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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啟程之星

“這次一定要抓到你——!”黑髮的少女身形矯捷的在樹枝樹幹之間跳躍著,手中深紅色的□□流炎繚繞,朝著不遠處那只羽毛豔麗的山雞疾馳而去。霧隱灰狼的插曲之後,蘇綺夏沒有再去那附近狩獵,那些灰狼也沒再找上門來,相安無事的又過了十幾天。這期間她的身體素質在卡修的魔鬼式訓練下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像這樣在森林間跳躍奔跑早已不在話下。

眼見炎槍的槍尖已經快能戳到山雞長長的尾羽,蘇綺夏再接再厲往前一刺,卻不小心踩到一根纖細的樹枝,小樹枝沒法承擔她的重量,啪嚓一聲斷裂開來,蘇綺夏只覺得腳下一滑就開始自由落體,摔到地上的時候正好看到那只山雞轉過頭來示威一樣拍了拍翅膀,而後帶著禮服拖尾般華麗的尾羽揚長而去。

“啊…………”蘇綺夏眼睜睜看著即將到手的獵物逃走,就著落地的姿勢挫敗的嘆了口氣,“我又沒想吃它,只是想玩一玩那麼漂亮的羽毛嘛。”

少女的模樣與最初來到這裡的時候相比變化了不少,一頭黑色的長髮在腦後高高束成馬尾,連衣裙被粗暴的撕開系成了方便行動的裙褲模樣,一雙眼睛依舊烏黑清澈,更多了幾分靈動的神采;她單手握槍半蹲在地,身體變得結實了許多,手臂與雙腿都隱約可見正在成型的肌肉線條,再不像那個不喜運動的家裡蹲。

蘇綺夏低頭看了看自己擦傷的手臂,不得不說與卡修的契約是她這些天進步神速的關鍵,不管前一天被卡修折騰的如何慘,像這樣的擦傷,還有肌肉痠痛什麼的第二天就全部恢復了,讓她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拼命鍛鍊。

炎槍在她身邊發出荀燦的白光,變回了人形的模樣,微微蹙眉看著蘇綺夏,“剛剛怎麼不用流炎?那種距離我的槍身夠不到,攻擊也沒用,你如果遲一點收回流炎就能察覺到那根小樹枝了。”

“但是用流炎的話會不小心燒掉小鳥漂亮的尾羽吧?”蘇綺夏撓了撓頭,盤腿坐在地上,“如果羽毛被燒掉,那我這麼多天的努力不都白費了。”

說起這個卡修就有點來氣,他們來森林第一天就遇到了那只漂亮的山雞,隨著蘇綺夏的身體素質越來越好,她對那只山雞也就越來越手癢,在發覺自己可以追上它之後便開始了漫長的獵捕過程,那只山雞也是狡猾的很,每每都在千鈞一髮之際逃脫,時不時的還要回來招惹蘇綺夏,跟山雞的狩獵長跑已經快成為蘇綺夏的日常了。

想他幽司流炎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時候,如今竟淪落到連只山雞都抓不到?說出去一定會被十二煌星那幫同僚笑掉大牙。

“說到底還是你的駕馭能力不夠,我的流炎是可以透過契約者的意志轉換形態的,你不需要它具有攻擊力的時候,它就溫順的連根枯草都無法點燃,更別說燒掉那些羽毛了。”卡修哼了一聲,“不想這麼麻煩的話,讓我來釋放流炎不就行了?”

這是蘇綺夏在三天前提出的,由自己來學著掌控流炎。蘇綺夏聞言微微皺眉,抬頭看向了站在自己跟前的紅髮青年,“……但是如果一直依賴卡修的戰鬥經驗,我就永遠沒辦法進步了。你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指責我,卡修,不管你的能力有多強大,在戰場上駕馭你的人都是我,你也不想要個只是被自己架著揮槍,什麼都不知道的傀儡契約者吧?”

“哦?那還真是讓人拭目以待啊,蘇綺夏。”卡修嗤笑了一聲,忽然傾身向前,手臂重重的摁在黑髮少女身後的樹幹上,將她籠罩在了自己的領地裡,故意湊近過去直視她的眼睛,“想要駕馭的話,就給我好好用身體記住啊,我的長度,我的力量……”

兩人的距離很近,蘇綺夏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說話時的吐息,心跳頓時有點加速,耳根漲的粉紅,有點彆扭的撇開了目光,不太敢去看紅發青年那雙漂亮的炎色眼睛。卡修微微一愣,也意識到兩人現在的姿勢親密的有些過分,訕訕的站直了身體,“……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蘇綺夏,我是說我的本體!”

