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許多未解之謎一起到來的, 是a市的黎明。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已經整整兩夜沒有好好睡過一覺的司徒等人, 終於被局長老頭看不下去,讓他們各自回去休整半日在接著破案。
新聞發佈會定在當天下午3點, 在這之前,他們還被困在重重迷霧中。胡葉和小二就在警局的沙發上睡了,和他們的疲憊程度不同,司徒和殷晟兩人是又帶著傷又疲憊,於是回了家。
因為傷口無法沾水,殷晟全身都難受得不舒服。司徒無法,只得挽起袖子用帕子浸了熱水幫他擦身, 殷晟光著上身背對司徒, 整個脖子和耳朵都紅了起來。
“又不是沒看過。”司徒好笑,手下一邊避開包紮的傷口小心翼翼擦拭著。
殷晟回頭瞪了他一眼,用熱水洗了把臉。整個渾渾噩噩的腦袋也終於是清醒了一些。
司徒擦完背後,讓殷晟轉過來擦前面。殷晟抓住他往褲腰伸的手, 挑眉:“前面我自己可以來。”
司徒露出一臉遺憾的樣子, 將帕子遞了過去,自己轉身脫了衣服褲子,走到淋浴下面開啟水嘩嘩的衝。
男人毫不避諱的動作反而讓殷晟格外不自在。他別開頭,目光正好對上鏡子。鏡子裡投影著男人沖澡的背影。寬厚的肩膀,肌肉起伏的線條恰到好處,窄腰下結實挺翹的臀……
殷晟突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目光越來越往下移, 趕緊紅著臉別開頭。
“我先出去了。”他匆匆將身上擦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浴室。
司徒慢吞吞回頭,水流順著他硬朗輪廓的臉部線條滑下,黑髮沾溼在額前說不出的魅力。
“引誘失敗啊……”他嘖的一聲,抬手抹了把臉。
和司徒他們的情況正相反,遠在s市的樂章此時只恨不得抽把刀砍了自己身邊的男人。
項季軒摟著他的腰睡得正沉,平日不苟言笑的臉在沉睡中顯得柔和了許多。微長的劉海遮住了眉眼將一圈光影投在眼簾下,整個人顯出陰鬱的魅力。
樂章被摟得動彈不得,況且他也實在沒了動彈的力氣。他的腰像是舊家具市場的木桌椅,一動就嘎吱嘎吱響,全身的器官內臟彷彿也被移了位置,難受得不行。
他趴在枕頭上,將臉側到一邊面對雪白的牆壁,十分努力的回憶著究竟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個情況的。
——“陪我吃頓飯吧。”
——“酒可以少喝一點。”
記憶只停留在和項季軒一起吃了頓豪華的晚餐,之後便成了一團模糊的影子。但身體裡殘留的歡愉卻告訴他,兩人之間發生的事可不像是模糊的影子。
他將懊惱的怒叫梗在喉嚨裡,抬手錘了一把軟綿綿的枕頭。
“樂章?”
項季軒醒了過來。
“痛麼?”
男人還沒睜眼,手自發自動的滑到了樂章的腰上。手指彷彿有意的捏了捏軟嫩的臀,樂章像被踩到尾巴的貓,頓時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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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他一下撐住腰身,做了個呲牙咧嘴的動作,惡狠狠瞪住始作俑者:“你……你為什麼……”
要說的話卻無法組織成更好的語言。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和自己又一次發生關係……
真要想起來,這些都是廢話。所以反而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項季軒撐起身子坐起來,目光肆無忌憚的掃過男人纖瘦的身材。樂章被他看得雞皮疙瘩直冒,掀起被子裹住了自己。可這麼一來,男人就光裸著身子暴露在樂章的視線下。
已然挺立的慾望讓樂章整個人像燙熟的大蝦。
“流、流氓!”樂章罵了一聲,頓時將自己縮排了床裡,拉過被單埋住了自己。
床頭動了一下,樂章感覺到男人起身了,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之後,是長時間的沉默。
他有些納悶的從被單裡探出一點頭來,眼睛偷偷往外瞄——項季軒正蹲在自己這一側的床沿邊,兩雙眼睛大眼瞪小眼。
“樂章。”項季軒在男人縮回頭之前道:“和我交往吧。”
樂章愣住了,項季軒卻站起身,“我喜歡你,從小開始就喜歡你。這句話我以前說過一次了,我晚上再來,你考慮一下。”
樂章還呆滯的張著嘴,男人已經走出了房間,關門聲響起。房裡陷入沉靜。
還帶著曖昧氣息的空氣串流在屋內,樂章好半響回過神來,抿了抿唇,小小聲罵了一句:“混蛋……”
不過某混蛋此時聽不到樂章的聲音。他下了電梯,拿出手機開機時才發現一條帶著暗語的簡訊。
他微皺眉,透過連線進入了臨時的網站中,輸入暗語密碼,黑色的網站上只顯示了一個gps地圖標示。
他將那地圖記下來,隨後刪除了簡訊。
嗡——嗡——
電話響起來。螢幕上顯示的名字是金大鐘。
“喂。”
“項先生。”那頭金大鐘笑嘻嘻道:“和情人相處愉快嗎?我可是找了你一上午了。”
項季軒沉著臉,隔了會兒道:“情人是指……”
“別裝了。”金大鐘的聲音慢慢冷下來,“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監視裡,沒想到你和樂章居然是這種關係,那麼你和殷晟呢?”
項季軒沉默著沒說話。
金大鐘冷哼,“這樣吧,讓我們來清楚明白一下你的立場。在你頭頂現在正有一把狙擊瞄準著,如果你說實話,我可以考慮饒你不死。”
“或者……”他又道:“還是瞄準你的小情人比較好?”
