嘴角微微下垂,看起來有些嚴肅。
“給你介紹一下。”金大鐘一指男人,“程啟杓,公司的新員工。”
這個名字佟陸覺得有些熟悉,隨後想起來是金大鐘前些日子一直在調查的一個人,聽說是才從監獄裡出來。
“你好。”佟陸微微點頭,沒什麼興趣的樣子。
程啟杓沒有搭理佟陸,墨鏡遮擋了他大半張臉,佟陸也不知道他的眼睛到底有沒有看著自己。
“我想讓你協助他。”金大鐘微微前傾身體,將手肘放到辦公桌上,“程先生很厲害,他是自學成才,和你相同的能力。”
男人沒有將話說明,佟陸卻明白了,他不悅的皺眉:“我協助他?為什麼?”
“總是會有好處的對不對?”金大鐘一聳肩,“雙贏是生意人向來的做法,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佟陸面無表情的站起來:“我不會答應的,我先走了。”
“站住!”
金大鐘臉色一沉,“我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他曾經可是我最優秀的下屬。”
佟陸猛的回頭,將揹包朝椅子上狠狠一摔,臉色難看:“佟家的當家人會是你的下屬?金大鐘你再多說一個字試試!”
男人張了張口,臉色變了好幾種,卻是換了一種語氣開口:“我的意思是說,你哥哥在的時候,那可是十分受人敬仰的,你要為你哥哥報仇,我當然是全力支持,你也知道的。”
佟陸沒吭聲,冷冷看著金大鐘。
金大鐘:“你不想做繼承人,我幫你投了大筆錢資助佟家對吧?我把你接上來,幫你報仇,幫你找材料,對吧?我對你好不好,你難道不清楚?”
佟陸手指扣著椅背,依然沒發話。
金大鐘頓了頓:“也不是說你協助程先生,我知道你們鬼師的自尊心很高,你們都是獨行俠。合作……合作怎樣?程先生有要幫我做的事,你有你要做的事,各自不相干,但是各自又有些關係,合作會事半功倍。”
佟陸臉色好了一些,看向帶著墨鏡的男人,“他會什麼?”
“他會的東西多了去了。”金大鐘笑起來,彷彿剛才佟陸對他的頂撞是不存在的:“今天的那場車禍,就是他幹的。”
佟陸愕然:“難道是……”
“是鬼使。”程啟杓終於說話了,聲音嘶啞如同乾枯的樹枝,他推了推墨鏡,看著佟陸道:“我在監獄裡收下的一隻鬼使,他是個殺人犯,不過……”
程啟杓勾起嘴角,笑的有些詭異:“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他只想不斷的看見血腥,不斷的殺人。真是個不錯的鬼使對不對?”
佟陸沒吭聲,但是心裡微微有些怯意。
暴戾的鬼使不好使喚,說不定還會被反過來殺掉,這人如果能控制那個鬼使……程啟杓……這個男人說不定比暴戾的鬼使還可怕。
“如果你和我合作。”程啟杓突然道,“我就把它送你。”
佟陸一愣,就聽程啟杓接著道:“聽金老闆說,你一直想要幾隻厲害的鬼使不是嗎?”
佟陸張了張嘴,卻沒找到反駁的話。
他確實想要厲害的鬼使……但是……
“殺人犯也沒什麼不好控制的。”程啟杓冷笑:“況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只要你好好和他溝通,答應帶他去做他要做的事。”
男人推了推墨鏡:“學著掌握自己無法控制的東西,才是進步的最好方法。”
彷彿看穿了佟陸心中所想,佟陸臉色微變。
“怎麼樣?”金大鐘趁熱打鐵,露出殷勤的笑意來,“你也想超越你哥哥吧?”
“你呢?”
佟陸看向金大鐘,“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哥哥在你這裡的時候,到底又做了什麼?”
他一直一無所知,來到這個城市之後,他越來越覺得自己被金大鐘隱瞞了很多事情,可是只要他想調查,卻無論如何也查不到。
公司裡甚至將他哥哥的所有資訊都藏了起來。
“誒。”金大鐘擺擺手,“那不是小孩子可以知道的事情。”
“我不是小孩子了!”佟陸有些惱怒,“好,合作就合作,但是你們總得告訴我,要做些什麼!”
金大鐘微微笑起來:“將你的項羽借給程先生。”
“什麼?”佟陸發愣,“你們要……要他做什麼……”
“當然是辦事。”金大鐘攤手,“我們做我們的,你做你的,咱們互不干預。當然,你要報仇的事,程先生也會協助你,怎樣?”
佟陸下意識的拒絕:“不行,那是哥哥的……”
“只是借用。”金大鐘語重心長道,“辦完事就還給你。”
辦公室陷入一片靜默,金大鐘帶著金戒指的手指在桌沿上敲了敲,眼裡閃爍著算計的光。
“好吧,既然你不答應。”金大鐘朝程啟杓做了個手勢:“程先生先幫你除掉殷晟,為你哥哥報仇,這樣一來,你再借出項羽,怎麼樣?”
這當然是生意人固有的手段,在緊迫的談判中突然鬆口放出釣餌,在心理上會讓人更加容易他妥協。不過佟陸可不懂這些,他只覺得可以暫時不談項羽的事,心理微微鬆口氣。
“好……”
他看向程啟杓:“你如果能幫我報仇,我就……我就將鬼使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