“但是忽然被人壁咚還說這麼容易讓人誤會的臺詞……正常人都會想歪的吧。”蘇綺夏不太自然的咳了一聲,“還用身體記住什麼的……說話前給我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形態啊,卡修。”

兩人很快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拌嘴,在森林熱鬧的清晨中開始了今天的槍術練習。

時間在充實的磨合與練習中飛快流逝,五天之後蘇綺夏終於在精心製作的陷阱中逮到了那只狡猾敏捷的山雞,嘿嘿笑著把驚恐的小鳥抱到懷裡好好擼了一頓,將那華麗如禮服拖尾般的尾羽揉的一團亂。山雞發出了恐懼的鳴叫,過了一會兒發現這可惡的人類只是想擼它的羽毛,並沒有打算殺它的時候,頓時露出了士可殺不可辱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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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綺夏好好蹂/躪了它一頓,滿足的拍了拍手站起身來。她倒是沒想過要把這只山雞烤了吃,通常這種羽毛華麗的鳥類本身都沒幾兩肉,再說這些天她吃烤山雞已經快吃吐了,比起山雞來說果然還是刺野豬更合她的胃口。

說起刺野豬,蘇綺夏頓時心情愉悅,今天狩獵的時候又讓她捕到一隻膘肥體壯的刺野豬,當然那些如影隨形的霧隱灰狼也出現了,沒有頭狼在一旁虎視眈眈,這些灰狼當然不是蘇綺夏與幽司流炎的對手,沒一會兒就被打的嗷嗷慘叫,不甘心的退回了森林深處。

第三次遭遇霧隱灰狼之後,蘇綺夏終於從這些餓狼手中保住了自己的食物,心中充滿了成就感,連帶著似乎連那烤豬肉都變得更加美味起來。

她去擼山雞的時候卡修已經著手開始料理刺野豬了,自從見識過卡修神乎其技的烤肉技術後,蘇綺夏都是死纏爛打讓他幫忙烤肉的,雖然武器形態的卡修對蘇綺夏用他切肉的行為咬牙切齒,不過人類形態的卡修倒是不反感幫契約者做些瑣事。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蘇綺夏在卡修身邊蹲坐下來,望著架在樹枝上翻烤的野豬肉,心情倍兒棒的哼起了小曲。卡修在森林裡找到了不少可以充作調味料的野果,酸甜的果汁在豬肉上細細的抹了一層,這會兒被火一烤,肉類的焦香與野果的清香完美的交融在一切,勾的蘇綺夏不住的咽口水。

“烤個野豬就能讓你這麼高興?”卡修熟練的使用流炎炙烤野豬,抬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還真容易滿足啊,蘇綺夏。”

“當然啦。”黑髮的少女用手捧著臉,望著逐漸烤熟的野豬肉幸福的搖來搖去,“沒什麼比累了一天後等待著美食端上桌更加幸福的時刻了。話說回來卡修你人形的能力還真是便利啊,點火烤肉都是信手拈來,跟你一起在野外旅行的話都不用擔心火源了呢。”

聞言卡修卻是一怔,似乎沒料到蘇綺夏會這麼說,翻烤野豬肉的動作一頓,隔了一會兒才恢復了原狀,聲音很輕,聽不太出情緒,“是嗎……你是這麼認為的嗎,蘇綺夏?”

卡修回想起這些天跟蘇綺夏的相處,除了狩獵與練習槍術的時候他都保持著人形,蘇綺夏似乎並不太在意他是人形還是武器,每一次切換形態都是卡修自己的意識,而他的契約者從來沒有要求過他保持某種模樣。

“嗯。”蘇綺夏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卡修難得沒有跟她拌嘴,而是沉默的翻烤著野豬肉,眼底隱藏著一些不願表露出來的情緒。可惜卡修從來都是把心中所想掛在臉上的型別,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蘇綺夏早已學會了如何探查自家契約武器的情緒,卡修那點小變化自然瞞不過她,蘇綺夏看了看卡修的神情,有些意外的睜大了眼睛。

如果她沒有理解錯的話……卡修是在不安吧?那個一直以來都是天上地下勞資全世界最諾拇笠梗谷灰不崧凍穌庋話駁納袂榘

蘇綺夏歪了歪頭,卡修是在為什麼感到不安?結合他剛才所說的話……他是對自己的人類形態沒有信心?

蘇綺夏記得卡修曾經說過煌月一族是武器形態越優秀,人類形態就越廢材,聯想到卡修的情況就不難理解了,他這麼個不可一世的大爺脾氣,對自己的武器形態有多驕傲,大概就會對人類的形態有多自卑吧?

哎……蘇綺夏在心中嘆了口氣,竟然會為了這種事感到不安,莫名的覺得卡修有點可愛啊。

“別在意這種事啦,卡修。無論是炎槍還是人形,對我來說都是卡修。”蘇綺夏蹭過去,用胳膊肘頂了頂紅髮青年的腰,繼續說道,“炎槍可以跟我一起戰鬥,而人類形態可以幫忙點火烤肉,晚上還能暖個床,無論哪邊都是我身邊最重要的同伴啊。”

卡修聞言側過頭去,見黑髮的少女正笑眯眯的望著自己,被看穿心事的卡修沒來由的有些氣惱,雖然這氣惱背後更多的是被契約者認可的欣喜,他卻不肯表現出來,“……再敢得意的話小心我戳你屁股,蘇綺夏。”

“……用人類形態對妙齡少女說出這種話,毫無疑問會被當做性騷擾的,卡修。”蘇綺夏作勢捂住了屁股,默默撤離了卡修身邊。紅髮的青年挑眉睨了她一眼,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翹,蘇綺夏見狀不由得搖了搖頭,“我說卡修啊,坦蕩蕩的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情有這麼難嗎?就不能好好的跟我說聽完剛才的話你很高興,越發覺得我是個不錯的契約者了嘛。”

“……蘇綺夏!”

