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章等到門鈴響過一分鐘, 才終於認命一樣從床上爬了起來。
“來了來了來了!”
他頂著一頭鳥窩,光果著上身, 只穿著一條沙灘褲,踩著人字拖來開門。他敢打賭, 會這麼鍥而不捨按門鈴的,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房東殷晟!
和那個男人扯到一起真不知道是倒黴還是倒黴,案子接二連三的將他扯進去。他很無辜好不好,看來他要考慮搬家的問題了……
“我說……”
他拉開門剛開口,眼睛在看到對方的一霎,聲音陡然僵住了。
隨後在理智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甩手將門重新關上了。
噢他錯了……
他衝進洗手間用冷水衝臉。他錯了, 這個世上會鍥而不捨按他門鈴的人還有一個……就是門外那個……項季軒。
叮鈴——
門鈴猶豫了一秒, 又繼續鍥而不捨的響起來。
他抿了抿唇,看著鏡子裡有些呆傻的自己一時有些生氣。項季軒又不吃人的怪物!怕他幹什麼!他樂章字典裡還有害怕逃跑兩個字?!
……噢……他又錯了……之前想搬家這件事……好像就是要逃跑……
叮鈴——
門鈴像催魂符。他嘆口氣,心不甘情不願的去開門。
“……”
“……”
兩人在門口大眼瞪小眼,項季軒忍不住打破尷尬:“讓我進去。”
“……”憑什麼!
心裡這樣嚎叫, 卻還是讓開了身子。
男人進了門, 環視他混亂的房間眉頭微蹙:“不想打掃的話,請個鍾點工。”
“沒錢。”樂章瞪他一眼,隨手從沙發上撿了一件看上去還好的t恤穿上,將自己往沙發上一丟,癱著看他:“什麼事?”
項季軒卻是二話不說從錢包裡摸出一張□□放到桌上,“給你的。”
“啊?”
“我會定時往裡打錢,想要什麼就買。”
“啊?”
“你不想動的話, 請個保姆什麼的,或者我幫你聯絡。”
“……啊?”
項季軒終於停下來看他,“還有其他詞嗎?”
“……啊。”
男人走過來,手捏住樂章下巴讓他仰起臉看自己,“我不想看你過得這麼慘。”
“我過的一點都不慘!”樂章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啪的開啟男人的手站起來,“你出去。”
他說著一把拿了桌上的□□塞進男人手裡,“出去!”
“聽殷晟說你很久沒接活幹了。”
“那又怎麼樣?”樂章嘲弄的揚起嘴角,“以為拿張□□可以包養我?”
項季軒的臉上浮現不悅,“我沒有這個意思。”
頓了頓,他又突然沉下聲:“包養有什麼不好?你喜歡玩,我就讓你玩……”
“住嘴!”
樂章臉都變色了,他一把拉開大門,吼:“出去!”
隔壁的門被開啟,有鄰居提著垃圾出來。剛好碰到這一幕,有些無措的愣住了。
樂章只得又把門關上,壓低聲音,“今天的事我就當不知道,五分鐘之內你自己出去!”
他說完想回房間,卻突然被男人拉住手臂。還沒回神,已經被連人拖進房間,眼前一花,已經被扔上了床。
“喂!”
他還沒來得及撐起身子,男人已經壓了下來。開著空調的房間裡帶著冷意,蒸發男人從外面帶進來的溫度。
項季軒連唇都是冰冷的,樂章意識到這一點,才發現自己被吻住了。
“唔!”
他陡然睜大眼,發出短促的悶叫,手腳並用的掙扎,卻是讓男人更加狂暴。
項季軒向來的陰沉,只有對著眼前的人才會失控。理智早已飛到了天邊去。
……
散發著淫、靡氣味的房間。空調還在持續嗡嗡響著。
開了一個通宵的電腦,螢幕在休眠狀態。右下角的綠燈一閃一閃,黑色的螢幕裡倒影著床鋪上兩具糾纏在一起的身體。
項季軒摟著樂章的腰,吻了吻他的臉。樂章肩膀發著抖,眼睛通紅,眼角還有淚痕。
“混蛋……王八蛋……”
項季軒任男人罵,也不吭聲。手指一點一點梳理男人的頭髮,觸控到頭皮帶來酥麻感。
“我今天來本來只做兩件事。”
樂章沒動靜。
項季軒只好繼續道:“給你□□,以及告訴你一件事。”
“金大鐘轉移陣地了。a市短時間內不會再有任何問題。如果司徒他們還要繼續追查,恐怕有難度。”
樂章閉著眼裝死,身體被強行帶來的歡愉還侵襲著每一寸皮膚和神經。他怎麼也沒想到,項季軒居然會來硬的,內心的震驚和無法置信讓他腦袋一團亂。
“這是線索。”他將一樣東西放到床頭邊的矮櫃上,隨後翻身起來,穿上衣服。
轉頭,樂章光滑雪白的背脊背對著自己。那優美的弧線,帶著誘人的味道延伸隱藏在被單下。他捏了捏拳頭,控制住自己再次騰昇的慾望,轉身朝外走。
□□依然放在桌上,他低頭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樂章的客廳,幫他處理了垃圾,開門出去了。
等到男人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樂章才慢慢坐了起來,臉對著螢幕,裡面倒影出他臉頰上還沒褪去的暈紅,以及一雙怨恨的眼睛。
……
“半年前的走私案都在這裡。”胡葉拿著一疊資料交給司徒,“不過沒有和姓佟有關的。”
“如果是雙方打起來,不可能不驚動警方。”司徒皺眉,“有人改動了資料?”