項季軒沉默的臉色陡然迸裂出縫隙,他眼裡閃過殺意:“你敢。”
金大鐘道:“你可以試一下再問我這個問題。”
項季軒抬頭看了一圈周圍,拳頭在身側緊捏:“你是怎麼發現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金大鐘懶洋洋道:“你已經足夠小心了,可惜,感情的事還是讓你露出了破綻。”
項季軒往前走了兩步,看著酒樓大廳外面明晃晃的太陽:“我和殷晟不是一夥的。”
“要我怎麼相信你?”
“樂章和我青梅竹馬長大,我忍了這麼多年沒對他出手。”他點到為止,並沒有再多說,他相信如果金大鐘真的在監視,那麼自然知道他在酒樓過了一夜的事。
金大鐘嘲弄道:“因為嫉妒?”
雖然他對樂章瞭解不多,但也知道這段時間他一直和殷晟在一起。兩人幾乎是共進退,而且樂章也幫了殷晟不少,還受過傷。
項季軒沒答話,沉默中透著明知故問的味道。
金大鐘笑起來,“一向冷漠的項先生也會為情嫉妒。”他嘖嘖咂嘴,“感情這種東西,果然是絆腳石。若不是你掛心樂章,我也不會發現。”
項季軒只道:“樂章根本不該被扯進這些事裡。”
金大鐘點頭,“確實。”
項季軒挑眉,沒吭聲。金大鐘順勢接下去:“既然如此,若是你幫我完成這件事,我便不拿你的小情人下手。”
項季軒一字一句道:“你敢傷他試試看。”
饒是隔著話筒,金大鐘也感覺到一陣冷風吹過自己的頭皮和脊背。他笑道:“當然當然,只要你完成得好,我又何必為難人呢?”
說完,他道:“晚上有一批貨,你去接,只要不出岔子,這件事就算完了。”
項季軒應了,隨即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的手指在電話邊緣摩挲了一下,隨後邁步走出了酒樓。
與此同時,司徒家中,放在客廳茶几上的電話嗡嗡的震動了幾下。螢幕上顯示著樂章的名字,是一條簡訊。
下午3點,記者招待會如約舉行。
顧城被小二特意安排在顯眼的位置,要提的問題事先他們就對好了口徑。
司徒站上準備的臺子,先就這次的爆炸事件簡略的解釋了一下,將那日的警方部署位置也做了說明。到了提問的時間,許多記者高高舉起手來,司徒先抽了一兩個其他報刊的記者,回答過後,將目光落在了正中間的顧城身上。
“那位先生。”他禮貌的道。
顧城站起來,手裡拿著一個小本看起來像模像樣。小二在旁邊興致盎然的看著,胡葉側頭看了他一眼,“傻笑什麼?”
“啊?”小二摸摸臉,“顧城這樣子好好笑哦。”
胡葉不解,“那裡好笑?”
“不知道……”小二想了想,“感覺和他格格不入,拿著本子和其他記者擠在一起……我覺得他就適合做自由攝影師,到處去流浪。”
頓了頓,他還道:“拿著相機的顧城很帥。”
胡葉挑眉。轉頭看向顧城,男人正按他們說好的方式提問。
“聽說嫌疑人是一名律師,目前已被拘留。”
司徒點頭,“是。”
“如此重大的案子,你們是如何在24小時內確定嫌疑人的?”
“現場留下了很重要的線索。”司徒道,“種種跡象都針對解律師。”
司徒故意用了“針對”這個詞,果然顧城心領神會道:“既然是暗殺,又逃過了所有警衛的監視,卻留下容易被發現的線索。這不是很奇怪嗎?警方確定不是為了應付廣大媒體和民眾而抓的替罪羊?”
被這樣一說,其他記者也竊竊私語起來。甚至有相機對著故意將臉拉長的司徒咔嚓了幾張。
“只要有一點可疑,我們都會繼續追查。”司徒道,“若是冤枉了無辜好人,我們也會賠罪。”
顧城點頭道:“你認為那位律師是為何要殺裘秘書長呢?”
胡葉恰到好處的站出來,“這位先生,你問的時間長了點,請留點時間給其他人。”
顧城只好坐了下來。手指間轉悠著筆。他目光越過胡葉看了看後面的王小二,小二和他的目光相碰,笑嘻嘻的比了個v的手勢。
男人的眉眼間有一瞬的溫和,但很快恢復了過來。
其他記者被顧城這樣一帶,隨後問的問題就落入了司徒他們算計好的陷阱裡。
有一名記者接著顧城的話問道:“剛才的問題,那位律師和裘秘書長有何仇怨?”
“以前他們見過幾次,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經歷。”司徒道。
“只因為這樣而已?”那記者顯然覺得奇怪,“聽說那位律師是專門做各種案情公訴的?還幫過警方?”
司徒的笑意染進眼底,表情卻嚴肅道:“是的。”
另一名女記者舉手,司徒做了個請的手勢。
“既然如此,他應該看過許多案發現場,怎麼可能留下那麼容易確定的線索。”
“這也是我們在調查的。”司徒道。
又一名記者推了推眼鏡道:“秘書長來a市的動向是什麼?聽說這一次他主要和幾位生意人談開發合作的問題,a市許多生意人都有參與進這個計劃。”
到點子上了。司徒的笑意越發深起來,道:“沒錯,所以任何有嫌疑的人,我們都會著手調查。”
“比如說?”許多記者好奇的眨著眼睛,“警方還懷疑誰嗎?”
“解律師的僱主。”司徒終於丟擲了等待許久的餌,“金龍公司的老總,金大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