“是是……哎,跟你這樣的傲嬌相處真不容易。”

“…………”

兩人鬧騰了一會兒,刺野豬肉也烤熟了,卡修切下腹部最嫩的地方,用樹葉裹了遞給蘇綺夏,少女早已經飢腸轆轆,接過烤肉就再也顧不得跟卡修拌嘴,吃的一臉幸福。卡修見狀也切了一塊跟她一起吃,莫名回想起了他甦醒的那一晚,也就是蘇綺夏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那時候他們也是這樣對著夜色坐在一起啃鴨脖,卡修看了身旁兩頰鼓鼓吃得像只小倉鼠的黑髮少女,微微勾了勾唇角,抬頭望向了夜色正濃的天空。

這一望卻讓他徹底怔住了,夜空中依舊的星河璀璨,除了那輪妖紫的月亮之外,依稀可見北方巨大的十字星焰,以及他們正上方的漩渦形守護星。北十字,西守護,這兩顆象徵著西北大陸的主星終於出現在了夜空中,代表著漫長的無月已經過去,而充滿生機的虹月即將到來。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離開森林,啟程前往城鎮的日子臨近了。

蘇綺夏解決完一塊烤肉,見卡修望著夜空發愣,也抬頭望去。即使她對這個世界的星象一無所知,此刻也能看出夜空的變化,巨大的主星幾乎能與明月爭輝,為所有迷路的旅人照亮了前行的路途,“……看樣子時間到了啊,卡修。”

“嗯。不過主星的軌跡還不怎麼清晰,穩妥起見我們最好等兩天再出發。”卡修點了點頭,蘇綺夏放下了手中第二塊烤肉,有些不捨的望著身後的森林。

“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真要走了反倒有些不捨了哈哈哈……”她笑了笑,側頭看了卡修一眼,慢慢收斂了笑容,像是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那個,卡修……”

“你想去挑戰那只霧隱狼王?”卡修沒有側頭,目光依舊望著夜空,卻準確的猜出了蘇綺夏猶豫著未曾出口的話語,“當初猝不及防的被嚇得落荒而逃,你這幾天拼命努力練習,為的就是走之前能再去會會曾經的強敵吧。”

蘇綺夏絕對能算是個樂天派,饒是在這環境艱苦的野外,天天進行魔鬼式特訓外加跟卡修鬥嘴也能活的很開心;她在卡修面前唯一一次表露出懊惱與不甘就是被霧隱狼王嚇跑的時候,不甘於驚慌,懊惱她不及卡修前一任契約者,雖然看上去脾氣很好總是笑眯眯的,這姑娘卻意外的是個不服輸的型別。

“啊恰……居然被你看出來了嗎?”蘇綺夏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頰,微微垂下頭,目光在跳躍的火焰中變得堅定,“總覺得就這麼離開的話,我會很不甘心啊。卡修你也說過如果是在之前契約者的手中,面對霧隱狼王根本就是秒殺;如果手持作為十二煌星的你卻仍然無法戰勝那東西,那也就說明我根本沒有資格持有你吧?”

卡修聞言眯了眯眼,對契約者算得上僭越的發言卻並沒有惱怒。蘇綺夏說的沒錯,他不需要比自己更弱的契約者,幽司流炎渴望的從來都是敢於挑戰之人,他期盼自己能在這樣的人手中,釋放出比二十五年前更加強大的力量,讓所有人都為十二煌星的力量感到顫慄。

而再沒有什麼,能比親手培養出這麼一個契約者更讓卡修興奮的事了。

他囂張的勾起了一絲笑,側頭看向躍躍欲戰的黑髮少女,“蘇綺夏,我算是知道為什麼你能在接觸我的瞬間就將我拔出封印了。”

他們骨子裡有著極其相似的東西,那一瞬間在蘇綺夏渴望著他的同時,他也無比渴望著這個來自異世界的少女,在他自己尚未察覺到時,血液中的本能已經催促著他與少女完成了契約。

“原本你不提,我也不會就這麼放任霧隱狼王離開的。那謎一樣的暗紫色結晶總讓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卡修的聲音頓了頓,看向蘇綺夏,“如果你能用初始階段的我打敗霧隱狼王,在這個世界裡也就算是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了。不要讓我失望啊,蘇綺夏。”

“……初始階段?”蘇綺夏的關注點跟卡修並不在一條線上,有些好奇,“卡修你還有別的階段形態嗎?”

“那個對現在的你來說還為時過早,先把能做的事做好吧。”

“嘁……”