殷晟望著窗外發呆,想著事情。
半年前……就是他失憶之前的事。姓佟的,果然說的是佟伍吧?從國外運屍體?那是用來做什麼的?製造殭屍?可殭屍並不是那麼容易做成的……再說做來幹什麼用?
“司徒。”他轉頭看辦公桌前的男人,“半年前你們在查什麼案?”
“關於金大鐘的。”司徒猶豫了一下,道:“他涉嫌參與拐賣人口。”
“拐賣?”殷晟吃了一驚,“他不是做生意的麼?”
“誰知道他腦殘的腦袋裡再想什麼?”司徒嘲弄道,“或者該說他很瘋狂。”
有的人總是千方百計讓自己活得瘋狂,但能力有限,每個人的瘋狂程度便不同。有的人瘋狂只折磨自己,而有的人卻折磨別人。
比如金大鐘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沒人知道他那顆瘋狂的腦袋裡究竟想要怎麼樣。
穿著生意人的外衣,遮掩著那顆充滿了慾望和野心的心臟。
殷晟叩了叩下巴,修長的食指在唇邊輕輕劃過:“如果能將佟伍的靈魂招來……”
他猛的一動,“我去找項季軒!”
司徒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追出去,“我也……”
兩人話還沒說完,殷晟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殷晟……”電話那頭樂章的聲音十分疲憊,“我在警局斜對面的咖啡廳等你。”
說完兀自結束通話電話。
殷晟眉頭皺了起來。
“怎麼回事?”司徒好奇道。
“有不好的預感。”殷晟將手機收起來,兩人一道往街對面去了。
……
咖啡廳的角落裡,樂章面無表情,身邊是大包小包的行李。
殷晟還沒坐下就問:“你要去哪兒?”
“隨便。”樂章拿叉子戳著面前的一盤沙拉,“我是來給你這個東西的,然後還有欠著的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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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挨著把東西擺到桌上,又將房租契約鑰匙都拿了出來。
司徒也是吃驚,“你怎麼回事?受什麼打擊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樂章的臉色十分不對勁。
“我就是來給你這些東西,然後我走了,定下地方再電話告訴你吧。”
說完,他站起身拉上行李箱就朝外走。
殷晟嘴巴動了動,卻是沒說出什麼話來。他原本就不擅長挽留或者勸慰。再者說,樂章剛才的眼神也十分不對,此時也許讓他自己靜靜才是好辦法。
司徒坐到對面剛才樂章坐的位置:“是和項季軒發生什麼事了?”
殷晟抬眸看他,“你又知道了?”
“很明顯啊……”司徒摸了摸下巴,“我一直想問,一年前第一次見他們時,他們還挺好的兩人,後來究竟是為什麼……”
“具體我也不知道。”殷晟將鑰匙、契約一樣樣收起來,手落到最後那封白色信封上,一邊拆開,一邊道:“我只知道他們是竹馬成雙,小時候在同一家孤兒院,後來也是兩人一起出來闖天下。通靈師從某個方面說,比風水師容易賺大錢,不過那兩人好到穿一條褲子,錢這種東西向來不分你我。只是有一天……”
殷晟一頓,聲音戛然而止。
“有一天?”司徒還聽著呢,莫名其妙看他。
“這個……”殷晟將信往司徒面前一推,“金大鐘轉移陣地了。”
……
信上沒有落款,甚至筆跡也是列印出來,而不是手寫。
看樣子對方十分謹慎。但因為是樂章拿來的,兩人很容易聯想到這出自誰手。
“派項季軒去了s市……”司徒看著信臉色不好看,“他開始動作了嗎……”
“恐怕是兩方雙管齊下。”殷晟提醒他道:“裘潔剛好也來了a市,他一面想辦法接近裘潔,一面讓項季軒在那邊辦事,這樣速度會快很多。”
“程啟杓呢?”司徒看他,“金大鐘準備拿他怎麼辦?”
“程啟杓現在是通緝犯,不可能在明裡出現了,肯定在暗地做什麼。”殷晟想起那雙眼睛,心裡一陣的不爽,“金大鐘縱使花招再多,卻沒想到項季軒是臥底吧。”
“就他一個會不會危險。”司徒道,“收集證據也不容易。”
“而且是看哪方面的證據了。”殷晟道,“受賄或者巴結政府人員現在這個社會很常見,靈魂交易這種事,說出來又沒人信。”
“要給他安下一個實實在在的罪名……”司徒道,“比如之前的拐賣,殺人……”
“所以證據很難收集。”殷晟道,“他都不會自己出手。”
司徒似乎一下想到什麼,“不如就逼他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